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慧娘在帕子后面点头,当时喂谨哥儿来着,看了看时辰。
罗氏就是一副放下心的样子,心想你还是好好地看你丈夫的好。夫人要不是对大帅一片人人看得出来的深情,罗氏早就把疑心病发扬光大。
因为慧娘眼里心里只有大帅,罗氏才当自己是疑心。就这平时和姚兴献问起来:“十三少就那么好?”
姚将军一口咬定:“好得很!”
罗氏只能不理他。
罗氏走以后,慧娘不舒服了。晚饭她一个人在床上吃,萧护等人是家宴。晚上,大帅自然来看她。是家里一起过来,小表妹在蹦哒:“谨哥儿,看我,快看我,”拿个新买的玩意儿哄萧谨。
萧谨寻声就瞪着,大家都笑,慧娘也笑了一回。萧护一直呆着,想家人走以后再和十三胡扯几句,不想萧北把他找出来,低声道:“那人进了长公主府。”
大帅一听就来了精神:“点兵,我亲自去!”
他出去就再没有回来,慧娘心中气苦,当着长辈和姐妹们又不好说,还得扮笑容。
月净星明,天空浓蓝如丝绸,覆盖天和地。
大成长公主不住咳着,又病重几分。程业康推门而入,让侍候的丫头们走开。低声道:“母亲,那个人来了。”
程侯爷担心地看着母亲瘦弱面庞:“您见到他可千万不要生气才好,免得添病。”
“让他进来。”长公主有气无力:“我不生气,只要他能把这乾坤正过来。”一个五个月多的孩子当皇帝?哪怕他下个月半周岁呢,又岂是当皇帝的料?
在内阁中备受孤立的大成长公主一直忧愁,程业康才告诉母亲:“石明和我一直联系,他说有办法撵走萧护!”
长公主一听眼睛就放光,也不管石明是害死先帝的大仇人,忙说好,要见。程业康去约石明,今天带他过来。
石明恢复本来面容,穿一件青色长衣,不新不旧,挺直的腰杆子上还有他几分永宁侯的姿态,缓步走进来。
在长公主床前数步远停下,对着床上病得快认不出来的长公主看看,石明含笑问候:“长公主,近来安好?”
大成长公主骤然见到时,眼睛里快喷出火来,可无力地又垂下去。因病不能顾礼仪,只换上衣服,倚着枕头半坐会客的长公主道:“说吧,只要能让萧护走,我全答应。”
石明心头冷笑,皇家尽是无情人。留下萧护的也是你,现在要撵他走的也是你。石明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御玺已出,萧护要立新帝,你为什么不答应?”
长公主轻喘几下,嘶声道:“我怎么能答应!国因你而大乱,小小孩子怎么能当明君?”石明含笑:“这你不要怪我,你也是念过书的人。国运数代,必有乱生。”长公主闭上嘴,对儿子看看。
这个人是来废话的?
程业康忙对石明道:“母亲身子不好,不能久坐,有话请说吧。”
石明这就一笑:“公主是妇人,只想着和萧护争长短。你难道没想过,新帝登基后,萧护就必然离京吗?”
“此话怎讲!”长公主坐直了身子,程业康也面色肃然。
他们都认为如今这京里的局面,全与萧护在京里有关。
可现在也没有让萧护走的理由。
以前用人的时候,要萧护留下。现在郡王们怨言纷纷,特别是文昌王的死,和萧护私下里找来江中王的幼子,这表明他想摄政,他想一直一直地呆在他现在的大位上。
六部里无人敢反驳萧大帅的话,而宫中张太妃对萧护更言听计从。内阁里,四个人四个心思,两个老的又推病,长公主也病,程业康根本不是萧护对手,萧护一个人当家。
萧大帅如今是一个人当满朝文武,兼宫内宫外的家。
旧皇权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萧大帅重起一个以他为主的新皇权?
只要萧护能走,立的皇帝不是他插手干涉的,就是让大成长公主剪了她的头发,她也是肯的。
母子急迫地要石明解释。
石明更瞧不起这一对母子,要不是为自己,他才不说:“长公主留萧护在京中的时候,是当时国无君主,京中不安宁。现在郡王们也肯来朝,几下里也安定不少,皇帝登基,萧护大帅原是外臣,你随便给他一个封号,打发他去边关正是时候!”
长公主道:“好是好,可萧护怎么肯受一个封号,去边城?”石明心想这个人真笨,还自夸是老先帝的得意女儿,你还能上金殿,你早就可以去死了。
他才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正要慢慢解释,房外有人匆匆回话:“回公主侯爷,宁江侯来访!”
此时已经是二更。
宁江侯深夜来访?
长公主和儿子面面相觑,石明却道:“见见不坏,宁江侯爷比公主聪明得多。”往房外看:“要是能让我听听宁江侯说什么,我就更有好主意。不过你们未必肯让我听,给我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程业康当然不肯让他听,亲自带他出来,领到一处房中,让人倒茶给他。怕了石明神出鬼没,自己陪他坐着,也算看着他。
宁江侯直奔长公主睡房,长公主不能起床会客,就放下红锦纱帐。宁江侯来到就开门见山:“你在立新帝的事上不要再和萧护争执,让他顺利把皇帝立下来!”
要没有石明的一番话,长公主会攒足吃奶力气跳出来和宁江侯再吵一架。可现在她瓮声瓮气问:“为什么?”
想到宁江侯在立皇帝上面,忽然和萧护一条心,长公主这就想到,宁江侯早就想到石明的意思?
这个不对自己说的死老头子!
果然宁江侯倔声倔气地道:“文昌王妃到处哭诉,说文昌王是你私下约来,结果让萧护所杀。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约他进京?你是怕萧护!现在的局势,只有让萧护离京,皇帝才能顺利立下来。皇帝可立,也可以废。先顺着萧护让他立江中王纪幼子为皇帝,给他一个靖边王的封号,外臣不能久呆京中!”
宁江侯狞笑:“他就只能走了!”
萧护一走,不是什么事都好办。
长公主在锦帐里骂,死老头子,你不早来告诉我。再问刚才的疑问:“要是他不走呢?”宁江侯再狞笑:“我特意来见你,就是这个你要听我的!郡王们还没有走,他们手中有兵将,新帝登基那天,我们一起,把萧护羞走!”
“羞走?”
宁江侯骄傲地道:“萧护是个重情意的人,重情意的人,也是重名声的人。不为名声计,为什么会重情意?还不是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皇帝已经有了,他是外臣,理当交付京城,荣华而去。要是不去,我们一起骂他沽名钓誉,其实二心。我算过了,萧护的兵马可用的只有十万,”
长公主听得热血沸腾,在这里打断他:“近二十万!”
“那些不听他的!稍作拉拢,就会只忠心皇帝!”宁江侯把下巴再昂一昂,大声道:“所以我需要时间,钦天监里已做好手脚,皇帝登基日子在二月二十以后!我们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快,这不是你病的时候,去告诉你能说服的人,让他们登基那天,一起来羞走萧护!”
绣着百蝶穿花的帐帘子一揭,长公主用力过猛,扯下来半边。她病容上顿时有三分神采奕奕,满面笑容:“好啊,不过,废帝后立皇帝,要听我的!”
宁江侯心想你现在说的,到时候不答应你又能怎么样?老头子抚着十分神气的胡须:“好!”
房外一声急喊:“萧大帅到!”
“扑通!”
刚才还激昂澎湃的宁江侯坐在地上!有几分瑟瑟,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通!”
长公主一个跟斗摔出床帐,落在床前踏板上。她病在床上很久,会客时上面加一件外袍,客人走了再脱下来。
这一摔出来,下身是睡裙,露出一双脚,还有裙下绿色绢裤。
丢人事小,走漏风声事大。顾不上丢人的宁江侯慌里慌张爬起来:“我去哪里躲躲?”长公主揪住他,要带他出门,听脚步声紧急,家人一声接一声的通报:“大帅已到正厅,大帅已过正厅……”
长公主急急道:“来不及了,你到我床后面去!”宁江侯飞奔过去,用他这年纪少有的敏捷躲到长公主的床后。
萧护是闯进来的,他不声不响带着人围住大成长公主府。大门上闯进来,门人才说一句:“大帅,我去通报!”萧护把他一推,径直就进来。
长公主府上是来过的,往正房的路熟悉。大帅是大步流星,他手下的人是奔跑而分散往两边。不仅把宁江侯堵在长公主房中,而且石明也没有跑多远,让人堵在长公主的园子里。
程侯爷跟着他一起过来的,要看着他走出去才放心。这下子,两个人全急死了,一起藏在水榭里想办法。
萧护这个时候,来到了大成长公主房外。对着雕花木门笑笑,长公主正厅大帅来过,长公主睡房大帅还是头一回进。
进不进?
进!
萧护双手一推门,这里就是没有石明,也有别的!查得一清二楚才来搜查长公主府的萧大帅,昂然走进这睡房。
见迎面一座大屏风,上绣着丹凤朝阳,这是宫中的东西,当年的先皇后赐给长公主的。大帅急急而来,此时却有闲情了,悠悠看看,笑道:“挺不错的!”
他一路闯进,只有得力的家人提醒和劝阻,两个主人,长公主母子都不出来,自然是有鬼的。长公主的贴身丫头走出来斥责:“大帅,这是公主睡房,你不要太无礼!”
萧护抬抬手,上来两个人把丫头拿下。萧大帅笑容满面在睡房帘外道:“公主殿下,查到有奸细往你府中来,像是在你房中。请你见谅,我要进来了!”
大成长公主是生气地嗓音:“我房中没有!”
萧大帅已经进了来。他慢悠悠地把公主睡房也打量一番,红木云纹长桌,鸡翅木开六光坐墩,描金衣柜,甚至翠玉雕百花衣架一件鹅黄色烟花宫衣也看了看。
最后目光放在红锦纱帐上,里面的长公主早惊得又是羞又是怒,嗓子因病本来就是哑的,现在因生气成了战战兢兢:“大帅,你看完了吗?”
“见谅,公主,还没有搜查。”萧护笑容可掬,随意的吩咐下来:“来几个斯文的。”大成长公主惊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而床后微动一下,宁江侯走出来。
他再不走出来,也是个让人当众搜查出来的命。
宁江侯一走出来,萧护倒意外了。这老家伙怎么在这里?听说他到长公主府上,以为他骂一架就会走,就是不走,也不能出现在长公主睡房里吧?
大帅愕然:“侯爷?”
宁江侯正眼也不看他,手心里全是汗,闲庭散步般从长公主床后施施然而出,眼睛追着窗外的月色走:“啊,长公主,从你这里看出去,月亮不一般呐。”
他装作没有看到萧护,就要从他面前溜走。
萧护不得不喊他,轻咳一声:“侯爷!”
“啊,大帅也在这里,你也来看月亮?”宁江侯像这才看到萧护,满面含笑,殷勤拱手道:“看来长公主府的月色分外不同。”
萧护看着他,脸上为他腾的一红。
长公主寡居已久,名声是正派的。而宁江侯你老而年迈,你出现在名声正派的长公主府中,让本帅,让别人怎么看你?
大帅面上一红,宁江侯的脸止不住的通红起来,再变成涨红,又成了紫涨颜色。房中是烛火,为长公主修养不太明亮。在这不明亮的烛火下,也可以看出来宁江侯那老脸快滴下水来。他还能做到目光强着不躲闪,硬推起满面正色,虽然红得可怕:“啊,大帅,本侯让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