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程系列] 殊途 by蓝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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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程系列] 殊途 by蓝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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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太伤心……”
“你怕你妈失望,那我妈呢?”他冷冷看著我,“你是不是以为我和她决裂,是理所当然的?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只有你在牺牲?”
“…不…”
“你为谁都考虑那麽多,为什麽就是偏偏漏过我?结婚?!你到底有没有替我想过?那我怎麽办?我等你离婚?如果你妈不让你离呢?我一辈子和你偷偷摸摸?!你要让我退到什麽地步?!”
“……”
“我就算对不起所有人都要保全你,那你呢?为什麽你就是宁可对不起我?”
“…………”
“要尽孝道,那干脆就不要和我在一起啊!又要和男人偷偷摸摸,又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做你的好哥哥,当你的大孝子,你还真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他冷笑一声,“哪有那麽好的事。我为了跟你在一起可以把整个陆家都扔下,可以不做陆家二少爷,你倒好,怕你妈伤心,就把我丢在一边然後去结婚…………”
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是僵硬一笑:“或者说,根本就是借口,说不定就是因为我不再是陆家二少爷,你才…………”
我张口结舌地望著他。
他顿住了,声音变得不耐烦地粗暴,“你哭什麽!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说错,”满心难受,却找不出话来反驳,“我这麽卑鄙这麽自私,根本配不上你,跟我在一起要你那麽牺牲那麽委屈,那我们分手不就好了!”
你回去继续享受你的荣华富贵,也不用为我白白牺牲。



“……你再说一遍?!”他的脸色阴沈得吓人,“…………绕了个大弯子,总算肯把目的说出来了?!”
我没想到他会站起来狠狠一脚踢上我的背,我重重面朝下摔在地板上的时候,他单腿粗鲁地压上来:“分手?!这种时候你打算一刀两断,恩?!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了?程亦辰,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让你太得意,忘了我是什麽人?你再说一遍试看看?!!”他加重膝盖的力量,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分手!!我说分手!!”痛得声音直发颤,愤怒和疼痛让我不能不嘴硬,“早就该分手了,你这种人……别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择手段,中扬的董事还不是你逼死的,出事前他来求过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逼得他自杀,你……那麽多年的夥伴你都不放过,我又算什麽?难保有一天你也会把我一脚踢开,翻脸不认人……还不如早点分手,免得我也要从28层跳楼,你……”
“啪!”
突如其来的重击让我眩晕了半天,脸上火辣辣地痛,耳际嗡嗡作响的杂鸣忽轻忽重。
“我真的是……对你太客气了…………”听到他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容得你有胆量在这里胡说八道……”
还没明白过来他要打算什麽,身体就腾空而起,而後重重丢在床上,他动作麻利地用领带把我手脚绑在床上。我惊慌地瞪圆眼睛。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那种嗜好。”他咧开嘴笑了笑,却一点也不温和,“我只是要你在我出门的时间里不要到处乱跑,可惜没有镇定剂,不然打一针就省事了。”
“你想干什麽啊?!!!”
“我现在出去拿机票,你今天就跟我走。离开这个地方你就不用胡思乱想。”他停了停,“还有,顺便去解决些麻烦事,比如说,跟你妈妈还有你弟弟谈清楚……你放心,我不像你那麽妇人之仁,拖泥带水,我自然会比你做得干净漂亮。”
“你不要乱来!!”我胡乱挣扎,“你和他们谈什麽?!你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你…………陆风!!!!!!”
他无视於我的尖叫抗议,推门走了出去。



隐约似乎听到门外有弟弟的声音,大概是错觉,我也无心辨认,扭动手腕和脚踝徒劳挣扎了半天,无力地跌回床上,又气又急,满脑混乱。他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去和我妈对峙,只会闹得不可开交,徒增麻烦,这男人简直是自以为是得可恨。



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气愤之余却也无计可施。
迷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腰上一阵莫名的刺痛,我整个人几乎惊跳起来,出了一头冷汗,却什麽事也没发生。
我不知道为什麽,心跳得那麽快。好象感应到什麽可怕的不祥,好象觉得很快要失去什麽东西。



幸好陆风安然无恙地回来,看见他面无表情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我全身都放松了,也顾不得计较手脚上勒出来的淤痕,惶恐地叫了他一声:“陆风!”



刚刚我还以为……我还怕他回不来了。



我那种担心的样子反倒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坐过来解开我的束缚:“痛不痛?”
“我妈她有没有说什麽?”
他皱皱眉毛:“我没去找她。你不用想那麽多了,春假马上就要过去,我们回S城去,她也不能把你怎麽样。”
听他的语气好象什麽事情也没发生过。
可那种一直在慢慢蠕动的不安是什麽?




直到第二天秦朗双眼通红地冲进来的时候我还没能想象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我从来没有见过秦朗失去控制的样子,他发狂一般地一拳就打在陆风脸上,陆风毫无防备地後退一步,捂住脸下半部分的手指缝中隐隐有血丝渗了出来,我才惊醒地扑上去推开秦朗:“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问他。”秦朗有些语无伦次,发红的眼睛里是困兽一样的表情,“你问他!!他都做了什麽……他…………亦晨的腿都断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漏,可是为什麽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说什麽啊?”我求助地看向他,然後又看向陆风,“……出了什麽事?”
有谁能告诉我,他那句“亦晨的腿断了”,是什麽意思?
陆风茫然地望著我。
我更茫然地望著他。



然而我终於还是看到弟弟躺在床上麻木的样子,虽然还是一点也不真实,但我是真的知道他的腿不能动了。
“哥,你怎麽来了。”亦晨脸上挂著一副很无所谓的表情,“我没事的,不要信那庸医的话,我没事……”
没事的话……为什麽脸色这麽苍白呢?



“你回去吧。”他咧开嘴,“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哥,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好象明白了,可又觉得糊涂。
我想去摸他的腿,怎麽会就不能动了呢?怎麽能就这麽不能动了呢?
亦晨喜欢跑喜欢跳,他还要在台上弹GUITAR,他还打算年底存够钱买了机车,然後载我出去玩……怎麽能断了呢?你答应过我要开车载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陆风只是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更觉得糊涂,我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又看看自己的双手。我想我是不是应该拼命打他一顿,可那又能怎麽样。
原来你所谓的找他们谈一谈,就是这样的。
“我只是推了他……”陆风伸手过来要拉我,我退後一步躲开他。“小辰,你不要这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对他做什麽……”
天好象黑了,他脸上受伤的表情也变得模糊。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眼前这个男人,我是爱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



“我和你弟弟一起掉进水里,如果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我会救亦晨。
如果你伤害了我最重要的弟弟,我怎麽办?
我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爱你?








双程之殊途(十一)




亦晨怎麽也不肯住院,他宁愿躺在家里,也许这样就不会有那麽生硬的残废的感觉,可以自欺欺人地觉得只是太累了,腿麻了,行动不便,而已。
有一天晚上是我代替秦朗陪著他。秦朗太累了,要不分昼夜地照看他,或者说是监视他,他想要什麽,想去哪里,都坚持要抱著他去。
我们并排躺在他房间的小床上,我抱著他,感觉他因为失去温度而变得冰凉的双腿。他已经不能像以前的冬天一样搂住我为我取暖了。
“亦晨,你不会有事的。”我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这是以前他常对我做的动作,虽然他是弟弟。
“秦朗一直在联系东京的医生,等你们去了东京,腿就会好起来的……”
他只是淡淡“恩”了一声,修长的身体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背部却像小孩子一样地蜷缩起来。
我摸著他颤抖著的短发的头:“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怕……哥哥会陪著你,一直到你好起来……”
弟弟没再说话,抱著我的背的手却更用力。温热的面孔紧紧贴在胸口,简直要把那种热度压进我心脏里一般。
亦晨,你是不是想说什麽?



“我不怕。”他慢吞吞,“只是有点不习惯,腿变得不像自己的,怎麽打它都没感觉,流血也不会觉得痛……好奇怪,明明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却和你一点联系也没有。以前是那麽有用的东西,现在却是累赘……哥……我不要不能动的腿……我不想要他了……”
“说什麽傻话。”我忙把手放上他的腿,“怎麽会没用,都说了会好起来的。对了,是不是经常按摩会有帮助?我来帮你……”
我也知道这样毫无章法的按摩,其实什麽用处也不会有。只是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该怎麽做,大家都觉得茫然无措。而我能为他做的,也只不过是在冬天的晚上把他抱在怀里,忍著眼泪用力抚摩揉搓他麻木的腿,如此而已。
“哥。”他身体突然有点紧绷起来。
“恩?”我还在徒劳无功地按压他早已没有知觉的大腿,心里空荡荡的。
“不要再按摩了。”
我抬头去看他,弟弟睁大眼睛望著上空,一脸的苦笑,声音嘶哑:“哥,不要再摸了。”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笨拙的双手:“不要紧的亦晨,虽然没什麽用,可是……时间长了,就……就会有效果的……现在没感觉没关系,以後……以後一定会好起来……”
“不是的。”弟弟猛地打断我,脸上那丝苦笑更清晰,“我……”
我紧张地看著他,手还是停留在原处。
他继续瞪著上空,半天突然绝望一般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哥,你把手拿开吧。”他的声音压在枕头里闷闷地微弱地传出来,“……哥……拿开吧。我有反应了。”
我被烫到一般把手缩了回来,有种被人从後面敲了一记闷棍的晕眩。
我手足无措地望著自己的亲弟弟。他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肯再看我,腿动弹不得,只能上身倔强地扭曲著背对著我,绝望的姿势。
“亦晨。”
……
“亦晨……”
他还是那样困难地背对著我,一动也不动。
其实你不用这麽难堪。我是你哥哥,我们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我没有一次会不给你。
我慢慢凑过去从背後抱住他,闭上眼睛把手探了过去。
弟弟大大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推开我。
掌心触摸到的温度,像烙铁一样。机械动作著的手变得好象不是自己的。
弟弟终於转过身来,抱住我的腰,脸紧紧贴在我脖子上,火热的触觉。



我在这样四面的高温里,已经没有思考的力气了。
对不起,亦晨。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道歉,我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如此愧对你。
究竟要用什麽样的代价才能让我们都回到从前。




早上见到秦朗,他满眼的血丝站在客厅里望著我。
我朝他点点头,一言不发拿上东西出门了。
已经不知不觉形成这样的模式,他在家照顾弟弟,医院里的妈妈就由我去看望。我们谁也不敢告诉她弟弟的事,谁也不敢想象她知道以後的结果。



陆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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