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副棺木,和一个人。
棺木是上好的棺木,人,是死去的人。
皇太子单独将它和他安放在一个营帐内,在领戚少商进去后,他就退了出来,在退出去时,他就听见戚少商说了一句话:“我那存在刘老板那的酒,还等着跟你一起喝呢,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再沉痛的哭声都不及这句痛。
皇太子在营帐外仰天一声叹息,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
一辆马车,一副棺木,戚少商谢绝了同去官员一同回去领赏的邀请,也斗胆谢绝了恩赐他荣耀的圣旨,他架着马车,要回草原。
一路上,风吹声动,草长鹰飞。
端午到了。
人人拎着粽子和盐蛋、皮蛋谈笑。
可戚少商,却在吃着粽子时,捏着粽子哭了。
眼泪断线,就如琴断弦。
小镇集市上,铁手终于又再遇上了戚少商。
铁手一见到他,就道:“他的事,我知道了。”
戚少商坐在马车上失神微笑。
铁手望着他,道:“他说过,要我再遇上你时,转句话给你。”
戚少商用凝滞的目光望铁手,铁手继续道:“他说,你这辈子,最好少管那跟自己完全无关系的闲事……”
听到这,戚少商愣愣地笑了一笑。
“他说,你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管好了才是最真切最实际的。”
戚少商缓缓道:“没有他,什么都变得不实际了。”
铁手继续道:“他还说,少商,保重。”
话一出口,戚少商就哭得不能自抑。
男儿有泪不轻流,可失去挚爱的痛苦,有几个人能忍下来?
戚少商在马车上捏紧身上的包袱,那里有顾惜朝亲手缝出来的“旗亭酒肆”挂旗。
这物是人非的苍凉场景,看得铁手也怅然。
物是人非事事已休,今生道尽别离情却留。
戚少商带着顾惜朝回了大草原,部落人为戚少商找来块墓地,葬下了顾惜朝。
伤且留,情且随命断,部落里的人都认为,戚少商只会有一时之痛。
可每次,路过这葬下顾惜朝的土地时,戚少商总会留在这里数日,在他墓前说:“次次,我以为我把你给忘了,可我次次来这里时,又总把你给记起,惜朝,这辈子,我怕是永远也忘不了你了,我会挂着你的。”
说这话时,已是戚少商葬下顾惜朝一年后的事了。
人常说,人一身死,那留在别人身上的情,也就不长了。
可戚少商对顾惜朝情却似乎,并不是如此。
只叹,人生处处有别离,道尽别离,世事,却依然无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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