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个人的早晨和两个人的早晨有什么区别,那一定是温暖的程度不同,当大脑还无法正常思考,当身体还不能听由神经,肌肤就已经可以感知四周的温度了。
秦松屿早早就醒了,他正扭着头看那丫头睡得一脸香甜,只有这种时候,这姑娘才能表现出这么安静这么恬静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夏离离也醒了,秦松屿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睛。夏离离看那男人还睡着,伸手揉了揉眼睛,竟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闭上了眼睛。
男人等了半天见那孩子又迷糊了过去,就伸手扯扯她的脸皮,夏离离气愤的嘤咛一声,稍稍睁开了一条眼缝,“你醒啦?”
“你当都像你似的吗。”夏离离大眼睛眯了眯,“那你不叫醒我!”
这下倒成了他的错了,秦松屿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夏离离的头,然后又对着她粉乎乎的脸蛋亲了一口,夏离离伸手锤他一下,再伸手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都揉坏了!”秦松屿看她那活宝样子,竟然还去伸手逗她,“我帮你看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薄了。”
夏离离那傻乎乎的半天之后才知道秦松屿是在说他之前脸皮厚,气呼呼的就又要锤他,反正她那力气捶在秦松屿身上也没怎么样,秦松屿就没躲开让她动手。
最后还是夏然然去敲了门,那孩子小大人似的站在门口,衣服穿得好好的,脸也洗过了的背着手,他冲着夏离离和秦松屿开口,“你们早上要吃什么?我去做粥好不好?”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先去洗脸刷牙。秦松屿站在浴室里,那丫头就一嘴的泡沫瞅着他傻乎乎的笑,秦松屿的东西没有带过来,现在是那小只的去帮这叔叔买牙刷。夏离离一边刷牙一边嘲笑他,气得男人在她已经洗好的脸上又啃了两口。
夏离离还添油加醋的道:“那你昨天都没有刷牙就睡觉了啊,还亲我!”
男人看她那副欠揍的样子真就伸手朝他屁股上来了一下。
洗漱完秦松屿就被夏离离拉去做早饭,夏离离在一边煎蛋,秦松屿一打开冰箱就看见那里面全是蔬菜和牛奶,蔬菜是夏离离买的降价货,牛奶是临近保质期的。男人回过头来看她,早晨的阳光里那丫头正专心致志的做饭,她的头发被阳光镶上一圈金边,看在秦松屿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暖。
而那听话的小朋友正蹲在电饭锅前煮粥,他个子太矮,只能做这么简单的东西,秦松屿突然就很想摸摸他的头,当然他也这么做了。那小只的抬起眼睛看着男人,他咧开嘴道:“叔叔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男人问他“为什么?”
那小只的大眼睛里水水的一片“叔叔你来的时候姐姐就会做好吃的,还有蛋糕。”他声音糯糯的,带着小孩子天真的味道,男人看他“姐姐平时不给你做好吃的?”夏离离怎么可能“虐待”她弟弟。
那小只的点头,点头,又点头“姐姐说总吃零食对身体不好,我知道她就是不肯花钱。”秦松屿眼角带笑的揉揉他的头,“那以后叔叔经常过来好不好。”
那小只的一听,欢快的点头,点头,又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样我黑化中
☆、第二十三章
夏然然是先天性心脏病,他刚生下来就表现的呼吸不畅面色发紫,那时候就被查出来是先天性心脏病。大夫当时就说,如果好好产检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完全可以查的出来,可那时候孩子已经生下来了,青青的小脸,哭的声音像猫叫似的。
现在在夏离离看来,这么听话的弟弟,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也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夏然然躺在了手术台上,如果他没有下来会是什么场景。夏离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恐惧,这种恐惧下总是驱使的她想要挣钱,挣很多的钱。
前两天的身体检查夏然然已经到了可以手术的年纪,他是早产,身体比同龄孩子长得慢很多,其实手术在三到五岁为佳,但那时候的夏离离连自己都养不活,房子也赔了出去,上哪再去给夏然然筹集手术费。好在那时候夏然然没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前两天夏然然突然就喘不上气来,吓得夏离离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又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医生建议还是早些治疗的好,不要在等着拖出什么并发症。夏然然的心脏病还不算太严重,但是看他现在的生长发育状况,也不可能再继续保守治疗。
夏离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她之前交了学费,手里的钱也就还剩下一万五左右,加上这几年攒的根本才两万出点头。夏离离打电话给秦松屿,那男人正在另一间套房里和蒋蓉“奋战”,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根本就没管。
夏离离找不到他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的发愁,秦松屿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但是两个人一旦谈及了钱,夏离离总是会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不一样起来。
那丫头再接到秦松屿的电话已经是凌晨,秦松屿坐在车里抽烟,夏离离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想要借钱。秦松屿伸手把烟灰弹掉,“多少?”
男人根本没打算让他还,他打进夏离离卡里的钱全都被那丫头退了回来,现在她却又腆着脸来和他借钱,秦松屿倒是想看看她想怎么做,在男人眼里夏离离无非是要扮的矜持找到借口再狠敲他一笔,女人不都是这样。
男人“嗯”了一声,“我把钱打到你卡里?”男人甚至连钱的用途都没过问,直接转账过去,甚至还多打了十万。
秦松屿从来不把女人往自己家里带,所以夏离离过来找他他也只是让他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秦松屿看那丫头把一张银行卡推了过来,“你多打了我十万,还有,这是,这是欠条。”
男人好笑的看她,看她到底能坚持多久,之前的那两万不也是这丫头追着他屁股后面要的,“不用给我欠条,钱不用还。”
那一瞬间,夏离离满脸堆出来的笑就僵硬在了脸上,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表情,“这个,不行的,这一码归一码。”男人手指交叉在一起,没有拿那丫头递过来的欠条,“你这样是做什么?我说过不用还了。”
秦松屿没见过这么没趣的人,不止一次的驳他的面子,做戏做到这样就不要再演了,他看着也累。再者说他是想要提前给尽夏离离分手费,要她最后分手的时候也挑不出什么话来。现在倒好,秦松屿每次都要塞钱给她还要硬生生被退回来,男人心里无法平静,你当你是什么,老子不过是想玩玩,你还真当你是谁了。
秦松屿倒是没当下就生气,他自己放长线钓来的,怎么也要玩够了再扔。夏离离站起来,“我还要上班,那我,就先……走了。”秦松屿“嗯”了一声,看那丫头转过身,匆匆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回过头冲他挥了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男人伸手拿起那张银行卡,手指在银行卡边缘细细摩挲,他有点心烦了,有点难以猜测自己的心里所想了。
那都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秦松屿到墓地去给母亲扫墓,不管是祭日还是重阳清明,秦松屿能来的几乎都不会错过。那天天气并不好,秋天还下着细雨,雨水打湿了墓碑。秦松屿就那么站着,也不出声,打着一把黑伞,默默的看着墓碑上的人的照片。
本来墓地里安安静静,只有细细的雨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远处就传来一个女声在哭。这种地方,这种声音,秦松屿寻着声音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小丫头正蹲在墓碑前哭的稀里哗啦。她没打伞,雨水就顺着她的头发一滴滴的往下掉,秦松屿伸手过去帮她遮了下。
那孩子哭的根本无心管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她身边,她就一直蹲着嚎啕大哭,而后哭着哭着就没了声音。秦松屿忍不住拍拍她,那个孩子红着眼睛回头看他,秦松屿木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动作。
就是那个时候,他请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悲伤,竟然像化不开的浓墨。也是那个时候,秦松屿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女孩子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楚那么明显,却是一样的悲伤。
“生离死别,人总逃不过。”男人低沉的开口说话,像在感叹什么。
那丫头红着的眼睛,湿湿的头发湿湿的脸颊,她张开嘴,哽咽着“明明就在我的眼前的,现在说没就没了。”
男人没再说话,就蹲下来陪她一起在雨里看着这一片墓地。气氛凝重,男人的脸和心一样的沉重。那女孩子一直没停下来的流泪,秦松屿看她胸前的铭牌,上面写的是B市的一所高中名字。男人看她“你要考大学了?”
那丫头点点头没再说话。男人也就静默了,不安慰也不劝说,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那时候的夏离离和现在的夏离离重合,还是一样的眼神,却已经不是那个脆弱的孩子,不会轻易就哭出来,现在的她始终都那么朝向阳光,始终那么朝气蓬勃。
秦松屿手指间的黑咖啡苦的异常,他抿抿唇,心里不舒服起来,怎么个不舒服他说不清。是否关于夏离离他说不清,但他脑子里全是那姑娘干净的眼睛,笑着的,哭着的,全都倒影着自己的影子。
男人深吸一口气,手指捏着银行卡在桌子上“啪啪”敲了几下,他现在心烦的厉害,最好谁都不要惹他。
秦松屿几日前和秦松明几乎算的上是正式交了手,秦松明拍他照片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秦松明自己也会有今天。
秦松明的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突然就传的沸沸扬扬,打着“天垣集团董事大少爷”的名号一发不可收拾。视屏里的内容更是不堪入目,和男的女的的都有,秦松明就像是只动物一样在视频里扮演着自己的“戏份”。偏巧秦松明不是个聪明的,还没有辟谣就在董事会上对着秦松屿发了难,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经过大脑。
“秦松屿你什么意思,你发我那种视频什么意思?”
秦松屿看他,“你的什么视频?”
而后秦松明还是不依不饶,话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秦滓尧已经受不了他这个儿子的无理取闹,却不料那人突然就指着秦松屿“不是你能是谁,你就是因为记恨之前我偷拍了你!”
秦松明几乎是被人拉走的,而那冷峻的男人却是一直坐在沙发里没动,表情淡然,仪态优雅绅士。
秦松明一直就是个没半斤醋还直晃荡的,放在别人嘴里,就是你把自己当棵葱都没人拿你炝锅。但是他记恨秦松屿已久,当下使得绊子也都不考虑后果。
那天秦松屿从天垣坐电梯下楼,直接就往地下车库走,然后开车。当他一踩油门的时候就暗叫不好,他车子被人动过了。秦松屿当下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能顺着地下通道一直往上开,出了地下车库就更是没地方的只能开上街道。
B市大部分时间都是堵车严重,他现在往街道上开就是自寻死路,而且秦松屿是昨天才给车加的油,连让车跑没油的这种幼稚想法都是细思极恐。
男人前想后想,公司前面是有一个公园的,那里有一处人工湖,可是公园入口有三四米的长阶,秦松屿脑子里千回百转,想着如何最大降低自己的伤害。
秦松屿伸手把自己的安全带扣到死紧,当下也别无他法,与其贸然跳车不如留在车里等着安全气囊打开更加的安全有效。
男人找好了角度,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