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泊的手,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冰冷,无论多苦多难,小泊给他的都是温暖,可是此刻,他要如何做才能给小泊温暖?
梁泊一直在努力,努力从喉咙里面发出声音。
总算,她出声了,说出的话也让沈方辉的心里苦如黄莲。
“妈……妈……妈没事吧?”
“……妈没事,我让妈回家休息了。”
“那就好,那就好……”梁泊缓缓的闭上眼,不再出声。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沈方辉痛苦的闭上眼片刻再睁开,轻柔的出声:“小泊,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梁泊的泪流的更汹涌,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方辉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感觉喉咙发睹,命运跟他又开了一个玩笑。
……
梁泊的病房是医院的特殊病房,无论是病房里面的配备还是环境甚至是当值的医护人员都是最好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根本让梁泊感觉不到医院该有的喧哗声。
可是这一切对此刻的梁泊来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也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住在这里面的五天来,她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沈方辉提着熬好的鸡汤进来:“小泊,来,喝点汤。”
梁泊静静的看着沈方辉,摇了摇头,道:“你骗我,妈出事了是不是?”否则妈不可能五天都不来看她。
沈方辉一愣,若无其事的拿起汤勺喂她喝:“妈没事,只是受了点刺激,需要多休息,我才没让她来看你。”
“告诉我,妈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她记得自己明明把妈推了出去的,妈应该不会被车撞到,那……就是妈又犯病了。
沈方辉沉默,他知道瞒不了小泊。
“妈……只是受了刺激,她会好的。”
梁泊闭上眼,什么话都不说了。
这时,门外传来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沈方辉沉下脸,看了一眼梁泊,把手上的鸡汤放置一旁,替她拉了拉被子,轻声道:“可能是医生,我去去就来。”
门打开,沈方辉直接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门。
看着门外的一众人,他淡淡出声:“我说过,在小泊的身体还不能出院之前,你们不能来打扰她。”
吴荟云勉强挤出笑容,示意手中提着的补品:“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沈太太。”
沈方辉敛眼:“你们的要求,我们做不到,周夫人,我相信上次我说的很清楚。”
吴荟云脸色一沉,很想发作,却强忍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给她面子。
“沈先生……”
沈方辉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冷然:“事出意外,我无法把责任全部算到令公子身上,但令公子未成年无证驾驶是事实。”
吴荟云咬了咬牙:“话虽如此,可如果我儿子不是想要避开乱冲马路的孩子,也不会冲上人行道,更不会撞到沈夫人,真要追究责任,一切都要怪那个没有照顾好自己孩子让他冲上马路的罪魁祸首。”等风头过了,她一定会找那对母子算帐,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如何处理好沈家。
沈方辉冷冷的盯着她,目光凌厉:“真要论罪魁祸首,令公子才是,不管他冲上人行道的出发点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未成年且无证驾驶的根源,法律为什么规定未满十八岁不得考取驾驶证?就是因为要限制如令公子这样的叛逆期少年成为马路杀手,减少人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悲剧,因为生命只有一次。”
“等到事故发生了,周夫人可以寻找理由,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人身上,可是在我看来,这并不能成为他开快车的借口,身为受害人,我有权利质问,如果当时,令公子的车速不要开那么快,如果他能专心一点,他完全有机会避免这场事故的发生。”
“我说过,如果周夫人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去来打扰我太太,我会采取法律手段维护公民应有的权利,哪怕周夫人贵为市长夫人,沈方辉也半点不惧。”
“你……”吴荟云气的全身发抖,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教训她。
对于她的怒气,沈方辉冷然以对:“恕我不远送,周夫人慢走。”
吴荟云再次碰上了硬钉子,一张妆扮精致的面孔有些铁青,冷哼了一声,她转身离去。
周家。
回到家,吴荟云越想越气,手里的杯子也被她摔的粉碎。
“气死我了,这个沈方辉以为他是什么人,敢如此教训我,如果不是想减低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我用得着讨好人?不识抬举。”
吴荟云砸烂了手里的杯子,气呼呼的瞪向周为天:“都五天了,你还想让那些人把小齐拘留多久?这件事,本身就是个意外,不是我们儿子的错,而且事发后,我们立马就表示了诚意,市一院的院长亲自主刀,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护人员,诚心的道歉,甚至你还让人把小齐也给带走了关押了起来,难道这一切都还不够?还想要我怎么做?我都说了,只不过是让他们向媒体隐瞒他母亲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再度疯颠、顺便让他们出面为小齐在媒体面前说一句求情的话,我会补偿他们一百万,难道我这个要求过份吗?”
周为天皱眉:“爸刚刚打电话过来了。”
吴荟云一愣,态度和缓下来,关心的问道:“爸怎么说?”
周为天苦笑:“爸说调迁之事要暂缓。”
“什么?”吴荟云软软的坐到沙发上,北京是什么地方?是中国的政治权利核心,多少官员做梦都想的地方,明面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为了调迁北京,她爸和周家花了多少心血,等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就这样毁了,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上面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件事终究还是影响不好,如果在这个风头上,我还照样调迁,岂不是落人话柄,对我,对爸影响都不小。”
“暂缓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吴荟云喃喃自语。
周为天苦笑,痛失这个好机会,他心里比老婆更难以接受,又何尝不痛惜,可是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只能再等机会了,毕竟闯祸的是他儿子,他唯一的独子。
“那儿子呢?”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凭什么她儿子还要关着。
周为天想了想后才道:“怎么样,也得关押半个月。”
吴荟云惊叫:“还要十天?不行,反正都不能再调迁了,你得赶紧把儿子给我弄出来,我一想到他在那里面,我就就要发疯。”
“不行。”周为天一口拒绝。
“怎么不行,你打声招呼,谁敢不放人,再说,这人本就是你亲自送进去。”一想到自己宝贝儿子关在看管所,她就全身都抽痛,就算她知道周齐关在里面绝不会被人欺负也一样不舒服,她的儿子怎么能关在那里面?
“正因为自己亲自送进去的,半个月都不到就去接人,我吃饱了撑着把他弄里面去?再说,也是该要让周齐受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胡作非为,我要让他知道,犯了错就必须坐牢,哪怕是周为天的儿子也一样。”
“你……”吴荟云气的全身发抖,涂着红艳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周为天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你不准私自去打招呼,你主要还得耐着性子和沈家人谈好条件,不能让他们对媒体乱说些什么,补偿金如果他们嫌一百万太少,你再加点。”
吩咐了一声,周为天头也不回的走上楼,留下气的脸色发青的吴荟云。
005这是我老婆
沈方辉从大巴车上提下行李,再扶着梁泊和方燕从车上下来,廊坊距离北京只有一个多小时车程,这还是因为她们坐的是大巴。
环眼看着这片繁华的土地,北京的天空,高耸的大楼,川流不息的车辆,形形色色的人潮,都似乎让梁泊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她在这里很陌生,虽然廊坊离北京很近,可是北京对她来说,很陌生,却又似乎很熟悉。
熟悉,是因为方辉在这里读了四年大学,这个城市里有方辉,而且方辉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陌生,是她的认知和感觉,她此时此刻很茫然,也很无助,突然间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地方,来到了这里重新开始。
她的心里有不安,有自卑,也有怀疑,她真的可以在这座城市里重新开始吗?融入方辉的世界里吗?
她知道方辉毅然带着她和妈举家般来北京,是因为他想亲自照顾她和妈妈。
“方辉,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了,还是塞在了路上,明明半小时不到的路程,硬是让我走了一个小时又五分。”
正当梁泊怔然出神的时候,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左侧方传来,她微微侧首,看着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急跑过来接过了沈方辉手中的行李。
沈方辉笑了笑:“谢啦。”
“嘿,哥们儿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么见外还行。”
男子笑的阳光,露出一口白牙,与沈方辉打了招呼后,目光落在了沈妈妈和梁泊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伯母吧?您好,我叫易东哲,是方辉的同学兼室友兼同事。”
方燕神情有些恍惚,并没有回应易东哲的话。
梁泊扶着方燕,看着眼前开朗帅气的男子,有些不安的道:“不好意思,我妈……沈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别见怪。”
“不会,不会,是我唐突了,惊拢了伯母才是,不好意思。”想必这就是方辉家收养的妹妹了。
梁泊有些局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样的心虚,她甚至不敢理直气壮的以方辉的妻子自居,他们领证不到三个月,她不确定方辉这些同学朋友们是否知道她的存在。
再说,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方辉的世界,她突然有些胆怯,方辉是北大的学子,他的同学当然都是高材生,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方辉脸上的淡笑因为梁泊的话而微凝,看着低头举措不安的小泊,微微一笑:“东子,这是我老婆,梁泊。”
“小泊,这是易东哲,大家都叫他东子。”
不只是易东哲愣住了,梁泊也怔住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方辉用老婆这个称谓对人介绍她,方辉的细心让她心里涌出暖流,他不是看不见她的惶恐,不是看不见她的不安,他用他的方式在让她心安。
沈方辉似是没看见两人的怔愣,极自然的牵起了梁泊的手,另一只手半搂住沈妈妈:“妈,东子是我同学,我已经让他帮我租好了房子,现在我们就过去,你和小泊都需要好好休息。”
“东子,行李就麻烦你了。”
易东哲收起惊愣,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刚才他听到了什么?方辉说……老婆?
一路上,易东哲实在忍不住,目光有意无意的透过后视境打量着梁泊,不是妹妹,是老婆?
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易东哲摸起手机看了一眼,目光再度瞥了一眼梁泊,神色有些怪异的接起了电话:“十五分钟就到了。”
而后朝沈方辉不自在的一笑:“这房子什么都没有,刘容月和蓝明翰在替你收拾着呢。”
刘容月可是比他和蓝明翰还积极,一听说方辉租了房子非要来看,非要抢蓝明翰的活,忙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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