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孕妇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可那男人分明看得津津有味,护士们这下更诧异了。
只听那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人突然出声喊了一句,“小心点,别摔着了。”
护士们又看过去,那个女孩子没有回头,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那手白皙匀称,仿佛涂抹了一层新鲜的牛乳,黑色长发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乔雪桐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雪人,心想着要给一个什么造型才会让他脱颖而出,突然眼睛一动,“有了!”
在角落里找了一把废弃的扫把,调整好角度,使它看起来是一个扬起的巴掌,噼里啪啦把对面的人脸打扁了……
“真帅!”乔雪桐拍拍手,转过身绽开一朵大大的笑颜。
护士们这才看清楚她的样子,眉目精致如画,不知是阳光晕染,还是过于兴奋,白净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的红晕,看起来娇俏动人,最后目光停在她隆得老高的肚子上,心下大都了然,怪不得那个男人看得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了。
乔雪桐每走一步,莫淮北的心都会随着紧一分,好在她总算走到自己面前了,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把搭在膝盖上的白色外套递了过去,“穿上,别冻着了!”
“我不冷。”乔雪桐摆摆手,低头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子正认真地盯着自己,吐吐舌接了过去。
“老公,你帮宝宝们想好名字了吗?”
莫淮北把她冻得微红的手拉过来,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捂暖,这个动作,乔雪桐需要微微弯下腰,下巴抵在男人肩上,托付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
只觉得鼻间浮动着一抹幽香,莫淮北气息有些不稳,连目光都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嗓音,“如果是儿子的话……”
其实起名字这事莫老爷子几个月前就开始忙活了,莫淮北不动声色地凝眉,其实,他更偏向于喜欢女儿多一点,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声音甜糯地喊他“爸爸”,光是想象,心就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可乔雪桐显然有自己的打算,“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他们接管公司,然后你陪我一起去环游世界……说起来,你还没有陪我去哪儿玩过呢!”
莫淮北心底默默又记下一笔,看来除了婚礼,他还要补她一个蜜月。
“哎呦!”乔雪桐突然捂着肚子皱了一张脸,莫淮北语气一紧,“怎么了?”
“宝宝又动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探手轻轻摸上去,宝宝似乎感觉到了爸爸温暖的手,动得更欢了,莫淮北分明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拳头隔着肚皮撑着自己的手心,一下子感动得难以自已,“他在和我打招呼!”
乔雪桐眯着眼睛微微笑起来,原来不管多么精明的人,总有那么一刻显露出些许的傻样来,所幸她看到了他的,他也只愿意给她看这一面。
***
过了一段时间,莫淮北出院,在家休息了几日,那件事后a市铺天盖地都是关于郭川的新闻,不过他动了些手脚,乔雪桐被绑架的消息被封得滴水不漏。
好在,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事件也渐渐告一段落,郭川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管是法律上的,还是道德上的。
这一天,莫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郭婷婷刚一进门,双脚一屈就跪在了地上,磕了几个头。
乔雪桐愕然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也忘记了去拉她起身。这是干什么?
莫淮北把她拉起来,郭婷婷执拗地拂开他的手,“淮北哥,我这次来是替我爸爸赎罪的,对不起!”她咬着唇,“我爸爸做了那么多坏事,身为他的女儿……”
树倒猢狲散,如今郭家已不成样子,郭婷婷是接到通知回来处理后事的,出了那件事后公司的股份受到了大震动,许多合作的公司纷纷撤职,运行中的项目没办法再继续,郭氏面临破产的危险。
不过郭婷婷一点都不在乎那个,靠不正当手段成就的辉煌只会让她觉得讽刺,这次来除了替父亲道歉,她也带来了母亲冯馨的嘱告。
“能和你单独聊会儿吗?”她诚恳地看向乔雪桐。
乔雪桐看着面前这个消瘦不少,连下巴都尖了的女孩子,感觉她变得成熟了很多,心里默叹了一声,真正让人成长的,是苦难。
莫淮北体贴地搂着她肩膀,“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修长的身影走出去,在门口处默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上了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郭婷婷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过去,“这是妈妈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乔雪桐拿着那薄薄的信,掂量出了千万斤的重量,“她……还好吗?”
“嗯。”郭婷婷一脸平静,乌黑的眼里也没了往日的敌意,“前段时间昏迷了一次,心肌梗塞,医生说幸好送来得及时,要不然……”
乔雪桐心里百般滋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的边缘。
雪桐:
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我已无颜面再和你相见。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也是个失败的妻子,被我的丈夫蒙骗了大半生,最终只是得到了一场空,我不怨谁,这是我的宿命。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辜负了你的父亲。
当年那份举报书,是我混在离婚协议书里让你爸爸签字的,这才酿成了后面的不幸,我很懊悔……
我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一切好好的……
乔雪桐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把那张信纸轻轻叠起来压在手边,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郭婷婷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胸口处汹涌澎湃的情绪,“不知道……”
前途依然一片迷茫,困难重重,她也不知道何处是自己的归宿。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郭婷婷突然站起身,弯腰向她鞠了个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这么坏,不仅抢了你的妈妈,还害了你爸爸……
乔雪桐淡然地笑了笑。
不是她大度,而是深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郭川已经罪有应得,她也无力再去向一个死人讨还什么,有人教会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比仇恨更重要。
“宝宝的满月酒,我可以来吗?”郭婷婷不知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乔雪桐愣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反应过来,“可以。”
“那……好,”郭婷婷轻咬着下唇,“我走了。”
“再见。”
“再见……姐。”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肩上突然多了一双微微带着暖意的手,乔雪桐回过神,笑了笑,“你忙完了?”
看清他放在桌上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缩着肩膀往沙发里躲,“你……助纣为虐!”
莫淮北握了握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轻声笑出来,“乖,把这些都喝了。”
现在是很关键的时刻,宝宝长得很快,营养必须跟得上,乔雪桐捏着鼻子,对这些花花绿绿的汤水她真是又惧又怕,“全部都要喝完吗?”
养伤的日子里莫淮北是深刻体会过那些补品的滋味的,他偏头思索了一会儿,“可以每样都只喝一半。”
乔雪桐白了他一眼,说了还不跟没说一样!
进补的时间,她顺便把刚刚的事和莫淮北说了,见男人沉思,乔雪桐晃了晃他的手,“我这样,对不对?”
莫淮北倾身下去,亲了亲她的唇角,“你给宝宝们做了一个很好的榜样!”
第八十章
预产期还在半个月后,莫家已经笼罩在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氛围中。
是夜,月亮出奇的漂亮,地上的薄雪反射着一层柔和的光芒;万籁俱寂。
听到轻微的声响;才闭眼十几分钟,又睡得浅的缘故;莫淮北猛地醒了过来;视线渐渐恢复清明。
“老公,我想喝牛奶。”乔雪桐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我下去帮你热。”莫淮北顺手帮她掖好被子;这才翻身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雪桐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懒懒地不想动,长而翘的睫毛闪了闪,眸子又重新合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男人捧着温好的牛奶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发出平缓的呼吸声,他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叫醒她。
按照以往的经验,要求没满足,两个宝宝照例是要闹的,轻则闹上半夜,重则彻夜无眠,这段时间莫淮北的休息时间少得可怜,人也清瘦了几分,再多的苦,都被初为人父的喜悦掩盖,他甘之如饴。
乔雪桐幽幽醒来,半眯着眼睛喝完了牛奶,掩口打了个呵欠,坐在床边的男人体贴地递过一杯温水让她漱口。
“现在多少点了?”
莫淮北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半。”
乔雪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连应都懒得应,莫淮北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侧躺下来,她轻皱了皱眉。平躺那是不可能的,压缩宝宝们的空间,他们会蹬起小手小脚会轮番抗议,但一整夜保持同一个睡姿,又实在太痛苦。
可再痛苦也没有办法啊,在背后那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抚摸下,乔雪桐又沉入梦乡。
莫淮北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俊朗的眉目缓缓展开,唇边也泛起笑意,怀孕以来,她一直都说自己变丑了,可哪里丑呢?他偏偏觉得这样的她美得不可思议,当一个女人集中了女孩的纯真和母性的光辉于一身时,有哪一个男人能抵抗得了?
之前,他怎么舍得让仇恨蹉跎了那么多珍贵的时光?真相大白于天下时他没有松一口气,反而隐隐担心起来,可那一天,她握着他的手,神色专注而认真,“我愿意放下,你也全部放下,好不好?”
从那刻起,莫淮北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人生注入了新的内容,似乎,生命被涂抹了另一种色彩,温暖代替了寒冷,幸福代替了仇恨……
臂弯里的这个人,是他幸福的源泉。
莫淮北微微敛了敛神,胸口溢满暖意,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乔雪桐从一个短暂的梦中醒过来,身下传来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更清晰更剧烈,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感受着宫缩的频率,隐隐知道了什么,可预产期不是……
“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紧紧地抓住旁边的人的手,“老公,我……好像……要生了!”
莫淮北从床上弹起来,搂着她突然不知所措,明明脑中充斥着去医院的念头,动作却跟不上思维,只能朝外面大嚷,“来人!少夫人要生了!”
平时那么果决的一个人,难得一见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刻。
一层楼的灯齐刷刷地亮了起来,凌乱的脚步声,为这个静谧的黎明,添了一丝生动的色泽。
生孩子在中国实在算不上多稀奇的事儿,天还没亮,产房里已经热闹非凡。
“啊,天杀的!你就只顾自己痛快,现在让老娘来受这份罪!”
“……呜呜,我不生了,不生了……”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世界,门外是焦急等待的家属,门里是像战场又像菜市场一样紧张又喧闹的“生产场”,疼极了的孕妇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破口大骂,仿佛这样能缓解痛楚。
护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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