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觞千里东风一梦遥 (完结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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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流觞千里东风一梦遥 (完结修文-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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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
  我猛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拉开距离。刚刚看清什么,后脑勺被人狠狠一按,连肉脸都没得碰,直接贴在铁甲上。自己的牙咬到碰进嘴里的肉,我呜呜的喊着:“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放开我啊!凉,凉!”
  杨不愁的手松开一只,另一只还摁着我。我怀疑他是存心耍我。
  呼哧喘气的终于分开了,他的脸还是那么黑,我被方才的发现震撼到了,一心琢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哭了!
  “行了,回来就好。一会儿有人给你送衣服,你先到后面看墨墨吧。”他迅速转过身去,坐在主位上继续读那些战报。
  我琢磨了一下,决定儿子是第一位的。
  刚要抬腿,就听见门口小校高声说:“公主!”
  想都没想,抬脚立刻变成小跑,钻进后帐。临转进去的瞬间,无意中一回头,正看见杨不愁往我的方向看,仿佛正在笑话我!
  凤嫂带着墨墨在后面,令人惊奇的是还有宛芳。
  比起凤嫂的开心和墨墨的混玩,宛芳似乎有些心事。
  我问过凤嫂,凤嫂说大军虽然行进很快,但是给她们赶车的都是一流的好手,而且也没见什么打仗。
  真是搞不懂,这个杨不愁搞什么鬼?
  墨墨张着没牙的嘴发着一个奇怪的音,我扭头问宛芳:“杨四呢?”宛芳的心事是不是和杨四有关。
  墨墨又叫了一声,他的奇怪发音多了去了,我想着杨不愁的意图,和宛芳的怪异,没有理会。
  “哼,有你这么当娘的吗?”杨不愁很快就回来了。从我手里接过墨墨,像举哑铃似的上下先抛了几下。墨墨发出嘎嘎的声音,很快扭头冲我又喊了一声。
  这回我听见了:
  “娘!”
  虽然不清楚,但是足够表达一种含义了。我愣在那里,突然明白什么是天籁,突然明白什么是圣洁!
  “乖,再叫一声。”我颤着嗓子说。
  小不点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埋进杨不愁的怀里呵呵笑着不吭声。
  “哼哼哼,”哼哼了几声,我张开嘴想表达一下内心的感情。可是那些往事突然在这一刻阻塞我的大脑——
  挺着大肚子在夜路上奔逃;从刀光剑影下连滚带爬的逃开,到现在后背还有刀风划过时的冰凉;那些死人冰凉的肢体冻在手上,还要小心的避过隆起的肚子,因为我坚信死尸身上有病毒;拖着杨不愁在树林里转悠,我不停的和身体里的宝宝说话,就为了保证清醒的理智;还有在狭窄的大车里,僵硬的身子几度使我怀疑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而此时,那个曾经不相关的人正抱着这个差点因他离开人世的小孩一起开心的笑!
  “爹,爹!”墨墨仰起小脸,开心的叫着杨不愁。
  我站在那里,扯出一个笑容。杨不愁把墨墨交给凤嫂,上前抱住我,很亲热的拥紧了,然后俯在我的耳边低声说:“墨墨始终是我的儿子,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做!”
  我几乎是立刻的反应,伸手圈住他的腰,贴着他的耳朵说:“谢谢!”
  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谢谢。那些死去的,那些悲伤的,都抵不过现下我们母子的活命重要。他肯保护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说一声呢?
  可是,我还是哭了出来。不知道是为了墨墨的第一声叫娘,还是为了那些逝去真的已经成风的往事,还是为了不可测的现在?

  第 43 章

  我不想沉浸在对往事的无限追想中,杨不愁目光烁烁正逼视着我。
  他认下了墨墨,并不等于忍下了我和洛玉箫的过去。每次在我自认为认清他的时候,他又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如现在,我刚刚以为他那几点可怜的水珠是心疼我的遭遇,但是转脸的威胁让我毫不怀疑——他掐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到底为自己选了一条什么路?最好能碰见那个喇嘛,这里真不是人呆的。
  天从人愿,喇嘛真的来了。还是在梦里,我毫不犹豫的把佛珠递给他:“拿走吧,快点带我回家。”
  喇嘛反倒没有接,笑着问我:“你在那边没有家啊!怎么回家呢?”
  “什么?我不是有个姑姑吗?他们还给我介绍对象呢。”
  喇嘛开口叹道:“你可以以任何理由回去,唯独回家,是我做不到的。”
  原来我在那里没有家吗?犹豫着走到窗口前,我看见一个大约十六七的女孩子站在追悼会的家属位置呆呆的掉着眼泪。旁边的女人好像是那个姑姑,只是年轻一些。女孩子的另一侧是一个高瘦的男孩。我认出来就是那天闯进房间的男孩子。他握着女孩子的手,眼神有些怜悯又有些不耐烦。
  终于刺耳电话铃响了,他低声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那个男孩子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但是肤色白皙,身材高瘦,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痞气。隔着灵堂的大门,可以看见几个同年龄的男女围住他,一个女孩子轻轻的挽住他的胳膊,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离开。我回头看看那个年轻的自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纪青月,痛苦的狠戾的,满满的全是不肯放手的决心。
  难道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纠缠吗?
  我突然不想看了,转头问喇嘛:“那个男生不是我的亲人吗?”
  喇嘛犹豫了一下才说:“您来的时候的确是跟着一位男子,但是您似乎很厌倦了。”
  “我什么也没说吗?”
  “说了。请您选择的时候,您说没什么好选的,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一切,哪怕再艰难您都不回回头。这里已经没有您的家了。”
  “师傅,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有一种解脱可以永远的离开这些烦恼。”
  “您这是鼓励自杀。”我气结。
  喇嘛其实还很年轻,我一直看不清他的面相,但是几次下来,对他觉得分外熟悉。他道:“您是高原上的雪莲,圣湖里的清水,只要放弃执着,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就缺执着,你说我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喇嘛笑而不语,我再三追问,他终于说:“也许您心里从没放弃,只是不敢尝试罢了。”
  似是而非!我嘟囔了一句。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窗口,好像看电影一样,看着自己在那个摩登世界里不停地追逐着一个虚幻的影子,当这一切都变成陈薄云的鲜血时,那个我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不过也晚了。
  “大师,您知道吗?我很庆幸那个人与我无关。”我指指窗口外的摩登女郎,她也叫上官红锦,她和我长的一样,但是我们是不同的!从本质上看,她应该是纪青月。如果有轮回,我现在看到的纪青月才是她的前世。
  “是也是,不是也是。前世后世也许就是一扇窗口,关系不大。”喇嘛合十吟诵。
  我无语,心中似有所感。
  “时候到了,您该回去了。我还在这等您。”喇嘛道。
  我赶紧问:“那要是我死了呢?”
  喇嘛顿了顿,慢慢的摇摇头。
  我突然问道:“您——是不是也有执念?”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面前的薄雾会散开,可是很快便又弥漫了。我只听见他的声音,“感觉”他的情绪:“是。”
  谁?我来不及再问,便被轻声的呼唤唤回来。
  黎明了,大军准备开拔。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才让梦中带来的悲哀慢慢散去。
  前生后世,就是一扇窗口,看到的和感觉到的,已经成了不同人的故事。我们能拥有的,大概只有今下了。
  一时间,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的在做什么。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起来了?”门口有人撩开帘子,杨不愁一身戎装站在那里。背着光看不清脸,但是身形很高大。晨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我突然想到《大话西游》里面朱茵对她那个金甲神的期待。孙猴子不可信,杨不愁也未必可信。
  回路茫茫,眼下的世界同样艰难。
  “起了,你要走了吗?”我站起来。
  他点点头,说道:“你用马车吧。我已经吩咐好了。”
  我本想骑马,可是想起墨墨还需要照顾,也许下次要带着一起走了,便没有多说。他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外面只有走来走去和车马移动的声音,偶尔有军官低声快速的呼喝。带着凤嫂宛芳,抱着墨墨上了车。杨不愁大张旗鼓的让我恢复了女装,军士有疑问的也不敢问。林风点了点头,擦肩而过。纪青月的目光扫过来,我赶紧放下帘子。
  我们随着大军移动,杨不愁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和敌军遭遇。我不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样漫无目的的追击一个游牧民族,不啻以卵击石。偶尔遭遇到小股的敌人,一打就跑,杨不愁在军中放言,要三天内拿下诸汗国主。整个军队弥漫着一种节日的气氛。
  连续奔跑了两天,晚上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些乏了,围坐在火堆边说唱笑闹的声音明显不如以前。
  我抱着墨墨坐在一边,纪青月悄悄挨了过来。她不可能看不见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看着火光悠悠的说:“真没想到竟让你跑了出来。”
  “让你失望了?”我累的腰酸背疼,心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杨大哥说你是自己走丢的。你这样和他讲的?”纪青月偏头看我,美丽的杏眼周围有些小小的细纹,舔了许多的凄苦和憔悴。
  事实上杨不愁根本就没问我,这两天他只在一早一晚的时候过来打个招呼,逗逗墨墨就走了。我就算想告状也不可能。但是,既然杨不愁这样说,那就随他便吧。
  更何况,我以为纪青月这种问问题的方式笨极了,要不是她太笨,就是她根本不关心我和杨不愁讲了什么。
  不置可否的动了动头,看着火光发呆。凤嫂把墨墨抱回去睡觉,我继续陪着纪青月聊天。看她总在大帐外徘徊却没人待见,也挺可怜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邪劲,让她连自尊都放下了?爱情,你真是个魔鬼。
  “我不会谢你的。”还是那种口气,似乎这两天的奔跑也把她累坏了,“就算杨大哥要杀我,我都认了。我这辈子死活都是他的人。”
  这口气难道两人真的有过什么关系,我斜眼瞥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恼怒的说:“别拿你那种下贱的眼光看我,我和杨大哥是清白的。”
  我抬头看天,她就高贵吗?没看出来。我以为贴上疯子的标签更合适。
  “这两天,我们追击的路线分明是沿着小股敌人的撤退路线走的。九原区域有不少山丘和沼泽,若是真的中了敌人诱敌之计,杨大哥就危险了。”
  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在草原上时间长了,眼睛会有些长进,多少能看出方向和不同。这里地势起伏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不过,我已经准备号粮食,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会尽量保住自己和墨墨的。
  “不过,杨大哥英明神武,我不担心这些!”说到这里,纪青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喜悦和甜蜜。我嗤之以鼻,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过且听听她担心的事吧。
  “白天收到京城的传书,说杨大哥携妻儿上阵实属违例,要把你们送回去。朝里别有用心的人很多,他们说……说杨大哥怕朝廷留你们做人质,才带出来。打诸汗其实是想割据独立,和朝廷分庭抗礼。”
  造反?这可是大罪,我赶紧道:“这事儿你最清楚!我来这里纯粹是因为你把我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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