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坤紧紧地捂住头,胸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
难道……难道那个丫头,并不简单……
第九部 断翼 第二十五章
「哇,好高的水花!」
青神寨,隧道中那瀑布和寒潭附近,沈开阳抬头望天,万分惊叹。只见一股水柱冲天而起,好像要与一线天瀑布平行。突然,水柱弯曲,撞向地面,正好在沈开阳脚边的土地溅开。沈开阳向后躲开,但裤腿还是不免被溅上了几滴潭水。
「啊,好烫好烫!」
抱住腿皱着眉,沈开阳万分迷茫地望着那个咕咕冒着热气的水潭。冷不妨头顶就狠狠挨了一记,回头一看,只见闻讯赶来的庭阁正怒目站在自己身后。
什么也不问,庭阁一把揪住沈开阳的耳朵,教训道:「臭小子,一会儿不看着你就给我闯祸!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往潭子里面扔炸药了?」
「我吃饱了撑着了呀!哎哟,好痛!」沈开阳一边嗷嗷求饶,一边歪着脖子被庭阁揪到安全地带去了。
「不是你捣的鬼,难道这潭子会自己变成这样?」庭阁望着沸腾的潭水,紧紧皱眉。渐渐,她也意识到沈开阳没那个本事把潭水弄沸,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开阳提议道:「我看,我们还是去给教主大人报告一下吧。」
「也好。」庭阁点点头,转身就朝隧道外走去,但揪住沈开阳耳朵的手却没有放开。
「哎哟,庭阁姐,耳朵耳朵!」沈开阳一边嚷嚷,一边踉踉跄跄地被拉了出去。
他们两个这一走,却正好跟月摇光错开了。沈开阳和庭阁从青神寨前往幽河寨的时候,正巧月摇光和紫星宫,以及水寨一干人等,正匆匆由幽河寨赶往青神寨。不为别的,只为紫坤的一句话,她说她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北方苏醒。
北方,淅川河的下游,也正是青神寨的所在地。
月摇光没有忘记那个寒潭,也没有忘记他曾经听到的那阵心跳。虽然后来岳凌楼极力否认他在潭底听到任何声音,但是月摇光却始终耿耿于怀。后来,他回到青神寨后,曾多次试着潜入潭底,但都因为温度极低,而不得作罢。只令沈开阳在附近守着,如果有什么异常,立即向他报告。
所以,但紫坤说出什么东西在苏醒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寒潭中的心跳。
莫非,那里真的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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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开阳和庭阁顺利抵达幽河寨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了。幽河寨里空空荡荡的,走了半天也不见半个人影。就连渡口处,也不见一艘泊船,好像全寨的人都走光了似的。最后,两人终于顺利找到祭典场所,但同样,这里也冷清得有些阴森。
场地四周的祭坛中,燃烧的粗大红烛还没有烧尽,几抹妖异的红光在冷风中依然熠熠。
突然,庭阁脸色微变,立即捂住口鼻。见状,沈开阳也跟着捂住口鼻。他对庭阁再熟悉不过,知道每当庭阁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并且,多半是和毒药有关的异常!
「庭阁姐?」
「别说话!」庭阁双眉紧蹙,停在原地,露出了少有的紧张,她朝那些燃着红烛的祭坛跑去,捏起一撮灰烬用指头摩擦着,好一会儿,才低喃道,「难道……难道会是……」
「是什么呀?」沈开阳心急地问道。
庭阁面色阴沉地转头望着沈开阳,然后说出了三个字:「花狱火!」
「不会吧!」沈开阳一紧张,急忙用两只手把自己的口鼻捂住,生怕吸进一口空气。
花狱火的大名他也听说过,并且看刚才庭阁在检查祭坛,就可以知道,那些毒药已经混在红烛中。也就是说,这附近方圆百里的空气,都被这些毒气污染了。吸入毒气的人,恐怕已生中花狱火之毒。
「你不用紧张。」庭阁恢复笑脸,拉下了沈开阳的手,「难道你忘了,我们可不怕这种毒的。」
听庭阁这么一说,沈开阳这才想起来。很久以前,他在云南平安镇第一次遇到西尽愁和岳凌楼时,正巧碰上岳凌楼花狱火毒发,而庭阁则冒充可以救人的医师,从岳凌楼身上盗走了抗体,得到三枚可以预防花狱火的银针。
也就是说,庭阁和沈开阳拥有对花狱火的免疫能力。
「庭阁姐,你看这里有人!」沈开阳大嚷着,他惊奇地发现主祭坛附近,竟倒着两个昏迷不醒的人。
庭阁也急忙赶上前去,把那两人的脸扳正一看,竟是两个熟人。一个是西尽愁,一个是尹珉珉。现在,两人都处于昏迷状态。西尽愁是失血过多,而尹珉珉,虽然没有什么外伤,但身体却热得可怕!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庭阁在她额上一探,又摸了摸四肢,才发觉这种诡异的发热现象,正是花狱火毒发的症状!
「她不是什么紫星宫的小宫主么?怎么也会染上这个毒?」庭阁莫名其妙地嘟哝一句。
「你还那么多话,快点救人要紧!」
谁知庭阁却抛给沈开阳一句:「没救了。」
「什么?」沈开阳的眼睛张得大大的,「解毒的针不是应该还剩一根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那么小气干什么?」
「不是我小气,那针只能用来预防,不是用来解毒。更何况,就算可以解毒,也该用来救——这个男的。」说着,庭阁推了西尽愁一下。
「什么!」沈开阳大惊,「庭阁姐,你这个色女!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给我闭嘴!」
沈开阳话未说完,就被庭阁一个巴掌打得乖乖闭嘴。
「不是我看上他了,只是……」庭阁淡淡地说道,「难道你忘了,他和红叶的关系?」
这件事,庭阁是从水零儿那里听说的。西尽愁和杨红叶,他们以『夫妻』这个名分,生活了整整一年。
「既然这样……」沈开阳也是好说话的人,「那你就救这个男的吧。」
庭阁笑了笑,却道:「那就更不用了,因为——」视线重新落回西尽愁脸上,声音低沉下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中毒!」
「不会吧?」沈开阳搔搔脑袋,自言自语道,「既然毒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这个女的都中毒了,为什么他会没事呢?」
庭阁随口道:「也许他和我们一样,可以免疫啊。」
「但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庭阁说的可是大实话。
其实,如果再把时间往前推几个月,把地点由四川转移到云南紫星宫,就可以得到答案。
当日西尽愁、岳凌楼、水零儿、小兑四人乘热气球逃离紫星宫的时候,同样赶上岳凌楼毒发,身体中的花狱火之毒正在泛滥。那个时候情况非常混乱,在半空之中,岳凌楼的肩膀中了一箭,那箭头上理所当然也带着病毒。
后来,为了逼西尽愁放手,他从自己身上拔下了这只箭,插入西尽愁的手臂!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岳凌楼的那一箭,也和庭阁的银针具有相同的功效。不过就是比起银针来说,大了很多倍,扎起人来要痛很多倍而已。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巧合,让西尽愁在几个月后的今天,侥幸逃过花狱火这一劫难。
这一切,该说是运气,还是天意呢?
第九部 断翼 第二十六章
紫星宫的花狱火,和天翔门曾经走私贩卖过的花狱火,有个明显的区别——它是有时限的。
就像欧阳扬音曾经告诉西尽愁的那样:紫星宫的花狱火,通常黎明毒发,但是两三个时辰后,就会自动复原。所以即使染毒以后,依然可以把命拖很长时间。但是,那种说不清出什么时候就会毒发的恐怖,还有药物对身体的折磨,都是令人难以承受巨大痛苦。
现在的尹珉珉还算幸福,因为有三个人围着她照顾。
整个祭场空旷惨寂,放眼望去,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影,其他人都随紫坤去了青神寨。背靠祭坛,庭阁在为西尽愁包扎伤口。唯一留下的那枚银针,也在沈开阳的坚持下,用在了尹珉珉身上,虽然庭阁已经告诉过他很多次——不会有效果的。
但是,不知道是那银针真的起了什么作用,还是纯属巧合,反正不久之后,尹珉珉真的逐渐恢复神志。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说话声音几不可闻,但她拽着西尽愁袖子的手却非常用力。
「西大哥……」
没有任何人真正听见她说的这三个字,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微微张开的嘴唇,绝对在说这三个字。她向西尽愁爬去,靠在那宛如雕塑般男人的胸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只有这样才相信他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现在要怎么办呢?」见两人都醒了,沈开阳问庭阁。
庭阁摇摇头,望着西尽愁,仿佛在询问他的打算。而西尽愁却沉默着,脸色少见的惨白。不仅是由于身体的疼痛,还由于精神上的痛苦。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累,累得什么都不想思考。
一切都像月摇光计划的那样,西尽愁从地牢里逃了出来,但却留下了一只带不走的断臂。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听到祭典的鼓声,在牢底的西尽愁不会那么紧张不安。因为祭典的鼓声告诉他,月摇光的话并不完全是假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假的而已。
过了不久,透过地牢墙壁的窗户,西尽愁看到了一队紫星宫着装的人走过。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被他们押在中间的那个披发遮面的人!那白色的背影是何等熟悉——当视线触及那背影的瞬间,西尽愁非常彻底地失去了冷静。
——他以为他看见的是岳凌楼!
那个时候,他不能不相信月摇光的话,也信了那句——岳凌楼会死。
因为没有任何人告诉他除此之外的第二种可能,并且他自己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那个时候的西尽愁,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出去。
就是这样,他狠心咬断了自己的手臂。
当一切发生之后,西尽愁再静心回想事情的始末,他还是认为月摇光在做法非常冒险。当时的情况,如果西尽愁没有出现,除非紫坤一时心血来潮下令灭火,不然月摇光真的会被活活烧死。
但是,如果站在月摇光的立场上,就会知道,其实这场游戏,他胜出的几率并不算小。
因为早在淅川河上漂流的时候,他就知道西尽愁的右臂被欧阳扬音的毒药麻痹了大半神经,所以他知道西尽愁无法挣脱最后一根铁索;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体形身高和岳凌楼非常相似,所以他才有把握骗过西尽愁的眼睛。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相信——岳凌楼是一个可以令西尽愁方寸大乱、不断犯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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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摇光在哪里?」西尽愁的状态比尹珉珉好不了多少,但他还是可以很有气势地问庭阁这个问题。
「我们来这里,也是找他的。」庭阁如实回答。
「西大哥……」
正在这时,尹珉珉好不容易发出了声音,她的眼睛微眯着,呼吸非常急促,身体不正常地发红,「很热……很难受……」她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头正好枕在西尽愁的肩上,双手紧紧绞着西尽愁的袖子,连手指都在抽筋。
「珉珉?」西尽愁皱眉,本想把她的身子扶正,却在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愣住!
庭阁也从西尽愁脸色的变化上看出异常,低头向尹珉珉的手腕处望去,而尹珉珉却没有察觉,只是把身体更紧地蜷缩成一团。
突然,庭阁抓住尹珉珉的手腕,猛地扯开袖子!
只听『嘶』的一声,庭阁碧绿的眼瞳也凝滞了!
「你们一个二个到底怎么了?」沈开阳凑热闹似的挤过头来,但却在看见尹珉珉手腕上的那一圈东西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看见了:
——鳞甲!
怎么会有鳞甲?!
不仅是手腕,还有手臂和手背,都覆盖着一层青色的鳞甲!
见状,沈开阳龇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