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颁旨赐婚,至于几个皇子喜不喜欢,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人都是有私心的,如今在宫中能说话的皇后、贤妃、淑妃背后都有自己的势力,至于惠妃,虽然风家平反了,欧阳玄对夏家也比较重视,但她低调惯了,欧阳少谨也没有什么野心,在宫中基本就是个透明人。
选秀搞得声势浩大,但基本上拼的就是家世,至于长相,没有雄厚的娘家,再美也就做个宠妾。但这回,明显有些不同,因为欧阳慧要嫁到凤凰国,公主出嫁,自然要选几个家世不错的陪嫁,皇帝多半还会给个郡主、县主的封号。然而,即便有封号,即便嫁的是尊贵的皇子,但花季少女谁愿意背井离乡,远嫁到凤凰国去,何况再怎么好都越不过公主。于是秀女们,基本都盯上了几个成年的皇子,甚至有人带着自家女儿找上了夏潋。
苏墨如今的身份和处境比较尴尬,一方面,他是欧阳玄亲口承认、亲自册封的王爷,而另一方面,他也是宋家家主。宋家在金龙建国一百多年来,一直是个微妙的存在,当初太祖曾说过,金龙国的每一任君王,必须得到宋家家主的认可,而如今,身为宋家家主的同时又是有继承皇位资格的皇子,难免让人多想,毕竟若苏墨当真想要那个皇位,大可直接不认同其他任何一个皇子。
原本苏墨已经娶妻,欧阳玄对风家愧疚非常,选秀应当没有多少事,但皇后说了,这回要一并给几位皇子选侧妃,苏墨虽然没有说,但也没有例外的道理。夏潋听说这件事,撇撇嘴道:“不就是想安插人过来吗?搞得多疼你似的!”
“不想见不见就是了,不过是个二品的诰命,不必放在心上。”苏墨见夏潋不高兴,对于找上门来的人更没有好感。
“罢了,我最近也闲得慌,去瞧瞧就是,你自去忙你的吧!”夏潋说着换了衣裳,准备去花厅见人。
苏墨知道夏潋不会自己吃亏,才出门去,临走还道:“若是有人对你不敬,直接叫人打出去就是,谁要是找麻烦,有为夫顶着呢!”
夏潋点头,心里因为有人觊觎苏墨的不高兴也散了些,带着晓晓出门。这几天基本都有人上门,送礼装可怜的都有,夏潋只当解闷,有心情就多说几句,看不顺眼的直接找借口赶人。虽说免不了有人背后说闲话,但苏墨早就表现出疼老婆的模样,而夏潋还有个凤凰国郡王妃的妹妹,一个名满京城的悍妇闺蜜,明里没人说,暗里却已经把夏潋和林苏晚划到一起了。
这回来的是某位朝廷大员的夫人,带了女儿过来,据说跟夏家还是亲戚,打着走亲戚的名义来的。夏家是夏潋的外祖家,当年风家出事,夏家不顾牵连倾力相助,夏潋对夏家还是颇有好感的。如今风家平反了,欧阳玄也有心扶持夏家,但夏家依然低调,夏潋和苏墨带着苏曦去拜见过外祖父和外祖母,夏家人带他们倒是极好。
今天来的是夏潋一个庶出的姨母,当初嫁的是一个刚刚考中进士的寒门子弟,后来夏家被风家牵连,他们是当着人的面,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与夏家再无关系。而夏潋那姨父也是个人才,攀上了楚家,到如今已经爬上了正二品的位置。当初跟夏家断了关系,现在又来攀亲戚,夏潋对这样的人十分鄙视,但毕竟有一层血缘,夏潋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夏潋远远地过去,就见到母女两人坐在花厅里,母亲大约三十多岁,一身富贵,脸上还能看得出年轻时的美貌,只是身材有些发福,少了些姿态。身边的女儿大约十四五岁,正是娇花一样的年纪,只是蒋家不算什么名门,这姑娘也经历了寒门到富贵的转变,虽说衣着打扮都高贵大气,却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小家子气,坐在那里,一脸挑剔,低声向她母亲道:“娘,不就是乡下丫头吗?就是嫁了王爷又怎么样?王爷怎么会喜欢乡下的野丫头,到时候见了我,哪里还有她的分,我们何必自降身份来找她?”
晓晓是习武之人,虽然离得远,但她的话都听在耳中,不由向夏潋道:“王妃,这两人一看就不是良善的,不如直接赶出去吧!”
夏潋明白晓晓的意思,多半是不想她听到些不好的话,不过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自幼学习音乐,耳力不比晓晓差,她听到的话,夏潋也听在耳中,却不甚在意。“不必了,毕竟是我的姨母啊,我要是直接把人赶出去,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我呢!”
“属下会处理好的!”晓晓道,以暗门的势力,想要压住流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必要的事,何必去浪费力气,他们当年跟夏家断了关系,如今还能找上门来,可见脸皮之厚,这种人最烦人了。”夏潋一脸嫌弃道,“还是见一见的好,免得以后没完没了。”
两人走进花厅,那夏薇便迎上来,道:“哎呀,这便是潋侄女吧!当年姐姐就是大美人,侄女竟是比姐姐更胜一筹啊!”
“放肆!见了王妃,还不行礼!”夏潋一派端庄,身边的晓晓却冷声喝道。
夏薇被晓晓一吓,只得带着女儿向夏潋见礼,还等着夏潋呵斥侍女,却见夏潋自然而然的在椅上坐下,道:“姨母、表妹请起。原本我也不喜欢这么多规矩,只是毕竟是皇家的脸面,虽说亲戚间不必讲太多礼节,但若是叫外人知道,挑的也是姨母和姨父的毛病不是?还请姨母和表妹不要见怪。”
“礼不可废,是姨母乍然见到王妃,情绪太过激动了。当年姐姐对我照顾很多,我与姐姐关系也好,如今见到王妃,就如见到了姐姐一般,失了仪态,还请王妃莫见怪才是。”夏潋也是人精了,夏潋这么一说,就赶忙解释道,顺便告诉夏潋,她与夏潋的母亲关系亲近。只是,说是关系亲近,单凭危难时急忙跟夏家划清关系,就足够现在夏潋跟她保持距离了,更别说信她的一面之词,与她亲近。
“姨母能理解真是太好了,风家惨遭大难,我离京这么多年,在京城都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姨母来看我,我真是高兴得很呢!”夏潋一脸诚恳的笑意,好似当真十分喜欢她们一般,“表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可说了人家?”
“你表妹名叫蒋月心,在家中排行第三,今年刚刚十五岁。原本就要给她定亲了,但偏巧今年选秀,就只能等到选秀之后了。我到现在就只有两个女儿,她姐姐给太子殿下做了侧妃,现在是想见上一面都难,所以,姨母是真舍不得心儿啊!只是心儿这般模样,才情也是顶好的,便是选不上王妃,一个侧妃是跑不脱的,这一去,哎——”夏薇脸上藏不住的得意,偏要假装着苦恼掩着,看得夏潋只想抽她。
晓晓侧过脸,暗自吐槽,这夏薇虽是庶出,好歹是夏家出来的,怎么见识这般浅薄?她那个女儿,确实长得不错,但这回选秀,多少的美丽女子,不说别的,单单陈家的陈紫衿就是个绝色的美人,更何况还有等着联姻的南国公主。
夏潋把晓晓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说她什么,却接着道:“姨母说得是,一如侯门深似海,姨母舍不得表妹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我与王爷说说,虽说这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了算,但王爷的话,总能顶些用的。”
“这,怕是不好,王爷毕竟才从外面回来,与皇上关系还……若是让皇上恼了王爷可怎么办……”夏薇一脸为难道,眼里却闪过懊恼,她恨不得将女儿嫁到皇家,怎么会希望苏墨帮忙把蒋月心摘出来。
“既是姨母的事,说一说也没什么的,何况皇上是圣明的人,怎会因为这点事就责怪王爷?姨母尽管放心就是。”夏潋哪里看不出夏薇的意思,想来多半是楚家授意的,来这边扮可怜,若是真的叫苏墨自己提出把蒋月心要进来,那好处可不止一点半点。
“这……”
“怎么?姨母不是想要表妹嫁个普通人家吗?姨母不用担心,很快就是春闱,到时,我这个做表姐的,一定会给表妹选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君。”夏潋笑道,一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的样子。
“什么普通人家,我才不要嫁给一个穷书生!娘,你跟她绕什么弯子,你是她姨母,直接跟她说让我进端王府不就得了……”蒋月心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一听说要她嫁个普通人家,就不乐意了,站起身不屑的瞥了夏潋一眼道。
“靠!谁敢打我妹夫的主意!”夏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怒吼震得她都拍了拍胸口,一转头,果然是林苏晚挽着袖子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战战兢兢的丫鬟。还不等夏潋跟她打招呼,人听这个微微显怀的肚子就冲上来了,不等夏薇和蒋月心反应过来,在蒋月心脸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巴掌。
夏潋深怕伤了林苏晚肚子里的孩子,一面叫晓晓把人拉住,一面向林苏晚喊道:“我的小祖宗,你轻一点啊,你和你女儿要是有事,我上哪儿找一对儿赔给你夫君去啊!”
好歹林苏晚还是肚子里那个的亲妈,打了一顿就叫晓晓拉住了,夏潋赶忙扶着她坐下,亲自端了水给她,道:“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那小家伙要是有事,我看你哭去!”
“啊,你怎么知道我渴了?我家潋潋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林苏晚看都没看夏薇母女一眼,她是蛮横惯了,家里虽然有一堆小妾,却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你,你是谁啊?竟敢打我!”蒋月心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一次被人打得那么惨,还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也顾不得多想来宋府都不用通报的人是谁,捂着脸怒喝道。
“姑奶奶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林苏晚是也!你有本事,来打我呀!”林苏晚美目一瞪,茶杯子一放,一身的匪气压得蒋月心缩了缩脖子。
“好了,你好歹是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别总是搞得一副土匪的样子好不好,你家相公知道,还不得气死!”夏潋头疼的看着似乎打算再跟蒋月心打一架的林苏晚,摇头劝道,前世林苏晚也是世家大小姐,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身匪气,穿越了一遭,都身为人母了,还是洗不掉。
林苏晚扯扯嘴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格,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我怎么可能叫她好过!”
“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那不是你表妹吗?我帮你教训正好!那个野丫头,你叫什么来着?不如给我家相公做妾室如何?这样你就不用嫁人皇家了,而且也不是普通人家哦?你也看到了,我跟端王妃关系甚好,还能时不时带你来见见你家表姐。”林苏晚收起了一脸的怒气,笑靥如花的对着蒋月心。
蒋月心母女此时可不会觉得林苏晚漂亮,也顾不上目的还没有达成,夏薇将蒋月心拉到身后,慌忙向夏潋道:“今,今日打扰端王妃了,改日,改日再来拜访……”说着,也不等夏潋说话,匆匆忙忙就拉着蒋月心走了。
看着人匆匆走了,夏潋撇撇嘴看向林苏晚道:“你平时都是这么给你夫君纳妾的?”
林苏晚无辜的眨眨眼,道:“怎么会?家里的小妾都是别人送过来的,反正推了人家也会送,干脆就留着呗,反正人家自带嫁妆又不用花钱。”
“听说,你虐待家里的小妾?”夏潋疑惑的看向林苏晚,确实,虐待这种事林苏晚当真做得出来,但她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不至于没脑子到处叫人说嘴吧!
“没有啊,都是她们自愿的,我可一点都没有逼她们。而且,我有说过的,只要她们想走,我绝对不会拦着的。”林苏晚无辜的眨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