觉一道暖流只下面溢出,顿时,她的脸上再无血色!
羊水破了!
她的眼里,满是惊恐。
羊水破了,就要送医院了!万一流光了,孩子就危险了!
洛平安想要告诉段之青,可是她不敢喊。段之青正被陈文喜压□下,依然在夺着枪,她怕她一喊了,他就危险了。
溢出的羊水带来的湿…润感清晰的感觉到了,疼痛也开始隐隐的传来,她不敢动,只咬紧双唇抑制着心底的恐慌。
你不能有事!
不能有事!
洛平安侧着身,尽可能的减少羊水的漏出,双手在颤抖,连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挣扎中的段之青一眼瞥见了她的动静。见她捧着肚子皱着眉头时,心一跳,而当看到她的裙子有湿了的痕迹时,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研究了那么久的孕期知识,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再不及时送到医院,她们就危险了!
眼中一狠,力气便又上来,狠狠的便向陈文喜的手砸了去。疼痛已顾不得,如今只想把面前的这个人给解决了。而就这么一下子,陈文喜的手终于松开。段之青眼中一喜,又要扑上。
可是此时的陈文喜俨然是个亡命徒,眼看枪脱手,大觉不好,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踹一记段之青,然后一个打滚,就又将枪拿到手。
“不许动!”陈文喜迅速站起身喝道。
枪口抵在眉心,段之青不敢再动。争斗间,他们已快到悬崖,底下隆隆的江水声更加清晰。
“来呀,来呀,再来呀。呵呵,你敢再动一下,我立马打爆你的头,然后,呵呵,杀了你徒弟,杀了你的妻子,哦不,我要等着她把你的孩子生下,再一点一点弄死它!”陈文喜面容扭曲,陷入了仇恨带来的疯狂中。
段之青听到最后一句话,拳头都要捏碎了。
可是终究不敢在动一下。
如今的他,又彻彻底底陷入了劣势。
并且,再无挽回。
可是不能就这么下去,他不能让他们死,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还有他的徒弟……
悬崖底下的江水发出隆隆的轰鸣,段之青的心上却是寂静一片。
三十六岁的关口,他到底是度不过了。
在一瞬间,他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陈文喜还在叫嚣着,林静成的绳子也解开了,此时正一脸焦切的看着自己,段之青迎着他的目光,说道:“她们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看向洛平安。
洛平安也在看着他,当听他对林静成说出那句话时,她就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慌,她等着段之青也跟她说些什么,可是段之青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可是那个眼神里,却包含着万千的情绪,有深深的歉意,也有浓浓的眷恋。
洛平安只觉心一沉,可是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段之青已经收回视线,然后猛地起身,抱住陈文喜的腰,然后就向悬崖那撞去。
枪响,落空。
两个人的身影一斜,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不!”
这一刻,洛平安再管不得,只像疯一般的扑向悬崖边,可是底下,已无人的踪迹,只有江水奔腾不息。
“阿青!”洛平安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段爷!”同时,边上扑来两个身影,也失声大喊着,却是终究来迟一步的文家兄弟。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呐喊,依然无人应答。
洛平安嚎啕大哭,心像是瞬间被掏空了,文虎死死的拉着,生怕她也跟着扑下去。而在这时,剧烈的阵痛汹涌袭来,洛平安止不住的痛呼出声——
“啊——”
“怎么了!”文虎着急道。
“我要生了!”洛平安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文龙一听,忙对文虎跟林静成道:“先送下山去!”
“好!”此时由不得犹豫,文虎抱起洛平安就往山下停车处跑去。
“洛老师,你要坚持住!段爷不会有事的!段爷不会有事的!”奔跑间,文虎已经泪流满面。
这个谎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洛平安已无力应答,段之青抱着陈文喜跳下山崖的那一刻,她的全身力气就已被全部抽空,如今剧烈的疼痛攻击着她的意识,让她的思维彻底涣散。
文龙扶着林静成跟在旁边,没有流泪,眼睛里却是一片空白,呼啸的山风间,他的声音飘忽却坚定:“洛老师!你一定要挺住!你肚子里的可是段爷唯一的血脉!它不能有事!你一定要保住它!”
山风将他的话吹进洛平安的耳里,一瞬间,让她精神回过来了。
对!她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他们还有个孩子!还有个孩子!
林静成跟着一起跑,目视着脚下的路,于是谁都看不出他眼中瞬息万变的情绪。
将洛平安扶进车内后,接着,便又是一场争分对秒的奔驰。等送到最近的乡镇医院后,洛平安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般。
可是,她依然咬牙坚持着,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一番忙乱之后,洛平安被推进了手术室。
里面不停传来痛呼声,门外的三个男人神色皆是无比肃穆。
文龙站了一会,沉声说道:“你们留在这,我去报警,找人!”最后一个字,破了音。
“好!”林静成声音干哑。
文龙走后,文虎想到什么,也道:“我去买东西!”小孩的东西、大人的东西,他们什么都没有。
林静成僵直着点了下头。
文虎走后,手术室外,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林静成靠着墙,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却剧烈跳动个不停。
时间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难过。
他试图去思考些什么,可是根本不可能。
他只知道,段之青死了。他预谋了快十年的段之青,为了救他们,抱着陈文喜坠下悬崖同归于尽了。
这时,手术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林静成浑身一震,猛地转过了身。
护士很快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见到林静成,问道:“是家属吧?”
林静成怔怔的点了下头。
护士将婴儿递过去,笑道:“是个女儿,长得很漂亮。”
林静成接过,看着襁褓中已经睡去的婴儿,心中涌出了一丝很古怪的感觉。
这个孩子的眉眼,像极了段之青。
这是段之青的孩子……段之青的孩子……
那么幼小,那么微弱,似乎轻轻一捏,就能将它弄死。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林静成的眼睛燃起了一丝光芒。
现在除了他,再没一个人,他杀了这个孩子,也就无人得知。段之青没了继承人,那些产业最终落入谁的手里,一切犹未可知,而他,又是众人所知的,段之青唯一的徒弟。
林静成的血液沸腾了,一只手掌,也渐渐的覆上了婴儿的鼻端。
捂住,只要一会,它就窒息身亡了……
婴儿还在睡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林静成忙将手掌挪开,却见它嘴角轻轻一咧,像是笑了。
这一瞬间,林静成的心脏跳停了,然后,慢慢的,收回了手。
眼前,浮过了洛平安将自己的食物一点点塞进他嘴里的场景。
那些时候,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一直在装病。他要保存着实力,让陈文喜松懈,然后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的一击。
他不能死在这里!
可是他没想到,在自己都危在旦夕的时候,洛平安却依然选择去救他的命。
那么,就这样吧。
这时,文虎折回,看到林静成手中的襁褓,一愣。
林静成轻轻把孩子递过去,说道:“是个女儿,长得很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全身顶锅盖遁!
第80章 败露
一场秋雨一场寒;转眼,四个月已经过去。
路面有些湿润,一辆崭亮的豪车停在陈氏集团前时,一片树叶恰巧飞落,然后擦着它的车盖滑落在了地上。
有人过来开门;一个人便从后座走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人,绾着整齐的发髻;穿着正统的黑色长裙;脊背挺直;周身散发着不可打压的气势。她的脸也高高抬着;五官精致的难以多见,可是脸色却是无血色的苍白着;一双幽黑的眸子里;在释放着坚定光芒的同时,也难掩一种痛彻心扉的悲凉。
而就这个眼神,显得她整个人一下老了十岁。
她叫洛平安,可现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段之青的遗孀。
有人在她的头顶撑开了黑色的伞,却是一道下来的文龙。他还是那个模样,依然沉默寡言,依然令人生畏,只是原来他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可是现在,他却挡在一起女人的面前。
“小心地滑。”他提醒道。
洛平安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走进大门,进入电梯,最后直达高层,所遇者,都向她低头问好,她不语,却微微颔首,就像曾经那个人的模样。
走进会议室,里面刚开始还是嘈杂一片,可是见到她进来,一下都安静下来。
林静成走过来,对她道:“你来了。”
洛平安应道:“嗯。”然后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她很不适应,可是现在,已经不再怯场。段之青交给她的,她一定要好好守住。
扫视一圈,所有的高层都到齐了,今天她来,也就是处理他们之间的事。
陈氏集团历史悠远,经过几代变革,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控制全局,你争我夺,人心不稳,必然会成为各立山头的局面。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段之青坠崖的消息已经传开,但谁知道他是否侥幸生还。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段之青始终没有出现后,他们就再坐不住了。
遗嘱上,虽然白纸黑字全部写明,可是他们不服。那只是一介女流,并且只有二十出头,如果传言无误,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凭什么来掌管这么大一个集团,他们又凭什么来对她俯首称臣!更何况,段爷留下来的只是个女儿,这个女人也还年轻,总有一天是要再嫁人的,到时候陈氏集团又该怎么办!
他们顾忌着洛平安的身份,不敢当面对她怎样,可是背地里却使着这样那样的招数,不停制造麻烦,来给她施压。陈氏集团一向能人者居之,不能服众,就赶紧拱手让贤。
可是他们到底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他们以为她对陈氏集团一无所知,所以给她出了一道又一道难题,可结果,总是被她恰到好处的化解。她的确不是对集团了如指掌,可是却也糊弄不得一丝一毫,她的认真,让所有人都不敢马虎。而且,她极善于用人,那些对段之青忠心耿耿的人全部被挖掘了出来并委以重用,就说那个林静成,如今俨然已是集团二把手的所在。
这个女人的行事作风,像及了之前的段爷,他们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然后不由怀疑,他是否授过她机宜。
授过吗?自然授过。在那过去的一个个空闲里,他给她讲着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方法、那些手段,他曾笑着安抚她一时的蠢笨,也曾点头赞扬过她突然的睿智。在那个时候,这些事情只像是她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可是谁知道转眼间,她却当真坐在他的位置上,做着,原本他应该做的事。
洛平安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