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白秋怜惊得嘴唇微微发抖,盯着戴玉石。
戴玉石抬眼,冲他虚弱一笑:“别怕……不要为我担心,你走吧,别待在这里……”
白秋怜僵硬着身体,被善安强拉出屋子,外面的阳光让他不适应地闭眼,只觉得周围明晃晃白花花,苦涩得让人发狂。
“玉石………。玉石……”终于忍不住,晶莹的泪溢出滴落,挣扎着想扑回去,却被善安大力拽住,又招了一名侍卫,强架着他回到枫林小院中的住处。
进了屋,善安将他往里一推,白秋怜踉跄地扶住圆桌,充满愤恨地看过来,那眼神如同冬日最冷的冰锥般扎人。
“白秋怜,后悔了吧,这就是骗我的下场!”善安眼里黑沉如海底,“你也会知道心痛,我那样对你,你却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
他上前扳住白秋怜的肩膀,咬牙道;“……我尽心对你,为什么你都不肯试着接受我?你一直在演戏,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善安的神色那样复杂,失望、不甘、愤怒与疲惫,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浓重得在人心尖上压得一颤。
“……为什么你不能忘掉过去……。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给你自己一条活路?!”善安嘶吼着,狠狠摇晃着白秋怜,这是他第一次在白秋怜面前爆发出自己的感情。
白秋怜望着他,绿眸幽深,嘴唇失了血色:“………。像你我这样的人……。早就该去死……。”
善安盯着他,阴戾的气势犹如黑火一般卷起,他森森道:“不……。我会让那些人死在你前面,我要让你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靠我只能看到我,既然不能爱,便恨到极至,白秋怜,你尽管恨好了,一辈子……。恨着我……”
“……。你已经疯了,善安…”白秋怜扬着头,觉得寒气从脚底升起,仿佛对面是修罗界的冥鬼。
善安扣住他的手腕,强拉起来,轻轻吻着他的手指,嘴边扬起噬虐的笑:“我们不妨看看这第一个,那药丸会让戴玉石怎样。”
白秋怜猛地抽回手,奋力推开善安往外冲,却又被一把揽住拖回来扔到床上,白秋怜震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躬起身喘着气。
“不过……我倒是越来越佩服你的演技了,秋怜。你装得还真像,那些药你没有喝?”善安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冷冷道。
“放了戴玉石,你杀了他一点好处也没有!”白秋怜迅速撑起身子,倔强地回视。
“……。回答我的问题,答的快的话,或许还来得及救他。”善安扬起笑,冰冷无机。
白秋怜手指蜷紧,压住怒气道:“……我都喝了,一开始我是真的什么都忘了…”
善安有些微诧异:“忘忧草竟然对你没用……?”
“那里面放了含笑花,可以减弱药性……”
“哼,又是东方那小子,”善安冷哼,“那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白秋怜咬住下唇,眼神闪烁下:“………就是那晚你和我说起过去时……”
善安低垂下眼,极快地掩住思绪滑过,扭头走开几步,沉静的侧脸被淡淡的阴影笼罩。
白秋怜看他一眼,从床上跳起来,直直往外冲,跑到门口,竟和人撞了满怀——
“白大人。”柴青手快地稳住白秋怜被撞向后的身体。
善安回过头来道:“柴青,你怎么过来了?”
柴青看了看白秋怜,见对方大大的绿眸里闪过惶恐,松了手,低头对善安道:“属下来禀报戴玉石的情况。”
第五十一章小人给诸位大人拜年啦,猪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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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青看了看白秋怜,见对方大大的绿眸里闪过惶恐,松了手,低头对善安道:“属下来禀报戴玉石的情况。”
善安一怔:“……。这么快?什么情况?”
白秋怜站在旁边,直勾勾盯着柴青,面容惨白,连嘴唇都褪了血色,看起来那样脆弱,仿佛柴青说的话稍有不慎便会将他击碎,单薄的身躯因压抑恐惧而微微颤抖。
“戴玉石他…………死了……”柴青低声道。
充满阳光的屋子一下子冰冷起来,陷入沉默中,善安没有说话,他顿了顿,将视线落在白秋怜身上,白秋怜一动不动,神情仿佛陷入迷雾森林中一般,往日清澈的眼眸失了焦距。
“……。原来……你打算让我吃的,是这样猛的毒药……”善安淡淡道。
白秋怜没有听到他的话,缓缓抬手,摸了摸额头,半晌吭出一句:“……你骗人………”
柴青飞快地瞟他一眼,面无表情。
“你骗人。”白秋怜又说了一句,呆呆的望着柴青。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白秋怜抓住他的衣襟,嘶吼,然后猛然松了手,直直向后仰倒,善安跨步一把捞住。
“先生………。”柴青看着善安,善安半跪在地上搂住白秋怜,对方紧闭双目,浑身僵硬,神志不清。
“那戴玉石,死时是何症状?”善安低头轻轻拨开白秋怜的碎发。
“………初时似乎发冷,哆嗦个不停,然后渐渐昏迷,等我发觉他不动时,已经没了气息。”
“………竟然发作这样快,”善安叹口气,“实在让人生疑,先放着吧,看他是不是诈死。”说着,一提劲将白秋怜横抱起来,放到床榻上,拉过被子盖好。
天色开始昏暗的时候,白秋怜醒过来,只觉得疲惫不已,心里悲怆得发泄不出,一波波的苦涩涌动。他轻轻转头,看到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的善安,黑亮亮的眼睛在昏暗中如宝石般发光。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静静地任空气流动,光线更暗。
白秋怜睁大眼望着上空,空洞的大眼就像盛不住水般流落一串又一串泪珠,拖出泪痕浸湿双鬓发丝。
善安望着他,黑瞳幽幽,看不出表情,过了许久,他从怀中掏出一方软帕,挪坐到床上,轻轻擦去白秋怜的泪水,白秋怜闭了眼,扭头避开。
“我会好好葬他的。”善安低声道。
白秋怜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泪痕,从床上坐起。
“我要看看他。”压抑住悲痛,强自冷静。
善安慢丝条理地叠好软帕,道:“他死相过于激烈,你就不要看了。”
白秋怜缓缓转过头:“………激烈?我的药我自己明白,他只会陷入昏迷然后死去,如何激烈?”
善安淡淡笑了下:“初时是这样的,不过后来我怕他死的不彻底,又补了两刀。”
——白秋怜定在那里,旋即浑身颤抖无法抑制,猛地抓住善安衣襟厉声道:“善安!!你还是不是人!!——”那声音几欲劈裂,说不出的森然凄厉。
善安冷冷看他:“我不得不防,秋怜,你太会作戏,主意太多,我完全无法信你的一切。”
白秋怜瞪着他,头发披散下来,恨意与悲痛在眼中交替,撞击出火花,他的手指攒到苍白,怆然松手,伏在床上,断断续续的悲鸣传出,里面包含着那样深沉的绝望和悔意,像彼岸花般飘散……
善安脸色一黯,咬牙道:“……。戴玉石有什么好,伪君子而已,当年……。”他忽然收口,抿抿唇,没再说话。
白秋怜趴在床上,埋首于臂弯中,闭紧眼眸,渐渐压抑住悲鸣,只有抖动的肩膀泄露出情绪,黑发垂在身侧,瘦长的身躯蜷起,显得那样凄凉脆弱。
善安叹口气,轻轻抚过他肩膀的墨丝:“好了,我只是在他身上不显眼处捅了两刀,伤口不大不会很难看,而且已经用针缝上。你说怎么安葬他,我就照作。”
良久,白秋怜才勉强不再颤抖,他撑起身,苍白的面容如今更是毫无血色,双眸无神,摇摇欲坠。
“我若要你,把他的尸身送回京城呢?”
善安一愣,言语不免又冰冷起来:“你想借送戴玉石的机会,让赵启彻可以出城?”
白秋怜怒道:“我只是希望他能得到应有的仪式安葬,他是大明当朝宰辅!”
“可笑,大明皇帝都快没命了,宰辅有什么用。赵启彻不在京城,如何给他应有的仪式?”善安蹙眉。
白秋怜咬唇,瞪视善安良久。
“还是我给他找副好棺木,安葬了吧。”善安毫不在意对方如剑的目光,淡淡道。
说着,善安又从怀里摸出东西,张开手一看,是两半红色药丸,在掌心,红艳得刺目。
白秋怜冷冷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打算。
善安道:“这是你给我的解药,虽说应该是真的,不过心里还是不踏实。”
白秋怜哼一声,不屑道:“不塌实便扔了。”
“你莫怪我疑心,实在是被你折腾怕了,”善安执起一半,“你吃一半我吃一半,我才安心。”
“这是剧毒之药,我不会吃,你最好也早早扔开。”白秋怜挑眉讥讽。
善安似笑非笑看着他,将一半药丸放入嘴中,没等白秋怜反应过来,倏地欺身压住他,结实吻住,极快的将一半药丸渡到他口中,逼他咽下。等确信白秋怜吞了药丸,才把自己那半吃了。
白秋怜狠狠抹了把嘴唇,擦起几分血色。
善安轻声道:“……我们生死同命………”
白秋怜一凛,垂下长长的睫毛,忽地自嘲笑开,却笑得那样悲哀,就像荒芜的沙漠,苍凉无助,惹得善安又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吻下去——
生死同命…………我们……。都应该死去………………
三日后,善安在浮县的兵马率先发动,由几位大苈旧朝的王爷率军,另有善安长期培植的亲信。骆明的军队一直驻扎在浮县周围,瞬时包围,拦截大军与其他地方会合的道路,但同时怕腹背受敌,军力分成两部分。
军中开始有流言散播,说皇帝已死。士兵将信将疑,打起仗来也难免畏手畏脚,因此虽然善安的军队不甚严谨,竟一时半刻也未势弱。
苏城全城戒严,不放任何人出入,善安训练的死士更是神出鬼没,像要将赵启彻等人挖出来。
——
“哼,戚世博这个墙头草,在京城按兵不动,等着我与赵启彻两败俱伤……”善安冷冷将书信扔在书案上,眼眸中冰寒一片。
“先生,搜寻这么久都未找到赵启彻等人,苏城虽大,但我们并无遗漏之处。会不会他们已经不在城中?”柴青谨慎道。
善安侧头,沉吟一会:“……。不会,出城的各条道路已经封锁,无论如何他们是出不去的。至于藏在哪里……还要仔细搜查。”
两人商议一会,善安回到小院中。哑巴侍女和侍卫早已撤走,如今只有白秋怜一人孤零零地呆在院中。
白秋怜坐在院子里,萧瑟中透着冬日的阴冷。他的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静静坐着,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往日清澈的碧眸如同蒙上雾气,迷散而无神,如同失了魂魄。
善安叹口气,走到他身边,轻轻摸摸他的脸颊,冰凉得没有生气,整个人就像一尊冰雕的人形娃娃,精致虚幻。
白秋怜的睫毛轻微颤了颤,没有动作,任由善安的亲昵举动。自从那日得知戴玉石身亡后,便一直如此,一言不发,浑浑噩噩,再无任何事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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