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赫连治看着云紫洛,问北帝:“这位是?”
北帝瞄了他一眼,还没说话,谢无心已快速说道:“她是我与清清的女儿。”
“什么?”赫连治脑中“嗡”的一声,有如炸开,“她是清清的女儿?”
“是啊,清清离开梨花岛的时候已经有身孕了,为了将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她受得苦更多,你一直不知道么?”
赫连治摇头:“我只是没想到清清将那个孩子生了下来,我一直不清楚,当初她怎么到的这大雪山来的?”
北帝也陷入了思考,是啊,清清是怎么过来的?凤星又为何会灭?这所有的问题,只有等清清醒了,才能给他们一个答案了!
“为何要载着面纱?”赫连治疑惑地看向云紫洛。
云紫洛没有答话,赫连懿冷冷道:“父王,刚才我忘了向你介绍,这是我的王妃。”
说出“王妃”两个字时,赫连懿崩紧的脸部缓和了下来,嘴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
是啊,再大的怒,再痛的恨,每当他想到拥有洛儿这个令他欲罢不能、爱之若狂的小宝贝时,心情也会突然明朗起来。
“你的王妃?”
赫连治惊讶万分,看了看谢无心。
谢无心扭过了头,眼底有着无奈。
他并不想将女儿许给赫连治的儿子,自己与清清的女儿貌若天仙,那么聪明,岂是赫连家的人能配得上的?最起码要有像他年轻时那么好的相貌才行。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把云紫洛当作女儿,可她,却一直不肯接受自己这个父亲。
想着,他鼻头不由一酸,眼眶内感到热乎乎的。
如果当初没有花折扇这件事,他与清清之间又会如何呢?
一定已经成立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吧!
还记得,清清刚怀上孩子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可大夫的一席话却将他打进了冷宫。
“这个孩子要是生下来的话,会直接要了你夫人的命!”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从没想过清清会离开自己,所以这个孩子他不能要。
他不舍得,这是他与清清的孩子,他怎么舍得除去?
而且清清也死活要留着这孩子,他只能想办法在短时间内给她找到解药,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花折扇了。
因为,花家玄灵之花素来只知解药,不知药引,只有每代岛主方知,知道药引是什么,清清才有救。
花折扇,是花耀开出来的条件。
花耀在玄灵岛的时候,说话也从来算数,所以谢无心信他不会悔口,而他既答应娶花折扇,也自然不会再休,虽然给不了她恩宠,却能给她一个岛主夫人的位置。
那个时候,真的不能想太多了,为救清清,他也豁出去了。
却没想到,被清清察觉,她逃离了自己,从此两人天涯海角,一隔就是十九年。
谢无心站立灯下,英俊的脸上尽是深深的悲痛,岁月如逝,年轻不再……命运,真是爱捉弄人。
再看云紫洛,心中酸痛更甚。
赫连治也是思绪万千,他没想到,儿子竟娶了清清与谢无心的女儿。
云紫洛坐在火炕上,身上渐渐有了暖气,便随手去摘面纱,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
赫连懿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云紫洛微微一笑,不知他是为何,莫非是不想让他父亲看到自己的长相?还是说,不想让他父亲知道,他被自己肖似母亲的容貌给“魅惑”了,到时候训他父亲时都没了底气?
想到没成婚前,他就为这么个事和自己较劲,云紫洛又好笑又心疼,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眸含深情地凝望着赫连懿的眉眼,红唇轻动,却是在说“傻瓜”两个字。
面对着那泓清泉似的眸光,泛着点点涟漪,赫连懿仿佛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不觉脸颊微红,瞄一眼赫连治,再看看洛儿那可爱的模样,他不禁心头“咚咚”跳了几下,竟有片刻的慌乱。
北帝看着炕上两名小辈蜜里调油的模样,再看看赫连治与谢无心,联想到赫连懿与洛儿身世的凄楚,不由喟叹一声。
众人一齐看向他。
北帝那双历经人生风雨的苍眸睨向赫连治,灯光下,他的神情似乎有着惋惜:“赫连治,当年你若是不来朕的冰城退婚,又何以会作出这许多孽来?”
“退婚?”
赫连懿惊得挑起浓眉,望向赫连治,问道,“退什么婚?”
云紫洛也万分讶异,连一直很淡定的肖桐也不能平静了:“怎么,南川王与冰城还有甚婚事?”
谢无心负着双手,声线清冷:“什么婚事?这倒要问问赫连治了。”
赫连治脸色微白,死死握着双拳,却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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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那一场退婚
赫连治似乎难以启齿,北帝代他说了:“当初,朕出使祁夏,席上认识了赫连治,那时他还年少,相貌堂堂,惊才维艳,朕一眼看中他非龙池之物,绝不是泛泛庸之辈可比,当下便生惜才之心,想要招他为东床驸马。”
听得这话,赫连懿、云紫洛与、肖桐都是一惊。
北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东床驸马说得不就是……
果然,北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朕想把清清许给他。”
云紫洛侧头注意了一下赫连治的神色,后者脸色黯然,似有悔意滟。
“依朕的清清才貌,配他赫连治倒也不委屈,只可惜,虽然朕与祁夏先皇订下了婚约,一个月后,赫连治却亲自到冰城皇室退了这场婚事,有朕在,这件事才没有成为三国之间的笑话,可也不远了。”
说着,北帝斜斜睨了眼赫连治。
云紫洛嘴角轻抽,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塔?
赫连懿也是大震,他看着北帝,忽然想起刚与他见面时,他提到自己的父亲时,似爱似恨,却原来是因为这事!
想来,他心里是极爱父亲之才的,可却偏偏被他折辱了。
赫连治的糗事被当作亲生儿子的面揭开,他不由红了脸,低低道:“北帝,那时我年少不懂事,不知清清的好处,后来在大婚时看到清清,我已经后悔了……这一悔,便是一辈子,还有比这个惩罚更大的事吗?”
北帝也不禁点头,问:“你可以告诉朕,当年缘何要与清清退婚?”
虽然当时他说的是自小心有所属,可现在看来是个借口。
若真是青梅竹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地就抛弃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赫连治此人,也不是个东西了。
赫连治迟疑了下,还是张口道:“北帝您也知道,南川在很久前是祁夏的土地,虽然已经独立了,却不愿与祁夏国发生冲突,以免祸及无辜百姓。本王身为南川之主,理应负起这民安两字,可先皇指了本王两条路,一是与冰城联姻,有兵变之嫌,二是主动退婚,与祁夏公主联姻,以表忠心。赫连祖祖宗代代都忠心耿耿于祁夏,本王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得去冰城退婚以表忠心。”
这番话内,赫连治用上“本王“两字,让人听着顿生敬重之感。
他这样说,更让人想起来他曾经是南川只手遮天的王,所以这种选择情有可原。
听了这话,北帝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却是为了这个。”
“是啊,先皇表面上同意与你联姻,却是将皮球踢给了我。”
赫连治苦苦一笑。
云紫洛看了眼赫连懿,赫连懿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有些呆滞。
原来,父王与母妃,竟是一场被逼的政治婚姻!
他向来对政治婚姻最为反感,比方说从前与长乐公主,凡是他不愿意的事情,他都绝不考虑。
当然,他也有这个能力掌控全局,而几十年前的南川,却不行。
肖桐听得细致,在这空当挑眉发问:“清清公主既是被你所抛弃,怎么你与景华王妃大婚时,她还去参加了婚礼?”
云紫洛也觉奇怪,朝赫连治看去。
北帝接话道:“朕的清清一直就是与众不同的,那时她才十四岁,赫连治来退婚时,她不在宫里,后来听说了,吵着要去祁夏看看这个男人长得什么模样,竟然敢退她的婚。”
赫连治显然也没听说过清清在听到这事的反应,也认真地望向北帝。
“她虽冰雪聪明,可却从没出过冰城,朕不放心,但也拗不过她,就由着她女扮男装跑南川去了。”
“女扮男装?”
云紫洛无语。
她记得圆空大师说过,自己的母亲比她温婉得多,原来,这样也叫温婉,原来,她的在圆空大师眼里已经很皮到这种程度了……
“清清公主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肖桐微微一笑。
赫连治听着也笑了起来,说道:“我还记得在宫里看到她的模样,一开始只当她是哪家贵公子,第二日,她却跑来质问我,为何要向她退婚。”
那时,北帝与清清都不知道赫连治心中的想法。
“我当时吃了一惊,却不敢张扬出清清公主在南川的事,接到偏宫里接见时,她已换了女装,我永远记得,那时她虽然才十四岁,却已有了倾城之貌,更何况她是那么聪颖玲珑,说话举止皆是灵性非常。”
赫连治在回忆时嘴角含着笑意:“听闻她千里迢迢到南川来参加我的婚礼,一是来看看我的王妃怎么样,二是来问我这句话,我相当震动,一个小女娃竟有这样的勇气,让我刮目相看,我怕她呆在南川会出事,便写信给北帝,让他派人来接,趁机将她留在南川玩,在她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她产生了浓烈的情愫。”
“其实,兴许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赫连治有些痛苦地低下了脸。
他怎能忘,那时看着清清被北帝接回去,自己的心里竟是痛得想要滴出血来,似是要丢掉一位件珍贵的宝物,他恨不得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已经晚了。
赫连懿沉默半晌,说道:“不管怎样,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过后有了儿子,你也要对我母妃负责到底吧?”
赫连治伤痛地看向他,轻轻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可是,我是循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懿儿,我且问你,假若你是我,你的这位心上人是清清,你会怎么做?”
“我是不会娶的女人的!”
赫连懿冷冷喝道。
“假如为了道义,你娶了呢?”
“在我眼里,道义什么也不是!从被选为祁夏质子时,我所有的手段都只是为了活下来!”
赫连懿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赫连治一怔,愧疚地抬起头:“懿儿,是父王对不起你,父王知,你受了不少苦楚。”
云紫洛幽幽开口:“你不是懿,你当然不会知道,也不会懂,他究竟受过多少伤害。”
赫连治低下了头。
北帝说道:“所以,朕现在觉得你儿子比你要优秀得多,他受过的风雨比你多,心智也比你强大,更比你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朕才将洛儿许给了他。否则,依他是你的儿子,这桩婚事,朕就不会同意了!”
说完,他站起身,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朕去看看清清。”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什么叫时间差不多了。
只有北帝知道,往常,清清使小性时,他也会给她一柱香的时分让她安静,现在时间到了,哪怕她再不开门,他会踹门进去。
哪怕她失去了记忆,也一样。
这一次,门一敲就开了。
林清清疲倦地抬眼看他:“我要睡了,告诉赫连治,让他跟他儿子回去,别再骗我了,还说是我的夫君,连妻子儿子都有了!”
北帝站在门口,声音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