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姨的薪水高是高了点,但也算是物超所值,就如方辉所言,如今的他请得起一个高薪阿姨。
看着阿姨细心的扶着妈走出去的身影,梁泊脸色暗淡下来,如果没有发生罗琳那件事,她不会同意出高价请阿姨帮忙,这些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做。
而现在,这个家有阿姨照顾着,她也有时间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该要如何选择?今后的路该要如何走?
回到房间,遍体生寒的她还是忍不住换上一件更厚的羽绒袄,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心头一阵恍惚,不由的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毫无血色,皮肤黯淡无光,眼睑下是深重的青影,唇也干裂苍白,就连眼睛也恍惚无神。
镜中的人,哪里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女人,分明是个三十五岁的沧桑妇人。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上,她涩然一笑,她如今却需要用这些来掩盖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惨淡的面容了。
盯着镜中的自己正出神之际,手机响了。
单调的铃声一如她这个人,无趣的很。
梁泊拿起,微微一愣,但还是接起:“喂”
“梁小泊,今天天色很好,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雍和宫看看吗?今天我没课,我带你去,一个小时后,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梁泊不自觉的抿紧了唇,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好”
如果是以前,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并不想和周齐有过多的联系和深交,因为她知道周齐和她不是一世界的人,和他做朋友也好,做姐弟也罢,都必须要回应真心。
她的心太小,只融得下方辉和这个家。
这些年,她的生命里除了拼命的挣钱、存钱、照顾妈、思念方辉,几乎就没有了时间来交朋友,也没有心力经营友情。
当她有苦难言、有痛难诉的时候,她惊觉自己身边竟然连一个倾诉的朋友都没有,她的世界,除了沈方辉还是沈方辉。
这些日子以来,上百个日夜,她无法入眠,脑子里面自动回想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也想着未来。
每每夜深人静她独自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她总是惊出一背虚汗。
不知不觉中,原来她竟然丧失了自我,把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的扣在了方辉身上,把方辉当做是她一生唯一的事。
……
周齐把车停靠在路边,靠着椅背,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方向盘上轻敲着,目光盯着小区门口,等了约莫十分钟左右,他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穿的厚重棉袄的梁泊快要走到门口。
长装羽绒袄,土黄的颜色,一头原本还算是柔顺有光泽的长发干枯发黄,手里提着地摊上买来的包包,脚上竟然穿着一双保暖靴,最……令人太阳穴跳动的是她脸上那深重又劣制的浓妆。
单看从小区进进出出的人和站在那儿当值的保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一股无名之火从他脑膛生出,这女人,这女人竟然把自己弄成了这个鬼样子,也难怪任何人都看不起她。
她这一走出来,哪里像是教授的老婆?
就连他心动的那份平静从容都不见了。
不到一年时间,她就堕落成这个鬼样子,她的平静、从容、自信跑去那里了?
就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分明是个自怨自怜又自卑的中年妇人。
梁泊慢吞吞的走出小区,头顶上明晃晃的阳光让她感觉有些晕眩,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感觉自己通体冰寒,手和脚都冷的僵硬。
迎面走来两人,刚好是梁泊那一栋楼的两位大妈,两人一胖一瘦,刚好形成互补,她看了一眼,发现两位大妈都穿的比她少,两人身上都脱下了羽绒袄,打扮都比她时尚和鲜艳。
“小泊,怎么不见你家阿姨带方老师出来走走啊,今天太阳很好。”胖大妈上下打量了一眼梁泊,热情的问道。
“是啊,寒气还没完全褪去,但天气回春,也不会太冷,多让方老师出来走走,对她的病情有好处的。”瘦大妈也很是热情,甚至带有些许的讨好。
梁泊看见两人,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方阿姨带我妈去医院复诊了。”
“那您这是?”
梁泊有些局促:“我上街去走走。”
两人再度上下看了一眼梁泊的穿着,相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不易察觉的暗笑,面上却依然客气,依然热情。
“那行,不耽搁您了。”
梁泊礼貌的侧过身,让两人先行,然后才慢吞吞的迈步,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两道压的低低的嗓音。
“沈教授真是可惜啊。”
“哎,她命好了,压中宝了,这不沈教授功名成就,她就是教授夫人。”
“嘘,小声一点,咱小区里面认识他们家的人谁不为沈教授惋惜啊?大家都在背后议论呢。”
“看见她啊,我就想起我家小洁,你说我家小洁是大学生,长相也百里挑一,又在外企做事,工资也不低,偏就没有她这好命啊。”
“是啊,你看她那穿着,这哪里像是教授夫人,分明是保姆。”
“人家保姆年轻又漂亮,哪里是她那鬼样子。”
……
声音越来越小,梁泊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直到脸上淡漠。
住在这里也有些日子了,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知道方辉是北大教授后,住在这小区里面的人碰见她时,人人面上热情客气,可是背后却都在指责她配不上方辉,甚至不乏严辞刻薄的伤人话语。
“沈太太,您这是要上街啊?”保安亭里的保安看见她,也客气的探出头来朝她打招呼。
梁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走了两步,不意外的听见保守不以为然的叹息声。
她脚步微顿,又若无其事的低头往前走。
周齐火大的按着喇叭。
梁泊一惊,反射的抬头,看着周齐探着个头,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上车。”
梁泊脸色有些涨红,她不用回头张望,也知道后面小区入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在望着她。
一时之间,脚像是钉了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半天挪动不了。
“梁小泊,你没听见我话是不是?还是你要我扶你上车?”
她知道周齐的脾气,也顾不得别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连忙上车,拉上车门。
车子,嗖地一声往前跑了出去。
梁泊暗暗呼了一口气,侧首看着周齐,有些不安的说道:“不耽误你的时间吗?”
周齐表情有些绷紧,抓着方向盘的双手也有些用力,他吸气吐气,忍了好久都忍不住的低吼出声:“你这女人,你……”
梁泊有些忐忑,更有些莫名的问道:“你……你怎么啦?”
周齐没有出声,只是脸色很难看。
梁泊垂下眼,心里有些苦笑,难道她就真的这样差劲吗?就连这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姐姐的男孩也对她生厌了。
周齐深呼吸,努力压制了自己的怒气后才道:“今天不去雍和宫了。”
“没关系,你在路边放下我就行了。”梁泊微笑道。
周齐并没有停车,反而加速,车子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在车流中窜来窜去。
梁泊惊讶的看向他年轻美好的侧脸:“你要带我去哪里?”他不是说不去雍和宫吗?
周齐倏地瞪了她一眼,上下看了她的打扮穿着,咬牙道:“带你去整容。”他要撤底改造这个女人,他要让这些轻视她的人睁大他们的狗眼。
整容?
梁泊倒抽一口冷气,脑中浮现出血腥的画面,顿时只能干瞪着他的侧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030把这个女人整整
周齐把车停稳,侧首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梁泊:“下车。”
梁泊静静的看着他,沉默几秒后,听话的下了车。
下车后,她怔住了,眼前的建筑物整层都是落地玻璃,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夺目的光芒,饶是如此,却如法看清楚里面的摆设。
她想,定是这玻璃是特殊的,所以无法看清楚里面,而她也猜想,里面的人定然可以看见外面。
正怔然间,手臂被周齐一拽,脚步一个跄踉,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着往前面走。
梁泊眉心无意识的蹙起,心里微有不悦,但并未言喻形表,只是语气有些无奈:“周齐……”
周齐顿住,带着她看不懂的怒气回头瞪了她一眼,却并没有松手,扔是拽着她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就见两名身着粉色套装的女人恭敬的弯腰:“欢迎光临。”
一站在里面,梁泊反射性的回头看着外面,然后微晒,果真如她所想,站在里面,外面看的清清楚楚。
周齐冷声道:“谁是清姐?”
几乎是周齐的话音刚刚落下,高跟鞋击在光亮可作镜子照人的大理石上的清脆声响转眼即至,随之响起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柔柔的,不经意就闯进了人的心里,让人认不住好奇想回头看看发出声音的人。
“我是,您是周少吧?”
梁泊回头,目瞪口呆,嘴也无意识的微张着。
巧笑嫣然,无尽温润柔美的风华,宛若早春,空山,细雨后幽兰的破颜一笑。
眼前的女人真的好美好美,美的连她这个女人都为止怦然心动,她的美和罗琳的美又是不同的,都引人嘱目,却又各有千秋。
周齐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好看的眉微微一挑,眼中有些惊艳,暗忖到真是一副好姿色,难怪在这座北京城里混的风声水起。
“我是周齐,麻烦你帮我把这个女人整整。”说完,拽着梁泊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拽到了清姐眼皮底下。
梁泊愕然,本能的抬眼看着离她只有一米距离漂亮的让她看傻了眼的女人。
清姐不动声色的上下扫了一眼梁泊,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却不显山不显水。
她在这里能扎下根基让京城贵妇名媛赏识,自有她的能力。
未见前,她想,这位周少今天是第一次上她这里,且又是吴少亲自打了招呼的,这笔生意她自然不会摧却,以后周少也定会是她这里的贵客。
只是,
她没想到这位周少竟然把如此‘极品’女人交给她,他当她什么?当她这里是什么?
吴少想必也不知道这位周少把如此一个女人带进了她这里吧?
心思一转,她微微一笑,眸色潋滟,声音依旧柔和,话,却是对站在她身后的端丽女子交代:“阿瞳,这位小姐我就交给你了,务求让周少满意。”
“是,清姐,您就放心吧。”她身后的端丽女子上前一步朝两人微微欠身,笑的得体而恭谨,却少了一丝柔和。
“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阿瞳?”周齐的眼神带着笑,话语也极淡静,轻描淡写。
却让清姐瞬间觉得他言辞如剑,咄咄逼人,心下暗惊,这周少看似年轻,却不是好糊弄的,而且极具有气势。
“周少莫小瞧了阿瞳,阿瞳深得我倚重,很多大牌艺人都指名……”
“我带来的不是艺人。”周齐唇边含笑,淡淡出声,艺人两个字却有些许的加重声线。
清姐一顿,眼前的这位周少淡淡言语淡淡笑,却让她不敢掉以轻心,她素以八面玲珑着称,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得罪这位周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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