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说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刘美丽拍拍被踹过的裤腿。
“刘美丽,刚才我俩说的你都听见了,你敢回去瞎说,我就把你那玩意儿揪下来扔黄浦江去喂鱼,彻底替你妈了却了心愿。听到没?”说着,我揪了一下刘美丽的耳朵。
谢楠捂着嘴偷偷地笑。
“我知道,我是有脑子的男人。不像有些人。不过她是没脑子的女人,你应该原谅她。我妈说哎哟疼死了!”他还没说完,就被谢楠又踹了一脚。
“谢大小姐,你算把我害苦了。”我怅然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谢楠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没好气地说:“你们俩别叨叨个没完没了,两个大男人像八婆似的。得!得!得!回去我给你平反还不行吗。另外,我还要替你俩去骂那个死‘大排’。”
“大排”大名叫秦伟。四川巴州人,叫“大排”并不是因为身材高大,相反,此君短小精悍,大家开玩笑说他穿上杨钰莹的高跟鞋能碰到潘长江的小蛋蛋。这有点夸张,大概一米六多点有限。而且秦伟能说会道,我们一个系不一个班,和我一起进的学生会,任宣传部长,这倒也物尽其用。我是生活部长,负责同学们的饮食起居,尤其是食堂卫生方面。每次检查食堂几乎都能见他和炊事员争执。此君特爱吃上海大排面,就是白面条浇上汁、配上榨菜雪里蕻,最上面搁上一块提前炸好的猪排骨。这家伙顿顿都点大排面,其实是爱吃大排,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爱吃肉。大家都开他玩笑说此君进化不彻底,应该是灵长类的前期族属。可光吃大排就是不长个子,连肉都不长,瘦小枯干,真对不起这些个大排。每次打饭,他都要和炊事员死缠烂打,让炊事员挑半天,拣最大个儿的大排给他。到后来,负责分大排成了餐饮部门的惩罚手段,炊事员犯了错就让负责分大排。就这样,秦伟凭小小一块大排即名震一方。
“我说谢楠,你跟他说得着紫萱我俩的事吗?”我满脸疑惑地看看谢楠。
“我不是负责文艺部嘛,前一段和他们宣传部共同有个活动。没事在那儿扯闲篇儿,他听说我和紫萱关系不错,就问紫萱的情况。我怕他打紫萱的注意,就警告他别癞□□想吃天鹅肉,人家紫萱早就有主儿了,来之前她爸就把她托付给张三省了,就这么简单。我也是好意。”谢楠不说我都忘了,她也是学生会的。
“蠢女人,没脑子的蠢女人。”刘美丽使劲瞪了谢楠一眼。
谢楠用眼白使劲剜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抬头看着黑咕隆咚的车窗,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忽然抬手拍了一下小桌板,站了起来。用力可能太大,赶快咧嘴使劲摇着打疼了的手,害得丰满的胸脯也跟着上下乱颤。
“你干什么?”我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要卧轨?你可没那么大过错。”刘美丽也不闲着,一脸怪笑。
“滚一边去!”谢楠又剜了刘美丽一眼,转过头看着我说:“张三省,我有办法了,明天就可以给你平反。”
“什么办法?你坐下说。”
谢楠坐下盯着我问:“看过三国演义的周瑜打黄盖吗?”说完停顿了一下。
“你说呀,啰嗦的女人。”刘美丽比我还急。
“一边呆着去。”谢楠狠狠瞪了刘美丽一眼,接着对我说:“那叫苦肉计,对吧?”
“你也准备把我打个皮开肉绽?”
谢楠捂着嘴笑了:“那儿会呀!就是个比喻。我知道她大舅家的电话,明天一早我就给紫萱打电话,就说你爬山摔下来摔的很重,危在旦夕。”
“你这女人怎么这样,你怎么不说你危在旦夕呢?”刘美丽站了起来。谢楠又踹了刘美丽一脚:“你个笨蛋,坐下!说我有用吗?你猪脑子?”
刘美丽挠挠头不吭声了。
谢楠接着说:“这个办法一箭双雕:紫萱如果来了,说明她很在乎你,你们就还有未来;如果紫萱不来,说明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们两个就没多大戏了,你就死心塌地的当你的大表哥,也不用再掏心挖肺的解释什么,时间长了屎都不再臭了,何况是谣言呢。这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还没说话刘美丽就开枪了:“人家林妹妹刚受过你们的气,你们又来折腾人家,太过分了。”
他用“你们”一词,好像我跟谢楠是一伙的。
谢楠指着刘美丽的脸说:“刘美丽,你妈妈的教育太成功了!你真是妇人之见。你想,如果能换来他们俩一生的幸福,让林妹妹跑一趟怎么了。再说不就来趟苏州吗,又不是让她去阿富汗。”
“下车再说吧,我真的有点累了。”我确实觉得很疲惫,不再理会他们两个斗嘴。闭上眼继续养神。
到苏州已是午夜了,住进提前预定的酒店,洗漱完毕赶快休息。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好像被抽了筋,浑身发软。可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紫萱,闭上眼就感觉她就站在我面前,梨花带雨,满脸委屈。我还答应林老师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照顾的什么呀,让她在这千里之外受此委屈,真是失职。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掉泪了。她现在好吗?她舅妈对她咋样?听紫萱说她外公外婆几年前去世后,他们也很少回上海了,因为舅舅、舅妈们都不待见他们,尤其她的舅妈们更烦他们一家。
昏昏沉沉的躺了不知多久,感觉头特别疼,我想起来洗一下脸。一下床发现自己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顿觉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正打着点滴。我看看旁边,谢楠趴在床边睡着了。我努力地想坐起来,不行,头难受的很。我又躺下了。这一折腾,谢楠醒了。
“天呐!你可醒了,快把刘美丽我俩吓死了。”他见我醒了一下子来精神了。
“这是在哪儿?”
“苏州人民医院,医生说可能昨天气温下降的太多,你感冒了,再加上你疲劳过度,抵抗力大大降低,这才导致头晕头疼,高烧40度呢。不过现在没事了。别动,注意针头。”
“谢谢你们俩。”我感激地看着谢楠。
“别说这个了,你赶快好了就谢天谢地了。”
正说着,刘美丽抱了一堆东西进来了。
“我的妈哎,你可活过来了,吓死我了。”刘美丽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两根手指伸到我面前:“三省,这是几?”
“刘美丽你干什么?”谢楠把他拉到一边。
“不是给你说了,昨天他的头摔到地上,满脸是血。头磕破点皮没事,脑子摔坏了可就麻烦了,我还垫了三百块钱医药费呢。”
“放心吧,我试过了,没摔傻,等输完液再做个CT。他摔傻了我给你钱。”谢楠边说边双手揉着一个橘子。
“你干嘛呢,学习和面呢?”刘美丽疑惑不解。
“你懂什么,里面的肉揉碎后,他躺着就可以用吸管吸了。诺,就这样。”
她把吸管放我嘴里,别说,像喝饮料一样,太舒服了,肚里有了东西,马上感觉精神了许多。女人还是心细。
“让你打电话打了吗?”谢楠头也不抬地问。
“打了打了,我五点多就打过了。差点忘了汇报工作。这么早把人家叫醒,我都不忍心。林妹妹接到电话马上就哭了,说要打的过来。估计快到了。”
“谁让你。”我努力着坐起来:“谁让你叫她来的。”我嗓子疼的厉害,说话都变音了。
“别说话了,给,喝水,医生让多喝水少说话。”谢楠把水递到我唇边,我想自己拿着杯子喝。谢楠说:“大少爷,您老就别动手了,动嘴就行了。”
刘美丽在边上偷笑。
谢楠问他笑什么。他阴阳怪气地说:“怪不得我妈说‘人在做,天在看’。让你们装病骗人,就让你真病!谢导演,你是一边导一边演,张先生可是本色出演,要加钱的哟。”
“我那是骗人吗?那叫善意的谎言。去!先把你的声带捋直了再说话。”谢楠瞪了他一眼。
“谢楠,我不理解,现在三省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让我在电话里骗林妹妹呢?”刘美丽又摇头又跺脚。
“她让你怎么骗紫萱的?”我勉强问了一句。
“谢楠让我告诉林妹妹,还让说你是爬山摔伤的。”刘美丽嘟囔着。
我还想说话,被谢楠制止了。
她问刘美丽:“你照我说的做了吗?”
“你是导演,我敢不听吗林妹妹太善良了。这谎话我都听得出,你想:昨天半夜我们仨才到苏州,今天五六点就爬山,你是超人?还摸着黑爬山,你脑子‘挖塌了’?我打电话时天才蒙蒙亮哎。再说,咱来苏州是看苏州园林的,就没有爬山项目。她都知道,还相信,还哭的稀里哗啦的。真是个笨女人。”
“这就对了!”谢楠放下橘子站起来拍了拍刘美丽的肩膀:“刘美丽,你这次说对了,林妹妹是变笨了,因为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对事物没有判断能力的。说明她正在热恋中。张三省先生,恭喜你,你还有戏。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唉!当爱情来临时,我们一无所知。”谢楠的腔调像个哲人。
“她当然知道,我也知道。只是都没说而已。”我嘟囔了一句。
刘美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盯着谢楠足足看了半分钟。
“你神经病啊,看什么看?”谢楠以为刘美丽在看她傲人的胸,红了一下脸,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又给我一个橘子。
“可怕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要。”刘美丽头摇的像波浪鼓。
“你想要,谁跟你呀!”谢楠毫不示弱。
“谁要把你娶回去,那不是娶个‘福尔摩斯’吗?太可怕了。”刘美丽蹲在地上收拾东西,还在晃着大脑袋嘟囔。
谢楠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大脑袋:“怕你个头啊。”
“不是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谢楠给他做个鬼脸:“刘姑娘,咱妈说,咱们是女人不是君子。”
两人正闹着,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体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估计是累的。看到那略带惊恐的精致的小脸,泪水不知不觉中模糊了我的双眼。虽然已看不清她的面庞,但我猜得出她肯定也已是泪流满面。
“林妹妹,你来了。”刘美丽的声音。
他的话音没落,一个身影已到我身边,一阵我熟悉的芳香。一只手已轻轻抚摸着我磕伤的额头:“还疼吗?”温柔的像德芙巧克力。然后帮我擦拭了泪水,可不争气的眼泪继续往外涌,她接着擦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呢,我应该高兴啊!终于止住了泪水,也许是流干了。我终于看清了,她仍然一脸泪水,谢楠、刘美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好像时间都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你能一气看完吗?我想发完。
☆、情定姑苏
紫萱轻轻地把头埋在我胸前,我伸出未打针的手轻轻地揽着她的肩头,一股甜蜜沁入心脾。
“对不起!”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捂了一下我的嘴轻声地说:“不许说话了,病好了再说。”
她的衣领有点潮潮的感觉,估计是赶得太急出汗太多。我心头一酸,眼圈又湿润了:“紫萱,你的衣服都湿了,赶快去找谢楠换件衣服吧。”
正在这时,谢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