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儿子将来找一个花瓶。
所以,第一个月给了温如兰四百元工资,第二个月,给了六百,说是奖励她把家里规整的干干净净,温如兰会做的饭菜数量有限,但她的儿子因为心情好,一个暑假下来,竟然比温如兰还高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其实,长大康和长妈妈个子都很高,可以预见,长君子以后会是一个大高个儿。
温如兰并不懂得,她所有的心思都在赚钱上,学习上,有了钱,张二莲就不会为难她。
温宝生也高兴,女儿跳级,这是村子里第一份,从小到大,这个女儿都是最省心的。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就是这样会折磨人,开学第四天,下午第二节课,小婶婶来学校找她,温宝生出事了,在工地遭钢筋插身穿透脊背,恐有截瘫危险,现在已经送到了市医院,县医院根本救治不了。
温如兰当时就腿软了,足有三分钟,她才恢复了清醒,“小叔,我们现在就走。”
老师知道她家里出了事,还一再安慰她,温如兰向老师请了假,两人骑车回家,一路上,小叔来来回回说的就是一件事,钱不够,因为工头跑了。
工头就是邻村的,温宝生一直跟着他干,没有想到,出了事,他却跑了,温如兰不知道怎么骑到家中的,她现在只庆幸一件事,她还有一万多块钱。
回到家,小叔说让她照顾弟弟妹妹,他去借钱,这时候,就看出来了,虽然兄弟俩平时关系并不见得有多好,甚至说有点冷淡,但一遇到事情,首先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温如兰知道张二莲已经跟着到了市里,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出存折,去储蓄所把钱取出来。
温如兰取了钱,直接到了小叔家,都是乡邻,虽然都不富裕,遇到事,还是愿意搭把手,小叔借了差不多一万块钱。
看到温如兰递来的钱,小叔惊讶的张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大兰子?”
“这是舅舅家的哥哥给我的,我不想要,准备暑假的时候给他带回去,谁知道暑假没去成,这是他的压岁钱,以后我要还给他的。”
小叔多少也了解那家的情况,现在,不容他多想,这是他哥哥的救命钱,没有钱,医院是不管的。
“小叔,我想跟你去市里。”
“不行,你要上学,还有小梅他们也需要你照顾,你就留在家里照顾他们,医院的事情,有我和你妈就够了,你就放心吧,他是你爸,也是我亲哥……”小叔的声音有些哽咽,听说哥哥出事的时候,他脑子里能想起来的,都是哥哥对他的好,两兄弟之间那些不快,根本算不得什么。
“小叔……”温如兰扑在叔叔的怀里,终于痛快淋漓的发泄出来,“……我只有爸爸了,千万不能让我爸爸有事。”
“你放心吧,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小叔心里也很难过,他这个侄女,真是命苦,自小没了妈,现在又要面临失去爸爸。
哭了一会儿,温如兰心里好受多了,“小叔,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这笔钱。”
“你放心,我不会让那个女人知道的。”小叔揣好了钱,抓紧时间走了,从县城到市里的末班车是下午五点钟,他必须要赶上公交车。
温如兰心绪不宁的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该接弟弟妹妹了,他们放学早。
接了两个孩子回来,温如兰打发他们写作业,自己开始做饭。
刚刚做好饭,长君子骑着自行车就来了。
看到温如兰红肿的眼睛,长君子突然觉得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痛得无法呼吸,他宁愿让自己痛,不愿让她伤心,他迷茫了,不过瞬间,他被温伟强的声音震醒,“你找我姐姐?”
“嗯,这是我给你买的点心,拿着吃吧。”
温伟强高高兴兴的接过来点心盒子,兄妹俩拿着点心进屋了,对于父亲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
“你怎么了?”
“没事,你来做什么?”
“我给你补课来了。”长君子有点脸红,神情很不自然,一路上,他都在想借口,他刚刚调班,跟老师不熟悉,不好意思问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爱学习爱到死的温如兰匆匆离去,可又觉得不放心,只好鼓足勇气来温家打探情况。
这是他第二次来,奇怪的是,这儿就像是他第二个家一样,很是轻车熟路,没有向人打听,直接到了温家门口。
温如兰强忍着眼泪,“我今天没心情学习,我们家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儿了?”
“我爸爸在工地被钢筋穿透了身体,现在在市医院。”
“什么!”长君子一惊,他知道,温如兰的父亲是在他们长家的工地,现在县里有两个在建项目是他们家的,一个是公安局的新楼,一个是沿河街景,他们新城县最美的地方,就是护城河两侧,垂柳阴阴,河水清澈,自从化肥厂倒闭,这条河就恢复了清澈。
以后,护城河两岸,将成为新城县最贵的地段。
他们家现在已经把目光投向了市里,长大康和罗城市的市委书记齐太昌是莫逆之交,齐太昌的儿子得了白血病,就是长大康出钱出力,救回来的,那件事之后,齐太昌只说了一句话,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吧。
只有长大康才能深刻了解那句话的含义。
齐太昌的父亲是曾经掌握一方军政大权的司令员,齐太昌是他的长子,救下来的孩子,是他的长孙,虽然家世好,要说钱,真是不多,尤其是像白血病那样的富贵病,真是会让人倾家荡产的。
齐太昌从县长变成了市长,然后再到市委书记,长大康的公司也一步步壮大起来。
但是,两人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会表现的过分亲密,长大康做什么,都是不显山不露水,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巴结齐家。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他把今天的作业和笔记拿出来,“我给你抄了一份,你要是明天不能去上学,我就过来给你补课,我先回家了。”
温如兰感到心下一暖,“谢谢你,长君子。”
长君子脸一红,“没什么,我先回家了,那什么,你别哭了,像兔子一样,难看死了。”没说两句话,他又原形毕露,不遗余力的打击温如兰。
温如兰对他的态度已经习惯,这两个月,只要温如兰稍稍超过他一点,他就会从各方面寻找温如兰的短处打击她。
送长君子出了家门口,照顾弟弟妹妹吃了饭,温如兰开始写作业。
初三年级的功课,他们学了一个开头,对于长君子他们俩来说,并不困难,所以,她很快的写完了作业,并开始预习功课。
这一夜,她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里惶惶乱乱的,她只能祈祷,爸爸没事。
第二天一早,送弟弟妹妹上学以后,温如兰没有去上学,她到小卖部买了纸钱和香烛,又买了一些水果,点心,去了妈妈的墓地。
村子里的人都在一个大墓地,温如兰来到妈妈的墓前,摆好了东西,她跪了下来,口中喃喃细语,“妈妈,爸爸出事了,你要保佑爸爸,千万不能让他有事,我只有他一个最亲的人,舅舅离我那么远,纵然家里有事,我也找不到他,妈妈……”温如兰抽泣起来,良久,腿都麻了,她才起身,掸掸身上的土,离开了墓地。
第十一回 沮丧
工头是自己跑的,他的妻子却是一个好人,出事以后,家中所有的现金都拿了出来。
其实,工头这几年挣的钱并没有拿回家,都用在那些不正经的女人身上了,两个孩子,也不比别人家的孩子穿得好,偶尔高兴了,说不定会给孩子一点零花钱。
工头的妻子农忙的时候在家种地,农闲的时候就去县城卖凉拌菜。
张二莲虽然不依不饶,小叔到底是憨厚人家,都住得不远,谁家的情况都是知道的,这样闹下去,也没多大用。
有人给小叔出了主意,虽然工头跑了,但是,工地是长大康的,只要去找长大康,肯定能行,因为长大康一直名声不错。
张二莲想到的是温如兰一直在长大康家帮工,说不定,长大康会多给几分面子。
张二莲跟小叔子商量,自己去找长大康。
还不等他们去找长大康,长大康已经来了,长大康夫妻去了南方,得知消息后,马上定了火车票往回赶,夫妻俩一起到的,长大康很是痛快的说,既然是在他的工地出的事情,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经过抢救,温宝生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他的下半身瘫痪了,这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而且,如果护理不得当的话,他的生命不会太长久。
温宝生出院的时候,已经到了年根底下,张二莲一直都在医院忙碌,家里的事情,都是长大康找人代劳,甚至是地里的庄稼,也是长大康找人代收代种的。
温如兰每天送了弟弟妹妹上学以后,才骑着自行车到学校,老师知道她家里出了事请,加上她学习好,并没有过分的苛责她。
有时候,长君子会跟她回家,帮她做点家务,虽然,扫院子扫的满院子尘土飞扬,喂鸡喂得鸡飞狗跳。
温如兰开始的时候是拒绝的,后来,长君子说,这是他爸爸说的,在温宝生出院之前,他们有责任照顾她,而且,长君子很照顾她的弟弟妹妹,偶尔有几天不来,两个孩子会问,温如兰就不再坚持了。
温如兰没有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韩朔,韩家每月寄来的钱,他们要省吃俭用,因为长大康虽然付了医药费,可是,家里的收入没有了,一切的开销都要靠这伍佰元。
寒假之前,韩朔就来信了,让她去B市过年,她回了一封信,托长君子寄出去的,一个是他们临近毕业,没有时间,另一个是家里出了事,他走不了,当然,第二个原因她没有说。
张二莲的嫂子很厉害,她的妈妈很怕儿媳妇,所以,张二莲出了事,娘家人装聋作哑,假装不知情,张二莲也伤透了心,两头跑,瘦下来很多。
心情一烦,唯一能够让她出气的就是温如兰了,村子里的人都说,温如兰命苦,没了妈,现在爹又变成了瘫子,可传到张二莲这里,张二莲就觉得是温如兰命硬,克死了娘,现在又来妨爹。
于是,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温如兰身上,只要她回家来,甩脸子是好的,有时候,会冷不丁的踹上两脚,温如兰都默默忍了,因为张二莲现在照顾的是她唯一的亲人。
张二莲和温宝生大吵了一架,想让温如兰退学,温宝生不答应,这是温宝生唯一的坚持,张二莲拉着脸不理他,后来,小叔到市里头探望温宝生,听说这件事,对嫂子说,严家出钱供着温如兰上学,如果温如兰不上学了,人家这五百块钱肯定不会给了。
张二莲觉得小叔子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坚持了。
上冬的时候,长大康命人给温家送了一卡车煤块,都是山西的好煤,还在炕沿底下装了两组暖气,温宝生进家的时候,屋子里暖融融的。
张二莲认为,这都是应该应份的,长家毁了他丈夫半辈子,这点块煤算什么。
温宝生回家以后,张二莲伺候了他几天,就让温如兰从奶奶家搬回来,因为她在村子里找了一份工作,村子里建了一个纸箱厂,她去纸箱厂打工去了,虽说到了年底,可纸箱厂的生意特别好,所以,都腊月十几了,还在忙碌。
张二莲说,白天忙一天,晚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