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鄙视迦冥,“你话本小说看多了吧?!”
迦冥是看多了,小猫听到那句守护神时也愣了愣,紧接着,它摇了摇脑袋,懊恼地说,“我只是猫,不配做守护神的……我,我是小孩儿的朋友。”
迦冥沉浸在守护神的设定之中不能自拔,他再接再厉地问,“他请你来保护他?”
小猫鼻子皱了皱,似乎有些苦恼,尾巴在一瞬之间耷拉了下去,它怏怏地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迦冥秀丽的眉宇顿时蹙得愈发厉害了。
联系小猫方才说的那句话,他喃喃自语着琢磨,“莲音嫁人,他很伤心,你保护他,他不领情,是这样么?”
他概括得十分扼要,扼要且精准,小猫的身子顿时就颤了一下,眼看着那双碧色的眸子里头失落的情绪更加浓郁了。
迦冥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他动了动唇,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他身后斜斜站着的云桦没好气地说,“不领情干吗还要保护他?切,赶紧闪开,让老子把他宰了!”
一听这句,迦冥的眉宇顿时间就再次蹙了起来,他动动唇瓣正准备说云桦两句什么,忽然听到一声恶狠狠的猫叫,紧接着犹如是电光一闪一般,那抹雪白色的身影忽地从洞穴里蹿出,猝不及防地袭向了云桦的脸,下一秒,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入了耳。
白光一闪,小猫再一次凭空不见了。
云桦捂住自己的脸直叫,疼得呲牙咧嘴的,直骂,迦冥则是茫茫然看了看四周,果然不见了那只小猫,他的眸色黯了黯,很失落。
。
回到魔窟,云桦怒不可遏地朝迦冥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我不管!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哥们儿的话,要么替我杀了上官云影,要么替我杀了那只蠢猫!”
他花容月貌的脸又被那只蠢猫划拉了好几道出来,他娘的!
迦冥正翻着古籍试图寻找出一些会说话的猫的讯息,听到云桦这句,头也不回地说,“谁让你总是惹它?”
云桦大怒,“我怎么惹它,我本来就是要杀上官云影的好吗!”
和云桦讲理是讲不通的,迦冥继续翻书,秀丽的眉毛却十分明显地拧了一拧,他嗓音低低地,不甚赞同地说,“小猫护主,这份情义你是不会明白的。”
云桦是不明白,想到那只猫崽子说的话,云桦冷然一笑,“它是真心护主?我看倒未必吧!你养的那么多猫里头,可有哪只会嫉妒你跟别的女人好的?哼,我看它分明就是兽欲大发,喜欢上上官云影了!”
云桦的话也不知怎么的听起来就不大顺耳,迦冥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一些,他攥紧了手中的古籍,转头看云桦,眼神隐隐有些恼火,说出口的却是几乎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我几时有女人了?”
云桦被他这句分明是慢了许多的反驳弄得怔了一下,但他只怔了一秒,骇然笑说,“迦郎你怎么了?你,你不会是迷上那只猫了吧?”
迦冥喜猫成癖,这个癖好云桦一向是知道的,可那么多被他弄回来的流浪猫里头,也没见他对哪个有超乎人类对动物的关心啊……
云桦不懂迦冥何以会对一只凶巴巴的猫如此执着,迦冥也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如今陡然间被云桦以这种方式大喇喇地问了出来,迦冥也实打实的怔了一下。
云桦瞧着迦冥,直勾勾地瞧着,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喃喃自语地说,“你从十岁起就进了魔窟,日日都和一帮粗鲁男人在一块儿,要么就是照顾你那群猫,你……你不会是性向发生转变了吧?”
迦冥一时间没太领悟云桦所说的性向具体是指什么,因而禁不住愣了一下。
云桦不是什么传统的人,因而想法也十分的奔放、开阔,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至交好友打量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间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地说,“迦郎你,你,你不会是迷上人兽了吧?!”
人兽?
是,是这样么?
轰然一道惊雷,直接从脑门劈下,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何会对猫这种动物如此上心的魔尊大人,当场呆了。
。
当天下午,云桦找来了一大堆仕女图,将迦冥按在图画前面看。
看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工夫之后,他忧心忡忡地问迦冥,“有什么感觉吗?”
迦冥看了看图,又看了看云桦,十分认真地说,“胖。”
云桦的嘴角禁不住抽了一下。
是胖,云桦喜欢丰腴,所以他搜集的全部都是唐朝的仕女图,唐朝的仕女图本来就是……本来尼玛!云桦一甩手将仕女图丢在桌子上头,怒气冲天地说,“我让你看的是女人,女人!不是她们的胖瘦好吗?!”
女人?
迦冥错眼盯着那些个仕女图又看了看,摇头,一脸诚恳地说,“还是小猫更可爱些。”
云桦心头禁不住“咯噔”了一下。他暗道果然如此,比起女人,迦冥真的是更喜欢猫了!
事态十分严重,已经关系到端宁侯府后继是人类还是半兽人的问题,容不得云桦再不加以关心了。
丢开仕女图,云桦一脸认真严肃地问自己的至交好友,“迦郎,你说实话,你对那只会说话的猫,是什么感觉?”
迦冥愣了一下,怔怔地答,“我喜欢它。”
是个猫你就喜欢的,云桦仍算淡定,拧着眉问,“哪种喜欢?像看到寻常猫狗似的,想摸摸它的脑袋,喂它吃东西么?”
迦冥想了一下,有些迟疑,点了点头之后,又说,“我想把它抱回魔窟里来。”
呼,还算正常,还算正常,你瞧见哪只猫不都想抱回来么?云桦安慰自己也许是多想了,他终于盈出了一抹笑容,问自己的至交好友最后一句,“你没想过要同它睡觉吧?它不是会说话么,还是少女的声音,迦郎你没想过假如有一天它摇身一晃变成个小妞,你就同它翻云覆雨吧?”
这问题火辣得也就只有云桦能这么毫不掩饰地问出口了,迦冥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场就愣住了。
云桦见他怔愣,瞬间大喜,果然,果然是他多想了!
他抬手抚额,感慨地说,“还好,还好,你只是甚少见到女人,把对猫的疼爱当做是喜欢了吧?还好,还好……”
云桦兀自庆幸着还好,可紧接着,迦冥的一句话把他重新打回到炼狱去了——迦冥瞧着他,有些困惑地瞧着他,他喃喃自语地说出自己心底所想的话,“我,我虽没想过要同它睡觉,可,可总想着要见它,想知道它的事情、它的想法,想让它高兴地摇尾巴,而不是红着眼快哭了,这样……算人兽么?”
——纯情无比的魔尊大人被云桦那句“人兽”给吓到了,他认为自己不是个变态,可云桦的态度太过严肃,把他也弄得迷惑了,他顿时间就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对猫类的喜爱算什么了。
魔尊大人困惑,云桦却瞬间就又竖起汗毛了,他一脸骇然地瞪着迦冥的脸,目瞪口呆地说,“你,你害怕它哭?!”
迦冥点了点头,迟疑且困惑地说,“我第一次见它时,你去杀上官云影了。那个时候,它在上官云影的府邸门口趴着,看模样似乎是受了伤,眼泪汪汪的……我,我一瞧见心口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被什么扎了一下?那还了得!云桦急得重新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了,他皱着眉在屋里来回地走,边走边嘟囔着说,“想每时每刻见到它,想知道它在想什么,想哄它高兴看它摇尾巴,害怕它哭,害怕它红眼圈,这,这不是男人喜欢女人又是什么?!”
纯情的魔尊大人……懵了。
云桦自诩为情圣,认为自己对感情的界定一定是没有错的,他抬手将仕女图统统拂到了地上,焦头烂额地拽住自己的至交好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只问你最后一句,那只小猫喜欢上官云影,这辈子怕是都会守着上官云影的,听到这句,你心里可有什么感觉?”
魔尊大人顿住了脚,不走了。
俊美的脸孔上面,却腾地一下就白了。
云桦哀叹,完了,完了!那只蠢猫可是会什么魔法?否则迦冥怎么会一眼就相中了它?
云桦不懂,纯情的魔尊大人自然也不懂了,云桦认为自己既然是情圣,那么就十分有必要为自己的朋友找出顽疾的症结,于是他生拉硬拽地将魔尊大人拽到了专门用来豢养流浪猫的宫殿里面。
云桦和迦冥齐齐蹲在猫群环绕之中,迦冥一脸慈爱地用手抚摸每一只喵喵叫着前来讨宠爱的小猫,云桦则关切地问着,“迦郎,迦郎,看到它们你也觉得欢喜么?”
迦冥想了想,点头,“欢喜的。”
云桦心头暗喜,还好,还好,也许他是看见猫就觉得欢喜,未必就是对那一只怎样吧?整理了一下思绪,云桦再问,“你可是喜欢它们朝你摇尾巴?”
迦冥点头,“喜欢的。”
太好了!云桦再接再厉,赶紧追问,“你可是害怕它们哭了?”
迦冥愣了愣,蹙眉,抬眼,问云桦,“它们也会哭么?”
云桦心头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迦郎果真认为那只白猫和这些猫是不一样的!沉吟了一下,云桦问出最后一句问题,太过紧张,他的尾音几乎有些颤了,“你,你可也想要知道它们的想法?”
迦冥正为一只黄色的小斑猫顺毛,闻声,狠狠怔住,他愕然抬眼看向云桦的脸,奇怪地说,“云桦你说什么,它们是猫,纵然有些想法,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云桦彻底僵住,他暗道完了完了,迦郎的思维是正常的!
迦冥的思维是正常的,就说明他没疯,他没疯,以他那种温润的性格,就势必不会去搞人兽这么彪悍且新潮的事情的,他不会搞人兽这种事情就说明他……他关心的、他在乎的、他紧张的、他希望人家高兴地摇尾巴而不要红眼圈快哭了的对象并不是那只通体雪白的猫,而是……
而是它体内那个少女啊啊!!!!
云桦用一种震惊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迦冥,他自认为迦冥这辈子是永远不会动情的,可他动了,偏偏还是对一个人猫暂时不分的少女动的,偏偏这两个人还见了不过两面……
云桦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抬手拍上自己朋友的肩,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眼神,惊诧地对迦冥说,“迦郎你,你,你一见钟情了!”
。
迦冥对一见钟情这种事把握得不是那么准确。
为什么?其实也怪不得他。
十岁那年,他的全家葬身火海,从此他就是一个人了,所谓的亲情,所谓的成长,所谓的青春,在十岁这年戛然而止地划上了休止符,他开始了没日没夜的魔鬼训练生活。几年之间,脱胎换骨,他从一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儿,变成了微笑间镇定杀人的大魔头,他的成长,更多的是在外在,在武力,心智方面,却委实没有多少的变化。
十岁那年,他是个温和谦让的少年,如今多年过去,他变成了青年,却仍是犹如当年一般的心性,纯良,无邪。
——他有时候纯情得让云桦直想抹汗,而杜慈恩也曾经说过,魔尊大人并不喜欢杀人,若非万不得已,他必然仍是那个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儿。
只能说,上天夺走了迦冥的一切,却没能把他那颗未染尘埃的心也一并毁掉,二十多岁这年,他情窦初开,只一眼就紧张起那只眼泪汪汪的猫儿,原因也并非纯属是天意吧。
他喜欢那只猫,也喜欢那个说话的少女,哪怕,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云桦说是这样,那一定就是这样的了。
自那天起,平素里惫懒不爱出门的魔尊大人开始经常出门下山了,云桦曾偷偷跟过几次,发现他真的是去了浮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