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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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生-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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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笑得不亦乐乎,阿鸾皱起眉头,

“景生,不得无礼,神仙会怪责的。”

“就他——”小花儿抬手直指那大仙儿的木头鼻子,果然有点歪,“我不怪他便罢,他还敢怪我?”小花儿咕哝着,也知道在阿鸾面前不可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阿鸾,神仙都忙得很,顾不上你我,咱不拜也罢。”小花儿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大仙,分明便是天上浮游城中星屋里的那位往生司司长,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他就改任月老了。供台上的神仙老头儿看见他,也分外眼红,心想:要不是因为你这倒霉孩子,我又怎么会被调换工作,这姻缘司的活计岂是好干的?

阿鸾一挑眉,大而明亮的杏子眼闪闪生辉,诧异地看了小花儿一眼,仿佛是怪他无理取闹,仍是虔诚地拜下身去,再抬头时,见小花儿还在嬉皮笑脸地拍打神像,不觉有些气恼,“神仙们自然都是忙的,下界凡间的诸般事务都要他们操劳,你我只需诚心,说不定就能感动上苍。”

小花儿又笑,哈哈出声,——据他亲眼所见,大仙们确实很忙,不是忙着和耶和华调换装备,就是忙着和他的十二门徒比赛足球,因为太上老君醉心制药,王母娘娘热心种桃,他和苏怡常以替补队员的身份上场。——至于诚心,神仙们恐怕并无心脏,无心之神又怎能被有心之人所感动呢?

笑着笑着,小花儿忽觉萧索,唇畔的笑意渐渐隐退,只余一丝纹路漾出点嘲弄,“你既然知道他们没工夫搭理咱们,你还拜个啥?你有那么多诚心不如奋发图强,干点别的,倒比求神拜佛有用处。”小花儿慢慢走回栖身的角落,不再理会跪在神前的阿鸾。

——这个小花儿,竟敢教训自己!阿鸾很不服气,又想他不过是略识几个字的山野村童,自然没什么见识。如何才能防备他以后不在宫中出丑闹笑话呢?阿鸾有点为难。又抬头看看坐上的大仙儿,那老人家喜眉笑目的似在跟他点头,阿鸾越看越觉得恍惚,轻声喊:

“景生,你……也过来一起拜吧…”此时阿鸾已经看清大仙手里褪色的红绳,知道这是座姻缘庙,不知怎的,就脸红心热地想起了小花儿,他小时候也和阿浩,君翔一起玩过拜堂成亲的游戏,被乳娘撞见骂过几次,还罚君翔跪过殿角,只得就此罢休,现在再想起这件往事,倒觉得有一丝丝甜泛上心尖儿。

阿鸾虔诚地俯身静等,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些什么可又说不太清楚,就好象暮色里神仙脸上的笑,感到了笑意却朦朦胧胧地瞧不真切。阿鸾等了半晌又半晌,没等到小花儿,抬头转身一看,不觉大恼,——那——那村童竟然倒在干草上睡熟了。



第一卷: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唱歌我爱笑。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阿鸾一腔的绮思遐想全化作失落,呆呆地望着躺在干草堆上的颀长身影,他懊恼的轻吸口气,却也无法可想,只得讪白白地走过去在小花儿身侧躺下,将睡未睡时,鼻端又闻到小花儿胸襟里散发出的清芬,阿鸾唇角微弯,恬然睡熟。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清冷的夜风呼呼地刮过山林,吹入破窗,寒气逼人,睡梦中的阿鸾本能地想往小花儿怀里钻,可背后温暖的怀抱已消失无踪,阿鸾落了空,正朦朦胧胧地暗自着恼,忽听小花儿在他耳边轻声叫,“——阿鸾,阿鸾,阿鸾,”

阿鸾实在困倦,睁不开眼,陡然间小花儿一把将他抱起,向前疾跑,阿鸾一下子惊醒,挣扎起来,小花儿一个没抱稳,脚下一滑,他们俩同时摔倒在地,不等他们爬起身,就听四周响起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像无数的野兽奔行于丛林,小花儿拉着阿鸾跳起来,夺路要逃,却已为时太晚,大殿里密密麻麻涌进来无数人,早已将他们团团围住,阿鸾大惊失色,挣扎着抬眼去瞧,只见火把憧憧,照得大殿里鬼影森森,眼前人影晃动,却看不太清他们的面目,阿鸾的背脊上倏地爬满冷汗,那些大汉人人黑巾蒙面,身裹带兜帽的黑色斗篷,瞧那行状绝非善类。小花儿一把揽住他,将他护在怀里,

“主子,没有旁人,只发现这两个小东西。”有人殷勤地报告。

“让我瞧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阿鸾和小花儿俱是浑身一震,那甘美脆嫩的声音里竟带着说不出的戾气。

他们被人扯开,分别绑住手脚,拎过来,身前围着的众人纷纷散开,火把跳跃的光芒越来越近,阿鸾和小花儿抬起头,火光耀目,他们半眯着眼,恍恍惚惚地看到一个纤巧的身影徐徐走来,看他的身高似乎只是一位少年,再向上瞧去,小花儿和阿鸾都震惊地一下子睁大了眼,似乎从未见过比之更为怪异的装扮,——那人——他的脸上竟戴着一副黄金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晶光闪耀。

蓦地,那人飘身袭近,伸手捏住阿鸾的下巴,凶狠地将他的脸转向火把,“——绝色,绝色呀。”他咯咯笑着,似乎很满意,又似乎很遗憾,“可惜上头那位不爱美女,不然倒可以博他一笑。但这位妹妹细皮嫩肉的,如果剥皮剔骨,腌制成肉脯一定很美味。”他说着就咋咋嘴,似乎已经尝到了阿鸾肉,阿鸾一阵反胃,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到下巴上,那人立刻甩手松开他,身后早有人捧上绢帕,他反复用帕子擦拭着带皮手套的手,似乎非常厌恶手套上沾了阿鸾的汗。

“欢颜,咱们几天没吃肉了?”他转头轻声问。

“主子,整十二天了。”一个柔婉至极的声音在火把的阴影后响起。

“那还愣着干吗?我可是很想尝尝她的嫩肉,不过,要把毛皮剥除干净,先放血,不然那肉腥骚得紧。”金面人轻描淡写地说着,声音像银铃般动听,就像在说宰杀一只兔子。

阿鸾背上的冷汗已将里衣浸湿,粘腻地贴在身上,忍无可忍,他低下头猛地干呕起来,小花儿着急,想去扶他,但双臂已被人绑在身后,本来以小花儿的身手,完全可以趁乱逃出升天,但他不愿丢下阿鸾,就只能跟着一起束手就擒了。

两个壮汉扯起阿鸾就要走,那个面具少年听着他咳呕的声音,忽然趋近,一伸手向阿鸾裆下摸去,阿鸾大惊,想躲却没躲过,那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下身,

“——啊哈哈哈,听声辨形,果然没错,是只小雀儿。”少年纵声怪笑,手里轻揉慢捻,阿鸾浑身战栗,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小花儿在一旁看得清楚,不觉目眦欲裂,他狠狠地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倏地,那人重又捏住阿鸾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火光,细细打量着,“把这只小雀儿带去送给那人,他必定欢喜,咱们也可得个彩头儿。”

身后两人听得吩咐,当下就要将阿鸾拉走,

“慢着,你们就在这里将他好好搜一搜,半夜三更,假扮女装,倒有点蹊跷。”面具少年仍是轻声细语,话里话外却透着说不出的狠厉。

一个大汉伸手摸向阿鸾,“——滚——!”阿鸾惊喝一声,大汉一抖,缩回手。

“哟!嗓门不小呀,日后叫床肯定动听,单就这一声喊上头那位就准会欢喜中意,欢颜,你去搜吧,别让粗人碰他。”

少年的话音未落,从他身后就闪出一个人影,阿鸾抬头一见,立刻浑身发冷,那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只是面貌无比怪异,他光溜溜白嫩的脸上,没有眉毛,其他五官虽然长得俊俏,却全向下略斜,一副哭丧模样,哪有半点欢颜。

欢颜只一晃就来到阿鸾面前,小花儿见了暗暗吃惊,——好俊的轻身功夫!

“得罪了。”欢颜低声下气地说,手,却毫不客气地在阿鸾的身上摸索起来,阿鸾一阵阵恶心,既惊且惧,非常担心自己系在腰间的玉佩被他搜出来。

此时,金面少年却转身若有所思地看向小花儿,小花儿漠然地望着虚空,对他的虚张声势无动于衷,黄金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闪动了一下,手已捏住小花儿的下颌,

“这么丑,瞧污了我的手。”少年厌恶地说,刚要松手,却又皱起眉头,他的手指轻巧地点触着小花儿的下颌弧线,小花儿觉得不妙,果然,少年松开小花儿,脱下手套,倏地,双手急出抓向小花儿的脸,小花儿眼瞧他的双手闪电般袭来,躲都没躲,任他刷地一下扯去自己脸上的药膜。

“——啊——”小花儿周围的人群发出惊呼,连正在搜身的欢颜和面具少年看了都忍不住轻叫起来,煌煌火光中,那是如此皎洁殊丽的面容!

金面少年像着了魔般,缓缓地伸出手,摸向小花儿的脸,他的手,在跳跃的火光下白得近乎透明,摸在小花儿的脸上,却像滑腻的几条小蛇爬行,说不出的诡异。

“这才是真正的绝色,刚才那只小雀儿送给上头那位,这个嘛,留给我自己——”他轻言细语,无限爱恋地抚摸着小花儿的脸,面具后的眼睛晶光闪亮,像同时发出了无数道细钩子钩向小花儿的脸“——你还有点胆色,竟不怕我,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

此时,夜风夹着夜雨席卷而来,呼呼簌簌地拍打着破败的门窗,火光被风雨扯动,妖异地跳跃舞蹈,屋中众人的影子也跟着在墙上地上扭动,说不出的鬼祟森然。

“主子,搜完了,很干净。”欢颜媚声回复,他放开阿鸾,返身站在少年的身后。阿鸾心里却万分惊诧,——那——那枚玉佩呢?莫不是丢在了路上?

“欢颜,你再搜搜这个——”少年指指小花儿,柔声吩咐着,忽又反悔,“——不,且慢,这个由我亲自来搜,”

欢颜和周围的众人全都倒吸口气,这位喜怒无常,阴狠无匹的小爷还从没亲自动过手呢,况且还光着两只手,为了他,连手套都舍不得戴了。

少年滑腻的手游向小花儿的腰,一摸就摸出那把滟痕,他将短刀攥在手中,拇指在刀鞘上轻弹,一痕碧水无声地弹出落在少年的掌中,

“——啊——”众人再次惊呼出声。此时,连被绑住的阿鸾都不禁叫起来,——那是——那难道竟是丢失已久的南楚神器——滟痕?他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金面少年手上的短刀,刀身在火光下摇摇曳曳,正像是一痕碧波。

金面少年还刀入鞘,双眼闪烁,抬起手再次摸上小花儿的腰,先揉复按,后竟钻进衣内,小花儿死咬着牙,仍然不躲不闪,任他施为。

只一瞬,少年的手就游出衣服,小指上勾着一枚玉佩,紧盯着小花儿的阿鸾见了,不禁‘啊’地一声惊叫,少年转头看看他,再看看手指上那暖润的一团微光,身子轻轻一颤,猛地趋身贴上小花儿,鼻子轻轻嗅着,面具后的双眼危险地微微眯起,

“——哈哈哈,竟是天助我也,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撤身后飘,仰头轻笑,“——青鸾呀青鸾,没想到你我竟会在此地相见!”

阿鸾大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却不料那面具少年指着小花儿,轻狂地笑得正欢,“来来,欢颜,快来拜见南楚王太子明霄,小名叫青鸾。”

欢颜鬼魅似的闪身而出,嘴里发出吃吃的媚笑,永远哭丧着的脸上却毫无笑颜,他趋前作势俯身一拜,“太子殿下万安,欢颜这厢有礼了。”那声线婉转如唱戏念白。

阿鸾,小花儿听了齐齐飙出冷汗,噼里啪啦地滴落额头。

“主子,那不是南楚东宫的信物玉鹤佩吗?”面具少年的身后又冒出一个声音,冷森森的如一根根冰针,直往人耳朵里扎,似要将耳鼓扎烂,阿鸾真想用手捂住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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