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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
李赋松忽然直直的往回走,玄臬怔了怔急忙追上。谁知,李赋松竟迳自走到秋素苇的身旁,一手拦下了怒气冲天的小贩,怀着复杂意味的目光与秋素苇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试探性地轻唤一声:“素儿?”
秋素苇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即使一句话不说,长相完全改变,你也能认出我吗?
秋素苇身后的大汉忽然露出了狰狞的凶相,他一把推开秋素苇,紧握手中的长刀蓦然刺向李赋松的小腹!就在秋素苇的惊呼声响起时,玄臬立刻闪到李赋松的身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刀身!顿时,鲜红的血水顺着双手淌下,大汉倏抽刀身,利刃再一次割过掌心,玄臬痛得当场栽倒在地。李赋松本能地扶住玄臬,还未及回应,大汉又一刀刺来!
此时李赋松的护卫们已经赶到,千钧一发之际挡开了大汉的凶器,当即厮杀起来。李赋松急忙以绢帕裹住玄臬的双手,玄臬吃痛间以目光暗示李赋松,李赋松怔了怔,这才忐忑地看向呆坐在地的秋素苇。
秋素苇愣愣地看着李赋松,眼中闪动的光泽不知蕴涵了什么,或许有些许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本能的欣喜之后的淡淡哀思,令他呆若木鸡的僵坐在地,脑海一片空白。
“素儿……”
熟悉又陌生的称谓,秋素苇神情木讷,仿佛不知该如何回应。李赋松怔怔地望着他,忽然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大步上前将他紧紧地拥到了怀中。
秋素苇没有推开李赋松,多日渴望获救的他历经了难以想像的心灵折磨,在他最终获得自由的一瞬间却有些恍惚,劫后重生的心悸令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情不自禁地窝在李赋松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鬃胡大汉被抓获了,但李赋松等人却没有意识到他们已在无意间暴露了身份,而一位皇帝远到千里之外的边界将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一名裹着围巾的男子,他安静地注视着李赋松一行人,眼底闪过一丝异动,悄悄的退回人潮之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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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二狗柱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秋素苇的房间走去,却被玄臬拦在了房门口。
“我要见小伟!”
“皇上跟他有要事商谈,”玄臬淡淡地说道,“你的腿伤严重,还是在屋里歇著吧。”
二狗犹豫了一下,最终难掩焦急地问向玄臬:“皇帝不会要杀小伟吧,他这一年来受了不少苦,再大的罪也够偿还了吧!”
玄臬苦涩地一笑,只是摇摇头却没再答腔。
秋素苇的苦,又何尝不是皇上的痛?
而屋内,李赋松小心翼翼地将那层逼真的面皮从秋素苇的脍上轻轻撕下。秋素苇躺在床上,有些呆板的乖乖不动,目光痴痴地看著李赋松,但眼神中的情愫却绝不是眷恋或爱幕,而是一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茫然。
姣好的惊世之颜慢慢展现在李赋松眼前,一如即往的清透脱俗,娴美不可方物。李赋松无意识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秋素苇的脸颊,暖暖地、润滑如玉。无数次以为只能在梦中重温这般美好的触感,却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再一次如此清晰地触摸到它。李赋松看着目光迷离的秋素苇,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秋素苇愣了愣,没有反应,李赋松再一次吻了上去。这一回不再满足于细风一般的浅尝,而是深深地吻着。秋素苇的身子一颤,忽然扬起手重重地搧了李赋松一耳光!
李赋松一怔间,秋素苇已经翻身跃起,仿佛忽然回魂的怨鬼般疯狂地槌打着李赋松:“把家人还给我!还给我!”
李赋松无声地承受着重重的槌打,悲伤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秋素苇像疯子一般叫喊着,不顾他毫不留情的拳脚,就这样将秋素苇搂到了怀里。
“放开我!你这个昏君!放开我!”
李赋松没办法说出任何道歉的话语,因为他知道再刻骨铭记的悔恨也无法挽回小芦苇的家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拥住秋家最后一个幸存的人,用尽一切方法去弥补偿还。
即使怀中之人再也不会露出以往的甜蜜笑容,他也甘之若饴。因为,他的小芦苇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有呼吸、有体温、会哭会喊,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这就足够了。
“李赋松!你放开我!”
秋素苇歇斯底里地大吼着,李赋松却固执地紧拥住他。忽然房门被重重撞开,二狗气极败坏地冲了进来,一看到秋素苇正在李赋松的怀中挣扎,立刻两眼喷火!顾不得腿脚不便,一个急步上前便重重地给了李赋松一拳!
“放肆!”玄臬怒喝一声!立刻扑了上来!
本就重心不稳的二狗当即与玄臬栽倒在地,二人拳脚相向扭作一团,场面顿时混乱。李赋松吃疼地抹去嘴角的腥甜,慌忙上前阻止玄臬,秋素苇也赶忙拦住二狗,这才分开了二人,但怒目相向的愤怒火焰依然在玄臬与二狗的视线中对撞。
“臬!是朕的不对,与他无关!”
“皇上!”
玄臬气恼地继续瞪着二狗,那是万金之躯的皇上啊!这个不知死活的平民百姓居然敢伤害龙体?真是斗胆包天!
二狗以不输玄臬气势的凶光回瞪着他,示威性地搂住秋素苇,定定地看向李赋松:“我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只要你敢强迫小伟做他不喜欢的事,我就绝不饶你!”
空气瞬间凝结,二狗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把玄臬气得七窍生烟,秋素苇虽心怀感激却也心中不安,李赋松更是苦笑不已。就在这股胶着的气流几乎令人窒息时,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划破了天际,顿时地动山摇,大地颤抖,桌椅茶皿发出阵阵声响。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紧接着第二轮轰鸣又再度袭来,四人万分惊愕,难道是地震?
“不好了!铁勒大军攻来了!”
一名守城士兵骑着快马在大街小巷大声提醒百姓,示警的钟声急促响起。李赋松等人急忙由窗口望向街市,受惊的人群四处流窜,尖叫哭喊声不断,满地狼籍,惊恐的百姓们迅速奔回家中,门户紧闭。再望向城墙,硝烟弥漫,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击声,伴随而来的是一波又一波震慑大地的颤动。
“铁勒大军居然违反条约,大举进犯!”玄臬气愤地低吼道。
“糟了!”二狗愕然地看看李赋松,忙转向秋素苇:“小伟,你记得绑架你的人曾说过的话吗?”
秋素苇微微一怔,如果那些绑架自己的人确实是铁勒国人,那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挟迫李赋松就范。那名铁勒人一路将自己禁锢至此,想来是由此地转向铁勒,却中途被李赋松救下,难保那人没有同党。会不会,铁勒国人已经知道宗元皇帝李赋松在此?所以才会立刻大举进犯?
若在此虏获李赋松……再攻城池可谓势不可挡!
秋素苇暗暗心惊,自知此事非同小可,玄臬也急急地对李赋松说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
李赋松望着几乎被硝烟遮掩的天际,再看看一队队整装待发的士兵迅速向校场方向齐集,双拳下意识地握紧。
“臬,此地驻守将领是谁?”
“虎翼将军陈友桂。”
“兵力如何?”
“只有三千。”玄臬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
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在某种意义上麻痹了边疆守卫的警惕性,也令朝廷有所松懈,调回了在和平时期愈显多余的兵力。而剩余的兵力在面对蓦然发动的战事时,会令毫无防备的宗元付出莫大的代价。
李赋松下定决心,当即厉声道:“臬,你立刻陪朕前往驻守营地……”
“皇上!”玄臬蓦然打断李赋松,凄然跪下:“万万不可!微臣深知皇上心系宁伊百姓,但请皇上三思,一切以大局为重,臣代天下黎明百姓恳请皇上撤离此地!”
“玄臬!”李赋松的声音变得冷凌起来:“若朕此刻离开宁伊州定会遗恨终身!若保不住宁伊百姓,又有什么资格保护江山社稷?若朕是遇险则逃的懦夫,你还会如今日这般忠心耿耿吗?莫非你要朕做一个舍弃子民独自逃命的昏君?”
“可是……”
玄臬纵使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颤抖的继续跪拜,迟迟不肯起身。
李赋松长叹一口气:“朕答应你,若宁伊州失守,朕便会离开,如何?”
玄臬同样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深知李赋松的心性,更知道不可能再劝动他,索性放弃,沉声道:“宁伊州知府刘强胜乃微臣门生,望皇上恩准微臣带路。”
李赋松微微颔首,一回头,却蓦然看到呆站在旁的秋素苇,目光顿时一颤,闪过一丝不经意的动摇。
他抓起秋素苇的手:“你随朕来。”
秋素苇本能地挣脱开,谁知李赋松竟动了怒,一把紧扯住秋素苇的双手:“素儿!朕不管你对朕有多大怨恨,此刻事关生死,朕绝容不得你在此刻使性子!”
秋素苇一时怔住,李赋松立刻毫不客气的将秋素苇强拽出客房,四人直奔宁伊州府衙。
府衙内已空无一人,留守的师爷一见众人,急忙说道:“几位若要告官能否另择时日?此刻大人们都到校场去了,铁勒攻城,诸位还是快快逃命去吧。”
李赋松与玄臬互视对方,满眼都是欣慰的笑意:宁伊府衙上下无人逃窜,俱往校场支援,实属难得。
到了校场附近,远远便听到众将士士气十足的齐声呐喊,宁伊州的士兵并没有因铁勒的突袭而溃不成军,反而有拼死沙场的激昂。李赋松暗暗赞许,若能安渡此劫,宁伊州必为宗元表率,定要好好嘉奖众人!
守门的士兵见几名平民打扮的人物走近,立刻长矛拦路,喝道:“校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玄臬上前弓身道:“劳烦几位兵哥通传一声,就说京城玄臬求见虎翼将军。”
听说过玄臬大名的士兵闻言一怔,但马上厉声道:“玄大人请回府衙等侯,诸位大人正在商讨应敌大计,不得延误!还望大人海涵!”
“我知道……”
玄臬还未说完,众士兵又道:“军令在身,大人请回!”
好!
李赋松在心中乐开了花,不卑不亢,不畏强权,军令如山,虎翼将军果然训练有方!
玄臬无奈地回头看看李赋松,却见他一副倍感安慰的模样,顿时苦了脸:皇上怎么也不想想,进不得军营又该怎么办?
李赋松由袖间掏出一块金牌,高举在众士兵眼前:“你们可识得万宗归元佩?”
万宗归元佩乃宗元帝王世代传承的信物,正面雕有九龙腾云、背面刻有百凤呈祥,雕纹精细,雕功精湛,是数位绝世名匠的巅峰之作。虽然连朝中官员都鲜少亲眼一见,也有不少欺世盗名的仿冒品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