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我行吗?”觐见女王?!这在大清,可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放心,女王也是人,只不过她比一般女人更加强势一点。”
紫衣惊奇的看着罗伊,这就是不同文化造就的不同观念吗?在大清,皇族就代表了无尚的尊崇,是需要世人仰视的,她无法想象如果一个人说出蔑视皇亲贵胄的话语,会遭致什么样的下场,而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评论皇家成员,或许这就是亨利神父所说的民主吧?
“你不喜欢去伦敦是吧?”
她看出来了,罗伊的这趟远行是不情愿的。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在你身边就像是透明的。”这个小女人,为何会这么的蕙质兰心?“紫衣,答应我,到了伦敦以后,不要离开我身边。”
“当然啊!我从没有到过伦敦呢,离开你我怕是会被人拐去了都不知道呢!”
轻笑着抚上罗伊紧皱的眉,却冷不丁被他紧紧抓住小手。“我不喜欢这个玩笑!”他的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慌乱,让紫衣忍不住凝眸。
“罗伊,这次去伦敦,有什么不妥吗?你在害怕什么?”从没看他这么张慌,这让她不禁对这次旅行产生疑虑。
深深的看着如水的紫眸,罗伊再次将妻子紧紧拥住,他该怎么对她说?即使这样紧紧抱着她,也无法消除心中的恐惧,害怕她离开他、害怕失去她,害怕终有一天,她会——怨他——
无言的抱住心爱的人儿,罗伊再次在心中告诉自己,他这么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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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在躲她,她知道。
来伦敦已经三天了,将她安顿在威廉斯家的宅邸之后,紫衣就没再看见罗伊。她不想欺骗自己说,罗伊只是很忙,再怎么忙也没有必要废寝忘食吧?
这三天,身边忽然静了很多,她一下子有了许多空闲,也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她和罗伊之间就存在着一些疑团,在举行婚礼时,她曾经问过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可是罗伊至今没有给过她答案;在她向他坦诚亲身父亲的事时,他也曾答应过要帮她寻找真相,可是却至今杳无消息
挫败的抚着自己的额头,她讨厌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相信罗伊,可是偏偏这些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忽视。之前有凯瑟琳和双胞胎婴儿需要照料,所以她无暇去思考这些问题。而现在,她几乎要痛恨起自己的无所事事了。
身为罗伊的妻子,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丈夫的情绪变化,可是她却从不知这种变化的原因。罗伊不愿让她知道!这个想法让她的心懊丧到了极点。难道是她做的还不够好吗?不足以使罗伊对她产生信任吗?
忧郁的眸凝视着窗外,没有人可以解答她的疑问,只有阵阵轻风拂过窗帘,好似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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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轻推开大门,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漆黑与寂静。
之所以选择深夜回来,是侥幸的想着,或许现在紫衣已经睡下了。
已经三天了,他在躲她。他看到了紫衣眼中的疑问,却无法给她解答。而且,对于答应紫衣寻找亲生父亲的事,他一直在拖延敷衍,他害怕空闲了下来的她会问起,到时候他无法对着那双清澈的紫眸撒谎;如果尽早的让她踏入社交界,又担心她太过于明显的特征,会引起好事人们无端的猜疑。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躲她。
可是在鸵鸟的逃避了三天之后,他终将回来,他不能躲紫衣一辈子。
打开客厅的灯,他疲惫的将自己扔进沙发,却被立于自己旁边的身影惊跳了起来——是紫衣,她就这样一直呆在黑暗中?
“紫衣,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轻握住她冰冷的手,习惯的将之圈在唇边,给予她温暖。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吗?”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是仍抑制不住涌上心头的酸涩。
“紫衣,你知道——我,我很忙——”
“罗伊!告诉我,伦敦——有什么人,让你走不开吗?”在思虑了一个下午之后,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念头——罗伊在伦敦有情人?!然而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几乎碎了。
是啊!罗伊无论是身份、地位、财富,还是相貌来讲,都是未婚女子理想的结婚对象。她从不知道,在娶她之前,罗伊的感情生活。原本以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就可以了,可是这次的伦敦之行,却让她不得不怀疑,在她之前,罗伊在伦敦有过亲密的爱人,而这几天的夜不归宿,是否就是沉迷在美人的臂弯呢?
“罗伊,答应我,如果哪一天我的存在打扰到了你和她,一定要——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话挤出喉咙,她甚至不敢看罗伊的眼睛,她害怕从那双眼睛里肯定自己的答案,她再也无法留在客厅,仓皇的逃回房间。
罗伊眼睁睁看着紫衣跑回房间,过了许久,他才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
她——怀疑他另有所爱?!
这个女人应该被打一顿屁股,他的深情,她难道视而不见?竟然怀疑他有别的女人!
可是转念一想,也难怪紫衣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她一直都是个纤细敏感的女人,她和他之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她却能轻易的感受到他的心绪,这份心有灵犀让他有时以为他们已经认识一辈子了。而这次无端的冷落,也难怪她会胡思乱想了,毕竟哪一个妻子也不会坐视丈夫的夜不归宿而不理不睬的吧?
不再迟疑,他快步的拾级而上,还没有推开卧室的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这声音撕扯着他的心,他从不愿让她难过,可似乎每次都弄巧成拙。
脱下外衣,他躺在床的另一边,却发现妻子已经将身子蜷缩在尽量远离自己的地方。
“紫衣,过来。”他柔声劝哄着。
紫衣没有动,僵硬的脊背仿佛在向他提出无声的抗议。
“紫衣,过来我这边。”
“不——啊!”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罗伊牢牢的锁在怀里。不甘的挣扎着,他以为她就那么眷恋他的怀抱吗?
“别动,紫衣,让我好好抱着你。”他好笑的看着妻子,小野猫终于露出爪子了是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抱?”
“因为——你属于这里。”
她不想哭的,她在生罗伊的气,她要让他知道她的气愤,而不是懦弱的像撒娇讨欢似的哭哭啼啼,可是——罗伊的一句话,却轻轻松松的勾出了她的委屈,泪水再也止不住。
“别哭啊,紫衣。你知道吗?我最不愿看见你的眼泪,可是每次惹你哭的那个混蛋却总是我自己。”轻捧起她的脸庞,吻去晶莹的泪滴,“没有别人。”
“什么?”
“没有别人,紫衣。只有你,自始至终,我——罗伊•;威廉斯,只有程紫衣一个女人。”
再次牵出滚烫的泪,她的雪臂勾下他的颈项,以深情的吻封缄他的爱语。
第十二章
一切都雨过天晴。
紫衣知道问题仍在,但是已不再执意去追究了。
罗伊爱她,这就足够了。比起娘亲,她是幸运的。即使罗伊的行为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即使他一直在推诿着帮他寻找亲生父亲的事,他仍是如此的深爱着她。作为一个女人,又有何求呢?
或许——她低头看向胸前的戒指——这一辈子她都将与生父无缘吧?又有什么差别吗?这十九年来,对于父亲,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是怨恨?是思慕?抑或,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长相,更不知道他的人品除了一双紫色的眼眸、一枚戒指和半生的伤痛,她的父亲没给她留下任何东西,那么——她不禁自问——一切的追索有何意义呢?
也许,让罗伊帮助自己寻找生父,本就是强人所难吧!毕竟人海茫茫,寻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想通了这一切后,她的心情不再沉重,珍惜现在和罗伊的点点滴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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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几天,罗伊说就要带她到白金汉宫觐见女王了。除了不断的对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还需要为这次正式的场合置办许多行头。所以这天,在罗伊忙完了事情之后,他带她来到伦敦城一家有名的制衣坊,这里的设计师据说都是专门为皇室成员提供服务的。
一路上,还没从与城郊截然不同的景致中回过神来,甫进店中,五彩缤纷的塔夫绸又再次眩惑了她的眼。设计师过分热情的招待着,不停的围着她团团转,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罗伊,我有些头晕,让我出去透透气好吗?”事实上,她快要吐了,或许是一路的颠簸,有些晕车吧。
“你看起来不太好。”罗伊担忧的看着她,为她过分苍白的脸色皱紧了眉。
“我没事,真的。”她拍着他的胸膛,让他宽心,“我在门口等你,不要为我担心。”
“真的吗?那你就在门口等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交代三岁的小孩子。
得到她再三的保证之后,罗伊才让她独自一人离开,然后亲自为她挑选礼服。
紫衣走出门外,看着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和车马,胃中的翻搅让她忍不住申吟出声。她闭着眼睛靠在店铺的门口,希望这种感觉能快点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骤的车轮声由远而近,紫衣下意识的睁开眼睛,突然,那辆马车上的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徽章样的银质的东西,大概是代表了马车主人身份的象征,可是在马车驶过她身边时,她仿如被施咒般呆愣在原地——那个徽章上,刻着一只苍鹰,一只与自己胸前的戒指一模一样的苍鹰!
几乎是本能的,她拔足狂奔,拼命的追着那辆马车,她忘记了罗伊的叮嘱,也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在陌生的伦敦街头,她此刻,只剩下一个目标——追上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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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迈可为爱德华兹家族驾了二十年马车,还是第一次被人追车,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姑娘。瞄着马车里正在假寐的男人,心里偷偷想着:不会是他家少爷在外惹得什么风流债吧?
回头看着那个姑娘一路跌跌撞撞的,却始终锲而不舍,老迈可叹口气,自作主张的停下了车。
“什么事?老迈可。”低沉慵懒的声音,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
“查尔斯少爷,您还是亲自看看吧,后面可一直有个姑娘在追着我们的马车呢!”哦,这一跤摔得可不轻,看她费力的爬起身,他都忍不住想上前去扶她一把了。
“你什么时候能不再这么乱好心?”查尔斯•;爱德华兹有些无奈,这个为他们家尽忠职守了二十年的老人,外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却拥有一颗足以媲美救世主的心。
老迈可没有做声,因为那个姑娘已经来到了马车旁边。
紫衣觉得自己的肺就要炸开了,所幸,那辆马车不知什么原因停了下来,她迈着虚脱的步子渐渐靠近。
没错!她没看错!这个徽章的确是与戒指上的图案如出一辙,那纹路、那线条,就好象是把戒指上的图案放大了数倍,她的手颤抖的抚上那枚徽章,是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她吗?指引着她寻找亲生父亲吗?
查尔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