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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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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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冷某会教授给小姐自保的能力。”

他踌躇了许久,最终只能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琥珀微笑,那种笑容,却没有半分温度。

这一日,终于来临。

冷大夫轻轻解开那眼睛上蒙着的纱布,在场的老夫人,还有楚炎,无不屏息凝视,她回到这里休养已经一月有余,如今总算等待到今天。

琥珀的长睫毛卷翘,浓密的宛若一把小扇子,她跟随着冷大夫的声响,缓缓睁开眼眸,她已经在黑暗之中度过很多个白天和黑夜,如今眼前的红色血帘,仿佛已经消失无踪。淡淡的光影,在她眼前晃动,她定神再看,神色平和。

“看得清楚吗?”

楚炎低声询问,紧绷着面庞,神色的紧张不安,完全不用掩饰。

琥珀闭上眼,再度睁开,那一张张面孔,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除了楚炎是自己曾经认识的人之外,皇奶奶的脸,冷大夫的面孔,带着几分陌生,几分熟悉,也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从这个人,看到那个人,许久许久没答话,她的过分沉默,却让老夫人后怕起来,急着拉过她的小手,把她拥入怀中,好言安慰。

“没关系,不用急,再过几天……再过几天一定会好的……”

“皇奶奶,我终于又看得到了。”她把头搁置在老夫人的肩膀上,微微一笑,那泪光在清澈眼眸之中闪烁。

冷大夫闻言,总算长长舒出一口气,楚炎也是一副放松下来的姿态,不若方才不安忐忑,却不知为何,他看着这样的琥珀,却觉得她总有一日,不会再跟一个月前那么依赖自己,他让她往前走,她绝不往后退。

她就像是学完步伐的孩子,往后,需要他的时候,或许很少。

六月中旬的午后,烈日炎热,青草茵茵,琥珀伫立在桃花林之中,如今已经是花谢的时候,她的衣袍翻滚,长发以粉色飘带束在脑后,宛若出尘仙子一般。

她身前的小溪流,渐渐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出现了一张苍老的面孔。

溪流中的清水,有她的倒影,那倒影在微笑,仿佛是冲着来人而笑。

“公主,老臣来了。”

那来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圆脸矮身,一脸的耿直,身着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似乎过得并不富裕。

琥珀脸上的笑意不减,盈盈转过身去,摆弄着手中的银色绞丝手镯,那是皇奶奶留给自己的礼物,她说以往孩子满月,清国的皇族有个规矩,要打造一对足银手镯给孩子压岁,不过当年正忙着逃命,也不知她七月就出了娘胎,过早降临,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而如今准备了,日子一晃,她却早已成为一个长成的十三岁女子了。

即便如此,她对这个礼物爱不释手,说话的时候也不忘拨动银手镯,那贪玩的神态,宛若跟孩子一般。她眼眸一闪,却是轻笑出声来,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回响在桃花林之中。“往后不必这么叫我,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名分呢?”

“老臣不敢,这国家虽然没了,但公主还是公主。”洪征还是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她的恭恭敬敬。

琥珀淡淡睇着他的模样,心头,不禁百转千回,数十年如一日还纪念着亡国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眉毛头发都早已花白,一副老态,却还是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实在难得。

“洪叔,怪不得皇奶奶总说你一根筋呢,没了国家,哪里还有公主呢?”琥珀的眼眸流转之间,一派灵动狡黠,她凑近洪征,低低说了句,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往后,你就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姐即可,也免得让人生疑。”

“遵命。”

洪征点头,也就是十日前,公主主动召见了他,让他不无意外。几次会谈之后,他才发觉这位小公主,继承了皇后的聪慧,却心思更加深沉,不若读书之人的木讷,说话言辞之间,也是一派独特气势,仿佛无限能量,就藏匿在这少女一般的容颜和身体之内,他可是仿佛已然见到了黑暗之中的希望。

她俯下身子,纤细手指探入溪流之中,波动着清凉的溪水,惊动了一尾黑色小鱼,一转眼就不见,她呵呵一笑,蓦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着许多。“洪叔,最近京城有什么消息?”

洪征说的谨慎:“睿王爷依旧抱病在王府养身,倒是没什么异样,不过韩王从皇帝那儿领了圣旨,暂时去西关看守,已经去了十来日了。三日前两国交战,邹国的将领又输了一仗,如今正是熄火和战时候。虽然太平,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打仗。”

“怎么邹国总是输给他呢?”

琥珀的眼眸突然覆上一层阴霾,她望着溪流之中的青色水草,顿时毫无表情,冷冷问了句。

她真不想看到,他过分的强大,强大到,像是一面她这辈子无法推倒的厚实围墙。

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真的是让她厌烦,糟糕透了。

谈及南烈羲这个男人,洪征也不得不赞叹出声:“这韩王可是十七八岁就跟着太上皇去行军打仗的,因为决断勇猛,善于谋略,倒是个天生为权力而生之人。邹国的大将军这回正想法子呢,他天生好强,若是再输一回,可是面子挂不住了。”

琥珀蓦地收回了双手,晶莹水珠随着她的纤细指尖,一滴滴滚落,落入荡漾着水纹的水面上,她微微眯起眼眸,晶灿眸子,蓦地收敛一道精光:“如果我让邹国大将军赢了这回,如何?”

“公主,你想做什么?”洪征望着少女的清丽背影,微微怔了怔,突然觉得琥珀,似乎藏了不少心思。

话音未落,琥珀已然开口,她眼神过分清澈,宛若别人的心思,丝毫逃不开这么赤忱目光的扫视。“洪叔你准备的如何?如今我手下有多少人归我所用?”

洪征忙着答应:“老臣早就为公主做了准备,公主若要外出,三五百人由你差遣,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琥珀小手一抬,眼底突然涌出源源不断的寒意:“倒也用不了那么多,不过以前有过在背后捅一刀的回忆,如今总是要贪生怕死一些。”

洪征闻言,却觉得心痛,默然不语,他也偶尔有所耳闻,这小公主可是遭遇了很多事,活下来,已经是奇迹。难关险恶让人成长,让人历练,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琥珀见他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不禁急着摆摆手,仿佛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一般焦急。“不过洪叔,我可绝非跟你站在一边,你想要复国,我从未这么想过。”

“老臣明白,其实只要公主过的开心,老臣也就知足了。”洪征挤出一丝笑意,苍老的面孔上,再无琥珀第一面所见的神色。

琥珀凝神一笑,那笑容温暖柔和,让人身心平静。“那就派二十人护送我去西关玩玩吧。”

“皇太后那里——”洪征自然不敢不答应,但显然也有些忧心忡忡。

琥珀走到马车前,蓦地转过身来,眼神一沉:“皇奶奶那里,自然我去说,只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就行了?”

沉默了短暂的时间,琥珀悠然地吐出一句低声喟叹:“我真的是迫不及待了——”

西关,如今战火纷飞,更适合她去插一脚,不是吗?情况越是混乱,对她而言,就越是好看的风景。

“小姐,你刚才说的话,老臣怎么不太明白?”洪征陪着笑脸问道。

琥珀再度微笑,一脸灿烂,仿佛方才的阴影,从未出现过一般神色自若。“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游戏。”

游戏?洪征不太理解琥珀的意思,只觉得她说的,不像是去西关玩玩这么简单,再说了,好好的,怎么会想去那么偏远危险,如今战火纷飞的地方玩?他蓦地,打了个冷战,但愿这小公主,可不要兴致勃勃,玩到他头上来才对。

那个念头,宛若一簇火光,在琥珀的脑海之中,转瞬即逝。她却是话题一转,语气转为少女撒娇一般的抱怨,皱着眉头,一脸不悦:“洪叔,我上回说的事,你怎么还没帮我找到人?”

洪征蓦地脸色一变,两手一拍,很不好意思起来:“啊,公主……。不,小姐请恕罪,老臣已经找到一位做了好多年的珠宝匠,就在外面马车等候,老臣这是年纪大了,跟小姐说着话,几乎都要忘了。”

琥珀眼神清澈,脸上灿烂的笑意不变:“快点吧,我可等不及了。”

洪征赶紧忙着带路,匆匆走出桃花林,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姐请这边走。”

二话不说,琥珀笑意一敛,紧紧跟随着洪征,钻入马车之内。

“小姐,听说你要拆一件首饰,不知是哪件?”珠宝匠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取出身边携带的一些工具。

“喏,就是这个富贵锁。”琥珀的青葱玉指,指了指领口下的银锁,笑靥灿烂。

“这制造工艺,真是复杂,可要花费一段时间,小姐请忍耐。”珠宝匠虽然心存疑虑,不懂这么美丽雅致的银锁为何要拆去,但等琥珀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他望着那个细小扣端,不禁叹了一声。

这是专门所制的扣端,他这辈子专做首饰加工,三十年来也不过见过一两回,在西域有个说法,这是从强悍的部族传出来的首饰做法,往往是男人赠与女人的,一旦戴上,就要终生佩戴。所以这种扣子,无论搁在何等的首饰上,都要花很多心思才能拆下来。所以这些首饰,往往制造华贵美丽,偏偏是用来禁锢身心的作用,让人不胜唏嘘。若是随意找个珠宝匠来,还不一定能够解开这个银锁呢。

不过,这个少女身上怎么会有这等饰物?看她这个年纪,完全是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谁想要禁锢她的心灵?

“这银锁是我在当铺看中的,一喜欢就买了,也不知好看归好看,却是难以拆下,每日戴着都沉甸甸的,索性找个师傅来拆了。”少女突地笑着说道,宛若她背对着他,也知道他的心里有何等疑惑,偏偏又说的不留痕迹,无意的解开珠宝匠的疑虑。

“这扣子一旦解了,可就再也戴不上了,小姐可要考虑清楚啊。”珠宝匠说笑,取来精致镊子,动作灵活轻巧。

琥珀眼眸一暗再暗,方才的清澈明亮瞬间消失无踪,她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再戴下去,我的脖子都要压断了呢。”

她挺着背脊,珠宝匠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银锁拆下,他取下那银圈的瞬间,琥珀仿佛卸下了心头巨石一般轻松。

她将那银锁丢掷在一旁,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她却没有任何留恋,撩开帘子,走下马车。

“小姐,你的银锁——”

琥珀头都没回,径直往前走:“不要了,师傅你带回去融掉吧,就当是给你专程前来的费用。”

洪征笑了笑,这位公主可真大方,这个银锁可是造价不菲,虽然不比金子宝石来的值钱,可完全说的是制造精良,居然当做费用一手赏赐给珠宝匠了?

“给我吧。”洪征将一个碎银子放入珠宝匠的手,吩咐马夫带他回去店铺,从马车内捡起了这个银锁,疾步跟了上去。

“小姐,这东西真的不要了?”

“别让我再看到它。”琥珀瞥了一眼,却是蓦地面色清苍,她要彻底忘却那段耻辱的回忆,一切能够勾起回忆画面的东西,她都该舍弃。

这一回死过重生,她要更清楚认识到,谁是她的敌人,往日的心软,愁肠,一切都显得可笑罢了。

她的白皙指尖,轻轻摩挲过自己的领口,那里失去任何首饰的装点,显得空白,却也——仿佛拾起了多日不曾有过的,真正自由。

她疾步穿过那片桃花林,娇小纤细的身影,带着仓促,看起来更像是落跑,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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