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麽。人生莫过於历练,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终须一别。就算是魂归黄土,也是单然一人,来得潇洒,去得也应潇洒。
上次欣赏这一路风景,从熟悉的亭台楼阁、胡同小巷到漫漫尘土、飞沙戈壁已经数月有余了呢。那时真好,默念著奇旎的风景,逸风的身影不知不觉浮於脑海。那时一路说说笑笑,还在眼前。却不知寥寥数月,便以物是人非。就是能否再次相见,也成了个谜。
呵呵,真是的。什麽时候成了个这麽念旧的人。暖觞亦是苦涩一笑。本以为一走了知就是解脱,哪知解脱与困陷只是一念之差。断然全在一个人的心态上,放得宽了,纵使深陷其中,也能气定神闲;看得紧了,纵使天涯海角亦是近在咫尺,难以割舍。而如今本是要过过自有日子的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卷入了另一场迷乱,迷乱得自己也在兴叹,做了二十年的简单人,他何时也是个复杂神秘之人?
话说他们一路西行,经过秦岭淮河,再一路向西。南北之差,风光各不相同,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再往西去,绕过祁连山脉,处处白雪皑皑,冰豔无比。仿佛千年古刹,从不肯揭去他的面纱,如此神秘而多娇的面容,让人心驰神往。暖觞太头看著这满目纯白,白到了骨子里,不含一丝尘杂,於世俗黑暗完全背道而驰的白净,是否就是这片土地特有的?忽然记起老阁主与爱人如此单纯幸福快乐的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不禁心生羡慕。若是有生之年能得到如此快乐自有的福祉,算不算是奢求?
冰山上的冰雪女神,能隧了我的心愿吗?暗忖著发呆的暖觞,并没有对任何人展露出他的忧伤,尤其是这一行还算生疏之人。究竟他们说的可不可靠,他摸不准,却这麽决绝地跟了过来。
同行的管家名曰仆阑孤,但听名字,便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一路听他将来,话语里满含睿智,果然如初见那般能干得甚!
仆阑孤是仆阑一族的智者,兼营仆阑族里日常大小事务,可谓不折不扣的二把手。在这个不同於中原国度的世袭制度,以禅让制为基本社会制度的部落里,智谋高深、为人忠厚者往往民心所向。暖觞笑笑,这不就强烈暗示他或许是下一任族长?
没错,他们此次目的地,便是仆阑族的部落驻扎地。一路听得离奇,仆阑族的族人世世代代住在西域这一片大漠深处,虽然古朴,但是赫赫一方,周围部落少有与之匹敌之流。族民安居乐业,富甲一方,可谓生活的好不快乐。听管家说,西域各处,大大小小的部落不下百来个,仆阑算是其中的翘楚,就好比中原的候郡之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定让他好生佩服!
而暖觞,怎麽看都算是中原人士,怎麽就和这遥遥西域族落鬼扯上了关系,他自己也道不明白。
一路思索下来,也只能等到了部族再细细打听明白,好还自己一寸安生。
注:仆阑氏在历史上有据可依,乃拓跋组一部,与《伏魔》中的贺儿同出於拓跋族。嘿嘿这样设计是为求统一。至於拓跋族,是北魏孝文帝汉化之前的族性。因为没那麽好本事去创造个姓氏,而且某U觉得个别大大写出来的姓氏也很奇怪,所以,就借用一下。在此指名。合掌谢谢=v=
麻烦各位帮某U的调查添砖加瓦把,某U最近自己也很纠结中……
☆、章三
章三:
仆阑亦是居住在沙漠深处的一类人。他们纯朴,他们辛劳,他们热情好客。这一方沙漠中的绿地,纯净而古朴。掩去了黄沙般狂暴的气息,内敛而带著干净气息的部落就像是江南的小姑娘,出落得玲珑单纯而散发著幽香的气息。
这儿的建筑,同中原的略为不同,不似那番大气,有雄伟的亭台楼阁和壮观的水榭假山,干干净净清一色的黑砖白瓦,利落得亦如同江南水乡出来的浓墨重彩山水画。
扬州的那段日子,暖觞爱极了那股纯然宁静的风情。而如今置身异处,感受到的却是同样的风味,不得不为之惊异。如此的端庄小品竟是出自西域那广袤粗犷的荒野之地。这儿的百姓们,也是可敬的!
仆阑孤一行人带著舟车劳顿的暖觞直接行至了族长所住的府邸。那是一幢较之於普通民宅来说雄伟许多的宅子,但也是黑白相间,清爽得很,让人印象极深。族长的宅子就好似中原皇帝的宫廷,象征著权力与威严。而不似中原皇族的铺张浪费大肆挥毫,如此亲民的作风也让暖觞啧啧称赞。虽然他是个孤陋之人,但他亦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堂堂泱泱大国,谁有如此作风?
进了屋子,仆阑孤吩咐了婢女安排好暖觞的住处,自己带著一队人马,现行离开了。估计是对他口中的那位主人交差去了。
环顾庭院四周,暖觞真是难以想象他还生处大漠。细细嗅著空气里的清香,仿佛满覆著含苞待放的花朵,沁人心脾。宅子的装饰也是简单得恰到好处,让人看著舒服、住著舒心。
暖觞背安排的屋子,极为宽敞明亮。亮堂堂的三大开间门口,就是一方娟美的小品。每隔几个时辰出屋赏赏,心绪自然平静不少,可谓陶冶情操。不过服侍他的人还真不少,丫鬟婢女们一字排开,低眉顺目,全凭他的吩咐。
“呵呵,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他们硬要加诸於我?”
不过,无论暖觞怎麽猜测,这麽多人的服侍无论如何都令他极为难受。想想他一个粗人,做惯了一辈子的下人,被同是下人的仆人们当作上宾服侍,任谁都会起一地鸡皮。再说了,暖觞自个儿也不是没经受过这种“好命”,随之而来的款款伤害,每一次都种种的击落在他的心底,叫他无论如何有了这次,不敢尝试下次。
而这一群仆从,又会给他带来什麽?
正当他望著屋苑前的小品怔怔出奇的时候,管事仆阑孤孤已经带了个小厮来到了他的屋子。
“暖觞公子,住得还习惯吗?”明显是客套之语。
“令府安排的很妥当,住在这儿我并没有任何不适。谢谢你们的款待。”暖觞自然也客套了回去。
“舒服就好。族长可宝贝死你了!”
“……”
“对了,呆会儿晚宴,族长特意设宴款待你,我叫下人准备好一身我们这儿的服饰,烧桶水让你洗去一路的风尘,好好让族长待见待见。”说罢,他吩咐了小厮几句。
“这……多谢管家替我操劳。这一切无需劳烦这些人,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暖觞本能的推拒,现在还要服侍他“沐浴”,这可如何是好?
“暖觞公子无需推辞,族长可宝贝著您,要是让他知道了咱们连丫头都派给你,我们当下属的就算跳河也洗不清罪状了……” 仆阑孤轻巧地拒绝了暖觞的请求。
“暖觞公子准备好了之後,晚宴时间,我自会派人来接。你好好准备,我还有事,掀起去忙了。”
待管家走了好一会儿,暖觞才缓过神来。呐呐的忙里忙外,打点好了一切,沐浴更衣一项不落。管家送来的衣裳,颇有民族风味,色彩鲜豔,足以称得上华丽。
内衫是上好的真丝制成的,纯白,即使在天干气躁的大漠,身上穿这也是爽爽滑滑,爱不释手!外面罩著的时间五颜六色的大鏊。明晃晃的蓝色夹带著更是显眼眩目的亮黄色条子,让本就皮肤黝黑的暖觞显得更加暗沈。
正所谓人靠衣装,再美丽的衣裳若是穿著不合身,也只是徒劳,甚至会大打折扣。暖觞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原来就不那麽俊俏的他,习惯了灰色、黑色的粗布料,突然来了这麽一身华丽的锦衣,像是小衣裳穿在了大胖子身上,怎麽看怎麽不合。
再说西域这地方甚是奇怪,不论说贵族还是平明百姓,皮肤都来得异常滑嫩。无关者大风大沙,风沙并不是他们的阻碍。
西域之人长得通体上和中原人士不同,高鼻梁大眼睛,深邃得很。加上一张好看的皮囊,一场白皙的肤色,各个俊男美女,就连普通的侍从,也让暖觞自愧不如。穿梭於此等人群之间,让他毫不为难!
草草准备好了一切,时间就这麽悄无声息从指缝间流逝而去。
待到酉时,天色已经不复刚才的悲壮,天边的彤云渐渐消散,剩下的只是玄青色的地一片。几颗明星点缀天际,熠熠生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千古名句消失在一片泛蓝之中……不过总是拥有风景如诗画江南般写意的仆阑驻地,世世代代生长在这里的人们也能充分的感受到他们头顶上是怎样的一片天地,悲伤而寂寥。所以遍地荒芜的大漠,靠著这些先民一双双辛勤的手,才耕耘出这一抹抹绿意来!
暖觞发愣得出神,未注意已经站定他面前的仆阑孤。等他回过神来,却被眼前的男子散发出来无与伦比的气质所震慑到了。
仆阑孤今日身著正装,但往日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浓浓书卷气息,并没有因此消退,相反,更有一股睿智的美丽。再配上本就姣好的面容,给人一种无语言表的惊豔,暖觞不禁看得呆了。
“暖觞公子,晚宴已经备好,请随我这边走。” 仆阑孤摊手示意这边,依旧显示了良好的教养。
暖觞点头应下,朝著回廊走去。仆阑随後跟上,而身後是一大群侍从,带著敬奉用的器皿,虔诚而奉若神明。
暖觞苦笑道,何时,他又有了此等排场?
说实话,仆阑族为他专设的晚宴,请容许暖觞这麽想,的确有些过分的豪华奢靡了。觥筹交错之间,暖觞不禁有些沈迷了。葡萄美酒夜光杯,美女配上豔丽的舞蹈,足以使人彻底沦为享乐的奴隶,醉生梦死,无法自拔。好在暖觞著一份清醒还是有的,在如此豪畅的享乐之後,他所要经历的究竟是怎麽大,怎样悲天悯人的痛苦?
竟然这麽吃……word出现问题,全盘崩溃!
族长族长要出来了,大家好奇吗?
☆、章四
章四:
仆阑族的族长是位年约六七十的长者,精神矍铄,满面红润,笑嘻嘻的模样让勾壑纵横的脸庞显得分外慈祥。
老者似乎很欢愉的模样:“暖觞,这菜和合不合你的口味,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我……”
“对了,还有住的方面,习惯吗?有什麽需要尽管和阿孤说!”老者为等暖觞把话接下,便兀自说道。
“族长,这儿都很好,您不需要……”
“还叫族长呢!叫外公!”一旁的仆阑孤提醒道。暖觞赶忙改口,他这半辈子,只知道自己有个吃喝嫖赌唯独不会管儿子的老爹,孑身一人,哪来的什麽亲人。现在平白无故的被告知,那个爹不是他亲爹,他的身世其实颇有渊源,这可让他怎麽接受。他尊敬老人,也乐於和老人说说话、聊聊天,就像他在无机阁和老头儿们处的特别好一样。但让他对一个连面都只见过一次的老头叫上一声专属於特定亲人的外公,先不说叫不下口,无论如何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呵呵,阿孤你可别为难他,我们要给这孩子些适应时间。”老者毫无任何不悦,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消退过。“对了,暖觞,有什麽不习惯的尽管和外公说,外公包你住得舒服。哎,那个时候你这麽小,是抱在怀里让人疼得,那个畜牲……他……”陡然提到那个人,也就是暖觞的亲生父亲,老人红润的脸庞便成了青紫,脸上的笑容全然演化成乌云一片,气急不已。
“罢了罢了,不提那畜牲。我只看了几眼的亲外孙阿,这麽大了,真好,暖觞,答应外公,留下来好好陪我好吗?就当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