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遥-定做一张双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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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遥-定做一张双人床-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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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了阮安安的情绪,苏云匆匆赶去俱乐部,迪斯科的舞池内,镭射灯光将每张脸都照成暧昧诱惑的颜色。
才刚落座,Tomas就高举着酒杯凑上前,苏云只能暗自叹气,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算是陪罪。
Tomas满脸得意的笑容,眼神瞟过舞池,对着苏云挤眉弄眼。
侧过头,苏云这才看见正火辣贴身热舞的何冬与Christine。何冬微卷的褐色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帅气而又性感,也难怪几杯酒下肚的小妮子肢体纠缠、芳心小鹿乱撞。
苏云自嘲地暗笑,回过头,视若不见。
太帅的男人固然容易招蜂引蝶,可任何感情都少不了环伺的竞争者,管得了眼前种种,难道还能防得住人后?
一段激情四射的热辣舞蹈结束,何冬快步走回座位,小妮子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眉眼间却全是喜悦与兴奋:“Karl,你舞跳得好好噢……”
娇媚的撒娇语气,男人最是受用,Tomas对何冬眨眨眼、笑容诡异而暧昧。
心领神会,何冬端起酒杯,迅速移到苏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小女人的神色,俯在耳边提议:“去跳舞?”
震耳欲隆的音乐声充斥四周,不愿提高声调的苏云只能选择凑近何冬的耳边,说:“累了,不想跳。”
何冬轻笑着叉起果盆中的葡萄,送到苏云的嘴边:“那吃点东西。”
苏云没好气地瞪着何冬举在眼前的手,既不能张口又不能拒绝,紧蹙着眉,陷入两难的境地。
靠!始终不知避嫌、永远也学不乖,何冬这个没节操的家伙,已不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作出超出尺度的亲密举动。即便是离职在即,她也无法学他,皮厚得当众表演、诏告天下。
Christine看着僵持的两人,忽闪着浓密的蓝色睫毛,一脸不解地问:“Sue,Karl,你们……?”碍于女王的威严,下半句清楚明白的疑问只能吞下肚。
Tomas哈哈大笑,仰倒入沙发,戏谑含笑的眼光来回巡梭于苏云与何冬的脸上。
何冬的大手揽上苏云的腰,低笑着皮皮反问:“我们怎么?”
苏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恨恨拍掉腰间揩油的禄山之爪。跳槽辞职的事,她还未找到适当的实际对Tomas开口,何冬却已迫不及待地要将两人的关系曝光,势成骑虎,对着Tomas一脸捉黠的笑容,苏云的头皮一阵发麻。
察觉出女王陛下不自然的神色,Jenny招呼着池鱼和虾米再下舞池,体贴地将卡座留给气氛不同寻常的三人。
Tomas举起酒杯,灌下一大口啤酒,对苏云送上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这些年FK在David手中也算有声有色,Sue,将来我们依然有大把的合作机会。”
象被踩到尾巴的猫,苏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难以置信地侧过头瞪着何冬。虽然事情早已是铁板定钉,但公司内她依然紧守口风,由始至终只曾向何冬一人提起,以David的精明老到当然不可能自曝家底——二减一,Tomas的消息来源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
“这些年你的辛苦我自然不会忘记,那10%的股份,一年后就转到Karl名下,”Tomas对苏云挤挤眼,笑着接道,“反正也没区别嘛。”
何冬揽过苏云的肩膀,笑得好像只偷了腥的猫:“夫唱妇随,刚刚好。”
何冬笑着举起酒杯向Tomas示意,两人交换一个会心的笑容,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好一个“夫唱妇随”!苏云顿悟地左看右看,突如其来的震惊令她啼笑皆非。
为何冬设想周全,宁愿自己放弃退让,结果却变成她苏云的一厢情愿和自作聪明——两个男人早已达成一致共识,全当她是翻腾不出掌心的孙悟空,不仅10%的股权乖乖拱手相让,跳槽到FK也不过是他们安插的一颗暗棋,即便到了针锋相对的比稿时,也该自觉自愿地放水作弊、透露消息。
原来她才是那个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傻瓜!
——这算不算聪明反被聪明误?觉得似被出卖和背叛,苏云的胸口剧烈欺负,脸色忽明忽暗,气闷得几乎说不出话。
何冬探出大手,再次揽上苏云的腰间,得寸进尺地将嘴唇凑近苏云的唇边:“Honey……”
苏云嫌恶地转过头,挣脱何冬的手臂,抓起桌上的酒杯,毫不犹豫地翻转手腕,满满一杯啤酒精准地泼上何冬的俊脸。
呸!凭什么她苏云活该围着他何冬打转,为他的事业牺牲铺垫、锦上添花?他以为她是打上他何冬“私有物品”烙印的面团吗?或扁或圆,随他的意愿来揉搓?!
不等目瞪口呆的两人回过神,苏云迅速站起身,穿过舞池中的人群,冲出大门。
去他妈的!——这所谓爱情的游戏,她不玩了!
天色渐暗,都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人流也正渐渐散去,一阵狂风似的快步疾行,苏云原本发热的头脑终于满满清醒冷却,揉了揉酸痛的小腿,颓然跌坐在街头长长的石凳上。
摸索着点燃一支烟,微苦的尼古丁在苏云的唇畔舌尖翻滚,熏得双眼有些迷蒙。
卖小食的手推车从苏云身边推过,一对年少的情侣手牵手停在车前,少女撒娇般摇晃着少年的手,接过一串精挑细选的糖葫芦,剥开糖纸,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衣,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苏云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摁熄手中的烟头,追上推车,也捧回一串红得鲜艳的糖葫芦,顾不上什么淑女风仪,就这么身着整齐高雅的套装,坐在街头大口大口地啃咬,直至那绵长的甜腻冲淡了口中久久不散的苦涩。
幼时,有糖葫芦吃就已兴高采烈,如今,即使想吃,也要小心衡量是否干净卫生,卡路里是否多得热量超标。苏云已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尝过这酸酸甜甜的滋味。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童年单纯的快乐也变得越来越难求——究竟是儿时天真容易满足,还是现在太多顾虑、自束手脚?
商场里,大功率的音箱放着正大热的流行歌曲。
“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牵着你的手,一阵莫名感动。
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
我想带你骑单车,我想和你看棒球,想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 
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着,像这样的生活,我爱你、你爱我,想简简单单爱。”
即使如今小天王正红透半边天,苏云依然不喜欢这个小眼睛且口吃不清的家伙,却一直特别偏爱这首歌曲,只为那反复吟唱的两句: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爱本就该单纯没有悲哀,简单没有伤害。
只可惜,现代的都市生活,通行物质化的标准,连感情也已变质,习惯用种种数字化的条件去度量。如今的人们,学会了所谓经济学的效益原理,更是精刮得舍不得吃半点小亏——感情不过是虚无飘渺的空中楼阁,能握在手中的实际利益才真实可靠。
人心不足,他是精打细算着人财两得,与唾手可得的股权事业相比,她苏云的感情和退让换不来半点唏嘘感叹——何冬的算盘,果然打得分毫不差。
聪明一时,她贪心地以为爱情事业可以两全,结果却逃不过一场竹篮打水——现实的缝隙中,她渺小的玫瑰色梦想,终被挤压得透不过气来。
想试试大哭一场,苏云的眼底却只有一片无奈的干涩。
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一个真诚的男人、谈一场简单的恋爱,已经变得这么难?





番外:愿相随
靠着舷窗,看着机翼下絮白的云海中,熟悉的城市逐渐崭露出面貌,我偷偷地叹了口气。
腰间忽然一痛,我回过头,邻座的苏又以手肘捅了捅我,说:“笑笑,别唉声叹气的。”
我吐吐舌,连忙挤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星期来,和苏一起游山玩水地踏遍大江南北,终于还是到了要回家的时候,苏云早已不复当初的黯然神情,一派神情气爽的模样,干脆伶俐得让我羡慕。想来,比起那个名叫何冬的家伙的算计和背叛,他的一言不发还不至于那么糟,理论上,我该比苏更早复原,可偏偏最可气就是他的一言不发,本来就是两个人都有份的事,后果却变成我一个人在背,他反而轻轻巧巧地置身事外。
广播中,空中小姐以甜美的嗓音宣布:“十五分钟后,飞机即将降落在机场,请各位乘客……”
十五分钟,关着手机玩了十五天的人间蒸发,十五分钟后还是要回到这个城市面对一切:老板轻蔑的眼神脸色、同事八卦的闲言碎语、还有他可恨的一言不发!
胸口阵阵的气闷,我不知不觉地攥着手中的纸巾,捏出一团可怜兮兮的褶皱。
起落架轰然砸在地面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替自己鼓足勇气。苏的那句话说得很对:一时逃避也许可以奏效,但很多事情,还是必须自己回头去面对。
提取行礼的时候,看着背上轻巧的背囊,我才猛然发现,一路上学着苏豪爽地扔了那些繁琐多余的物品,今天回来时这一身轻松的行头,已完全不同于出发时手提肩挑、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好吧,拿得起、放得下,这一趟旅行回来,早不该是那付形容憔悴疲惫的模样了,我提了提背上的行囊,与苏一起,并肩大步跨出候机楼。
“Rain,看那!”身旁的苏忽然拍了拍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接机的人群中,赫然有一块大得夸张的牌子,以鲜亮的粉色写着“阮安安”三个大字,还可笑地画上一些斑斓的花朵和气球。
是谁?我与苏的行程随兴而为,可没提前知会任何人前来接机。举牌子的那人,躲在牌子后,看不清长相和表情,可视线落在那件熟悉的灰色大衣,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停了下来。
是他,居然是他。
心头仿佛无数只小蚂蚁在啃噬,又痒又疼得让我乱了方寸,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掉头逃跑。
牌子放下,露出熟悉的脸,温和的笑容一如既往,还有,手中火红的玫瑰花束。
“安安。”他叫着我的名字,熟悉的嗓音让我有片刻的动摇,脚尖挪动着,险些就这么飞奔过去,幸好理智生生拉住了我的脚步。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他还是没有一点抵抗的能力?之前的委屈、不甘一下子又都涌了上来,将我拽住、锁在原地。
在我的犹豫和挣扎之间,忽然觉得背后有人在我肩上轻轻推了一下,回过头,苏正巧笑嫣然地看着我,向前方努了努嘴,说:“去吧,他辞职跳槽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在恰好的时间地点出现,苏的泄密,简直让我——甜蜜幸福得快要死掉。
抿着嘴角的笑意,我回头看看苏,她正向我鼓励地微笑,扔下肩头的背包,我跑着扑进他的怀里,感觉熟悉的气息将我紧紧的包围。
他握住我的手,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欢迎回家。”
天呐,这一刻,我没有骨气地决定原谅他的所有:傻傻愣愣的一言不发,还有可笑俗气的花朵气球。
紧握着他的手,我在心中默念:所有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天涯海角,也愿步步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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