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摇光杀杨鹰,夺北极剑是篡权。而月摇光自己也说过,以前的北极教徒,忠心犹在。在这之前,西尽愁还以为自己能说服青炎倒戈,但现在看来,青炎已经知道一切,但却心甘情愿地留在月摇光身边。
8
为了确保江城在青神寨船上的消息不走漏出去,西尽愁自发地去监视青炎。但没想到,两人却在甲板上长谈起来。正因为如此,西尽愁放松了对岳凌楼的照顾,使得耿奕终于有机会和岳凌楼独处。
这时,耿奕已经敲开了岳凌楼的房门。
「你终于把他甩掉了?」
岳凌楼打开门,见门外只站着耿奕一人,张嘴就是这句话。与其说是吃惊,倒不如说是讽刺。
「是他自己不知跑哪儿去了。」
耿奕一边说,一边进屋,声音里透出一丝侥幸。
岳凌楼眼中倏忽闪过一抹疑惑,转身朝房间中心的圆木桌走去,向两只空杯子里斟茶,背对着耿奕,声音里透出一些责备道:「亏你在南堂当了那么多年堂主,居然连天翔门跟紫星宫接头的信物是什么都不知道,你……」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岳凌楼拿着茶杯的手蓦然一抖,茶水差点洒出来。只因为耿奕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真庆幸自己还活着,还能这样抱着你。」
耿奕说着把手臂又收紧了一点,头枕在岳凌楼的肩膀上,闭起了眼睛,像沉浸在什么梦境中。岳凌楼不动声色,就这样任耿奕抱着,只管斟茶,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茶水入杯的声音。
茶满了,岳凌楼提着茶杯,用杯脚碰了碰耿奕的头顶,像是在叫耿奕喝茶,他似乎想用这种动作提醒耿奕放开自己。然而耿奕不但没有松开,还不耐烦地推开岳凌楼拿着茶杯的手,舌尖在对方脖子上一点,竟深深吮吸起来。
「别这样……」岳凌楼低声拒绝,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躁。
然而耿奕并没有搭理,开始解岳凌楼的腰带。
就在这时,只听『哗』的一声,耿奕只觉头顶一热,竟是岳凌楼把那杯茶水泼到自己头上!脸上水淋淋的耿奕蓦然睁眼,这才清醒过来。
岳凌楼把空杯子往桌上一搁,手肘向后一顶,想抵开耿奕。但耿奕却抓住他的手腕,再次拉入怀中,紧紧抱了起来,手掌从半敞开的衣襟探入,抚上了胸口,抚摸着。
岳凌楼只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整片后背都贴在耿奕的胸膛上,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还有熟悉的呼吸和味道。
没错,是熟悉,他曾经很熟悉耿奕的身体,就想耿奕熟悉他的一样。
「做好吗?」
耿奕简单的问话在岳凌楼耳边想起,嘶哑的嗓音,莫名地煽情。岳凌楼没有回答,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耿奕湿热的舌尖在他耳边舔舐,岳凌楼反射性的躲避着,但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上身靠在耿奕的胸口,变得有些柔软。
风从窗口灌入,烛光闪动一下,突然熄灭。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变得清晰。岳凌楼听到了耿奕低沉的喘息,还有他自己的,充满了情Se的味道。他曾经把对耿家的仇恨加诸到耿奕身上,但现在耿家已经没落,耿奕也差点为自己死掉。再次重逢,面对耿奕毫不掩饰的爱,自己却无力拒绝。
「凌楼……」
耿奕低喃着自己的名字,温热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胸口。很想就这样放任下去,但却在感觉到对方右手向下移动时,蓦然清醒。
岳凌楼一把抓住耿奕抚上他腹部的手,用接近哀求的声音道:「够了,真的够了……」
再这样下去,事情一定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耿奕还想继续,但岳凌楼抓住他的手却再没有放松。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耿奕认输了。他沉默着,替岳凌楼把已经垮到腰部的衣服拉好。
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让他住手,连岳凌楼也有些吃惊。
虽然停止了一切爱抚的动作,但耿奕还是抱着岳凌楼的腰。
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直到岳凌楼重新点亮桌上的蜡烛,耿奕才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拒绝……我曾经设想过很多次,如果四年前,你拒绝了我……也许……虽然只是也许而已,我想我可以是一个不错的哥哥……但是……」
耿奕没有再说下去,他的声音有一些哽咽。他的每一句话,听在岳凌楼耳中,引起一种莫名的痛。岳凌楼开始扳耿奕的手,用不是很强硬的动作。
「一下就好,再一下……」耿奕低声恳求着,声音沙哑,「我曾经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拒绝我了,我就放弃。再让我这样抱你一下,以后再也不会了。」话到这里蓦然停住,沉默了好久以后,耿奕的声音变得痛苦不堪,「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岳凌楼,但却更像是在问上天。
这是岳凌楼第一次发现,其实耿奕爱自己也爱得很痛。自己以前的放任和轻浮,除了伤害了自己,也害苦了身边的很多很多人。
那之后,岳凌楼像逃一样的跑开了,他找到了西尽愁。
那个时候的西尽愁还和青炎在一起,岳凌楼走上前去,不由分说,一把就把西尽愁拉走了,弄得青炎莫名其妙望着他们两人进了船舱。
岳凌楼先把西尽愁硬塞进了舱房,跟着自己也进去了,阖上门扉,背靠门板。
望着岳凌楼黑沉沉的脸,西尽愁一头雾水,寻思着自己到底又是哪点得罪他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就听岳凌楼说了一声:「过来。」
「干嘛?」西尽愁警觉得问道,不但不过去,还后退一步。
「我叫你过来!」岳凌楼的声音更大了。
「凶巴巴的干什么嘛……」见岳凌楼真的是冒火了,西尽愁只得乖乖听话,一边嘀咕,一边走近,问道,「你最近的脾气怎么老是……」
话只说到一半,西尽愁突然就被岳凌楼拉了过去。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嘴巴就被对方的双唇堵住。西尽愁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心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突然,后背被岳凌楼的十指抠住,一阵生疼。
——如此清晰的痛觉,绝对不是做梦!
一吻结束,岳凌楼低头,头顶抵在西尽愁的胸口。西尽愁低头望着他,想把他的脸抬起来,但始终没有成功。
「说你爱我。」岳凌楼的声音,异常平静,「你自己说过,如果我想听,你就会说。」
「你到底怎么了……」西尽愁察觉出岳凌楼的不对劲。
「我只是觉得很冷,从心开始,觉得很冷……」岳凌楼抬头,隐隐泪光闪动,脸上无限痛苦和哀戚,「抱我紧一点,西尽愁,如果你不行……我会去找其他人,如果你还是这么让我心冷……我会去找其他人,其他任何人……」
一开始,只是想要寻求温暖而已,但这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如坠冰窟。
「爱我吗?」
「爱。」
岳凌楼开始摇头,他怀疑,「西尽愁,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
西尽愁没有答话,面对这样的岳凌楼,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也听不进去。而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把话说完,把他发泄似的喋喋不休听完。
那天夜里,岳凌楼把西尽愁从头批斗到脚,一直批斗到下半夜,批斗到他自己都觉得累了,声音越变越小,小到后面,根本什么也听不清。西尽愁把岳凌楼搂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脸颊,这才发现,对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
西尽愁纳闷。
——连说梦话都在骂我,我真的有那么逊吗?
西尽愁很受打击地一边想,一边把岳凌楼抱到床上。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拉过被子把他盖好。这才突然发现岳凌楼衣衫不整,顿时心中一紧,立刻猜出事情的始末,知道肯定是耿奕对岳凌楼做了什么事。正想去找耿奕算帐,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响动,转头一看,竟是耿奕站在门口。
耿奕什么话也没说,只用下巴朝门外一点。西尽愁立即明白,那是在叫他出去。
——我没找你,你倒跑来找我了。
西尽愁皱眉想着,走了出去。甲板上,耿奕趴在栏杆上等他,听到西尽愁的脚步声后,转身一杯酒就泼了过去!还好西尽愁躲得快,脖子一偏,就避了过去。
见状,耿奕自嘲般的一笑,把酒杯丢入海中,低声道:「果然,如果是你,就不会被泼……」
「臭小子!你……」
西尽愁正想发飙,却见耿奕爬上了栏杆,双臂敞开,面朝大海。西尽愁吓了一跳,急忙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要自杀。」
说着,耿奕『扑通』一声跳入海中。只见一朵水花溅起,耿奕的身体消失在水花中。西尽愁望着船下海水,糊里糊涂的。这时,耿奕的头冒了出来,他在水中,对西尽愁说:「西尽愁,对你我只有一句话。」
话到这里突然顿住,耿奕仰起了头,双手拢在嘴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灰蒙蒙的夜空大吼道:「我——恨——你!」
西尽愁还没反应过来,耿奕的身体又没入水中,只见白色水花翻腾了几下,耿奕就游到远处去了。
不知何时,青炎也来到西尽愁身边,望着在海里游来游去的耿奕,问道:「你欺负他了?」
西尽愁怒道:「没有!」
9
翌日清晨,月摇光终于抵达情川港,跟随着他一同到来的,还有庭阁和沈开阳。他们一路奔波,风尘仆仆,眼中皆露出疲惫之色。三人一上船,青炎立即下令起锚起程,朝北方进发。
登船以后,见到西尽愁,月摇光略吃一惊,但随后想到:有岳凌楼的地方,才会有西尽愁。差不多也猜到岳凌楼在船上,于是心里暗暗转惊为喜,投给青炎一个赞赏的眼色。青炎附在月摇光耳边低语几句,月摇光点点头,踏入船舱。
底层舱房内,靠舱壁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木床,岳凌楼在上面蜷成一团,睡得不省人事。中央位置有一张矮桌,旁边坐着耿奕和西尽愁。耿奕刚从海里出来,浑身湿淋淋的,正低头用一条毛巾在擦头发。而西尽愁,从月摇光上船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月摇光。
月摇光朝西尽愁走来,坐在他和耿奕之间,才刚坐下,耿奕立即起身离开。月摇光不以为意,低头为自己掺茶,但西尽愁却微微吃惊。不过一想便明白,月摇光把耿奕关在青神寨将近一年时间,耿奕心中闷着怨气也是理所当然。
这时,月摇光朝身后的青炎点了点头,青炎当然知道月摇光的意思,领命支开其他闲杂人士,然后阖上房门。舱房里的光线一下黯淡下来,只剩下西尽愁、岳凌楼和月摇光三个人。岳凌楼虽然现在睡着了,但西月两人都知道,只要他们一开始说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岳凌楼吵醒。
两人都思索着如何开口,却在这时,只听『哐』的一声巨响,船身传来剧烈的震荡。西月两人都被振得差点跌倒,还好及时抓住桌腿,这才稳住了身子。但岳凌楼的运气就差了点,他被振得摔下了床,一下摔醒过来。但还不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舱房的门就被『咚』的一下撞开!
光线一拥而入,西楼月三人都被刺得眯了眯眼。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