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京北的眼眶突然湿润起来,他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的,韩京北端过汤,道了一声谢谢。
四个人边吃边笑,气氛更加热烈,韩京北此时再看儿子,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很好,他的一举一动,文雅贵气,颇有韩家的风范。
想来,这段时间温如兰没少费心思。
韩京北发现儿子喜欢吃鱼,犹豫一下,夹了一块鱼肉给他。
本来,以前吃饭的时候,他们不会相互夹菜的,顾仲威不同,以前家里改善伙食,妈妈都会把好吃的给他。
顾仲威心里一阵温暖,哽咽着,“谢谢爸爸。”
温如兰和韩朔相视一笑,温如兰撒娇,“舅舅,我也要吃鱼。”
“你不是喜欢吃蘑菇吗?”韩京北宠溺的一笑,给她夹了一块蘑菇。
韩朔给温如兰夹了一块鱼肉,小心的剔除鱼刺,送到她的嘴里,韩京北咳了几声,温如兰脸红了。
韩京北说道:“兰兰,我下个月可以回家休养了,你们都搬过去吧。”
他知道长君子还在公司,而且与他们住在同一小区,只要韩朔,温如兰不结婚,那孩子肯定不会放弃。
所以,他只有想别的办法。
他不能给长君子任何可乘之机,自己曾经错过的爱情,不能让侄子也错过,这孩子和自己一样固执,若是失去了温如兰,他有可能成为第二个韩京北。
温如兰没有反对,“舅舅,如果您可以回家,我天天给您煲汤,韩朔买了一本粤菜的汤谱,我已经学了好几道。”
“嗯,我相信兰兰的手艺。”韩京北放下筷子,他吃的不多,有几口就觉得饱了。
顾仲威迟疑了一下,“爸,我再给您盛一碗汤?”
“不用了,我吃饱了,你们仨慢慢吃。”韩京北的脸色愈加温暖,他的心里却波澜起伏,不管那个女人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生下了孩子,他都不会再计较了,因为她把孩子教育的很好,既然人都已经没了,他何苦再于一个逝去的人计较。
三个人陪着韩京北又呆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车上,顾仲威很激动,几乎是一上车,就给韩破城打了电话,他现在习惯了有事情找大伯商量,就好像是韩朔习惯了把叔叔当做偶像。
温如兰笑意嫣然,怪不得大舅母说,应该把两家的儿子换一下。
韩破城听说他说起名字的事情,很是高兴,答应明天问过爷爷之后,就去给他改名字,换新的身份证。
老爷子也同意儿子给起的名字,顾仲威正式更名为韩矩,渐渐地,大家都接受了韩矩这个新名字,也接受了韩矩。
韩矩已经开始融入这个家庭。
第十九回 求婚
温如兰和韩朔在过年之前回了一趟老家,他们太忙了,公司的事务全都压在两个人身上,韩京北需要静养,韩矩对公司的事情没有半点心思。
韩京北也从来没有产生过让韩矩接班的念头,他和大哥一样,认为韩矩应该走仕途,他的性格,更适合于走仕途。
而且,韩破城已经开始为韩矩铺路。
温如兰想在春节的时候去德国,所以,选择春节前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并参加妹妹的婚礼。
温宝山自然是高兴的,儿子大学毕业以后,一意孤行,去了深圳发展,侄子在军校,没有自己的时间,他们夫妻俩身边只有一个温胜兰。
温胜兰和男朋友打算春节前结婚,因为热孝期间不结婚,他们就要等三年,这是本地的习俗。
温胜兰心里很明白,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姐姐,她曾经那样恶劣的对待姐姐,她从来没有记仇,温胜兰对温如兰是愧疚的,连带母亲那一份。
温如兰送了一套首饰,韩朔送了一对手表,韩家每个人都有礼金给她做嫁妆。
晚上,姐妹俩躺在一张床上,温胜兰很诚挚地说,“姐姐,我后天就要出嫁了,有一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
看她吞吞吐吐,温如兰已经猜到了大概,微微一笑,“小梅子,过去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你是我妹妹,爸爸如果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很开心的。”
温胜兰泪盈于睫,当年,她妈妈执意给她起名温胜兰,就是想要把姐姐压下去,长大以后,她才明白,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胜过温如兰。
“姐姐,我想……我想……”温胜兰吞吞吐吐,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
温如兰却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你想让我帮你找你妈妈!是吗?”
她的语气有点不好,温胜兰红了脸,这个要求,在温如兰看来,的确过分,她的妈妈曾经是怎样对待温如兰,她是有记忆的,只不过,妈妈对她很好,那是她的亲妈,有哪一个女儿出嫁的时候,不希望妈妈在身边。
“小梅子,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就算是我帮你找到她,小叔也不会同意她露面的,还有,你的婆家人愿意接受这样的亲家吗?如果有一天,你婆婆和你发生口角,说出难听的话,你能接受吗?宽容大度,是有限度的,而且,我想你妈也不愿意和你们相认,否则,她早就回来了,你姥姥家不是没有人了,我不相信她和娘家一点联系都没有。”温如兰永远无法释怀这件事,因为那个女人,她失去了父亲,失去了跟她血缘最近的人。
她可以接受弟弟妹妹,是因为他们有一半的血缘,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圣人或者君子。
“姐,是我不好,这件事我不会再提了,你也别跟小叔说,他会生我气的。”温胜兰之前提过一次她妈妈,是跟小婶提的,然后,被温宝山大骂一顿。
在温家,那个女人是禁忌,谁都不会提。
第二天早晨起来,一家人开始忙碌,孔家为他们小夫妻买了一栋带院子的三层小楼,那一带,住的都是县城里的所谓的权贵富商。
温如兰的嫁妆,是一套房子加上整套的家电,还有一辆汽车。
新房子已经布置好,门口贴了大红双喜字,小院里干净整洁。
孔家殷勤的邀请温如兰和韩朔来看新房,他们最看重的,就是温胜兰这个姐姐。
房内的布置,在这个小县城里,绝对是超前的,孔家可是花了大心思的,温如兰心中明了,越是这种小县城,越重视门当户对,至于所谓的爱情,用于排在家庭的后面。
多少夫妻,只是见上几面,双方父母觉得中意,两人就生活在了一起,比盲婚哑嫁,强不了多少。
在村子里的时候,他见惯了夫妻之间的吵吵闹闹,斤斤计较,一点点小事,可能就会引发两个家庭之间的战争。
思及此,温如兰看向韩朔,韩朔正在和新郎的父亲说话,言语温和,唇角维扬。
感受到温如兰的目光,韩朔快速地扫视一眼温如兰,深邃的眸子,蕴含着无比深情,温如兰红了脸,跟着新郎的母亲去了另一个房间。
他们一再地问温如兰,可有不满意的地方,温如兰摇头,这已经很好,日子是夫妻俩过,她妹妹自己喜欢就好。
两人拒绝了留饭的邀请,从小楼出来以后,温如兰带着韩朔去了小吃城。
小吃城里都是当地的风味美食,温如兰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的美食,两个人从街头吃到结尾,温如兰都不想走路了。
两人坐在小吃城牌楼下旁边的花坛边,韩朔看着温如兰,“晚上还吃饭吗?”
温如兰摇头,“明天都不用吃了。”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其实,今天中午应该在家吃的,今天是娘家待客的日子,只不过温如兰临阵逃跑了,因为那些客人,十有□都是目的不纯的远亲,温宝山理解侄女的心思,正好孔家邀请他们去看新房子,所以,两人就逃了出来。
韩朔握住她的手,有点凉,“兰兰,我们走走吧,你的手都是冷的。”
温如兰站了起来,“好吧,我们往回走。”
两人手拉手走在街上,县城虽然有红绿灯,形如摆设,汽车,自行车,行人都走在主干道上,很少有人遵守交通规则,尤其是到处横冲直撞的摩托车,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两旁的道上,摆满了小摊子,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贯穿了整个街道。
两人边走边看,韩朔觉得很新鲜,两人在一个路边摊看到泥人,便蹲了下来,韩朔拿起一个胖胖的泥人,“兰兰,你看她像不像你?”
温如兰拿起另一个,“这个就是你!”
韩朔笑道:“那我们就要这一对。”
付了钱,卖泥人的老人把泥人装进纸盒,韩朔拿在手里,“兰兰,等我们回去,把它们摆在你的房间。”
温如兰笑着点点头,双颊飞起红晕,自从他们在一起,韩朔在她面前越来越随意,笑容整日挂在脸上,即便是到了公司,也很少摆起冷冰冰的面孔,公司的员工不知道有多开心他们在一起,因为只要温如兰在,即便是做错事,也不会被韩朔的眼刀吓到了。
两人走到护城河边,护城河已经结冰,两边修葺白玉石栏杆,还有仿古的亭子,木椅,春夏时节,鲜花绽放,景色优美。
韩朔站在河边,靠着栏杆,“兰兰,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布置?”
他们何时结婚,这个话题,不知道多少人问过了,只是,温如兰还不想那么早结婚,小叔说,他们不用等三年,一年之后就可以,不在老家,老家的规矩可以不必守。
在这个县城里,温如兰和韩朔都算是大龄青年了,温宝山觉得,既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就应该结婚。
韩家也盼着他们早一点结婚,韩破城早就想抱孙子了。
一直在吃中药调理的温如兰,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医生说,一年之后,他们随时可以结婚要孩子。
温如兰笑道:“珍妮弗说,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她要来帮我设计新房,行吗?”
韩朔见过珍妮弗,她是温如兰在德国最好的同学兼朋友。
“当然好,我会留两块最好的地皮,请她帮我们设计。”珍妮弗的妈妈是严建伟的同事,在温如兰重新学走路的那段时间,珍妮弗几乎天天都守在她身边,给了她很多帮助,后来,两人上了同一所大学,珍妮弗是不愿意温如兰回国的,两人比亲姐妹还要亲。
“好。”温如兰笑着答应,她有点想珍妮弗了,跟自己妹妹,其实都没有那么亲,温胜兰在她的人生中,一直都在扮演着负面的角色,如果不是家庭突遭变故,或许这个妹妹会欺压她一辈子。
韩朔心中甜蜜,“兰兰,你这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温如兰这才反应过来,“啊,不行,既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太没有诚意了。”
韩朔狡黠的一笑,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盒子,“这样的诚意够吗?”
温如兰骇然,“哥,你把戒指一直戴在身上吗?”
韩朔点点头,“这是我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的,可能做工没有那些大师级的工匠精致,但是,这代表了我的一颗心,兰兰,我希望一年以后,你能嫁给我。”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温如兰,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姿更加俊朗,那样温暖的笑容,把温如兰的心都融化了。
十二年的等待,十二年的守候,十二年的痴恋,十二年的深情,只为了这一刻。
温如兰缓缓的伸出手,韩朔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却依然能够准确无误的为她戴上了戒指,戒指闪耀着七彩的光,那是幸福的颜色。
第二十回 见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