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奏凯奋力朝他游来,眼看两人一点一点的靠近,又被水流冲开。韩奏凯急红了眼,一咬牙用力划了几下,终于抓住了林皑孜的手。
“阿凯……”林皑孜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用尽了,他虚弱地说,“别管我,你自己游到岸上去,快点。”
韩奏凯没说话,他拼命划着水,向岸边游去。
楚默寒坐在出租车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里又烦又乱:“师傅,还能再快点吗?”
“五分钟,在五分钟,成不,这是最快的速度了。”
韩奏凯觉得手臂越来越沉,就像绑了铁块一般。他咬着牙,瞪大了眼,把林皑孜箍得更紧。眼看就快到岸了,韩奏凯奋力把林皑孜往前一推,岸边紧张着却没有下水的人们赶紧把林皑孜拉了上来,又向还在水中的韩奏凯伸出手。
韩奏凯想要举起手臂,可是他实在是使不出力了。一个浪拍来,又把他推离了岸边。韩奏凯脸上湿湿的,不知是泪、是汗还是江水,他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绝望,他努力望向林皑孜的方向,用最后的力量喊道:“阿孜,我爱你——”
又是一个浪打来,江面上再也没有韩奏凯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此生,愿携
林皑孜只觉得脑袋乱哄哄的,头发上的水和眼里的水流了满脸。他并没有觉得悲伤,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只想跳下江去,把韩奏凯捞上来。可是,岸上的人紧紧抓着他,还要把他往上拖。他只能挣扎着,挣扎着却摆脱不了束缚,只能任由别人把自己拖到远离江边的地方。
楚默寒在同生桥下了车,却没有看到两人人的身影,只看到不少的人往同个方向跑,好像有人在喊“有人跳河了”什么的。楚默寒心里一紧,赶紧跟着人群跑去。
直到挤进人群看到坐在地上的林皑孜,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可是,看到林皑孜湿透的衣服和灰暗的脸色,他心里又难受得紧。他撞开旁边的人蹲到林皑孜身边,把哭得一大糊涂的人搂在自己怀里:“阿魅,我不许你离开我。”
“阿寒……”林皑孜动了动,“阿凯呢,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凯。”
楚默寒听他的宝贝提到别的男人,心里正不爽,却听旁边的人说:“你放心,搜救的人已经来了,一定能把你……额朋友救上来的。”
说话的人看了楚默寒一眼。
“他不该救我。”林皑孜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林皑孜心里愤怒急了,他恨自己无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挣扎得更加用力,“你放开我,快放开,他不该去救我的,该死的是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自认为知道前因后果的楚默寒心里那点不爽顿时没有了,他现在只希望韩奏凯能平安回来,不然他的宝贝一生都会想着那个男人。
楚默寒轻轻拍着林皑孜的背,好声劝着:“阿魅放心,搜救的人已经在想办法救韩……救阿凯了,你要相信他们,好吗,不要怕,他不会有事的。”
林皑孜靠在楚默寒的怀里,脑海里走马灯一般回放着他与韩奏凯相识以来的种种。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时,医院门口那淡淡的一瞥;
他想起医院里,提着水果路过的韩奏凯那关心的一问——“你还好吧,需要帮忙不”;
他想起咖啡厅里,韩奏凯对楚默寒说“我对你怀里的小美人有兴趣,你把他让给我吧”时那一脸的坏笑;
他想起自己被倪达业拖出网吧推到在地满心愤怒恐惧时,韩奏凯如神祇般降临,拯救了当时无措的自己;
他想起韩奏凯曾温柔地对自己说:“你体质弱,又受到了惊吓,我怕你做噩梦醒来,身边没人陪着。”
……
回忆太多太多,心脏疼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跳动。他好想再回到韩奏凯的怀抱中,享受他那春雨滋润大地般的亲吻。他想和他在厨房里,一个人切菜,一个人炒菜;一个人榨果汁,一个人洗碗,共同维护着那最简单的温馨。
他会回来的吧,那么爱自己的他,一定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吧。
林皑孜的耳边还回荡着韩奏凯最后喊出的那一句我爱你。他心里默默说着,阿凯,你回来吧,只要你敢回来,我就敢告诉你,我也爱你。
“捞上来了……”
“人捞上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
林皑孜推开楚默寒,跌跌撞撞跟着人群往某个方向跑去,扑倒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
“阿凯……”
没有呼吸。
“阿凯……”
没有心跳。
林皑孜感觉头晕乎乎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摔倒了,可他没有摔倒,他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是阿凯吗?不,肯定不是,阿凯的怀抱很暖,他有时也会很用力的抱着自己,可是从来不会把自己抱疼。那么,是谁……是谁……
“阿魅,阿魅……”
是谁的声音,他在喊谁?
“阿魅,阿魅……”
到底是谁,他是在喊我吗?
……
林皑孜睁开眼,入目是一片冷冰冰的白。
“哥,你终于醒了。”一个女孩扑到他怀里,激动得涕泪横流。
林皑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妹妹?”
女孩用力地点着头,边擦眼泪边说:“哥,你醒了,太好了,那个庸医还说你可能永远醒不来了,那个大骗子,我要去投诉他。”
“好了,我没事了。”林皑孜抓住女孩的手,冲她笑了一下。
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白T恤的年轻男人提着盒饭走了进来,看见林皑孜醒来,先是愣了一下,又笑道:“糟了呀,我没想到林先生今天会醒来,只买了两份饭,怎么办,看来我只能让出我自己这份了呀。”
卧槽这谁,难道自己妹妹啥时背着自己找了个小男友?林皑孜警戒地盯着那男人。
林家妹妹赶紧解释:“哥,这是你隔壁床的病友,他叫包伽宇,我这些天要忙着考试,还是他帮忙照顾你的。”
林皑孜半信半疑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对那男人说:“谢谢。”
包伽宇又是一笑,白净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他冲林皑孜点了下头:“起得来么?”
我去,这是在质疑小爷的能力么?林皑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林家妹妹赶紧过来扶着他。林皑孜摇摇头,自己身上没地方疼,估计摔下楼梯受的伤都已经好了,只是因为在床上躺了太久,一时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而已。
包伽宇搬了条凳子过来,把盒饭放了上去,招呼林家妹妹过来吃饭。
“我就不吃了,我要回学校吃了,你们吃吧。”林家妹妹说,“包哥哥,我哥就拜托你啦!”
“好。”包伽宇微微点了下头,打开了装着菜的纸盒。
林皑孜见自己妹妹离开,脸色逐渐暗淡。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来到他妹妹写的奇葩小说中,他遇到了很多人,还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梦做得很真实,就像他亲身经历了一般,真实得他的心现在还隐隐作痛。
“怎么了?”察觉床上的人情绪不对,包伽宇抬头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皑孜摇摇头,憋住泪,用自以为正常的语气说:“我饿了。”
包伽宇打开装着南瓜粥的打包盒,递给林皑孜。
林皑孜伸手正想接住打包盒,却见手腕上多了一根绳子,红得刺眼。
那些事情,不是梦。
林皑孜接过打包盒,几粒米几粒米夹着送到嘴里。他的动作很慢,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他的眼眶湿润,咸咸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到他的嘴里,和着米粒被他咽了下去。
一张纸巾出现在他面前。
林皑孜抬起头,隔着泪水望着眼前的人。
这场景,有些熟悉。
包伽宇见林皑孜只是呆坐着,便自己动手擦去了林皑孜脸上的泪:“需要我陪你一起哭一场么?”
林皑孜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我没事,你去吃饭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包伽宇却坐到林皑孜床边,笑着望着他,说:“我可是答应过你妹妹要照顾你的,要是我一没注意你又一个人在那哭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先想办法逗你开心。”
“你喜欢我妹妹?”林皑孜问。
“我喜欢你妹妹的哥哥。”包伽宇答道,“不,应该说,我爱他。”
林皑孜愣住,这人什么意思,他妹妹的哥哥,不就是他么?难道这个喜欢自己?林皑孜正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却见包伽宇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说:“初次见面,我叫韩奏凯,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大福星,为你带来一辈子的幸福吗?”
“阿凯……”林皑孜红着眼,抓住包伽宇的手,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拉,紧紧抱住。
南瓜粥倒在床上、地上,可是现在谁都顾不上了。包伽宇把林皑孜搂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我在。”
“阿凯……”泪水再一次从林皑孜眼中涌出,他紧紧贴着包伽宇的身体,感受着对方的热量。
“我在。”包伽宇轻抚着林皑孜的背,“没事了,阿孜,别怕。”
“阿凯,你知道吗,我爱你,很爱很爱,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告诉你了。”
“嗯,我知道。”包伽宇轻轻啄着林皑孜的唇,“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么?”
林皑孜用力的点点头:“好。”
……
“阿魅,阿魅……”
楚默寒握着床上那人的手,心里又急又疼。
好像有人叫我?林魅魅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阿魅,你醒一醒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楚默寒捂住脸,三天了,整整三天了,他的宝贝还没醒来。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话……
好熟悉的声音,是楚默寒!林魅魅心里一惊,睁开了双眼。
“阿……寒……”林魅魅不可置信的看着旁边的人,他的阿寒竟然坐在他旁边,还握着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楚默寒赶紧抬头往床上看去:“阿魅,你终于醒了。”
楚默寒心里高兴,脸上也带了笑,他赶紧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扶林魅魅坐起来,一点一点喂他喝了下去。
“阿魅,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楚默寒用手背贴着林魅魅的额头,太好了,烧退了。
阿寒居然在我旁边,好幸福。林魅魅一激动,眼泪就掉了下来,吓得楚默寒赶紧献上怀抱,又是哄着又是擦着眼泪。
“有你在,我就很好。”林魅魅说。
楚默寒心里一暖,脸上的焦急又变成了笑意:“答应我,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不离开,能和阿寒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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