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洛的眼光根本没离开他,想追过去,却又怕桃儿吃亏,岂料剩下的侍卫见主子一走,立刻作鸟兽散。
“追!”
云紫洛转身跑下山头。
刚才如果不是力求把稳,她绝对不是只砍掉他一只手那么简单。
桃儿的脚程终是慢了些,待两人赶到山脚下时,便看见魏成一骑马消失在远方的黑暗,那方向,并不是进城。
云紫洛见路边还停了那些侍卫的马匹,二话不说,翻上马背,伸手将桃儿拉了上来。
“坐好!”
她一甩马鞭,双腿夹紧马腹,那马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小姐,你的马术真好!”
桃儿在夜风中惊叹地高呼,紧紧抱住云紫洛的腰。
“我们要一直追下去吗?”
云紫洛沉眸回道:“我要的不是他的手,是他的命!”
桃儿打了个寒颤,在她的怀里抬起了小脸,“小姐……”
云紫洛知道她心软了,沉声道:“是他先想毁了我跟你,桃儿,这种败类,饶了他,就等于间接害死很多人!”
桃儿低低“嗯”了一声。
马儿打得飞快,一路追追停停,竟然追了大半夜。
云紫洛与桃儿看着远远的一匹马冲上了前头的山岭,此时,东方已白。
两人却没有一丝困意。
“小姐,他逃到山上去了!他的手断了,肯定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云紫洛打马上前,看得山岭下有几户人家,她不由勒住了缰绳,细细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是莲花峰,我们不用上去了,三面俱崖,只有这一条路,他终会下来的。”
说完,将桃儿往地上一放,自己也跳下了马,伸了个懒腰。
“小姐,那我们在这等?”桃儿问。
云紫洛点头,将面纱夹带好,指了指路旁一个人家门口的石樽子,“坐那等。”
好在现在已经进入初夏,吹了一夜风也感觉不到冷意刺骨。只是云紫洛的头发早被吹乱,掩映住了一双煜煜生亮的凤眸。
大约一个时辰后,云紫洛最先听到了山头上下来的马蹄声,只是蹄声悠悠,并不像魏成那逃命似的急速。
云紫洛有些疑惑,难道这山头上还有别人?
蹄声越来越近,她站起身远眺,看得清楚,那马确实是魏成的马,马背上坐着的也确实是魏成。
只见他脸色白得几近于一张白纸,目光闪烁地瞧向自己。
待早已疲惫的马儿得得踏上平路,云紫洛才发现,马后头还跟着两人。
这两人三十多岁,穿着打扮很是怪异,一全黑,一全白,身材高瘦,皆披着长长的墨发,腰间分别插着两只铁制的倒戟。
正嘻嘻哈哈跟了过来。
云紫洛眉头一蹙,这两人的打扮怎么那么像黑白无常?
刚想着,魏成三人已经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住。
“喂,就是这女娃娃追你?”白衣人笑呵呵地打量云紫洛,问的却是魏成。
“嗯。”魏成很是尴尬。
黑衣人斜睨了眼云紫洛,沉着嗓音道:“你这女娃子不懂江湖规矩吗?他断了手,你还穷追不舍?”
白衣人也笑,“还真是不厚道,欺负弱者啊!”
云紫洛讥讽一笑,“欺负弱者?拜托两位黑白无常大哥,擦亮你们的双眼,到底是谁欺负弱者,我还没说他欺负女人了!”
黑白衣两人脸露惊讶,对视了一眼。
“小姑娘,你知道我们?”
“大哥,我们二十年没有混迹江湖,居然这么点大的娃子都认得你我。”白衣人一脸感概。
云紫洛嘴角轻抽,还真是黑白无常?
黑衣人声音沙哑,死死盯着云紫洛的双眼,“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要是挖下来雕在宝石里一定相当美丽。”
云紫洛感觉到黑衣人视现的强烈,再听了这话,后背也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桃儿更是脸色大变,恐惧地牵住了云紫洛的衣角。
云紫洛不想再跟这两人多作纠缠,径直看向魏成,“跟我走!”
黑白衣两人脸色一沉。
“还从未有敢在我黑白无常手上抢命的人!”
云紫洛讥笑,“不好意思,我特别喜欢做第一人。”
黑白无常大怒,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不再说话,同一时间抽出倒戟,朝云紫洛进攻过来。
云紫洛推过桃儿,灵巧地避让开来,雪杀在手,与黑白无常缠斗起来。
斗了十几招,云紫洛已经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能战胜他们两个人联手,而他们若是拿了桃儿,那自己更就没有退路了。
于是回头对桃儿高呼一声:“第三十六计!”
桃儿应道:“是!”
黑白无常,以及身边的魏成都是心神一震。
第三十六计是什么计策?个个小心提防起来。
岂料云紫洛回头拉了桃儿就跳上马背,飞驰而去。
“什么?第三十六计就是逃跑吗?”
白无常气得猛翻白眼。
***
云紫洛与桃儿并没有逃远,毕竟奔了一夜人倦马疲,而此去祁夏路途遥远,云紫洛决定先休息一下。
这边却说宝德宫。
当天晚上摄政王回来后,踏进主殿的刹那间整个人震住了。
主殿内的家具又重新变了个样,尤其是檀木大床上,挂上一个五彩流云的床帐。
他不由大怒,喝道:“来人!”
鬼魅硬着头皮跑进来,自知理亏,一进来就跪倒在摄政王身前,将前因后果全倒了出来。
摄政王抿紧了薄唇,凤眸里已是狂风暴雨的前兆。
“全部给我换回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寝宫,向侧殿走去。
景华王妃坐在院子内,对着方桌上的一个残棋的棋局发呆,陆承欢一声不响地陪着她。
“母妃!”
摄政王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怒意。
“懿儿?”
景华王妃拂袖站起。
“谁让你换掉我寝宫的摆疫的!”摄政王单刀直入,一点也不委婉。
景华王妃苦苦一笑,“懿儿,云紫洛选择的摆设,并不适合你的身份。”
摄政王眸中划过一丝冷嘲,“不适合我的身份?母妃,那是寝宫,是儿臣睡觉的地方,只要我看着舒服,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景华王妃扬眉问:“那母妃给你摆的你看着不舒服?”
摄政王一扬唇,“你知道我的性格,相比于你,我更欣赏我自己的眼光。”
“那是云紫洛的安排,不是你自己的眼光,要还是你自己的主意,母妃我绝不会再擅自动你的寝宫的!”
景华王妃眉宇间浮着的尽是不悦。
摄政王俊脸一扳,沉声道:“我刚才忘说了,洛儿的眼光比我还好!”
“你——”景华王妃差点没气得吐出血来,“在你心里,她比我还要重要了?”
摄政王低眸许久,抬眼,轻声道:“我长这么大,母妃跟我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我的下半辈子,将会与洛儿在一起度过。”
景华王妃心中的怒火已经到了极点,自从夫君追那狐媚子而去,自己整日独守空房,以泪洗面。
虽然对这个儿子自小照顾甚少,几乎是不闻不问,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现在的依靠!而他却胳膊肘往外拐……
“行,行,懿儿,你不喜欢母妃,那母妃走!”
景华王妃声音已充斥着哽咽了。
看到母亲这样,摄政王心头也是一软。
他从小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在母亲怀里撒撒娇,享受享受其他人在母亲膝下承欢的场景。
所以对景华王妃,他心里始终有着一种亲近与期待,哪怕她从前对自己是那么无情。
“母妃,我错了行不行?”摄政王赶紧道歉。
景华王妃这才觉得心理好受了些,拿着帕子拭泪,“那母妃跟云紫洛,谁更重要些?”
摄政王轻拧眉头,“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只知道,母妃生我……养我,永远是我的母亲,是别人不可替代的位置。”
景华王妃这才转泪为笑。
然而,摄政王还是没有听从她的,固执地将寝殿的摆设换了回去。
这天晚上,摄政王去了养心殿和慈宁宫,办完事回来后轮月西移,夜色已深。景华王妃、陆承欢坐在主殿内下棋等他。
待摄政王回来后景华王妃立刻拉他坐在一边叙话。
没有说几句,鬼形匆匆敲门进来,“王爷,云将军求见!”
景华王妃的脸色一沉,抢先问道:“云建树?云家的人来求见懿儿做什么?不见!”
一想到云建树跟太后狼狈为奸,一想到当年自己险些栽倒在云家人的手里,她便一肚子火。
鬼形听了景华王妃的话并没动身,而是抬头看摄政王。
摄政王沉声道:“让他去书房,我就来。”
“懿儿!”景华王妃不满地唤了声。
“这么晚云将军前来定然有急事。”
摄政王并没有做过多解释,起身出殿,走向书房。
云建树正急得在书房内不停地转圈子,书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摄政王披着黑夜的冷风踏了进来。
“摄政王,洛儿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云建树也不避讳了,急切地问。
“洛儿?她不见了?”摄政王的心如被重捶一击,几步上前抓住云建树的肩膀,“你说清楚些!”
云建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一直到现在都不见人影,桃儿也没看到。”云建树担心之至,连声叹气,“太后、四王爷、八王爷那我都派人问了,都不在。”
“找!现在找!派出所有九城兵马,一定要把洛儿找回来!”
摄政王嗓音略微嘶哑,紧张得面容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窗外鬼魂、鬼魅、鬼形应声而去。
摄政王也急冲冲出了书房,去寝殿披了黑色的长外衫就要出门。
“懿儿去哪儿?”景华王妃拉住他问,“我听说云紫洛到现在还没回来?”
“嗯。”
陆承欢不由惊道:“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都不归宿,还能有什么好事?赫连哥哥你还去找她做什么?”
“闭嘴!滚出去!”
摄政王正在担忧头上,听了这刺耳的话不由大怒,厉声斥了她一句,一脚朝陆承欢踹去,陆承欢躲不及,腿部被他重重踢中,一屁/股摔坐在身后的梨木椅上。
摄政王已大步出了房,跨上黑风,如一道箭般射出了皇宫。
却说云紫洛载着桃儿奔行在御道上,两人都有些困意了,马速并不快。
正在官道上行走着,迎面一队举着火把的人马迎了上来,将火把在云紫洛脸上罩了下。
云紫洛刚想发作,就听得有人欢呼,“是要找的人,赶快通知摄政王!”
云紫洛听得是摄政王的人,心中不由一定。
带着桃儿原地下马,等了不到一会儿,一骑黑色的高头大马如阵风般朝她冲了过来。
“洛儿!”男人轻舒长臂,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已将云紫洛准确无误地抱进了怀里,放在了马背前。
黑风并没有停歇,直接朝黑暗中奔去,将旁人都远远甩到了身后。
“洛儿,你怎么在这?”摄政王不解地问。
“有人绑架了我跟桃儿。”云紫洛轻声答道。
在经历了一天的疲惫奔波与劳累后,摄政王的怀抱犹如一个温暖的港弯,让她感到十分安心。
“谁?!”
摄政王怔了片刻后怒问。
今天没让鬼魂跟在她身边真是个错误的抉择!
然而,怀中的女人已经传来了香甜的呼吸。
摄政王顿觉心疼不已,伸臂将她揽紧,不让一丝风吹打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并且放慢了黑风的速度,朝前面不远的城池徐徐行去。
第165章 终于在一起了(你们懂的,求鲜花!鲜花榜最后一天)
前头的城池是济州市,摄政王见云紫洛万分疲惫,不愿再让她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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