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在我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即俯身轻吻上我的胸前,我的思绪却又回到了到个水气迷漫的浴室里去了,那个在水中同样咬上我胸的人呀,有一样的强壮有力的臂膀,有一样修长坚实的身体,可为什么现在伏在我身上的不是那个人呢?
几天后,金越果然去了陕西,我仍如同平日一样无所事事,不同的是,这次有了莹儿,她开始利用机会接近我,几天下来我便明白小侯爷这次派她来是为了要我窃取金越放在书房的一份地图,”金修岭早已瞒着朝庭暗中组织了高手云集的欹龙会”她告诉我”近年来欹龙会势力越来越大,会中眼线遍布各地,而所有眼线的分布地图就在金越的书房里,就在他的那本《资治通鉴》第二册的书中”。
“就在那本书里?那么机密的东西,你怎会知?”我反问她。
“你在王府几年了?”她突然反问我。
“八年”我道。
“可我在这里已经十年了”她忽然板下面孔,冷冷道,”你在王府的八年是锦衣玉食,小侯爷宠得你似个宝,而我在这里是当仆人,从八岁起我就是个小婢女,我是服伺着金越长大的,每天从他一睁开眼到晚上上床为止,曾有一次晚上我看到他打开这本书看名单,事实上他只看过这一次,他一次就记住了所有的名单,我虽记不住名单,可也能记住是哪本书。”
我不由盯住她看了许久,这个女孩子说得没错,比起她我算命好了,同样是王府收养的女孩子,我被选中送上服伺小侯爷,而她却被选入金府,十年前金修岭刚刚坐上盟主宝位,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移入此中的吧,真是难为她了,一直做到现在。
“什么时候要东西”我问。
“最迟明晚”她又回到原来那种可爱的模样了,”得赶在金越回来以前,他一回来你就没机会在晚上到书房去了,而白天那一直有专人守看着。”
“那么只有今晚动手了,可如果我被捉住怎么办”我突然闲闲地问她”那地方不像是你说得那么容易进去吧,否则为什么你自己不去?”
“因为我要替你引开人”她道”书房晚上一直有一个叫孙阳的人照看着,如果不把他引开,你这辈子也近不去。”
“孙阳?”我皱眉”是无常手孙阳么?”
“看来你还知道些事情么”她闻言上下看了我两眼,”就是那个孙阳了,你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也偷进不了那个书房了吧。放心,等你拿了那东西我就可大功告成,可以回府领命了,到时人人都知道是我偷了东西,并且人已离开,没有人可以怀疑你。”
“好”我答应”今晚三更我去拿东西。”
莹儿终于满意地走了,看着她纤细可爱的背影我却再也不敢相信她真是那么个可爱的人了。
晚上我同平时一样在房中看书,一直到一更天时熄灯上床,因为天气热我把窗户打开了,我在床上睡到近二更天时,起身换了一身衣服,从打开的窗户里可以看见房外明月当空,并不是个可以偷东西的好天气,可我也没有时间了,我的房间窗是面对着的院子,此时院中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也根本没有准备从大门出去,而是纵身自床顶爬上大梁,揿开砖瓦直接翻身上去,上房后,我又将抽出的砖瓦全部按原样摆放好,才从屋顶朝西轻手轻脚奔向书房位置。
我的鞋底是厚厚的丝棉,踏在瓦上没有任何声音,我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丝松懈,这片大宅院中遍布高手,我粗心不得。
转眼来到书房,檐下果然立着无常手孙阳,此人年纪不大,只三十余岁便将一手擒魔掌使得炉火纯青,而且最是耳目灵敏,十尺之内略有风吹草动都逃不了他的法眼。
我静伏在屋顶上细看,一动也不动,努力调轻呼吸声,只见孙阳靠在房柱旁,双目炯炯,竟也是一动也不动,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一直等到三更敲过一刻,我心里不由叫苦,如果莹儿不来,我恐怕要自己想办法了。
突然,孙阳沉声喝道”什么人?”,我循身望去,却见一个女子盈盈地从角门走近院子,月光下她一身粉衣,乌黑笔直的好一头秀发,不是莹儿是谁。
显然孙阳也认识莹儿,他的声音缓了下来:”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莹儿却不说话,继续盈盈地走过去,直走到他身边才止住,离太远我看不清她的面孔,仿佛正咬着手绢什么的,凑在孙阳身边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孙阳明显地放松下来了,居然还笑了笑,回了句话,他的声音比莹儿大,我可以听清,他在说”我也想你的。”
我顿时明白了,莹儿使的原来是美人计,看来对付孙阳这样的老江湖只有如此了,我不由好笑,因为楼下莹儿不知说了什么,孙阳已软了半边,一手抄住她的腰,已是一派儿女情长了。
晚上有些风,把下面的话吹了几句上来,显是莹儿在撒娇,要孙阳陪她走走,可孙阳职责在身,虽在温柔乡中仍不愿走开,他正努力地劝着:”有事明天再说吧,晚上瞎走什么,我是当值的,不能坏了规矩。”
莹儿却更历害,只见她脚一蹬,柳眉倒竖,声音猛高了几成,啐道:”白天我也要当值的,又看不大到你,只有晚上没有人,你还不理我,我也再不要理你了。”话一说完,便像一只粉蝴蝶般转身飞奔而去。
此时孙阳也没有了主意,略一犹豫,便抬脚跟了上去,口里尽力压低声音:”莹儿,别走呀!” 也一会儿就没有了人。
我乘机从屋顶下来,溜入书房中,房中非常干净,窗明几亮,从窗外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书桌后的一整面墙都是书架,我蹑足而上,一本一本摸了过去,只挑最厚的,终于找到了我要的那一整套书,抽出来打开书匣子,取出第二册放入怀中,再把原来的书匣子放回了原处。
可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人声,那是一大群人的声音,听声音就在院子四周,已将整个院子包围了,噪杂中可以听出人已进了院子了。
我若再出门溜走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于是我索性回到书桌旁,从桌上摸出火石纸信,点燃了蜡烛,然后我在桌边坐了下来,打开刚才的那本书。
刚摊开书,门就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一众人簇拥着满面怒容的金夫人走了进来,一见我她便大喝:”大胆贱人,还不快跪下。”
我也不怕她,冷笑道:”谁是贱人?我凭什么要跪下。”
“好大的胆,你这个王府派来的奸细”她更是愤怒,平日里的傲慢高贵的神情都暂时摆一边了,”我问你,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找书,看书”我眉头也不抬,”夫人认为我是在干什么呢?”
“你是来偷东西的吧”她怒极冷笑,”你手里的那本书是什么?我猜是我儿子藏地图的《资治通鉴》第二册吧,你还想抵赖?”
我不慌不忙,用二只指头将桌上的书挑起,一挥手,那书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一样飞到她面前跌落在地,”这是《资治通鉴》?夫人可自己细看。”
金夫人却没有看书,她只一个劲的怒视着我,身边的一个护卫上前拾起书翻了翻回道:”夫人,是《烈女传》”。
“如何”我微笑,”看烈女传也是奸细么?还是贵府将机密文件放在《烈女传》之中了呢?”
“你休要巧辩,算你手脚快,听到声音重拿了一本书,来人,查《资治通鉴》”她仍自信,一声令下,几个家奴冲到书架前开始找书,他们一边找,金夫人一边冷笑:”《资治通鉴》只要有一丝动过的痕迹我就要你的命。”
我也冷笑,她实在是用不了要我的命,因为过了一会儿仆人们就找到了那本书,一大套《资治通鉴》放在一只大书匣子里,匣子外还有封条,不用打开就知道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它了。
“你”金夫人眼都红了,”你这贱人,好狡猾”。她出口伤人
“不如你”我冷笑,也豁出去了,”我不过上书房找书,你也叫一大班人跟着,千方百计挑我错,要治我的罪,你也真够毒辣的。”
“你……”她这下连话也说不出了。
这时众人突然让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这次是金修岭,他皱着眉喝道”吵什么,深更半夜的,成何体统”。
“老爷,我捉了个奸细”金夫人这下可有了帮手,忙上前告状。
“奸细”金修岭瞪我,”是她。”
“这是胡说”我马上道”有我这样奸细么?”说着,我从坐上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还特意转了个圈,灯光下我一身蓝色绣花纱衣,头上珠花钗环,虽不是盛装,可决不是小偷该穿的衣服,并且,我说:”小偷有点着灯偷东西的么?”
金修岭左右一瞪眼,立刻有几个家仆上前承认,他们进来时灯是亮着的。
“这是因为这个贱人太狡猾”金夫人不再顾及体态,破口大骂。
金修岭见她如此,眉头大皱,转而喝道”孙阳呢?晚上不是他当值么?”
又是一阵噪杂,孙阳终于被请了进来,这个身长六尺的大汉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红着脸,像一个小学生,低头走到金修岭面前。
“在下,在下走开了一会儿”他低声道。
“这不结了”我冷笑,”我就说嘛,来时并没有见一人,可怎么一进门就全宅的人都到了”
金修岭也没有了办法,他转头瞪了金夫人一眼:”大惊小怪什么?叫了一大院子人,也不怕人笑话。”
“老爷,此人确是奸细呀”金夫人也已不顾一切了,”我有证人。”
“谁是证人?”金修岭也来了精神。
“莹儿”金夫人喝道。
马上,那个又可爱又天真的莹儿也进来了,她仍旧是那身粉衣,却是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叫了声”夫人”,垂手立在一边。
“莹儿,刚才是不是你来报告看到这个女人到书房偷东西的?”金夫人又神气起来。
“夫人”莹儿更委屈了,”小婢只是说看到夕姑娘一个人来书房了,奴婢知道书房是重地不许外人进的,所以觉得有必要要同夫人说一声。”
“你呀”金修岭大怒,瞪着金夫人道”我说你大惊小怪一点也不假,你也太不仔细了。”
“我……”金夫人也傻了。
“好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去吧,这事若走漏半点风声,我要你们好看。”金修岭无心再查,回头对我训道”你自己也要注意,书房是重地任何人不可进入,你要记住了。”
“知道了”我向他微笑,看着他走了出去。
众人也向外散去,金夫人的眼像是要杀了我似的,她并不马上离开,待众人走出去了后,才恶声恶气对我道:”你这贱人,休想嫁入我们金家,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再给我抓到什么事由,我决不放过你。”
我也不再跟她客气,”你这个女人”我笑”金家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让我嫁,我也未必肯呢,如果你说得动你儿子,何不令他直接来把我赶出去?自己一个人动脑筋想主意是很苦的。”我边说边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并不理会她生气到极点的样子,在门口我又回过身,向她嫣然一笑:”况且,据我看夫人是连字也不认识的吧,肚皮里没东西再想办法可是更伤脑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