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了我七年。我的傻姑娘,把人生最好的时光用来等我。我让她等了七年。”
白岂转过脸,很久才重新望着我,将我的手收在掌心里,轻声道:
“方侠,谢谢你,让我找到自己。”
医生进来又开了张验血单查电解质,抽血的小护士抓着我的手拍打了半天,还是找不到血管,只得用碘酒涂黄了,准备下针。
白岂突然说:“不好意思,如果你没信心一针成功的话,能不能换个人试试”
小护士脸一沉,抬头刚想说话,白岂对她和熙一笑,温和道:“不是你不好,是我不放心。”
小护士被他的笑容晃得失神,红着脸出去了,细声说了句:“我叫护士长来。”
验血报告出来后,医生说基本上没问题了,回去后注意休息和营养。
我想打铃叫护士拔针,白岂阻止道:“这瓶吊完再走。”
我说:“这只是葡萄糖里加了点钾,少吊半瓶也没什么影响。”
白岂看着输液管的液体点点滴落,淡淡道:“但这是我和你共处一室的时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心一沉,打铃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白岂重新坐到我身旁,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葡萄糖还剩下四分之一时,白岂起身调慢了点,说:“滴得快对心脏不好。”
我点点头。
点滴就像时间的沙漏,快也好,慢也罢,总有流光的那一刻。曾经我也以为,对白岂的眷恋永远不会停止,刻骨铭心的记忆却在时间一点一滴的风蚀中,只余下一把细沙。
最后一滴葡萄糖流入输液管,白岂唤来护士拔掉了针。
到达旅店,他把我扶到床上躺好。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挂断,调了静音,放到我枕边。
“晚上要是渴了,水就在这里。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刚刚拨的就是我房间的电话。要是有事,直接按重拨。”
他离去的时候,我抓着他的衣角,低低唤了声:“白岂。”
他一滞,转身道:“你生病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白岂,”我抬起头仰望他,“今天一天,我觉得像在做梦。有些话,只有在梦里我才有勇气说。等明天醒了,我也许就无法说出口。”
他顺着我的手,慢慢地坐到床上。夜色中,深不见底的眼瞳没有一点星光。他伸过手,缓慢地,深情地抚过我的发。
“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想说你已经不爱我了,你无法和我在一起,请我不要再对你好,请我把对你的感情收回去。
我失忆了八年,当我的记忆刹那恢复,你和我的故事仿佛就在昨天。漫长的八年浓缩成一小时。对你的感情还停留在沸点,还留在17岁,没有丝毫改变。我伤了你的心,又满怀希望地寄出一封邮件,想着不久就会回到你身边,幸福的未来就在前方守候。
而对你,这八年却是实实在在,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地渡过。我的死迅传来时你有多心碎,你在无望中等待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些,我连想都不敢想。你听到我在别人的世界里生活了八年,就心疼得泪流不止,这些年来你为我流了多少眼泪,我也不敢想。kathy说你不想伤害我所以选择不把真相告诉我。然而,我记忆苏醒后最伤心的不是我父母无奈的选择,而是你。我带给你无可逆转的痛苦,却连一点能够弥补的办法也没有。
侠侠,我仍然爱着你,很爱很爱你。但我最大的奢求不是让你回应我的爱,而是要你幸福。如果有一个人能带给你幸福,我会衷心地感谢他;不管你爱上什么人,我都会由衷地祝福。 可是,如果你爱的人不能给你幸福,你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我舍不得把你交给不珍惜你的人,在过去的八年里,你已经为了我流尽了眼泪,我舍不得你在未来的日子流泪,哪怕只是一次,我也舍不得。
我想用我余下的人生来爱你,让你幸福。我曾对你说,等我,我很快回来。我食言了。但是这一次,我不会食言。我不在乎你现在是否爱我,我等得起。7年,17年,70年我也愿意。”
黑暗中,他低声说:“别急着拒绝我。你已经给过我这么多时间,再多给我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基本上就是两更,下午再更一下。放得快了,评论就少了……还是希望大家看的时候支持一下。谢谢
、第 46 章
白岂的话,我想只要是女人就会心动。我也是女人,我也好想告诉他,我相信他,我愿意将我的未来交到他手上。
只是,我是一个心中有人的女人。当我心里的人是白岂时,霍郁不曾说过这样的承诺,他只是,一直在等。白岂心疼我等了他七年,等一个回不来的人;他不知道的是,霍郁也等了我七年,等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人。
在这世上,不执着的人往往比较幸福。对于回不来的人我尚且等了七年,霍郁,他虽然已经不再属于我,我的执着却停不下来。
白岂说,在过去的八年里,我为他流尽了眼泪,他舍不得我在未来的日子流泪。我又何尝不是。我尝过等待的苦,霍郁也是。对于白岂,我不想让他品尝漫长孤寂中看不到希望的苦楚。
早上九点,房间的电话响了。
白岂的声音像清晨的空气。
“睡得好吗?想吃什么早饭我去买。”
我说我想跟他一起出去透透气。他沉吟了下道:“医生让你卧床休息,早上空气比较凉。你今天在房间再休息一天,傍晚我们出去透气。”
他挂了电话,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薄外套,挂在床头。把窗帘拉起,打开一半窗户。嘱咐道:“要是起来走动,就披着外套。身体虚的时候最容易着凉。”
我说我有,在行李箱里。
他说:“我订了酒店,等你休息好,我们晚上搬过去。行李箱就别拆了。我去买早饭和水果,你可以给你朋友打个电话。那天她说联系不上你,挺着急的。我手机里存了她的号码,你给她报个平安。”
白岂出门后,我拿着他的手机翻通讯录。年少时,他的手机是我心里的梦魇,敬畏又忌惮。我从来没有勇气像恋爱的少女一把夺过男友的手机,娇嗔着查他的通话短信。时光流转,如今的他和我已经不是恋人,我拿着他的手机,淡淡地感伤,却没有心跳。
接通陆容容电话的那一刻,她异常温柔甜美地“喂”了一声。我看了看屏幕,确定是陆容容的名字,没有拨错。
我清了下嗓子说:“是我。”
方才还是小仙女,瞬间母夜叉。她对着电话吼道:“方侠!你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手机打不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新闻了?”
我心一抽,笑道:“不好意思,我手机坏了。等下再去买一个。我没事,好好的。你怎么样啊?”
她不满地道:“就你事多,一出门手机就坏。我还有话跟你说呢,都找不到人。你那个老同学在你身边不?”
“他不在,出门买早饭了。”
“早早早早饭?难道你们昨天,那个啥了?”陆容容舌头打结道。
我说:“想什么呢,他住我隔壁。”
陆容容舒了口气道:“哦。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老同学,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追求你?你运气怎么这么好啊,你是不是瞒着我做过招桃花的法事啊?”
我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么。就这事?那我肯定地告诉你,没做过法事。”
陆容容“啊”了一声道:“差点忘了,不是这事。是霍郁来过了。你老同学前脚走,他就找来了,问我你在哪里。我怎么可能告诉他,我看到新闻了,气得要死,我说他怎么还有脸还找你。我说叫他别找你了,以后你的事跟他没关系。为了气气他,我说刚有一个帅哥追着去找你了,帅得不得了。他问我是不是叫白顷。我说不是,是你的老同学,叫白岂,之前人家生病了,所以没联系上你,现在病一好马上赶来了。肯定比他说的白顷帅一百倍,痴情一百倍。不信让他把白顷带过来比比看。霍郁的脸色难看得要死,下楼的时候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你是不是觉得很爽?我为你报仇了。”
“陆容容,”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我还有点事,以后再给你打。”
“别别!别挂!”陆容容在那头喊道,“我还没说完呢,重点在后面。我只是交待一下前情提要。总之,我是很坚定地帮着你的。但是……但是……今天凌晨他打电话给我了。那天回去后他查了你的航班飞过去了,但是他不知道你在哪个城市,一直在瞎找。你说他是不是智商有缺陷?早点开口求我不就好了么……我不是想出卖你,实在是他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可怜。他说以前不管你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你,但是这一次,他找不到你了。他在电话里哭了。你也知道这辈子还没男人在我面前哭过,所以我……”
我的心抽成一团,霍郁,他这么骄傲的人。我只想挂了电话立即打给他,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怪他,我也没和白岂开始,不会和任何人开始。
陆容容还在电话那头说个不停,我一句也没听到。门铃响起,我滞涩地从床上爬起,木然对陆容容说:“白岂回来了,我去开门。以后再说。”挂了电话,脚步虚浮地去开门。
门开了。霍郁站在门口。
霍郁生□美,加上后天的职业习惯,不管在哪里总是意气风发,衣着讲究,不把人比到羞愤跳江绝不罢休。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霍郁。脸色极其憔悴,双眼通红。下巴上胡茬一片,头发油腻,衬衫又皱又黑。
我的手紧紧扣着自己的衣角,我怕我忍不住一把抱住他,问他怎么会弄成这样,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为了我,不值得。
他的视线自开门就一直停留在我眼睛,通红的眼眸波涛汹涌。
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沙哑地滚出两个字:“小侠。”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着他,泣不成声。
他僵硬了一瞬,手一下子探上来搂住我的腰背,抱得我几乎窒息。他的下巴埋在我发际,滚烫的液体落在我脸上,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强烈的心跳让我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脚一软,全身的份量落到他身上。他警觉地托住我,松开一点抬起我的脸。
也许是我脸色不好看,他的神情一下子紧张得惶恐。把我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焦虑地抚着我的脸道:“小侠,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我抱得太紧了?”
我喘着气微弱地摇头。想抬手抚他的眉眼,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霍郁的脸越来越白,他惊恐不安地握着我的手,颤声道:“你别怕,小侠,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不会。”
他伸手去摸手机,手抖得厉害,手机落到地上。他一边不肯松开我的手,一边弯腰去捡。门一响,白岂携着一阵风扑到床前。看了我一眼,迅速拿起床边的手机,打了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随车医生给我做了个基础检查后说:“不必太担心。她身体虚弱,刚刚可能情绪波动过大,身体上承受不了。静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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