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晚膳在还算和谐的气氛中渡过了,只是我看看这个,瞟瞟那个,总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好容易熬到结束,本想去顺便送送先生他们,却被玄瑾一句话叉了过去,等话说完,人都走光了,然后自然而然地留了下来,再然后,就被某只阴谋得逞的大野狼毫不留情吃干抹净了……呜……真是教会徒弟没师傅啊!
我被那人圈在怀里,一面在心中愤愤抱怨着,一面恶狠狠地拧着被子,耳畔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我呆了一下,半晌才到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道,“真好……我们,一直一直,这样下去,好不好?”
还一直这样下去?我怒了!立时便想爆发,这时却觉背后那人手紧了紧,身体微微一动,头轻轻靠上我的背,几乎是有些依恋地偎在我身后,呼吸渐渐平缓。我呆了一下,嘴张了张,最后,却啥也没说出来,反而伸出手,慢慢覆上了腰间的双手,然后闭上了眼睛,唇边却不由自主挂起了一个微笑。
186。遇敌
与玄瑾隔阂既消,情意逾浓,故此连数晚,竟不曾他宿。到夜幕初升,纵使那边未曾遣人来请,也会不自觉地往那边溜达过去。香芸宫中,红绡帐里,夜夜云雨缠绵,旖旎无尽,自不消提。只件事,美中不足,就是那个,乾纲不振……唉,都怪自己,上两次心太软,没能严守纲常,倒让他尝到甜头,竟再也不肯雌伏,待醒过味儿来,欲重振夫纲,竟是不能。好在他的手段日千里,服侍又尽心尽力,也不算吃亏,只是心中总有些不甘罢。
每晚上在香芸宫中劳碌,白日也不得闲,朝务繁忙自不必提,但凡得空,二哥、先生还有谢曦那几处也少不要跑跑,坐坐。对来,几人各个都是刻骨入髓,再放不开,抛不下,即使不做什么,每日总要见见,心下才安。只是暂已放下构建和谐后宫的奢念,时再不敢把几个往处凑。
如此数日,诸事顺遂,心情自是甚佳,然后就在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传来个消息……西域燕军大败柔然。
燕军与摄图所率柔然大军在大苑国南对峙十余日,几仗下来互有输赢,就在两方胶着之际,军支奇兵却从大苑东侧的沙漠中突袭而至,将柔然军身后的阜城拿下,切断柔然军的粮道与退路,更与西方的燕军成合围之势。而摄图大军路所向披靡,攻占城邦甚多,每处自然都要留人驻守,本来柔然军队人数多于西域都护府的燕军,样来两方人数已然相近,而他们征战已久,早已颇为疲惫,之前国内新主即位,形势不明,军中上下难免人心惶惶,现在后路被断,更是士气大挫,于是自然地接着输几仗,被燕军困在褐山之下。时北三镇援军已至,番苦战,重又夺回伊州,接着挥师西进,迅速收复此前被柔然攻占的各处城隘。摄图见自己已成孤军,大势已去,无奈拼死率军突围,可他手中军队被困数日,断粮断水,又岂是燕军敌手,虽然他仗着武勇突围而去,但是他所率数万柔然精骑,也仅仅只逃脱数千……仗,燕军大获全胜。
是十几年来,大燕对柔然的首次大捷,消息传来,朝野欢腾,当日江南官员的贺表便堆满的案头,估计用不多久,京中贺表也会源源而至。虽得之前的密报,对个结局已有九分把握,不过真的看到捷报,仍是忍不住欢喜雀跃,故立时下旨,对干有功将士厚加封赏,同时下令,当晚宫中设宴,庆贺大捷。
仗赢得漂亮,心中欢喜得意之极,恨不得全下都来陪起高兴,故此晚上的宴会规模是特别的大,不但秣陵城中所有数得上的官员均在受邀之列,还特别邀请城中及左近各大名门望族的头脸人物。由于人数众多,没座殿宇容纳得下,于是索性将筵席设在后园空旷之地,正好气不冷不热,风清月朗,倒颇有番别样情趣。
开席之前种种烦冗礼仪过场总是无可避免,但心情大好,自也不愿对众人多加折磨,故草草结束那些繁文缛节,便让大家随意。自己则坐在首座,吃吃喝喝,不时看看下面。下面众人渐渐放开,气氛慢慢热闹起来。
相比起来,桌却有些冷清。玄瑾和先生毕竟份属内宠,种场合不便露面,谢曦身份所限,也不好出席,于是桌上只有和二哥两人。好在二哥心情也不错,和谈谈笑笑,倒也不闷。
正当酒到酣处,忽然近处灌木丛中阵习簌之声,身畔侍卫立时喝道,“什么人!”同时刀剑出鞘,齐齐指向那里。
树丛中安静会儿,然后骨碌碌,个小小的绣球滚出来,随即个小小的脑袋露出来,再后来,是个小小的身子,最后,个两三岁的孩儿捧着个五彩绣球立在刀剑丛中。
见状竟呆,心中第个念头是,世上竟有么漂亮的孩子?莫不是上金童下凡?第二个念头是,孩子胆子挺大的么,面对冷森森的剑锋竟能如此镇定,不哭不叫,反而睁大乌溜溜的眼睛,脸好奇地东瞅西瞧。怔之后,又不由笑:不知哪家,自己吃白食还不够,把孩子也带来。看着那个粉妆玉琢雪娃娃般的小人儿,怜爱之心顿生,于是挥退众侍卫,俯下身,挂上个最和善的笑容,对他柔声道,“小弟弟,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看看,侧头沉思片刻,忽然道,“不够漂亮……”
木……啥意思??应该算是调戏还是侮辱?该惊诧还是愤怒?……正在呆立无语之时,那孩子的眼睛向后瞟,眼看到二哥,愣下,然后立时笑,眉眼弯弯,叫个可爱。只见他就挂着那个可爱的笑容,对二哥伸出手,脆生生地道,“漂亮哥哥,抱抱……”
倒……不带么打击人的!……臭小孩,小小年纪就样,长大还不得成色狼?……又看看他的样子……不成色狼也得成花花公子!
二哥大概是吓跳,在忿忿不平之时,他却呆呆看着那孩子发愣,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脸上渐渐露出个温和明媚的笑容,向着那个孩子,伸出手。
被二哥个难得见的纯粹明澈的笑容震撼,半晌回不过神,那孩子似乎比也好不多少,呆呆站好会儿,才终于欢叫声,扑过去,兴奋地扑到二哥怀里。
二哥把抱起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反常态絮絮和那孩子聊起来,又是问几岁,又是问吃什么。那孩子偎在二哥怀里,甜甜笑着,乖乖答着,叫个可爱,却看得颇有些不是滋味。
勉强忍下,自己坐回边,闷闷喝起酒,却又忍不住眼眼瞟向边旁若无人的对。待壶酒喝完,终于受不,清清嗓子,挂起个笑容,对二哥道,“二哥,看孩子在儿呆么久,家中大人找不到他,不知有多急,还是把他送回他父母那里吧?”
二哥犹豫下,看看缩在他怀中的孩子,终于还是头。心中松,哪知时二哥却紧接着道,“不知是哪家的孩子,带他去各桌看看找找吧。”
立时道,“不用吧?让下人送去便是。”
二哥眉峰微蹙,却没话。
时那个孩子却转向,对甜甜笑。么漂亮的孩子,对露出么个纯真无邪的笑容,恐怕是人都会心软吧?当然也不例外,心中窒闷顿时消散,不自觉也对他笑。然后就见那孩子对伸出手。呆下,不及反应,双臂已自动伸出来,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地把他接过来……就对,臭小子,终于注意到的美丽?呵呵……
然后只听那孩子在怀中软软道,“大哥哥,带去找妈妈,好不好?”那么个小小软软的身体依恋地偎在怀里,试问哪个能出拒绝的话?于是,立刻毫不犹豫应下。
那孩子又是笑,随即仿佛想起什么似地,把手中的绣球递给二哥,道,“漂亮哥哥,送给!”
二哥愣下,笑着接过去,然后,就抱着那孩子,开始寻亲之旅。
当然不能就么抱着他挨个桌乱窜,那不引得片混乱?所以只是沿着空地外的林荫路慢慢走去,隔着稀疏的树阴,让那孩子各桌看过去。
哪知大半圈走下来,竟然无所获,那孩子直在摇头,期间还服侍他用两次心,喝三次水。终于有些吃不消,哄道,“小弟弟,咱们回去歇歇好不好?”
漂亮娃娃皱皱眉,干脆地道,“不好,要找妈妈!”
无奈地道,“那回去,让漂亮哥哥抱着接着找,好不好?”之前觉得被小美人青睐,很有面子,而现在手疼腿酸,再顾不得什么面子,只想早早脱身。
不料小美人又是干脆地拒绝。
哭笑不得地问道,“为什么?不是喜欢漂亮哥哥吗?”
小美人侧头想想,道,“就快三岁。”
呆下,才傻傻应道,“嗯?”小美人的思维够跳跃啊。
小美人继续道,“个子很高。”
已经放弃思考,随口道,“嗯?”
然后就见小美人看向,突然甜甜笑道,“所以,很沉,让漂亮哥哥抱着,会把他累到的。”
倒……
无可奈何,又抱着小祖宗接着走下去。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耳边安静下来,低头看,小东西吃饱喝足,竟然香香地睡过去。
苦笑下,回过身,正想命人去找他的父母,时,忽然个侍卫急急而至,对匆匆礼,然后就附在耳边低声道,“陛下,刚刚二殿下要去走走,醒醒酒,们要跟过去服侍,二殿下却有些不悦,没让们跟,然后径自往湖边走……陛下上次,要臣听从二殿下的吩咐,所以们没再跟下去,但臣觉得应该告诉陛下声。”
随口应声,没当回事,转身要走,却突然想起什么,脚步停,低头看看怀中的孩子,迟疑片刻道,“他往那个方向去?带朕过去。”
那侍卫慌忙应是,便在前面带路。
又看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孩子,犹豫下,最后还是抱着他,抬步跟上那人。
在竹林之间行有盏茶功夫,转过丛幽篁,忽然,眼前敞。只见月映平湖,银影团团,地之间片清朗。此刻远处的喧嚣已然渺不可闻,只闻竹语清风,瑟瑟沙沙,又添几分清幽。
偶转头,只见座水榭半入湖中,侧有游廊相连,曲折萦回,没于岸边竹林之内。水榭中,帘栊半卷,依稀人,凭栏而坐,临水弄荷,儒巾长衫,身形纤丽。
心中跳,不由放轻脚步,悄悄往那边走去。身后宫人侍卫不明所以,也跟着蹑足潜踪。直到来至曲桥附近,才停住脚步,隐身于丛修竹之后,偷偷探头望去。
就在时,水榭中那人忽然出声,“既然来,为何又要踟蹰不前?”语音清婉,竟是子的声音……原来,却是扮装。
汗,被发现,算……正想听命出来,骤然想到事,不由低下头,对怀中的粉娃娃道,“臭丫头,起来!”
小东西眉头蹙,闭着眼在怀里蹭蹭,嘟囔道,“不许叫臭丫头,叫大小姐!”
果然……顿时恍然……若非以为是孩儿,早该猜到……瞬间深吸口气,精神抖擞……敌情出现,对决的时刻来临!
就在昂首挺胸举步欲行之时,却见对面竹林中缓缓步出人,锦袍玉带,容颜俊美,正是二哥。
骤然止步,全身每块肌肉都在瞬间绷紧,眼睛眨不眨,凝神屏息,死死盯着那边。
只见二哥走到水榭之中,停在离那人数丈的地方,不再向前,也不开口,只静静凝望着那人。月光如水,映照在他脸上,只见他的神情奇怪,有欢喜又有茫然,还有隐隐的伤痛与无奈。见,心中有疼,更有发酸。不过很快二哥的脸上就恢复平静,只是眸光深凝,仍是不肯从那人身上离开。
就在瞧得心焦又心慌之时,那子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