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
回来我就用力地敲了他一拳,他也不躲,一脸捉弄地站在那儿笑。
“看来功课做的还不够,要不我们再补补课?”笑了一会,他一脸坏相地说,边说边伸手过来。
吓得我一把推开他,躲得好远。“你不是说今天有事要办吗?怎么还不去?”
“我已经办完事回来了!”他摊开双手,得意至极。左手无名指闪过一道亮光。
心下一暖,我走过去,把我戴戒指的手放到他的手上,两手十指交叉,有点回归的感觉。
“让我看看,你的指环里是什么字。”我去摘他指环。
“不给看。”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把指环脱下来递到我手里。
上面的字是“花开锦四时”。要不要这么麻烦?刻一个锦,一个时就完了嘛。
我对着指环,咧嘴笑个不停,还是为那多出来的几个字感到开心。
“这种点睛之作为什么不在影院里送给我,反倒偷偷摸摸地戴到人家手上?”我故作娇羞地发了两句嗲。
“怕你再当众说我偷东西!我可害怕重新做人!”他不咸不淡地说。
“……”不解风情的男人,我的嗲白发了。
我悻悻地把指环放在他手上,没说话,转身离开。
“生气了?我开玩笑的。求婚就要送戒指,就要单膝跪地,那样多俗啊!”他在后面忙不迭地解释。
“晚了。我去意已决。谁让我就是个俗人呢!”
“你要去哪儿?”
“洗脸!”
我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
洗簌完毕,出来时,他倾力打造的滋补汤已经隆重登场——摆在餐桌的正中央。一串悦耳的铃声响过,我听他说了句:“送上来吧!”
“什么东西啊?”我探过头去问。
“饭。”他的语言还能再简练点儿吗!
“啊?送到这里?”我用手指了指脚下。
“是!早餐,午餐你都没吃,我又叫了些东西。”
“啊——我的衣服呢?我总不能这样见人吧?”身上还是他的睡袍,我一时间急得四处乱窜。
“急什么?你没穿衣服时,人家都来过了!又不是男的。”
“什么?你说什么?”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我越发着急。
“你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她送的!”他指了指厨房。
我连忙走过去,伸头看,就在我刚刚倚着的门框旁边放着两个小餐车,还挺丰盛,忽然有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她就那么进来了?!”我这下更急了。手里却多出来一块金黄的蛋饼。
“我走的时候跟你说了,你还答应了呢!”他伸手抢过那块已经到嘴边的蛋饼,又扔回盘子里。
“……”你怎么能跟一个熟睡的人说那么重要的话……
我有点欲哭无泪。赶紧去翻找我的衣服,也不知道,他把衣服藏在哪儿了!
“秦哥,衣服呢!”
“你的外套脏了,建议你洗过再穿!”
不脏就怪了,那么白的羊绒大衣去给人擦墙面,现在一想,我就心疼得咬牙切齿。
“我的旧衣服呢?”
“扔了!”
“什么?!”
“不扔你就会继续穿!”
“秦哥……”我气结。
“来,过来坐下!”他拉着我到餐桌前,硬生生地把我按坐在椅子上,然后,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我老婆不穿衣服更好看……”
“你……”
我正气急败坏地要跳脚,咚——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我只好忍下这口气,闭嘴。
“秦先生,秦太太,你们点的餐到了。”一名女服务员面含微笑,推着小餐车款款进来。
“谢谢,把那两个拿走吧!”秦哥示意她去厨房。
“好的,秦先生,秦太太慢用。”服务员礼貌而优雅地退出。
我郁闷个半死,平生第一次被人冠以“太太”的头衔,竟然是这样一副惨相。在我的脑海里,太太们都是雍容华贵,端庄典雅的,像我这样耳鬓发丝上还湿答答地挂着洗脸水,头发乱蓬蓬的没来得及梳,穿着又长又大的男士睡袍,坐在这里被人称呼成“太太”,是不是太滑稽了?更滑稽的是,身边还有个英气十足的男人,正在殷勤地为我盛汤……
一桌可口的饭菜对于一个饥饿的人来说是绝对的诱惑,不到半分钟我就就忽略了刚刚的不快。不得不说,秦哥做的汤真好!看样子的确下了一番功夫,汤汁很鲜,味道很好地析出了,二话不说,我先款待自己两碗。
他没吃也没喝,安静地坐在对面,微微地笑着,看我如何风卷残云。
“秦哥,知道时隔六年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我放下汤匙,歪头看他。
“不吸烟了?”
“笑容多了。”
“我以前对你不笑吗?”
以前……对我也笑,只是……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无法做出合适的答复,只好岔开话题:“秦哥,你还是欠我一场电影。”说完我低头继续吃饭,再抬头时,发现桌上多了张卡。
“这是什么?”我拿起来细看,是张电影卡,西弦月影院的年卡。
“一年之内你随便看,我随时奉陪,如何?”他的目光极其温和地扫在我脸上,多少有点得意。见我木讷盯着那张卡,他又说,“别人的是全年10次,我老婆的特殊——无限次,可以吗?”
我终于醒悟,这就是昨晚影院门口的广告画上说的神秘大礼,看来还真有我的那份儿!
“秦哥,那三百多人,人人有份儿?”我皱眉问到。
“嗯。”他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好像有点疼,不,是真的疼……
心,疼,啊!
“娶老婆哪有那么容易!不破费能讨到好老婆吗?”他眼底含笑地说。
这是什么逻辑!
再说,讨老婆,你倒是把钱破费到老婆身上啊,破费了半天,都让别人感动去了!就这,还指望着娶好老婆,哪个傻透气了的让你娶!
我被气得语塞,瞪了半天眼睛,最后愤愤地说:“你对你老婆可真好!偏爱有加!”
他神色安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我,笑着,不置一语。那样子,好像一切尽在意料之中,而且很享受这种不出意料的反应。
我不再看他,低头喝汤吃饭,长得帅有什么用,又不管饱。败家的男人!
一番苦战,桌上的东西所剩无几,我很有成就感,一顿饭把错过的两顿都补回来了。同时,那个男人也很有成就感,他的汤深受群众青睐,得意之相无法言喻。
我伸手去拾桌上狼藉的餐具,手随即被他按住。
“没事的,我来吧!不做饭再不洗碗,对不起老公也就罢了,也不能对不起那张电影卡呀!”我酸不溜丢地说。
他“噗哧”的笑出声,随后,拿出一串钥匙,将钥匙环套在了我的中指上,“那你就多对不起点儿吧!原装进口的!”说完,起身收拾餐桌。
我好奇地研究手指上挂着的钥匙,BMW,这个我认识!
“别摸我……”我喃喃自语。
“我什么时候摸你了!”他在身后冒出这么一句。
“……”我又没说你!
“再说了,你,我不能摸吗?”说完,还就上手了。
我连忙往旁边躲闪,没躲开,“我说的是这个……这个……”我赶紧晃了晃手指上挂着的钥匙。
看完,他笑,继而,低头在我耳边低语:“那我也可以摸你!”
当然。你不仅可以摸……
“秦哥,真的是进口的?”
“我会骗你?”他的眉毛立即拧到一处。
“我是说……秦哥,你们都走私什么?”我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
“……”
“秦哥,讲讲……求你了!”撒娇装可怜,一用就灵,屡试不爽。“有化妆品吗?”我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扎扎的。
“没有!”
我很兴奋,好像谈的根本不是一件不法的事!
“车?”我摇了摇钥匙。
他不语,我立刻明白!心里愈加兴奋。
“还有什么?秦哥……”
“真想知道?”
“想!”
他从我身上移走一只手,伸到餐桌的下面的格子里,“啪”一个东西拍到了桌子上。
“这,这不是小诺的玩具枪吗?你们……”我愣了几秒钟,转而领会。
“害怕了?”
见我不语,他问,语气竟有些幸灾乐祸。
“你怎么把孩子的玩具拿出来了?”怕什么怕!我只是感到莫名其妙而已。
“他送我的,要我带着,这是男人的标志。”
这是小诺的论调吗?孩子的话你也信?如此说来,没带这个的,都不是男人?!匪夷所思!
我摆弄着玩具枪,左看右看,不错,工艺还挺精湛,可以乱真了。
“秦哥,我的枪法很好!想当年……”
“47环!”
“嘿嘿,秦哥,是不是很崇拜我?”
“不崇拜!这不是你玩的东西!”手里的玩具枪被他夺走。
“太神秘了!秦哥,怎么操作的呢?说说嘛!要报关吗?我可是有进出口工作经验的……”
“当然。报关单上还要明确品名,产地,用途!”
“……”我闭嘴,再傻也能听出他在讽刺我。
“秦哥,你是个眼拙的管理者,你真不该把我炒掉!”我感叹着,“没准我会是你们的中流砥柱。”
“我真庆幸你不是我们的中流砥柱!”他在我耳边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做的不好吗?”我侧过脸质问。
“好。正因如此。”
“冤枉啊……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进公司的?”
“第三天。”
“唉……怀才不遇,明珠投暗,唉!”
他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我假装淡定:“秦哥,你当时是在哪里给我寄的那个快递?”我问得有些突兀,没考虑他是否明白我的问题。
“Russia。”看来,有些事情,他记得比我清楚,否则不会脱口而出。
“啊……在那儿做什么?”我继续问,难怪那信封上的字我都不认识。
“善后。”
“那你为什么回来?陆亚不是让你别回来吗?”
“……”他歪头看我,浅笑不语。
我却感到鼻子在一点一点酸起来。屋子里忽然寂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别胡思乱想了,嗯,都是过去了。”说完便埋头于我的颈窝,唇舌辗转不停,接着,呼吸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上床,还是下楼?”
落差这么大?
被他撩拨得有些凌乱,我差点说错话,好在彻底凌乱之前,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下楼。
那件白色羊绒大衣是没法穿了,我追悔莫及。正怏怏不乐,他把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这下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他颇为得意地把我搂得紧紧的。临出电梯时,他说“要是别人问起,我就说我太太身体虚弱……”“要是别人问原因,我就说……”他收起戏弄的笑容,皱着眉,不再说话,我才松开手。
楼下,白色的宝马车旁,我默默地看着,表面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强大胸怀,心里却郁闷透顶。不用这么快吧?严格来讲我还不是你老婆,待遇怎么就直线下降了!
“别小看它!比你的那辆好得多!上得了高速,爬得了山坡,过得了田埂,渉得了水泊!”他伸手拉开驾驶位置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容易就被人洞穿了,而且还是以一个不识货的身份被洞穿的。
多说无益,欲盖弥彰,沉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