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跟他在一起?”冷知夏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反正一说到这个事情愤怒的小火苗就会往上窜:“你真是中邪了。”
冷知夏一听她的话就猜到了大概。韩惜然虽是富家千金,但是身上没有一点趾高气扬、骄纵蛮横的影子,家里人对她特别宠爱,也特别尊重,她几乎从没忤逆过家里人,当然也不会偷偷从英国跑回来。她原先以为,只要她去了英国,两个人分隔两地,她对他感情自然会淡下来,然后找个正当男人,好好地谈一场恋爱,谁知道她居然还跟他在一起。更可气的是,她在英国的时候就留意到那个花花公子经常和别的女人上八卦杂志,她不相信韩惜然那个傻瓜不知道。
“是的。”韩惜然无视冷知夏痛心疾首的心情,笑着安抚道:“我们很好。”她的幸福感不是装出来的,冷知夏听得出来,只好坐下来。
“有时间我让你们见个面,你肯定也会喜欢他的。”见她一副不屑的神情,韩惜然接着道:“你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感受。”冷知夏不置可否,她并不是个只看事情表面的人,只是因为太关心然然才不愿她以身涉险,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真的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受”。
“那我现在给你说个正事?”韩惜然深知自己智力有限,只好找救兵来了。
“这么说你不是专程来看我了?”冷知夏回复一贯的淡然,笑着挑了挑眉。
“当然是专程来看你了。”早知道她就会这样“挑刺”,韩惜然不计较,讪笑道:“人家只是顺便再说个正事。”
见她示意自己说的样子,韩惜然只好一吐心中的苦恼:我跟你说过的嘛,我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会举办大型宴会,说是生日会,类似相亲会,说不定他们都已经给我找好了,只等着我回去看看再点头呢。可是,你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当然可以跟家里人说出来,但是连你都觉得荒唐,那我家里人更不可能接受了。他既没有说爱我,也没有给我承诺,而且照样流连在女人堆里,别说像我们这种富贵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不可能接受。
“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摆脱那个花花公子。”冷知夏没好气地说道,但想想还是冷然道:“好啦,接着说。”
韩惜然知道她就是这样,前一分钟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但是后一分钟仍然会站在她那一边说话,笑了笑,小心地接着道:“所以我想……我们先生米煮成熟饭了,到时候他们就不会逼我了。”
“生米煮成熟饭?就算这样,你家里人还是可以把你嫁给别人。”冷知夏冷静分析,但是又不禁谐谑道:“然然,你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吗?真该给你封个‘最佳纯情女郎’。”
“我才不纯情,我很邪恶。”韩惜然笑着反驳道:“你忘了,我刚刚还说要生米煮成熟饭来着?”
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够了,韩惜然敛起笑意才接着道:“关键问题就在这里,我想给他他还不要来着?你说他奇不奇怪。”
冷知夏有些惊讶,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说真的?”冷知夏还记得当初问过这个问题,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两个人经常在一起,那个花花公子居然没有碰她?面对一个有着傲人容颜和身材并且还那么爱他的女人,他竟然还能坐怀不乱。一年前,她以为是他不想惹上麻烦,若真是如此,他又何必要持续到一年后呢?看来,她该对他刮目相看了。
你说怎么办啊?哎,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主动的,我竟然还要操这种心,太命苦了。”
“怎么办……凉拌。”
“知夏姐姐,要不你去问问霍朗哥哥?”韩惜然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毕竟男人更了解男人嘛。
“韩惜然,你给我滚出去。”意料之中,冷知夏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了,什么时候有个意料之外啊。
“重色轻友……”韩惜然嘟囔道,看到冷知夏射来的冷瞪,委屈道:“走就走嘛……”
韩惜然走出来,虽然没有找到办法,但是心情大好。至于那个霍朗,是大韩惜然两级的学长,关系很好,后来据他说对冷知夏一见钟情,非卿不娶,但是冷知夏从来没好声好气地对过他……反正冷知夏一提到他就没好脸色,近几个月更是变本加厉,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跟吃了火药一样。
“霍朗哥哥。”韩惜然当然要抓紧时间向他诉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提到你的名字,知夏姐姐就把我从她家赶出来了……”
“是吗,她真是太恶劣了……”另一边的男人温柔地哄道:“没事,等我回去了好好地替你惩罚她。”
“那一言为定。”
“我的荣幸,公主”
☆、十二点三十分
十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还有一个星期……搞不清楚的人还以为她在背乘法口诀呢。韩惜然念叨了无数遍,惊觉时光飞逝,可是自己却一筹莫展。很多事情都要顺其自然,但关键是都火烧眉头了,看吧,眉头都打结了。
“我不要这个。”韩惜然指了指他手上的薄毯,推拒道:“我就这样挺好。”
“不行,这里风大。”丝毫没有商量的口气,安子寒依然给她披上,像往常一样抱着她。
韩惜然抬头,冷然的容颜,冰冷的眸子,猜不出他的情绪。她觉得他真的很奇怪,自从这次回来了,不像以前那样经常抱着自己,如果抱着她的话一定会给她披上薄毯,自己都说不需要了,他每次都一口回绝。现在的天气又不是很冷,自己再怎么娇贵也不是个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了呀。
“安子寒,你是不是不敢直接抱着我?”
“没有,我不正抱着吗?”
“那我为什么一定要披着毯子?”
“不是说了嘛。”
“那好,你敢不敢把毯子拿掉?”
“真是小孩子。”
……
韩惜然永远说不过争不过安子寒,所以她的言论被忽视了,她依然得披着她不想披的毯子,得听他的话。哼,这个男人太固执了。
“你还能呆多久?”
“啊?”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问题,韩惜然愣了一下,低声道:“一个星期。”
他没有回答,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也从不会挽留。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还能呆多久?他会在乎吗,或者开始在乎了吗?清风拂过,留下一室岑寂。
“听过云埔吗?”
“听过。”
“过两天我们去住几天吧。”
“真的吗?好啊好啊。”
见他一如既往地沉默,韩惜然根本没想到他真的有在乎她的去留,所以可以想象,当她听到这个决定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这两天,她忙着准备外出的东西,根本没时间想先前的问题了,偶尔想起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有人说越幸福越简单,用在她身上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越幸福“头脑”越简单。在这百忙之中,她还得抽出时间安排一场见面——安子寒与冷知夏的见面。她知道这几天他都在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毕竟要出去好几天,可能有许多安排或活动都要重新调整,但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吧?她自我安慰,希望他能抽出那么一点吃饭的时间来见个面。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至少会有那么一点为难,结果人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想了不到三秒钟,便答应说“好。”明天中午十二点半在安氏大厦附近的Falling rain西餐厅,一个小时。
两人的见面出奇意外地顺利,顺利得太诡异,太反常了。既没有争吵,也没有谈判,甚至于连对方都没看上几眼。事后想想,韩惜然还是记忆犹新,将画面反反复复倒放了几遍——
十二点二十分,韩惜然和冷知夏便已经到了指定的餐桌坐定,安子寒还没有到。韩惜然见她一副过于冷然的样子,赶紧解释道“他这几天工作比较忙,马上就到了。”冷知夏没说什么。
十二点二十七分,安子寒还是没到。韩惜然见她挑了挑眉,笑道:“还有几分钟嘛,工作时间也不可能总是那么标准啊。”冷知夏还是没说什么,但那表情好像在说,他要是敢迟到一秒钟,她就闪人。
十二点二十九分四十秒,冷知夏早已恢复了冷然的表情,只等着倒计时的指针定位,便会翩然起身。但是万事就是这么凑巧,他还真在最后一刻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我没迟到吧?”安子寒轻声问道,虽然一直记得,但是还是多亏steven提醒,自己才能在最后一刻赶到。
“没有,时间正好。”韩惜然笑着摇头,其实她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忘记了或者迟到了,虽然她是可以接受啦,但是冷知夏肯定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冰块的较量
“冷知夏。”安子寒点了点头。
“安子寒。”冷知夏点了点头。
然后三人开始吃西餐。韩惜然想让他们两个说说话,结果两个人都只听着她说。两个冰块在一起真是太冷了,反正韩惜然几乎感觉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为了给他们制造交流的机会,韩惜然借口要去洗手间就走远了。
“过几天就是然然的十八岁生日了,你看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该定亲嫁人的年龄了,当然我也是。听说她家里人早就在帮她物色个好夫婿,也是,像然然那么好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你说是吧?”冷知夏边吃西餐便话家常,说得淡然随意,但她还是注意到男人的双手微顿了一下,才笑着接着道:“听然然说,你对他挺好的。我开始还不信,但现在见了你,我觉得你对女人真的挺绅士的,我都有点羡慕了。”
“嗯,冷小姐过奖了。”安子寒淡笑回应她的明夸暗讽。
“到时候你会去吧,毕竟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你也知道然然太单纯了,但你的眼光一向卓越,这在商界和社交界都是有名的。”
“到时候看情况吧。”这女人的嘴巴真够恶毒的。
冷知夏静静地观察眼前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奚落他冷静克制,从容不迫,多是看在然然的面子上。但另一方面,也道出了他的冷情。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了底。
“哎,你说那么多人喜欢然然,到底喜欢她什么啊?”冷知夏吃完一块牛排,不解地问道:“你看我长得也不是那么差吧?”
见她没有攻击自己,反倒探讨起这个问题,安子寒诚实回答:“冷小姐很漂亮。”
“就是啊……但这待遇也相差太远了。在英国的时候,我去他们学校玩,他们学校的学生跟我说,追她的人都可以举办奥运会了,我还当是开玩笑呢。”冷知夏边切牛排边叹:“去年我陪她过圣诞的时候,早上刚出门就遇到一群眼睛颜色各异的男孩子,大概有七八个,开跑车的、拿玫瑰的、拿书的……我还开玩笑说,约在一起表白是怕撞衫了吧。后来,这群人都奔着我们来,我才知道都是冲着然然来的,说是要陪着过圣诞。真是吓死我了,结果旁边的女孩子一脸淡定道,这仅仅是些代表。”
安子寒从没听韩惜然说起过这些事,虽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是外国大学生向来开放,以前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甚至于几十人都冲着一个女孩去,有人是真追求,有人是打酱油,所以说,年轻真好。
“你们在聊什么?”韩惜然转悠了二十分钟左右才回来。
“聊你。”冷知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