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断剑归隐了……
会不会就是他们俩?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然后就笑自己傻,先不论那书生和那青年人的模样就不像是江湖人,况且顾惜朝已经是个死人!只说戚少商和顾惜朝是死敌,中间隔着血海深仇!死敌若是相恋,那……命运也太捉弄人了,无论如何都要杀了自己所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被自己所爱的人杀死,太残酷、太惨烈、太教人肝肠寸断……
转头看那两个在雾气迷蒙、雨水迷蒙中忘情拥吻的男子,他们之间的幸福快乐,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看到的。一定不是他们!我终于确定。
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踏雪寻梅
影青细瓷的汤灌里盛着淡黄的口磨鸡汤,上面还飘了几枚色泽鲜丽的红梅花瓣,衬着雪白的口磨,淡淡的花香夹在滚热的鸡汤里四下弥漫,又被严实的窗全挡在了温暖的屋子里。
“这是什么名堂?”刚刚坐到桌前准备吃晚饭的戚少商问。杜鹃能入菜,做出名满天下的杜鹃醉鱼,这梅花入汤想必也有个如诗的名字。
顾惜朝顺口说道:“踏雪寻梅。”与其说是在取在菜名,不如是说他此刻的心愿。顾惜朝这样的文雅书生,喜欢的自然是那些餐花卧琴吟月担风的风雅之事。
“这是方应看的别院里新开的梅花,他刚着人送了几枝过来的。我拣了几朵用清水浸渍了半日,才放在汤里的。你尝尝。”顾惜朝亲自动手,替戚少商盛了一碗汤,递了过去。
戚少商却不接,伸臂抱住情人纤细的腰,把他圈在怀里。顾惜朝也不躲闪,半偎在他怀里,拿了汤匙喂他。
“他怎么那么有雅兴?有事求你吗?”细细地品了一口,口磨爽滑,梅花清淡,齿颊生香,果然是人间极品。
“他想约无情去他别院踏雪寻梅,又怕无情不肯赏脸,请我去出面。”
“你又收人家什么谢礼;这些红梅吗?”
“自然不止这些红梅。”
搁下见了底了汤碗,顾惜朝赌气般咬在戚少商的嘴唇上。那上面还沾半枚花,顾惜朝伸舌头轻轻一卷,那枚花就落入他嫩红的舌尖,只是还没来得及缩回来。就被火热的唇含住了,轻吮细吸。
屋内象鼻三足鳅沿鎏金大火盆内,炭火烧得正旺,红红的烛光明明暗暗的映着顾惜朝精致的脸。戚少商顿时只觉喉咙发紧。
“少商,我们一起去赏梅。好不好。”热吻过后,顾惜朝轻喘着抬起头,在戚少商耳边低语。
“。。。。。。。。”戚少商没敢出声,他最近是真的很忙。金风细雨楼倒不是个缺钱的地方。但是戚楼主最近还是为钱的事愁眉不展。当年连云寨的老八穆鸠平,带一拔兄弟,组了个义军,在北方抗辽。因为是义军,不属于朝廷编制,吃不了皇粮。钱就成了一个难题。眼下年关将至,这么大一票人要过节。开过春来,又要与辽兵兵戎相见,武器粮草都用钱啊。戚少商多方筹措,还有二十三万的缺口。
“不就是准备几十万两老八他们过节吗?”顾惜朝推开戚少商,有些扫兴地准备站起来,戚少商手臂一使力,他又被动弹不得禁锢住了,双眉微挑,张口咬在戚少商的宽厚的肩头,虽然隔了几层衣服,戚少商还是不由得吸一口气凉气,却也不挣开。
“惜朝。。。。。。。”戚少商歉意的低喃,埋首于颈间,嗅着那比梅花还有诱人的清香。金风细雨楼里杂务缠身,顾惜朝出谋划策是能手。但是四处奔波的事还得他戚少商,自知也因此冷落了顾惜朝。
“我知道你最近事多,所以想叫你也去散散心。那些银子你放心好了。方应看会给的。”顾惜朝见他明明被咬得不轻,还是由着他使性子,渐渐地也消了气,轻软的叹息着说。
几十万两银子酬谢顾惜朝?方应看没那么大的手笔吧,不就是请无情赏个梅吗?就算是帮着方应看拐了无情进方府的媒金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戚少商迷迷糊糊地还没想到答案,整个的思绪就已迷失在顾惜朝丝绒般滑腻的嘴唇下。摇曳的烛光里,千般柔情,万种恩义,尽在并蒂花开时,鸳鸯双栖处。
三日后,方府的别院里。上万株梅花,在风雪中缤纷怒放,疏枝缀玉间,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放眼望过去,梅海凝云,云蒸霞蔚。梅枝虬曲苍劲嶙峋、风韵洒落,梅花俏丽清癯、,梅香香欺兰蕙,沁人心脾。或曲如游龙,或披靡而下。或孤削如笔,或密集如林,整个别院里瑶葩洒雪,玉树迷烟,如世外仙境。
方应看特意在梅林边上了建了一座小楼,登楼赏花,却又将刺骨的寒风,满天的飞雪全隔离在外。顾惜朝披了件浅青色的鹤氅,捧着一个鬼脸瓮在梅林间穿松,时而高高跃起在梅枝上微颤颤的迎风而立,时而在树下款款而行。梅树很密,常常就不见了人影。
“他在什么呢?”方应看问戚少商。
“他在收集雪,梅花上的雪,带了梅的清香,又有雪的清淡,听说用来煮茶是最好的,而且还有疏肝理气,和胃止痛的功效。”答话的却是无情,戚少商做的真金白银明码实价的俗事,这种事情他自然是想不到的。
“原来顾惜朝还有此雅兴。难怪他跟我要了今年一年整个梅院的落雪。”
“梅院里一年的落雪?他一个人喝得了这么多吗?”
方应看微笑不答。这种不费一分一文的美事,他为什么不答应,只要顾惜朝肯替搓合他和眼前这个白梅为骨冰雪为神的人儿,十年的雪,他都会答应了,反正雪是老天爷的赏赐的。顾惜朝要去了做什么,都跟他没关系。
很快的,顾惜朝就收了满满一瓮雪回来了。等雪化成碧绿的茶水。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赞叹了一声。
“好茶。”
方应看的别院,远离闹市,极为静雅,而这些梅树中多的是连御花园内也少有的极品,这梅花雪也自有一股清幽之气。
“这么一坛子雪,卖它一百两银子不为多吧。”顾惜朝含笑望向戚少商。满天扯絮般飞飞扬扬的大雪,在戚少商的眼里顿里变了白花花的银子。
方应看一口茶却呛在喉咙里了,偷眼瞄了瞄无情,这梅花雪煮茶,想来是极对他的脾胃的。只是六扇门里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方应看倒也不是心疼他的银子,多个能博无情展颜一笑的机会也不是不好,只是刚刚白送出去东西,又得花了银子买回来,不知又得被那个最爱说话带刺的顾惜朝怎么损上一顿了。
“反正你的银子也多得没地花。”顾惜朝在方应看身边低低耳语,“多买几坛雪,说不定无情心情一好,还请你上小楼一起品茶呢。”
无情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顾惜朝没打算隐藏的得意,“你们在说什么?”
方应看抢着答道:“顾公子在说,喝完了茶,大家一起下楼,踏雪寻梅。”
戚少商微微一笑,柔情四溢的目光望向顾惜朝。
方应看的梅花还在枝头临风傲雪,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花落方家,而他戚少商的梅花,早已日日夜夜如影随行了,那丝丝缕缕的暗香时时刻刻萦绕在心底,让他从此心甘情愿的沉溺其间,生生世世,永不言弃
梧桐秋
让他们有希望,我们才能有希望。 ——温瑞安
有爱就有希望,有爱才有希望。 ——星星的亲妈宣言
梧桐秋
冷秋,雨夜,暗空。
萧瑟的雨脚银线般垂落,逐渐联合,化作无边的水帘,腾起烟云般的雨雾。
眼前四野空寂,天地迷茫。
开阔间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和一个紫衣人站在雨中,直直地站立。身影随磅礴的雨势幻化地影影绰绰,如午夜中乍现的游魂。
剑,寒光闪烁,直直地指向夜空,带出了连串的水珠儿。斗笠下的眼睛抬起来,目光如电,也指向对方。
“开始吧。”
低沉的声音。这一声用了内力加速传音,才得已突破暴雨,一路振碎水幕传到另一个人的耳中。
紫衣人点点头,手亦握紧了淡紫色的刀柄。
决战永远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一个开始和结束就足以,动作才是最好的说明。
几乎在一瞬间,身影交错,刀剑碰撞。
金属击打在一起的声音清脆悦耳,如乐声引导着两个人的搏杀。一次纠缠,两次,三次…当疯狂的刀剑再次紧抵,却听得身侧传来呼啸破裂之声。
有什么撞击在重叠的刀剑上,将它们截成了两断,激射出去,刺入柔软的泥土中。
两人大惊。眼光投向地面,这才看清被抛过来的只是一块石头,鸡蛋大小,很薄的棱角分明的石头。
而抛它过来的人随之出现在东北方,远远的,青衣,卷发,冷雨般的笑,杀气腾腾的艳。
他信步走到两人面前,一个很英俊的男子,在雨中出奇的分明,如画一般。
雨水在男子身周蒙起了一圈淡淡的水雾,他衣衫尽湿,湿漉漉的发贴伏在脸侧。很狼狈,却毫不在乎,并且让这种不在乎变成了一种魔力,永远不会被环境阻障,总超脱在它之上,如油永远浮在水上的那种魔力。
谁也抹不去,颠覆不了。
愣了一刻,紫衣人怒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决斗?”
青衫人笑起来,嘴角勾起一丝乍射的邪气,难以言语的意味,“仇很大吗?要决斗?”
紫衣人咬紧牙道:“仇深似海。”
“他背叛你了?杀了你的兄弟?毁了你的基业?追杀你千里?”轻松的如喝水的语气,问句一个接着一个,问愣了人,也问的男子自己的眉尖高高簇起。
“没有。”紫衣人烦躁的回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假设,要有这样的仇恨自己早去杀了千次万次了。“总之我们的决斗和你无关,按照江湖规矩不能干涉。”
男子的脸上笑意弥散,竟有些醉人之意,“如果我非要干涉呢?”
紫衣人脸色一变,他看了一眼斗笠人,“那我们只有先杀了你再决斗。”
“那就来杀吧,还等什么。”男子昂起头,很清亮的声音,顿了一下又低声补充,“正好,我想找死。”
被雨润湿的睫毛垂下来,迷离的眼光从水影中幽幽地透出几分,似有若无,如星化月。这后半句话也被雨声掩盖,和水串儿活在一起,坠落地面。
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能听到。
紫衣人的刀却已经攻了过去,从男子刚才抛石的威力来看绝对是个顶尖高手,所以他一出手已经下了真力,毫不容情。
男子没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任由刀影在他的眸子里膨胀。
一缕卷曲的发随雨滴跌落地面,刀却在距离男子脖子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因为有一柄剑搭在那里,阻住了进攻。
不知何时男子身边出现了一个人,裘皮软甲,目光深炯,下颌微有胡子茬,带几许淡淡的沧桑。
他拿一柄宽剑格住了刀的攻势,只轻轻一用力,紫衣人就无法招架的退后七、八步,几乎站立不住。
斗笠人在上一刻就动了起来,此时人也到了面前。那柄宽剑再次迎了上去,斗笠人只觉得看到一个淡笑中浮现的酒窝,掖下一麻,人已经被点了||||穴,木立在当地。
退到后面的紫衣人喉中一咳,半口鲜血吐出。他抹去血迹,自知无望便干脆跺足而去。
青衣男子冷冷的站在雨中道:“不管是杀我救我,你的剑总要搭在我的脖子上,还不如使点力,砍下去算了。”
对方平静地收了剑,转头面对他,声音不高却充满了震慑力,“你真这么想?”
“对,三年了,你守着我不腻?不烦?可是我腻烦了,干吗要跟着我,我疯了,就让我自己去疯,与你何干?”
裘衣男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