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王梓晟说。
程嘉业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分辨王梓晟是否在说实话，但王梓晟只是带着微笑回视。他盯着王梓晟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站起身来，与王梓晟并肩：“走吧，下去客串一把客服，副总，咱们去体验体验基层工作。”
“你不把电闸拉回去么？”王梓晟蹭着程嘉业的耳边，轻声问。
程嘉业僵硬了身子，忽然又放松下来，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呢？不是意外断电了么？明天供电公司来抢修后才能通电吧？”
王梓晟当然没有揭穿老友的小谎言，两个人会心一笑，去客服部帮忙去了。
与此同时。
桑梓涯不得不拖上自己的徒弟，翻箱倒柜半天，才找来被压坏了一半的蜡烛和不知道谁扔在那里的打火机。蜡烛有两块，都是数字的形状，数字2已经被懒腰斩断了，数字3还完整一些。桑梓涯把数字2丢进垃圾桶里，又去书房找了个小碟子，把数字3点燃起来，滴了点蜡油在盘子上，把蜡烛安稳地放上去。
“这是过生日用的蜡烛吧？”杜子航问。
“是，我去年生日那天买的，结果最后也没有点蜡烛就把蛋糕分着吃了。”桑梓涯这么简简单单地解释。整个房间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灯亮着，在冬日里燃烧起一团温暖，使得这个家显得无限地大。杜子航就着烛火看向桑梓涯那张脸，上面的表情他看不清楚。
突然脱离了电脑，两个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好了。
“桑哥，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杜子航问。
“呃，这么暗，看书的话会坏眼睛吧。”桑梓涯说。习惯了白炽灯的耀眼光芒，乍变成这小小一团烛火，桑梓涯都有些疑惑，自己就着这灯光是不是还能辨认出书本上油墨的小字了。
其实杜子航只是不想这么干坐着，不过自家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闷闷地应下来：“哦……”
“不知道BOSS战谁赢了啊……”桑梓涯忽然问。
“明天看看论坛就知道了，不过我是拿不到奖励了。”杜子航耸耸肩。
桑梓涯笑道：“哈哈，我把账号借给小苏用，倒是正好能捡到奖励呢。——说起来，小苏的期末考试考完了？”
“嗯，昨天刚考完。”杜子航说，“六天。”
“我们当初考试三天就结束了，上午两门，下午两门，晚上一门，哪有他们这么松闲。”桑梓涯想起自己苦不堪言的高中，不由得啧嘴，“还好我们是艺术生，你们理科生更苦吧？”
“还好，一想到考试结束后就是假期了，比较有动力。”杜子航说。
“那倒是，可惜我开始上班了，再也享受不到寒暑假了。”桑梓涯哈哈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的托福课什么时候开始？”
“……”幸好此时灯光昏暗，不然桑梓涯一定清清楚楚地看到，杜子航脸上一瞬间的诧异。他都快忘了当初他扯下的谎了，“呃……”
“别告诉我你自己快忘了自己还报了托福班哦？”桑梓涯开玩笑，“虽然我小时候也经常忘了暑假家长还给我报了补习班……”
杜子航使劲捏了一把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桑梓涯三句话没离开过上学的时代，他忽然想起来很久以前的日子，那个时候，自己好歹知道自己困了饿了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半晌没听到自家徒弟说话，桑梓涯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桑哥……”杜子航努力吸气呼气，把心中郁结的感觉用力吐出去。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对于这个游戏里捡自己回帮、现实里又捡自己回家的男人，他有些不想再继续一个无谓的谎言，“我爸妈离婚了，妈妈那边情况有点特殊……跟爸爸的感情本来就一般，所以，其实，我没地方可以回去了，寒假才留在学校的。”
大学暑假从来不缺留校实习的学生，寒假的时候却总是格外清静。谁不想着回家过年？国人一直都把新年看得格外重要。桑梓涯因为徒弟说话的声音有点低，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而后却看到徒弟低着头，表情在烛火的阴影里一明一灭，扑闪不清。
桑梓涯哑了声音。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这种冲动让他把比自己高大的大男孩揽在了怀里。桑梓涯的体温比杜子航要暖一些，他用自己的身体传递着温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放轻柔了声音：“没事，有我呢，今年过年我陪你过，好不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我脑补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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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涯哑了声音。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这种冲动让他把比自己高大的大男孩揽在了怀里。桑梓涯的体温比杜子航要暖一些，他用自己的身体传递着温度，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放轻柔了声音：“没事，有我呢，今年过年我陪你过，好不好？”
杜子航忽然抬起头来：“湿乎乎，举高高！”
Chapter 111
愉快的周末轻易流逝；万恶的周一悄悄笼罩在整个地球上空。桑梓涯在周日晚上就一直在哀嚎；又要上班了；不想去啊！杜子航已经彻底不需要工作了。苏家那边；苏母给结算了最后的工资，对着苏不凡这个小崽子还是心软了下来，让他玩上一个寒假吧。杜子航有心在找份工打，对此；桑梓涯却不太乐意：“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呢。”
杜子航揉了揉肩膀上那块乌青，其实还好；如果不用力地甩胳膊的话，已经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这一天他没着急着上游戏；而是搜索了一下帝都的招工信息。他不算挑剔；有了苏母寄来的钱；至少在毕业之前他可以过得很轻松了，之所以还要打工，只是杜子航清楚，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有父母可以依靠的小孩子了。
可是任天翔的总部位置格外偏僻，周边连个快餐厅都没有啊。杜子航有些头痛。
不远处，任天翔大楼。
周休日只有少数人在，周一这座大楼才热闹了起来。策划部里，常谅处理着手头的工作，暂时没想去管他和程嘉业的赌约。
但程嘉业还把账一笔一笔地算着呢，常谅的椅子还没有坐暖，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敲开了：“老大，程总找你。”
“啧，真烦！”程嘉业不比他的员工们大多少岁，平时相处起来也更像哥们，是以常谅敢明目张胆地吐槽他。
周六断电那天，常谅也掉线了，接下来的一天里都没有上过。程嘉业早就想找他算账了，又懒得去找到常谅住所里去，干脆拖到了现在。游戏里，国王坐在他的王座上，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游戏外，程嘉业坐在自己的总裁办公室里，桌子上堆着还没有批的文件。
“玩物丧志啊！”常谅一来就把胳膊架在了那一摞文件上，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那语气，像极了程嘉业的父亲看程嘉业打游戏的时候。
程嘉业白了他一眼：“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啊？为什么我不敢呢？”常谅嘴角挂着狐狸一样的笑，一脸无辜的表情。
“周六打石龙，唐珂为什么会最后出现？”程嘉业问。
常谅从背后掏出一个文件档来：“石龙的策划案。”
“我不需要看这个，就要你直接说。”程嘉业看都没看就把策划案丢到了一边，“对三个种族不偏不倚？嗯？是啊，唐珂最后把BOSS抢了，三个种族是都一样了。咱们当时的赌是怎么打的来着？我要是能带人族赢了，你就听我的，是吧？”
“对！”常谅点头得无比爽快。
“NPC会出来抢怪人族根本不会有赢的机会，你还说对！你这不是在算计我么！”程嘉业把策划案往常谅头上敲。
常谅却闪开了，摸着下巴：“老总，唐珂会出现的条件是，他徒弟不在现场。”
“……他徒弟？”程嘉业眯起眼睛，他想起那个骑士来。
“中二病不可治愈。”常谅直接念出这个绕口的ID。
程嘉业脸黑了下来：“他掉线了。”
“咦？是么？小区电闸被拉，他一个B大学生怎么会掉线？”常谅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程嘉业却是在听到“小区电闸被拉”的时候差点咬掉了舌头：“是突然断电。还有，我也正在疑惑这件事，你可以去落实一下，是不是公司里谁玩的这个账号没有上报，游戏里谎称学生。”
常谅耸肩，这件事问问湿兄估计就能知道答案了。对于程嘉业，他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那我们的赌约……”
“算你赢了行了吧！”得知最后唐珂出现不过是自己作出来的，程嘉业没了一开始的火气，“算你赢了行了吧！我不就是想在《天罚剑》里搞一个服务器修改点数据让我当个老大么！你怎么就是不同意！”
“《天罚剑》是咱们全公司上下的心血，我可不想让它毁在老总你手里。”常谅把策划案抽了出来，“你不看就算了，我走了。”
常谅回了办公室之后，上游戏，直接向情水湿黛山发去私聊：“你徒弟前天也掉线了？这么巧，他们学校也停电了咩？”
“没，我徒弟现在住在我这里呢……”对面发来回复。
哈哈哈！常谅维持着面子上的淡定，心里头却笑得肚子都疼了。程嘉业呀程嘉业，你千算万算，连拉电闸这么损的招数都用上了，就是没想到湿兄他徒弟被湿兄拐到家里去了吧？
杜子航在搜索了半天没看到条件特别合适的兼职后，暂时放弃了。他伸了个懒腰，登录游戏。
距离那场大混战已经过去一天多了，玛尔大陆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玩家们在日常之间奔波，也有不少人发来密聊：“你的龙是怎么得到的？”
尽管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如同那冰火两只凤凰一样，这条骨龙，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
对于眼熟的ID，杜子航随口扯个谎话回去“路边捡的蛋”，对于不认识的人，杜子航连回复都懒得回。上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问话，之后他才有功夫找自家师父：“师父日不日？”师徒两个现在都懒的很，连“日常”两个字都懒得打了。
“我刚想挂机摆摊，手里还有些工作呃……”情水湿黛山说。
小骑士只好一个人先在大街上逛逛。他看了看自己的装备，又该修了，那就自己去一趟魔渊森林，找唐珂修修装备吧。
杜子航这么想着，传送到玛尔大陆边缘，走浮桥上了浮空岛。他照例用魔龙骑士的身份，作为一个NPC受到系统的保护，面对着敌对玩家也不会被打扰，真是系统给的好外挂。
魔渊森林一如既往地安静，在地精又可以源源不断地供给三个种族所需的宝石之后，去汉莫斯沙漠探险的人数骤然减少了。杜子航在森林里走了半天，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干脆解除了伪装。就算是偶尔碰到人也不怕，作为一打五的骑士，在野外，不是一队人围攻，恐怕还别想把杜子航留下。
抱着这种自信，杜子航骑上骨龙，飞向唐珂的老住所。
那个NPC还是新等级没开放前的样子，坐在石头上，木剑当拐棍拄着，仿佛心事重重，一动不动。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头石龙趴在他的脚边做垫脚石，双眼里透露着不服气。在杜子航靠近的时候，石龙还抬起脑袋来想要扑过来，杜子航一闪，跳到了唐珂坐的石头上。
杜子航跟自己的NPC师父打招呼。鼠标点击在他身上，咦？对话变了？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对不起一个人……不，一条龙。”唐珂这么说。
杜子航想起那个用眼泪鼻涕攻击的正太小BOSS，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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