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不肯要。”
“出云,提一个要求。不要再寻锦辉,你们已经结束,找到又有何用?”
“即使结束,我也要知道他的下落。”
经世忽然激动:“自欺欺人!你明明无法忘记,明明心中还存有希望和他重来一次。不不,其实你的爱一直放在他那里,从来没有收回。”
心底的纸,被经世莽然戳穿。
出云神色茫然。
“那我是什么,一个在没有找到锦辉前不愿放手的替代品?出云,说明白,你把这个说明白。”
“要我说什么?经世,你不是替代。你和锦辉截然不同。”
“那么,选择一个,我或锦辉。”
“经世,不要逼我。”
经世骤然沉默,失望非常。
他点头:“好,我不逼你。”如泄了气的皮球,坐在窗台上。
两人默然对视。
看着经世无精打采的样子,出云不忍。
世界变化,痴心已成极端缺乏物质,有人终其一生,遇不上一颗。
曹出云有何福分,竟然连遇几个痴情人。
锦辉,他去得无声无息,一定黯然神伤。
慧芬,她活得悲哀,死得无辜,墓碑上仍求一个名分。
怎忍令经世失望?
无人重视他。
大哥和二姐给他的,只有钱和放任。两者综合起来,变成一个词――漠视。
他哭着说世界冷漠得如坟墓,
正满腹感慨,几乎泪盈于睫,经世忽然抬头:“出云,我们去游泳。”
“嗯?”
“好好的度假,怎么会闹着这样?是我太任性,求你原谅。”
“经世……”出云靠近,吻他额头:“是我不好,让你伤心。”
“不要说了。”经世回复活力,跳下地:“我们夜泳,把前尘往事,都留在海里!”
想得开有想得开的好处,闹过之后,立即痊愈。
连带着出云也开朗起来。
“好,我们夜泳。”
拿了泳裤毛巾,孩子一般跑到海边。
度假圣地的海滩边设备周到,霓虹灯照亮一片海,为夜晚游泳的客人服务。
他们选了一处沙滩,换好泳裤。
经世说:“出云,还记得我们那次在沙滩赛跑?”
“记得,你把我推下海,害我损失一套崭新西装。”
“再来一次。”经世指海面的浮标:“谁到那里,谁就赢。”
出云眺望,挺远:“好,看谁先到。”
比赛开始,两人从沙滩上同时起跑,投奔怒海。
一入水,发觉经世一直隐藏实力。
他竟然是游泳好手,两三下间,比出云快出一个身位。
出云雄心顿起,立即追赶。
两人一前一后,游出很远。
经世一路领先,到达浮标,转头看出云一眼,却没有停下。他继续向深海游去。
出云叫:“经世,你去哪?快回来,那是深海。”
经世恍如未闻,只顾向前。
那种样子,仿佛已下定决心要游到海的对面。
“经世!”出云忽然害怕,他飞快赶前。
海水打在面上,涌了一点进喉头。
苦涩到了极点。
经世还在向前游,一股子誓不回头的味道。
看在出云眼里,是令人无法面对的壮烈。
身体已经疲倦,游出去,还要保留力气游回来。
太危险。
但他不能放弃经世。
出云继续追。
远远看去,象两人奋不顾身,要以肉身横渡加勒比海。
“经世!停下,危险!”出云一边游一边大喊。
风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卷起浪,淹没人声。
经世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出云瞪大眼睛,生怕一个疏忽,让他消失在茫茫海水中。
不知不觉,已过海滩游泳线。
这是游客的安全范围。
哨声响起,一艘巡逻船驶了过来,工作人员在船上打着探照灯,探头。
“这里已经过了安全警戒线,非常危险,请回头。”
不愧旅游圣地,居然有人时刻监视,以防游客出了安全范围。
出云松了一口气。
向前一看,经世已经没了踪迹。
“经世!”出云惊叫,四处紧张地看。
没有影子。
他不可能游得这么快。
心立即被揪到极高处。
出云向工作人员求救:“我的朋友,他不见了!”
“什么?”
“刚刚还见他,离我很近,不超过三米。”出云指示刚刚经世经过的地方。
工作人员也紧张起来,立即回头大喊。其他在船上的人立即跑了出来。
“可能有人溺水。”
众人外衣一解,里面就是泳裤,纷纷毫不犹豫跳下水,头猛向下一扎找寻。
船上还有一人,联络岸上要求救援。
出云也在水中不断潜水找。
大海无情,大脑缺氧几分钟就没救。
有人游到身边:“你已经疲劳,先上船,我们会找到他。”
“不,找不到经世,我不上去。”出云激动起来,再次扎身入水。
夜晚的海里沉黑一片,幸亏船只上的人和设备都专为救援准备,强力探照灯一亮起,顿时可以看到很远。
经世,你在哪里?
世界冷漠,你宁愿睡在冷冰冰的加勒比海,从此永不见天日?
加勒比海,在出云眼中蓦然变得可怕。
几乎就要发疯的当口,听见有人大喊:“找到了!在这里!”
大家立即聚合营救。
“经世!”
他们找到经世,他也许是抽筋,也许是过于疲劳,被水没顶。
救上船,平放在甲板上。有专业救援人员为经世做人工呼吸和检查,出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到不敢呼吸。
忙碌过后,经世微微睁开眼睛。
睫毛颤动后,重见世界的眼亮如星辰。
围在身边的众人都齐声欢呼。
出云倾前,着急地抓住他的手:“经世,我是出云。”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
经世看看出云,脸色平静,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工作人员说要送他到医院详细检查,经世摇头,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我没有事,不过小腿抽筋。出云,我们回去吧。”
他再三坚持,众人只好答应,把他们二人送回岸上。
换了衣服,一路沉默回到旅馆,空气象凝固了一样难受。
经世没有说话,他洗澡,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出云试图沟通:“经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请你原谅我?”
经世没有回答,诈作入睡。
潮声袭来,更加扰人。
出云睁着眼睛,总怕经世又做傻事。
安安静静过了两个小时,经世忽然睁眼。
他轻轻唤:“出云。”
“我在这里。”出云如奉纶音,款款深情。
“爱是世上最稀少物质,看来我注定失望。”
出云被经世眼底绝望所惊,忙说:“不会,世上有我爱你。”
“你的爱在锦辉那里,不能收回。”
“不要怀疑,到今天,曹出云爱方经世。”
经世企求地看他:“真的?你已经决定?”
“是的,我已经决定。”出云发誓:“田锦辉与方经世两者,我选方经世。”
“我不信。”
“你必须信。经世,锦辉已成过去。我答应你,再不寻找他的踪迹。”
“你不后悔?”
“我内疚、担心,但不会后悔。”
经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听到今生最渴望的说话。这快乐来得忽然,需要给自己时间缓缓品尝。
出云静静凝望他。
“一屋子的证人啊,请你们记住这晚。”经世喃喃:“曹出云的爱已经不属于田锦辉,它属于我。”
“对。”出云低头,轻吻经世。
刹那间,他决定彻底背叛。
放开锦辉,收回曾经的爱,把心给另一人。
可以与他共度一生、值得珍惜的人。
此生,不要再伤害,不要再抛弃。
“经世,从今以后,我的爱属于你。”
“锦辉呢?”
“再没有锦辉……”
热吻缠绵。
出云眼里,天地只剩一人。
不是锦辉。
一夜,经世如飞蛾扑火般热情,任出云残害。
加勒比海潮声中,四周景物默默作证。
锦辉,已被遗弃。
身下满额汗珠的,是经世。
方家人。
原来肉体交媾如此神圣,代表悲剧的逝去,幸福的到来。
进入经世那刻,出云虔诚对天发誓:尊重,爱护,还有再不伤害。
经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声音。结束时,他才说:“出云,爱原来是这么痛的。”
出云怜惜,为他处理善后,抱着他沉沉睡去。
次日天气依然明媚,房里开着空调,微风被玻璃窗挡在外面,阳光却大大方方进了来。
出云睁眼,满目光辉。
幸福已到,为何感觉少了什么?
低头,怀里却空空。
经世在何处?
“经世?”出云下床,进浴室。
浴室空荡荡。
房间一眼可以看遍,人去了哪里?
出云疑惑,再找。经世的衣物行李,居然一件不见。
心咚一声。
他拨经世的手机,没有人接,想了一下,拨服务台。
“我是302的客人,请问你今天早上有没有见过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入住的那个。”
“曹先生,你的朋友已经离开。我看着他提着行李走的。”
“什么?那他有没有留言?”
“没有。”
坐在房间里,出云心头凌乱。
经世,为何不辞而别?
明明昨晚恩爱缠绵,尽表痴心。
出云坚信经世,他决定留下等待。
一连三天,还不见经世踪迹。
心烦意乱。
禁不住和方经婵联系,苏明夫妇存心躲避世俗,遨游加勒比海各处,根本没有留下联系方法。
出云心如火燎,终于再也坐不住。
事情古怪得没有道理。
他离开旅馆,决定开始寻找经世。
或,经世还不习惯被人所爱,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沉淀。
出云发疯一般追寻,他跑遍和锦辉去过的地方,最后坐上飞机,直扑阿曼群岛。
那间偏僻小酒吧里,同样没有经世的身影。
出云失望。
无计可施下,只好再到方家别墅一趟。
“三少爷没有回来。”管家在大门处就给了一个失望的答案。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方经婵?”
极度期望了解经世的方经婵,可以如上次那样给一个限期。告诉出云,某时某日经世就会自动出现。
管家笑着摇头:“二小姐现在度蜜月中,不想任何人打搅,没有留下联系方法。”
出云肩膀垮了下来。
管家同情他,请他在门口稍等。
一会儿,管家出来,说:“曹先生,二小姐我们是无法联系了。不过大少爷正在这里度假,他说了,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可以见他。”
方经鸿在?
出云有点意外。
碰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经鸿,已经难得,不料还肯主动见他。
方经鸿在露天阳台上,穿一袭白色睡袍,拿着财经报纸,小圆桌上一杯香浓咖啡。
十分惬意。
此人继承庞大家业,事业如日中天,算得上是人中之龙。
方经鸿抬头,笑:“曹出云?”
“是,我是曹出云。”
他收起报纸:“久仰大名,请坐。”
“方先生,令弟曾和你谈起我?”
“从不曾,不过我知道你们有来往。”方经鸿坦然相告。
方家两兄妹,听到他的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久仰大名。
这是方家习惯?
出云疑惑,坐下。
“我今天来,是为了经世。他失踪了。”
和方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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