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是那穿裤褂儿的中年汉子,他拿起那颗珠子就走。
江山忙起一站,两眼直盯着那汉子。
只听当庄的道:“尊驾放心,这种东西我们这儿常见。”
江山不好意思她笑笑又坐下来,但他两眼仍盯着那汉子。
那汉子拐进了厅后一座大屏风后,还好,一会儿工夫那汉子又出来了,江山的神情也松了。那双耗子眼直打量他,他没察觉。
那汉子到了,把那珠子往江山面前一放,道:“五百两。”
江山道:“才五百两?”
当庄道:“愿不愿任凭尊驾。”
江山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行,五百两就五百两。”
说着便拿这颗值五百两的珠子下了注。
也许是这一注太大,把好手气吓跑了,庄家才掷四儿,他却掷了个二点儿,眼睁睁地看着那颗珠子归人家手里。
江山直了眼兄道:“怎么回事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手气还挺好的……”他急了,又下了一颗,庄四他二,这回他比庄家少了两点儿。
一颗珠子又归了别人。
江山头上见了汗,直搓手,搓搓手之后他一下子下了六颗,好生紧张地道:“这……都下,行么?”
当庄约两撇八字胡动了一下,道:“我们这儿只怕小,不怕大。”
六颗珠子共是二千两,这回的确不是小注,整座大厅恐怕也找不出比这么一汪大的。赌客们全直了眼,都忘了下注。
当庄的这回也没张罗让他们下注,道:“行,这回就让我跟这位豪客一对一掷上一把。”
他抓起了二一颗骰子,不经意地那么一掷。
三颗骰子在碗里打着转,江山大叫么二三,那三颗骰子还真听他,也许是老天爷可怜他,转了几转之后一颗颗地停了下来,居然真是么二三。
庄家掷了个么二三,得赔上两倍,也就是说得赔江山六千两!
当庄约两眼发了直,脸色变了,好自,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江山一下子绷了起来:“老天爷,我这是,我这是……我怎么说才好啊那穿裤褂儿的汉子把庄家面前约两颗珠子推到江山面前,道:“这是一千两,请先收着,还有五千两,劳驾跟我到帐房去拿。”
江山忙道:“行,咱们这就走,咱们这就走。”
他抓起珠子往怀里一塞,跟着那汉子走了。
绕过了屏风,进了一扇垂着帘儿的门儿,里头一小间房中,坐着一个老头儿跟三、四个穿裤褂儿的中年汉子。
靠里又有一扇门,那汉子走了过去推门把江山让了进去,陪笑道:“请先生生,尊驾是要现银,还是要银票?”
江山现在财大,气也粗了,一摆手道:“都行。”
那汉子答应一声带上门出去了。
江山打量四周,是个小客厅,很雅致的小客厅。
正打量间门又开了,那汉子走了进来,后头跟着四个汉子,最后头那个汉子随手关上了门。
江山忙道:“有劳了。”
带他进来的那汉子也满脸堆笑道:“别客气,我们都走了眼,阁下真是一位高手啊”他身后一名汉子冷冷地道:“手法相当高明,可惜照子不够亮。”
江山讶异道:“这位这话……”
带他进来的那名汉子脸色突然一沉,冷冷地道:“好朋友别水仙不开花装蒜,咱们是瞎子吃馄饨,肚子里有数,居然吃到这儿来了,你这是寿星公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单手一遍,劈胸就抓。
江山道:“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抬手拨开了那汉子的手。往前一遍,在那汉子胸前推了一把。
就这么一堆,那汉子站不住了,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一下于撞在门上,砰地一声,门倒,那汉子躺在门板上没再动。
另四个汉子看直了眼,一个道:“没想到你还是练家子啊!”
江山淡淡笑道:“照子不够亮的是你们,不是猛龙岂敢过江……”
说话间那汉子一抬腿从靴里拔出一把刀子。
江山一脚飞过去已踢到他腕脉上,刀子掉了地,江山顺手又是一巴掌,打得他满脸开花,一个转身撞上一座高脚几,高揤几倒了,他也趴在高蚪儿上。
剩下那二个汉子脸上变了色,方待有所行动,江山已伸手劈胸抓住了一个。
就在这时侯,一个苍劲沉喝传了过来,道:“住手!”
门口站着一个人,是那瘦老头儿,此刻他一双锐利目光直逼江山。
江山笑笑道:“要是倒楣的是我,你绝不会叫住手。”
抓起那汉子往前一送,那汉子离地飞起,直往那老头儿撞去,既快又猛。
瘦老头儿一惊,他居然没接,慌忙闪身躲避,任那汉子撞飞出去,撞倒了那座屏风。
瘦老头儿机灵,他没接是对的,接了倒楣的准是他。
屏风砰然一声倒了地,一座雕花镶玉的屏风摔得粉碎。
那瘦老头儿飞身掠了出去,那另两个汉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江山在后头迈着潇洒步代跟了出去,笑吟吟道:“我这个人到那儿都一样,赢的银子见风涨,刚才你们给过我一千两了,现在么你们得给我一万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那瘦老头儿厉喝一声欺了过来,闪电般一连攻出三掌!
江山淡然笑道:“老头儿,你也差得远。”
他闪挪一阵躲过三掌,伸手抓住了瘦老头儿的腕脉,振臂一送,瘦老头儿跟跄后退,砰然撞倒了一张桌子,桌子翻了,桌上的东西洒了一地。
瘦老头儿一身骨头居然够硬朗,挺腰站了起来。
惊叫声中,赌客们流水般往外退,下的注也不敢要了。
江山笑笑道:“现在又涨了,两万两在两盏茶工夫内送到我面前,要不然我把你们的买卖一个一个全挑了。”
他抬头一扫向着那瘦老头儿及厅里五、六名汉子道:“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走,现在给我动手,把厅里这些东西全给我砸了!”
没人动,近厅口一名汉子转身就往外跑。
但是他没龙快过江山,江山俯身拾起一张牌九,抖手打了出去。
那张牌九变成一道黑光,正打在那汉子的后脑勺上,那汉子连哼也没哼一声就趴下了。
江山笑了笑,道:“看见了么,要是有人自信龙快得过我,那当然另当别论,现在给我砸吧,别等我动手催了。”
瘦老头儿脸色没一点血色,冲江山一抱拳道:“朋友,你……”
江山道:“现在又涨了,四万两,你们砸不砸。”
瘦老头儿没再说话,他招手挥一下。
那五、六名汉子动了手,共乒乓乓地砸了起来。
江山往前走了两步,道:“别敷衍我,东西不许有一样是完好的,要不然别怪我拿人充数。”
这句话还真灵,那五六名汉于都真干上了,一转眼工夫厅里一片狼藉,豪华气派的摆设全完了。
有一名汉子绕到了江山的背后,悄悄拔出一把刀子,往江山后心便扎。
江山脑后像长了眼,往后飞起一揤,正踢着那汉子胸膛上,那汉子吐了一口血趴了下去。
江山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道:“你们给我卖点儿力,我保证不难为你们。”
瘦老头儿哭丧着脸,道:“朋友,这儿一点拿不出这么多……”
江山道:“别处想办法,扬州城里到处是你们的买卖,还怕凑不出么?”
瘦老头儿连忙说道:“那……那我这就去……”
江山道:“去吧!要快,别忘了我是见风涨。”
瘦老头儿如逢大赦,答应了雨声撒腿就跑,一溜烟奔出了大厅。
江山抬眼一扫,道:“你们可以歇手了,记住告诉刚才那老头儿,把银子给我送到另一家赌场去。”话落,他迈着潇洒步代走了。
那几个汉子都怔住了!
夜色里,瘦老头儿带着十几个带着兵刃的汉子赶到了东城另一家赌场,进门一看,全都怔住了。
这一间赌场跟西大街那一家规模一样大,命运可也一样,狼藉一片,惨不忍睹,地上躺的躺,爬的爬。
瘦老头儿定定神劈胸抓住了一个,急急问道:“人呢?”
那汉子说道:“他说他上黄花楼”去了,要我们把八万两银子,送到“万花楼”去。”
瘦老头儿一跺脚,着人转身就跑。
“万花楼”是妓院,扬州城最大的妓院。名花之多远胜过秦淮,其豪华也是江南任何一处风月场所难望项背的。
瘦老头儿带着人赶到了“万花楼”,门口两盏大灯的亮着,黑底金字,上书“万花楼”
的横额却在地上,裂成了四、五块。
冲着这一点就知道来迟了。
果然一进去一看,灯全亮了,南国红粉,北地胭脂莺莺燕燕缩、了一堆,一个花容失色,一个个不是露着酥胸就是露着大腿。院子里。屋里躺的都是人,所有的家具摆设全毁了。
从老鸭嘴里得到一句话,十六万两银子送到“扬州第一楼”去。
十六万两,这哪是要钱,这是要命!
“扬州第一楼”静静地坐落在夜色里。
飞薝狼牙依旧,雕梁画栋也没掉片漆,招牌还在,一个角也不少。
两大门开着,里头黑忽忽的,没点灯。
瘦老头儿一挥手,十几个人围住了“扬州第一楼”,他站在丈馀外,扬声发话道:“好朋友,银子准数送到了,你下来吧!”
楼上的窗户门了一扇,出现了白色人影,只听那白色人影道:“先听我一句,十六万两银子若少一个子儿,你离不开这儿,而且我还要见风涨一倍。”
瘦老头儿咬牙切齿,点点头道:“行,你下来就是。”
白色人影穿窗而出,像一片云似的落到了地上,离瘦老头儿约莫近丈。
瘦老头儿两眼要喷火,道:“小子,我要剁烂你。”
两把刀,从暗里飞出,疾袭江山背后。
江山一个旋身,两把刀飞上半空,两个黑衣汉子闷哼中倒了地。
江山缓缓转了过来,望着瘦老头儿淡然笑道:“你走不了的,外加二十二万两银子,少一个子儿,我一把火烧了“扬州第一楼”!”
四名汉子,腾跃而至,扑过来抡刀就砍。
江山掣出那把小玉刀,只一迎,四把单刀全断了,江山跟着左手一扬,闷哼声中四名汉子跟跄暴退。一声厉喝传了过来:“我就不信。”
一名魁伟壮汉奔到,大刀虎虎生风,一片森寒光芒罩住了江山。
那瘦老头儿神色刚一喜,那片森寒光芒倏敛,那把大刀不知怎么竟落进了江山手里,江山右手抓着刀背,泰然安详,还带着一份蒲洒。
那壮汉沉哼一声,振腕撤力,江山没动,他自己却站立不稳,往前一冲,江山左手的小玉刀往他腕脉划去,吓得那壮汉连连暴退。
江山把他厚背大刀扔了起来,扬掌往刀上拍了一下,铮然一声,一把既重又厚的百链精钢断为两截,掉在五尺之外。
那瘦老头儿不乐了,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跑,但他刚要转过易使停住了,他看见他眼前笑哈哈地站着个人,正是冤家对头。
瘦老头儿机伶一颤,便没敢再跑,他哑着声道:“朋友,咱们究竟有什么过节,有什么梁……”
江山摇头道:“没有,咱们之间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既无过节,也无梁子。”
瘦老头儿说道:“那么,朋友你为什么……”
江山微笑道:“闲着无聊,找点儿乐子。”
瘦老头儿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不敢发作,他想哭,奈何他哭不出来,他道:“朋友,我也是个端人饭碗服人管的……”
江山道:“那好办,找你的主人送银子来。”
瘦老头兄道:“那总得让我走才能去找啊!”
江山道:“用不着,你留在这儿,让别人去,银子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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