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认识暖觞这麽久,都没见他生病的样子。暖觞虽体格瘦弱,身子骨确是强壮得很,记事以来,就不大生病的他,一方面归功於天生的好抵抗力,另一方面也归因於他偷学了些医术,自行调理的结果。所以,这次一病不起,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特别是暖觞自己,两天的高烧,早已经折磨得他体无完肤。口头的干涩,夹杂著四肢无力、恶心呕吐等症状,只剩下了半条命。
这是那一夜,那个男人留在他身体里的惩罚。
南宫尚也是难得的守在暖觞屋子里,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贼喊捉贼般,狠狠地盯著到大夫看。人家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见阎罗王的,暖觞心中暗暗吐糟道!
“主上,暖觞公子最近身子弱,受了些风寒,把这些药服了,三五日之内便可痊愈,不碍事的。”事罢,南宫尚的脸色才有所缓和,沈逸风也大喘一口气,嚷著等暖觞病好了要给他好好补补。
“主上,可否借一步说话。”南宫尚愣了愣,侧身示意大夫继续说完。
“这……主上请不要纵欲过度。”老大夫不懂得察言观色,有一说一,全是凭得药理。南宫尚脸却清了一半,找人领大夫下去打赏。睡在不远处的暖觞更是明白得很,脸”腾”得就红了起来,黑黑的脸颊上浮现出一片少见的晕圈。
人总是会知羞得。
南宫尚明白那日的确做得过分了点,但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这点轻重连狠斗算不上。
而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对於暖觞来说,春宵一刻只是噩梦罢了。那日,暖觞并未抵抗半分的便随著南宫尚去了。
南宫尚的举止并不暴虐,竟可以算得上难得的温柔,但一点也不像他口中所说的“教授”的含义。
虽已懂情事之事为何物的暖觞,怎麽招也和青涩脱不了干系,从没有这般经历的他,很快就迷失了自己。是否这种事情越做越多,那张人皮就厚了。什麽都是身外之物,就连这身子也是副臭皮囊、破空壳罢了。
男人的大手抚遍了暖觞全身,仿佛真在教他什麽是爱一般,硬生生地想把他融进、刻进他身体里。如若暖觞不清楚身上的男子是谁,他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身上的那个男人就如同黄易爱他的师傅一般,爱著他,刻骨铭心。只是,幻觉永远是最真实的毒药。
男人的手依旧不肯停歇,绕著他的脊背,划下长长的挺拔的线条,痒痒的,却舒坦无比。男人灵蛇般地手又在他小腹处不停的打转,拆骨入腹。都说母子连心,如此一般的情谊,可真比得上所谓的“亲情”了!
男人的手,又好像是播撒火种的恶神,在暖觞身上燃起了辽源之火,旺盛的燃烧著。
“啊……”暖觞不禁咽咛一声,全都落入了男子的耳畔,所谓的“真正的爱”,你暖觞应懂得七七八八了吧!
暖觞的身下幽境被强制著打开,大大地呈现在男子面前。
那不是对身体的膜拜!
白花花的身子骨被附上了所谓的爱情名义,再怎麽说也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但世人通常想要的只有情或性罢了。暖觞有些悲哀的想著,他难以反抗,但亦不是能完全接受的了得人,如此一来,便两头不是人了。活在生命的边缘,一个小小的侍者,便是如此的痛苦。
所以他已经记不得後来是怎样的,只记得病魔就这麽缠著他了。
南宫尚却记得真切,在他记忆里,似乎还没有放诸於情事中用了如此大量的温柔。哪像对母亲的温柔,对朋友的温柔,那是爱,他对暖觞算是彻底的愤怒而已。其余的,便与他彻底无关。
他亦是来回得进出著,不曾改变。暖觞感受到的不是以往後庭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疼痛,而是一阵阵酥软的电流,随著那只会撒火的手,沈沈浮浮,跌跌撞撞。他快乐著,却从没有到达天堂的感觉。当第一次踏进那一扇门的时候,他便将自己归属为地狱的人。纵使放纵了,也只是一副臭皮囊的高级需求罢了!
暖觞亦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记事以来,就没有再爱过别人的他,心中只有自己。没人爱他,他也不招惹别人。自己毁了,爱就毁了,不知何时才能收起一地狼藉。
所以一个失爱以久的人,叫一个不懂得爱为何物的人,半斤八两,纵使温柔是那麽一剂勾魂药,也擦不出灵魂的火花。擦出的只有病魔的火花。来自地狱的使者啊,这不,暖觞病得有理有据!
南宫尚是看暖觞服下药才走的,黄易还没走,留著个大包袱给他处理。纵使暖觞再怎麽抵触他,也算自家人,怎能叫外人讨了便宜?
暖觞乖顺地喝完药,又回复了往日的不爱理人的脾性,特别是对南宫尚。南宫尚嘱咐了沈逸风几句就说要走,顺手和暖觞说了句要走,暖觞把头窝在被洞里,只露著一双眼睛,咕溜地转转观察著周围,警惕著外界发生的一切,他顺了顺眼,算是做了福。嗓子反正是哑得说不出话来,就是他不回话,天皇老子也怪不了他!
南宫尚刚走,沈逸风就朝他暧昧地笑笑,这八卦男又开始了他的联想天赋。暖觞也不好多说,心里清楚,沈逸风从一开始就像把他往主上身边推。究竟为什麽,他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於是便不露声色,朝他邪了眼,示意自己要休息了,沈逸风只得自讨没趣,说在这儿陪著,看看有什麽好照应著的。暖觞一个侍从,自是没什麽人服侍,让沈大少爷服侍,还真是折煞他了。
而南宫尚,邪佞的黄易,怎肯轻易放手!暖觞可是这个世上牵制姓杨的最好的武器啊!得不到爱,他宁愿玉石俱焚!
☆、章廿十三
章廿十三:
黄易端起茶盅,陶瓷器皿发出特有的清脆响声。喝著南宫尚特意差人去江南置办的龙井,小口细抿著发出“吱吱”声,若有若无,一双丹凤眼不经意的斜挑对位正襟危坐之人,无形间给了对方不小压力。
对位的人,神情自若,也气定神闲的喝著清茶,夸赞道还是江南的茶来的香气,一方水土养一方好茶啊!
看似安生的气氛其实暗流涌动。
“这麽说,南宫兄是不打算放人咯?”黄易放下一品上等茶,茶器所发出的清脆响声愈加刺耳。
“这人我也不是不放,人病得急迫,恐怕这时候交给黄兄不是时候。,保不定出什麽事儿,在下可担待不起。”
“死的活的都差,人拿到手就行。至於在我手上弄死还是弄活,南宫兄自然不必多问。黄易轻巧地说道,仿佛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是吗?”南宫尚冷冷的吐了句,“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人带走了。”
“论武学我可不是你们南宫家的对手,可说到生意,难道南宫兄你不知道损失了我这一笔你会亏多少吗?到时候周转不灵,别哭著喊著来求我。”黄易狭长的美眸里满是算计,料定了你南宫尚为了整个无机阁也不会同他过不去。
“哦?在黄兄眼里咱们无机阁就这麽不堪一击?”
“南宫尚,人可是要有自知之明的。”黄易不屑地皱皱眉头。
“是吗?那请问黄兄,这贩卖私盐一事可是犯法,呵呵,官府知道了这麽比大买卖,我可不能保证那些知府县衙的不去朝廷上邀功。你说我该不该给他们个机会?”
“你……你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告了官,你也休想卸责!”黄易显得有些气急,南宫尚原来不止空有武艺,论计谋,自己竟然未必是他的对手。
“是吗?约书上的我的确照做了,可人在我这儿,官府大大地可以查,我不正是良心上过意不去,才和你黄老板毁约的吗?怎麽说,我都没那份心思走私私盐。要这麽算起来,我算是守法的老百姓!
“你……你想毁约不成?”黄易气得脸色发青,讪讪地问道。
“黄易,你若是不想身败名裂,今儿个就先回去,私盐这事儿官府虽都了解,明儿个也不会来管,但真的揭发了出来,你说钱重要,还是他们的小命重要。他日,你想要人,正正当当的到我这儿来抢,你若抢得赢,我给你八台大轿送去!”
“好好好,南宫尚,算你狠,原来你也是个阴险小人,我今天输在这儿就是因为我看错了你,低估了你!不过从今之後,我们黄家与你们势不两立!别说生意场上,就是武林中,我总有一天把你们无机阁打的一个不留!”黄易眸子里闪出嗜血的光芒,仿佛看见了眼前男子跪地求饶的样子,竟连南宫尚为他准备的午宴也未享用,吩咐了随从便离开了。
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从此,一向威震武林的无机阁便多了对手──江南黄家。
暖觞几日下来,不说是闷闷不乐,就是不怎麽爱理人。先说当日自己的反应有些後怕,,再者是对南宫尚的所作所为完全看不上眼。人做到这份上了,也没几人可以这麽过分的了。
暖觞也不怎麽和沈逸风交流,总觉得现在他和他站一块儿,真的是污了别人的眼,污了别人的高雅,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污秽!沈逸风拼命调动他的说话神经,他却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几句。
南宫尚自暖觞病有所好转就没再来看过他。不过就算他来了,也只被当做一团空气,哪还有阁主的面子。暖觞有时候会斜眼看看,也不说话。南宫尚心里虽气,但本就是个闷包子的个性,也不会刻意去搭话,活像是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低气压一直盘旋著,一向多话的沈逸风也寡言起来,直到南宫尚率一小群子弟去华山参与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为止。
武林大会是绿林好汉们的盛事儿,轮不到暖觞的份。而沈逸风觉得那群浮夸的家夥配不起自己的清高,也懒得去参加那活儿,留下来美其名曰照顾暖觞,怕他寂寞。还真不知道是谁寂寞呢,从小一个人惯了的暖觞巴不得,你们这群家夥都离得他远远的!而无机阁虽是武林大帮,但其阁主从未当过盟主之位,反倒像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例行会事,以示公正而已。南宫尚的确对这些虚名不上心,这点和他的父亲挺像,自己强大了,即使没有了虚无的权利而名号,亦会有人同神一般膜拜你。
华山虽路途不远,一来一去,加上武林大会的各项事宜,也总要个把月。暖觞觉得好歹这些日子他可以清静些,至多受些噩梦的骚扰罢了,就当缅怀过去。只是某人并不是这麽耐得住寂寞的。
“小觞觞,想不想听个秘密?”沈逸风下颚微抬,料准了他必有兴趣的样子。
“不想,我唯一想的就是把你撵出我的屋子。”暖觞依旧翻了本诗集,没抬头看他。
“我说真的,这次我可不是替阿尚来当说客的,他走了我才敢和你说。你别看阿尚这个人有时候凶得很,其实还挺可怜的,小时候的打击的这家夥来得不小!”
通常暖觞只当沈逸风的话是废话,刮刮耳旁风罢了,今天他承认他是来了兴趣。自打新主台後,他的暴戾脾性愈发明显,没人知道心里这个人心里在想什麽。而暖觞不幸就是这位阁主的打压对象之一,现在没去见阎王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你说吧,我听著。”暖觞表面依旧微波不经地等待沈逸风的继续。
後者像是知晓必会感兴趣似的,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阿尚其实是个很讲意气的人,只要是他的人,或是被他肯定的人他都会不遗余力的保护,因为他觉得他很孤独,身边这样的人很少,能保一个是一个。”这点暖觞也承认,正如那次山南救他一命,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阿尚会这麽对那帮男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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