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亦是学着他回道:“在下姓赵。”
红灵与红枫却是警惕瞄着他们,直觉这帮人一定有问题。
浑不觉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在听到他姓赵后,目中闪过浓烈的杀气!
酒足饭饱之后,店堂里的客人早已去了七七八八。赵靖与段公子等人皆起身结帐,最后是段公子抢先一步,连赵靖等人的酒菜钱也付了。
“段公子,你我素不相识,怎能让你付帐呢!”赵靖让人将银子还给人家。
段公子推却道:“赵兄,相逢即是有缘,在下对兄台是一见如故,这区区银两又何足挂齿?对了,不知赵兄欲往哪里去?”
“在下只是与内人孩子出来游玩,并无目的。若说目前的话,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三会镇,因为从这里到三会镇全是荒野没有歇脚之地。”
“正巧,在下亦要往南行,不如你我同行?”
赵靖应允,红灵却是暗中冷笑,终于来了么?
一行人两辆马车,十四骑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毛家集。
却不知,身后早有人飞鸽递报消息。
下午的天色更是阴沉,云层低低地压下来,没有阳光,却闷热得令人烦躁不安。
官道两旁的树叶不见丝毫摆动,伴着他们而行的,只有车轱辘声和马蹄声。
二辆马车并行着,前后均有各自的人马保护,一路上并无言语。
赵鑫与赵建成到底是孩子,在如此沉闷的行程中已然入睡。
不久,道路变窄,无法让马车并行而过。赵靖让段公子的车在前,自己的马车在后,七个大汉均是前三后四地护着马车。
红灵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心下奇怪,看他们这般紧张的模样,不像要刺杀人反而更像是怕遭人袭击。
行将一个时辰,四周全是高大茂密的树林,黄泥路弯弯延延伸向林中,不见尽头。过了这片树林,离三会镇就不远了。
赶路的人都是皱紧眉头,抹去额鬓的汗水。谁都知道“逢林莫入”这句话,但这是唯一的路,不得不冒险前行。
一行人在林外停了一下,红枫大声提醒手下要提防着,莫要出了差错!前面的人马亦是训着相同的话。
二队车马除了要小心外敌偷袭,还要相互提防。
突地,后方一阵急促蹄声,越来越近。回首望时,来人却放缓了速度,跟在七丈开外,看样子是四个少年模样的人。
一瞬间,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汗如雨下却不知觉。
四个少年不紧不慢地辍在后头,一个少年得意道:“北冥,怎么样,我就说他们走这条路吧!”
叫北冥的少年白他一眼,冷哼着不答话,因为南宫真的猜对了。
“神气什么?还不是走错了二条岔路,三条河流,四个村落,五个转弯,六座桥,迟了四天才追上。”似笑非笑的嘴脸加上淡淡的嘲讽,非东方莫属。
就在南宫要爆发时,一向当和事佬的西门亦凑上一脚:“南宫,前面的人马和我们打听来的不一样吧?不是一辆马车七个仆人么,怎么变成二辆马车十四个仆人了?到底是不是他们?”
南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恨道:“见鬼了,我怎么知道!要不上去问问好了。”
“怎么问?你确定他们是我们要找的人?就是确定了,你难道问:老兄,是否有人找你麻烦?你只凭那二人的言行就认定他们会来找这些人的麻烦,这都是你的臆测!”东方毫不留情地嘲笑。
南宫握紧手中缨枪,恨不能一枪扎进他的臭嘴中,让他再笑!他也知道这样不妥,但要他承认错误等于是向东方低头,这种蠢事他才不干!于是道:“谁要去问了?本少爷就跟在他们后头保护!反正事实胜于雄辩!”
唉!强辞夺理的人总爱说他人狡辩。三人暗叹,随在他身后,“保护”前方的车马。
进了树林约许里地,南宫等人加速接近前面等人,以防意外。
前面的人不时回过头看他们,南宫回以帅帅的笑容,英俊潇洒足以迷倒一大片姑娘家。
东方看得浑身不舒服,再次嘲弄道:“你牙齿白还是面部中风,笑得跟花痴一样招蜂引蝶啊?可惜人家没有一只是母的。”
果然!他们前世一定是仇人,今生才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南宫恶狠狠瞪着他,“至少我是表现真实的一面,不像某只表里不一的狐狸,人前斯文优雅,人后刻薄恶毒。”
唉唉……怎么又来了?西门头痛地皱起眉头,这鬼天气本来就热,他们还要制造多少火花啊?
东方正待回嘴,前方却是一阵人仰马翻!
原来是走在最前面的段公子的人马中了埋伏,跌进陷阱中当场毙命,幸好只有一人。
只这一瞬间,树上跳下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扑向二辆马车!甚至有人在骂娘:“操他娘的!不是说只有一辆车七人保镖!该死的哪来这么多人呀!”
话音刚落,树林中突地又扑出十几个手执长剑的黑衣蒙面人,看到有人早对目标下手,不由愣了一下。不过一瞬,领头的一挥手,十几人亦扑上来,照着马车扑杀过来!
既然是同道,目的又相同,管他们是谁,并肩上吧!
“快快!快保护皇上!”十几个保镖紧张地嚷嚷,抽出随身带着的刀剑阻挡偷袭。
十四个保镖对上四十个杀手,在马车周围展开一场撕杀,叮叮当当的剑击声和不时发出的人类惨叫声,响彻树林上空,鸟儿早被这一片杀气惊飞。
二个小孩被异样的声音惊醒了,却见红灵撩开车帘一角关注着外面,而赵靖则紧捏着衣摆,指节握到发白。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二个小孩好奇地掀开帘子,赵靖伸手遮住他们的眼已是不及。车窗外,一个侍卫抵挡着杀手的攻击,却被斜刺里冲出的杀手一刀砍下头颅,鲜红的血似泉水般喷涌而出,溅了几滴到他们的小脸上。那颗头,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掉落地上,一双眼全是血,瞪地大大的!
二人吓呆了,惊得脸色青白,尤其赵建成,吓得浑身发抖,已说不出话来!
赵靖虽杀了不少人,却是手不沾血,何曾看过这种血腥场面,说不怕是假的。但他强自镇定,揽过两个孩子入怀,抚着他们的头安慰:“不怕不怕,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么?赵靖不敢确定,他只是在安慰自己和孩子。
马车外,已倒下不少好汉,或死亡或受伤。十四个保镖,连受伤的在内只剩六人,杀手却还有二十几个,胜负立判!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挂彩的模样,未受到波及的四位公子咋舌不已,南宫更是不解:“不是只有一胖一瘦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累都把人累死,还怎么打得过人家啊?
“南宫大少,是谁说要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不会怕了吧?”东方斜瞅着他,那嘴脸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他!
南宫被他一激,提着缨枪夹紧马腹冲过去,照着黑衣蒙面的就是猛刺!一枪挑翻一黑衣人,回首冷道:“只有怕死的孬种才会在那看热闹!”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看起来像是怕死的人么?不像!所以,三人骑着马冲将过去,谁敢阻挡就杀谁!
原来他们是来救自己的?
有了他们的加入,红枫轻松不少,落英剑法得到无碍发挥,瞬间又伤了不少对手。而后退到马车旁护着,他仍不能全然信任那四个少年,包括前面马车里的那个段公子。谁知他们是否一路?
黑衣人的武功均不弱,少了红枫这个棘手的对手,杀招更是尽出!将剩下的六个保镖悉数砍伤无法再动,然后一半人缠着阻挠的四公子,另一半分成两拨,朝前后二辆马车杀过去!
四公子被对手缠住分身不得,只得咬牙以一敌三,一时倒不见输赢。
而马车里的人可就危险了,赵靖这边尚有红枫守着,可段公子那边是没有一个人护着!
紧急之下,红灵自车窗跃出,挽起剑花分刺两处,了结二个杀手的性命。同时翻身上车顶,剑从顶上直刺向另一边的杀手。可怜那杀手刀才砍到车棱,已被一剑穿脑!
而前面的马车,六个杀手自四面围刺,刀剑齐出,车中人不成马蜂窝才怪!
突地,车顶哗啦裂开,一色明黄的身影直冲上霄,而后飘然落回车顶,俊俏的脸上布满冰霜,傲视着愣住的杀手。
与此同时,树林中凌空又飞掠出二个蒙面人,一个微胖,一个稍瘦,并喝道:“人在在后面,杀!”
有三个围攻段公子的杀手赶紧飞身掠回后面,而与四公子缠斗的杀手一下子去了八个杀往前面,另四个虚晃一招朝赵靖的车马直扑过来!看来两帮人的目标各不相同。
忽然闲下来的四公子面面相觑,他们到底帮哪边才好?
“轰……哗啦……”
刀光剑影,巨响声中,二辆马车同时四分五裂!
那头,明黄的身影在飞扬的尘土中稳稳落地。手指点处,三个杀手一命呜呼!
而赵靖,虽然武功差,反应尚算快,就势滚下车将两个孩子护在身下。起身时,红灵红枫还有四公子已将他三人护在圈中,对着众杀手。赵靖目光扫处,却见那段公子被人包围着,手下亦是死的死,伤的伤,不由扬声道:“段公子,快来这边大家也有个照应。”
段公子已知晓他不会武功,绽开笑颜道:“赵兄,你自己当心。”说话间,不见他动什么刀剑,只一挥手,那些杀手便怦然而倒!
赵靖这边也没闲着,那后来的二个人武功堪与红枫相比,而红枫已战斗多时,体力上不免占了下风。幸好有四公子支援,还有红灵左右突杀,一时倒将先前的几个杀手伤了不少。
那边段公子边打边退,渐渐地朝赵靖靠过来,只有丈余左右。
黑衣人看到这人的武功邪门,自己等人恐非其对手,绝不能让他靠近!于是瞅准红枫招式已老,突围而入,长剑直刺赵靖,叫嚣着:“姓赵的,留下你的狗命!”
岂知,一旁红影一闪,一杆红缨枪搁开了他的剑,顺势一拨将其挡出了圈子,还凉凉传来一句:“老兄,取他人性命时也要小心自己的狗命哪!”
“哪来的四个小杂毛,坏老子大事!”黑衣人怒极,手中长剑大开大阖,隐隐似玉生烟,模糊难分其影,罩向南宫。
红灵一旁看得清楚,一招落英缤纷,便挡了黑衣人的那招烟消云散。
黑衣人见被她识破了,也不答腔,手上更是杀招尽出,同时朝另二人使个眼色——
红灵等人忙着应付他们的歹毒招数,冷不防,斜里突然疾射而来一支短箭,闪着荧荧蓝光直射赵靖心窝处!
红灵着慌,回剑封箭,全然不顾自己空门大露,叫人一剑划破后肩!
那支箭是被她挡开了,不想却改了道往下朝着赵建成射过去!
“建儿闪开!”红灵大叫着。
赵建成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呆,已是久久不能动了,哪还能躲避?
红灵想再搁箭已是不及,而身后呼呼而来剑风也让她无遐顾及,回剑猛扫,已然红了眼!
却未发现,林中又有一支闪着蓝光的袖箭朝赵靖飞射过来!
“噗——嗤——”箭入肉声!
红灵的心揪得紧紧的,不敢往回看,只是朝着黑衣人不要命地打着,终于将他杀得血肉模糊!
却听赵靖在喊:“段公子!段公子……七弟!七弟……”
眼前一片红色让赵建成从呆愣中回过神,看到赵鑫浑身胸前中箭倒在地上,吓得扑过去大哭:“七皇叔,七皇叔你醒醒……七皇叔……”
红灵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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