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在一起——花儿一样的年龄,连爱情都是天边染了色的云彩、五色斑斓。
直到生活走过半个圈,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一一品尝过,才知道原来苦涩才是生活的大部分。
十年婚姻,惨淡收场。
你侬我侬,原是镜花水月的美丽瞬间。
车晓静无奈的垂下头。
当爱情遭遇面包,婚姻遭遇房子,亲情遭遇金钱,柔情蜜意在与冷酷现实日复一日的碰撞纠缠中,一句“我爱你”再也不能饮水饱,街边小店的温馨浪漫如何比得上星级酒店熠熠生辉的烛光晚餐?虚假繁荣的背后牵引着一颗虚荣的心,身上的名牌盖过了你的温暖。
当你伸手接过一件东西的时候,必然要用另一件来交换。
交换中,我们学会了妥协,学会了割舍。
泪水、再一次充斥车晓静的眼睛。
夕阳中的她,背影是那么孤单——
期末考试结束了,办公室里各科老师在集中判卷纸。模拟中考和高考的考试模式,学校在印刷试卷的时候,在卷纸左侧印上班级和学生姓名的空格,然后加上一道竖直的装订线,考试之后按照装订线把左侧密封起来,再由老师们统一判卷。
明着讲是按照公平公正的原则,测试出各个班级学生们各科的真正成绩,汇总后以班级为单位统一做出排名,激励那些名次在后面的班级学生力争上游,鼓励老师提高教学质量。暗里指的是哪个班级的名次在前面,就说明哪个老师教的好教学水平高。同时,也是各位家长用尽各种方法,努力争取把自己孩子送到那个老师的班里,期望着孩子成龙成凤飞上枝头。
虽然说英语考试多数是客观选择题,学生们只要在试卷上写上“ABCD”就行了,但是也有要书写的作文之类的主观题,因此在给分上各个老师就按照评分标准的范畴给学生打分。
当然,学生成绩好坏是和老师的绩效工资挂钩的。因此,有的老师在评卷过程中,看到试卷上的字迹和自己班内学生的类似,在给分上就尽量打高,而这、是简丹和李可最不耻的行为。
天气越来越闷热,窗外的知了在尽情的欢唱,学生们考试后已经放假回家,教学楼内愈发显得安静。
老师们都在办公室内低着头判卷纸,除了沙沙的落笔声,李海洋的烟云缭绕,安静的一如没有人存在。
突然,教语文的曹老师“咯咯”的笑个不停,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气氛。
老师们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曹老师笑着说:
“你们大家听听这个学生的作文:‘周末,我和爸爸妈妈去了舅姥爷家。舅姥爷家在农村,这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去农村。’中间我就不念了”,曹老师喝口水,
“‘晚上我发现天上的星星和我距离特别近,好象一伸手就能从天上摘下来一样。’这段还行吧?”
大家纷纷点头。
“接着听,我直接念这段:‘和表弟一起玩植物大战僵尸,玩到半夜才睡觉。刚刚睡着,突然我被一声鸡叫声惊醒了!看看手表,才12点半。舅姥爷也不是周扒皮,怎么半夜鸡就叫了。我想它大概是叫错时间,一会就不叫了。可是这只鸡一直在叫,还很执着,到天快亮的时候嗓子好象都叫破了、叫哑了还在叫,敬业精神十分可嘉——’”
“这是哪个班的学生?”有的老师问。
“写的还真挺有意思。”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借着这个机会,舒缓一下一上午紧张忙碌的情绪,放松放松身体上的疲劳。
“没完呢,接着听。”曹老师说。
“‘早上吃饭的时候,舅姥爷问我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我哈欠连天的回答:鸡叫的我没办法睡觉。舅姥爷说在农村就是这样,有鸡叫,有狗叫,他们都习惯了。我很奇怪的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只公鸡只有一只叫呢??当时饭桌上的人都看着我,没有人说话,出奇的安静。过了一会儿,表弟小声说:只有一只公鸡。啊?!表弟又重复一遍,顿时,饭桌上所有的人爆笑,我闹了个大红脸。回到家,我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鸡的家族是一夫多妻制。’”
办公室里的老师笑成一团。
李海洋翻着眼睛说:
“现在的城市孩子,每天就知道学习,课余时间都去补课了,哪儿去过农村啊。偶尔去一次,就象是去旅游,根本不知道农村什么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捋了捋头发,搔首弄姿的样子,若再穿上旗袍,恍惚回到三十年代的旧上海,别具韵味。
“应该让他们在农村生活一段时间,知道怎么插秧、种地、耕田、收割,他们才能知道什么叫‘除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有哪个家长舍得让自家孩子去农村生活啊,家家就一个,宠的都跟心头肉似的。”曹老师说。
“所以现在的城市孩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李海洋撇了撇嘴,顺手拿出一棵烟,袅袅生灰的同时,自己也被烟呛的咳了几声。
“前几天学校不是要组织学生们夏令营去农村体验生活吗?怎么学生都考完试了倒没动静了?”
“校长怕学生在外面出事儿不安全,已经取消夏令营了。”李海洋懒懒的说。
“也是,真要是有什么意外,怎么和家长交代啊。”曹老师叹息。
“可儿、鸡真的是一夫多妻制吗?”简丹问李可。
“我哪知道,我也没见过。”李可瞪着大眼睛,“我见过的鸡都是在超市里、裸体的,根本看不出男女。”
“我倒是去过一次农村,看见院子里的鸡都是花的,长的基本都一样,根本分不出哪只是公鸡哪只是母鸡。”简丹也很困惑“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还以为一群鸡里公鸡母鸡都有,它们是一对一对的,保持群居生活呢。”
“城市里长大的就是和我们不一样。”李海洋在一边酸酸的参合,烟云缭绕。
李可和简丹同时抬头斜了李海洋一眼,李海洋假装看不见,转过头去接着和曹老师聊着关于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的生活差异。
收发室的李师傅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递给教数学的关青樱。
“谢谢李师傅,您放在收发室,我下班直接取就行了,还麻烦您上楼一趟。”关青樱一边接过包裹一边道谢。
“客气什么,我也活动活动。”
关青樱,女,三十六周岁,未婚,俗称剩女。在单位从来不争名争利,按部就班的讲课,拿工资。对于自己的婚事只字不提,热心人给介绍也不相看。和同事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谐相处。
“关老师买什么了?”李海洋凑过去看。
“SKⅡ的神仙水。”
“大品牌啊。我一直都用玉兰油呢。”李海洋拿起那瓶神仙水仔细端详着,不经意间举起兰花指扶了扶眼镜框,
“我去年买了一套玉兰油,那洗面奶真禁用,我都用了——”李海洋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
“两年了,还有呢。”
“真的啊?”关青樱很诧异,心里狐疑玉兰油的洗面奶居然能用这么长时间。
“是!”李海洋特意卷起舌头说话,生怕自己的家乡口音暴露出来,
“我买的是滋润系列,夏天最热的时候怕油不敢用。剩下的时间一直用,一点效果也没有,脸还是觉得干,看来我也该换一个牌子了。”
“是啊是啊,用一个牌子时间久了是该换一换了。”关青樱附和着。
简丹吃惊的听着两个人的谈话,更加确切的肯定了李海洋gay的身份。
“我这一阵儿一直在买彩票,怎么就不中奖呢?”李可一边从包里拿彩票在网上核对中奖号码,一边对简丹说,
“我给自己规定一次就花四块钱买两注。”
“然后呢?”
“除了中五块十块的,就没有再大点的。”
“那也行啊,你收回成本了。”
“我这几天晚上做梦总是踩着大便,可恶心了!”李可一边说一边撇嘴,
“周公解梦上说踩着大便是发财的梦,怎么我就是不中奖!”
“你不是中了吗?小钱也是钱,你别嫌小鬼瘦,这是迈向黄金的第一步。”简丹安慰李可。
“你说是不是小数点点错了?”李可愤愤的,“我发家致富全靠它了!”
“中了大奖你想做什么?”关青樱在旁边插言。
“买房子、买车、周游世界。”李可毫不犹豫的回答。
“你呢?”简丹问关青樱。
“中了大奖以后就两件事可以做。”
“什么事啊?”李可和简丹同时问。
“第一件事,领奖;第二件事,辞职。”关青樱斩钉截铁的回答。
李可和简丹不约而同的点头,
“真理!”
“数学老师就是头脑清晰条理分明层次清楚逻辑思维能力强。”
这时,午休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大家的谈话,老师们开始各自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去午餐。
与此同时,简丹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叮叮咚咚”的响起来。
简丹看了一眼: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天怎么有点阴了,怪不得这么闷,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一场赌博
6
暑假前最后一个休息日的早晨,天刚蒙蒙亮,简丹躺在床上睁开双眼发呆,一点困意也没有。
好不容易睡着了,一夜又是乱七八糟的梦,好象总是被追赶着不停的在奔跑,身上感觉十分疲劳。醒了、梦里都是什么又没记住,就象用画笔蘸上水,在纸上画了一幅画,至于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只能看到水渍,其他的、怎么也看不清楚。
简丹翻个身,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细密的、如一挂珠帘,把天和地紧密的连接起来,整个世界看起来格外晶莹剔透。
湿湿天、漉漉地。
简丹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下着雨,也没觉得凉爽,房间里依然闷热,身上有点粘粘的。
冲了凉,换上一件清爽的衣服,简丹坐在沙发上扇着一把丝绸团扇。那是去年暑假去北京哥哥家串门,闲暇时逛南锣鼓巷时买的。因为一眼就相中了那扇子上长眉细眼的古代仕女,落寞的神情,维美的衣裙,零落的桃花,白玉的扇柄,淡粉色的流苏,握在手里,即使不用,又怎一个惬意了得。
老板价钱要的很高,说扇子上的人物和背景都是手工画上的,工笔画,一笔没画好,整个扇面都毁了,物有所值。
许是看出来简丹对这把扇子的喜欢,价钱上丝毫不让,还是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
简丹觉得不值,假货呢,还这么狠。砍了对折的价,老板已经是爱搭不理,她不服气,回家。
没想到回去后竟然辗转。
她简直诧异:自己早就过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年纪了,竟然对一把假的工笔扇子念念不忘。
压了两天,还是压不下来。她只好压下自己的架子,又去跟老板磨。
老天开眼,居然让她找到另外一家有。
此刻她已经知道底价,于是讲起价来甚是气定。对折后又减了一百,拿到手里就把冷脸换做开颜,笑着当场握住。
如今看来,冥冥中是否有神灵启示,自己爱上这把扇子,可是因为这扇子中的仕女落寞深邃的眼神,一直看到心里:
不用说,我知道、我明白、我了解。
雨越下越大,远处飘过来一阵阵隐隐的雷声。
简丹起身把窗户关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