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神不由为之一震,就在她心神震动的当儿,悔恨天已离开她行了出去。
悔恨天在殿门口停步,站在高高的石阶上,冷冷地喝道:“住手!”
这一声声音不大,但内含冷肃的煞威,而且简直就像从冰窟里传出来的,比那舌绽春雷的霹雳般大喝,更具慑人之感。
七名黑衣人,连同那位黄衫客,都身躯一震马上停了手。
旋听黄衫客笑道:“怎么样,诸位,我没有料错吧!马车的主人,是不是就在这儿的呢!”
奈名黑衣人森冷目光直逼悔恨天,道:“门外那辆马车是你的?”
悔恨天冷然点头道:“不错。”
那名黑衣人道:“这么说门口那几个人也是你杀的?”
悔恨天道:“也不错,我正嫌少,没想到你们又给我送来了。”
那名黑衣人厉笑一声,腾身电扑高高石阶上的悔恨天。
悔恨天一动没动,容得那黑衣人掌中长剑似匹练般卷土石阶,他掌中刀方始扬起,只见刀光一闪,血雨横飞,那黑衣人来势快,去势也快,来的时候是一个,去的时候变成两个,疾射撞向院里,吓得院子里七个人慌忙躲闪,那两团黑影砰然声中落了地,溅得到处是血,一个人拦腰成了两截,肚肠外流,惨不忍睹。
黄衫客直了眼。六名黑衣人五名脸色木然,只一名脸色大变,那脸色大变的那名,突扬声厉喝了一声:“杀!”
五名脸色木然的黑衣人动了。他五个人刚动,一团懔人寒光从石阶上电射而下,绕院一匝停住,悔恨天脸色煞白,眉宇间尽是冷肃之气,抱刀站在院中。
五名脸色木然的黑衣人,连同脸色大变那一名,一个连一同倒下,着地身子变为两截了。
黄衫客面色本自,现在一张脸白净得更加不带一丝儿血色,他双眼发直,口半张,站在那儿不动也不说话。
悔恨天没看他一眼,一把刀缓缓垂下,转身缓步行向正殿。
黄衫客如大梦初醒,他定过了神,忙道:“兄台请等等!”
悔恨天停步回身,两道森冷目光直逼过去。
黄衫客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连忙陪上一脸心惊胆战的强笑,一扬拇指道:“兄台好高绝的身手,好高绝的刀法,应当天下第一刀而无愧。”
悔恨天冷冷地道:“你可以走了。”
黄衫客忙答应雨声,一拱手道:“兄台援手大恩,小弟……”
悔恨天冷然截口,道:“我不是帮你,我跟他们有仇。”
黄衫客一连应了三声“是”,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告辞。”
使他转身要走,忽听一个甜美的话声从身后传了过来:“等一等。”
黄衫客一怔回身,他两眼猛地一亮,飞闪异采。
黄君正从正殿里袅袅衍了出来,千了石阶来到悔恨天身边,说道:“可是长安柳公子当面。”
黄衫客又是一怔,道:“正是柳不凡,姑娘认得我?”
黄君道:“名满天下的“武林六公子”之一,我要是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有些儿孤陋寡闻了。”
柳不凡道:“恕柳不凡眼拙,姑娘是……”
黄君道:“柳公子不必问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问柳公子,这些人要借柳公子办件什么事?”
柳不凡迟疑了一下,窘迫地一笑道:“说来惭愧,柳不凡在武林中也小有薄名,可是碰上了那七个家伙却只有逃跑的份儿,他们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但是据我看来不外是绑票。”
黄君道:“是有点儿像,不过他们要的恐怕不是钱?”
柳不凡讶然道:“芳驾的意思,是说……”
黄君浅浅一笑道:“聪明如柳公子者,怎会不懂我的话。”
柳不凡呆了一呆,旋即脸色一变道:“难不成他们要我那个家?”
黄君道:“柳公子不愧聪明。”
柳不凡道:“他们的心倒是不小啊!芳驾可知道他们的来历?”
黄君微微一点头道:“知道,说出来柳公子也一定觉得不会陌生,“残缺门”,柳公子知道么?”
“残缺门?”柳不凡两眼一睁,倒抽一口凉气,说道:“原来他们是“残缺门”的人,“残缺门”不是早就销声匿迹了么?”
黄君道:“可是曾几何时,他们化明为暗,又在武林中出现了。”
柳不凡口齿启动,要说话,可是就在要说的时候他的目光触及悔恨天捉刀的左手,他脸色陡然一变,忙道:“原来他们又在武林中出现了,这件事不能不让天下武林知道一下,要是柳不凡没有料错,他们的目标绝不止“长安柳家”,我得赶快让各派有个准备,事急燃眉,不敢耽搁,援手之恩,容图再报,告辞。”他一拱手,便飞身一闪腾射而去,消失在夜空之中。
悔恨天冷冷地说道:“他倒是个难得的热心人啊!”
黄君冷声道:“你以为他是个热心人么?”
悔恨天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没有好感。”
黄君道:“你的眼光不差,“武林六公子”中属他最阴、最狡猾。”
悔恨天目光一凝道:“我觉得很奇怪。”
黄君道:“你奇怪什么?”
悔恨天道:“你有机会把我劫掳你的事情告诉他,他虽然救不了你,但他可以通知“双凤门”,或者告诉江山……”
黄君道:“我要是把你劫掳我的事告诉了他,你会让他活着离开这儿么?那我不等于没说么……”
悔恨天道:“这不是理由,他既是“武林六公子”之一,我绝无法一刀取他性命,他有机会逃跑……”
黄君道:“你不会追他么?”
悔恨天道:“我顾他就顾不了你,我追他的时候你可以逃跑:”黄君道:“我为什么要逃跑,你说的,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有机会杀你。”
悔恨天道:“可是是你放弃了轻而易举的取我性命的机会!”
黄君道:“我不会杀一个毫不还手的人,也永远不会杀一个毫不还手的人。”话落,她转身就要往正殿走。
悔恨天把刀往右臂下一夹,伸手拉住了她,两眼直射异采逼视着她。
黄君道:“你要怎么样?”
悔恨天道:“你明白。”
黄君突然双手掩脸,低下头去失声痛哭!
悔恨天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我知道我比不上江山,我知道你觉得受委屈,可是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我甚至能为你死,这一点江山末必能比得上我……”
黄君突然住了声,道:“这儿到处都是血腥味儿,我不愿在这儿过夜,咱们还是走吧!”
悔恨天脸上忽然泛起一阵激动神色,道:“好,你说什么我都听。”
他扶着黄君往外行去,可是刚走出去一步,他却突然又停了下来。
黄君转过脸道:“怎么了?”
悔恨天道:“门外有人,听见咱们往外刚离去。”
黄君呆了一呆,道:“门外有人?你是说他一直躲在门外?”
悔恨天道:“不错,他可能已经听见咱们的谈话了。”
黄君笑道:“现在有人为我传话了。”
悔恨天道:“不错。”
黄君道:“我等着了,看看是江山先找到了咱们,还是“双凤门”先找到了咱们。”她迈步往外行去。
悔恨天没说话,他脸色木然冷漠,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出了庙门,两个人抬眼四干观望,夜色空荡寂静,几十女内没有一点风吹草动,什么迹象也没有。
悔恨天上了马车,黄君随后登车,然后他生上车辕,把刀往身后一放,左手拉起缰绳,抖缰赶动了马车。
马车驰上大路,在夜色中缓缓向前驰动,悔恨天和黄君都没有说话,只有鞯骁轮声跟得得蹄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传出老远。
片刻之后悔恨天觉得缰绳的左掌有点儿热辣辣的,起初他没在意,可是后来他发觉这种热辣辣的感觉居然会扩大,而且会蔓延。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这种热辣辣的感觉竟到手腕,甚至有顺手臂上窜之势。
他知道不对劲了。他停住了马车,转过身去道:“你到车辕来帮我个忙。”
黄君不知怎么回事,投在意,钻出车篷到了车辕。
悔恨天把左手伸向了她,道:“从肘部下手,闭住我的血脉。”
黄君一怔,道:“怎么了?这是干什么?”
悔恨天道:“恐怕我受了暗算中了毒。”
黄君一惊叫道:“怎么?你……”
悔恨天道:“快!”
黄君不敢再问,伸出水葾般玉指,正对悔恨天肘部“曲她”、“小海”、“少海”、“曲泽”、“尺泽”五处点去,立即封闭了悔恨天左小臂的血脉。
这时,她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
悔恨天道:“我先觉得手掌心有点儿热辣辣的感觉,我没在意,以为是刚才两次搏杀握刀所致,哪知没一会儿工夫,这阵热辣辣的感觉竟然到了手腕,而且还有沿血脉上窜之势,逼我才觉出不对……”
黄君惊呼一声,道:“你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悔恨天道:“不知道,事实上我没摸过什么旁的东西……”
黄君脸色忽然一变,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会不会是刚才躲在门外的那个人……”
悔恨天两眼猛睁,说道:“对,只是,咱们出来的时候竟没了人,我也没有摸什么东西……”
黄君道:“你怎么没摸什么东西,缰绳不是么?”
悔恨天一怔,想伸手去抓缰绳,可是他左手不能动,他这才想起左小臂血脉已闭,这只左手暂时是等于废了。
黄君早他一步拿起他的刀挑起了缰绳,只凝目一看,两个人都看见了,缰绳上悔恨天手握处,还有些残余的白色粉末,不细心看绝看不出来。
悔恨天道:“这就是了。”
黄君道:“这是谁……”
只听一阵笑声遥遥传了过来,悔恨天脸色一变要往起站。
黄君伸手按住了他,低声说道:“别动,等他过来,你暂时不能动了,还有我呢?”这句话刚完,夜色中,十几丈外一条黄影,缓缓地向马车扑了过来。
黄君一怔,脱口道:“柳不凡,会是他……”
悔恨天勃然大怒,两眼寒芒暴射,道:“好个卑鄙的小人!”
那黄影来势看似缓慢,其实并不慢,只这两句话工夫已到了车前,停在了丈余外,不是柳不凡是谁。
只见他满脸诡然地望着两人道:“怎么回事儿,二位怎么在这儿停下,这儿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
悔恨天目中冷芒直逼过去,他恨不得抓起他的刀窜过去一刀劈了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黄君冰冷地道:“柳不凡,缰绳上下毒可是你?”
柳不凡笑哈哈地点头道:“不错,是我。”
黄君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不凡道:“哎哟!姑娘怎么问起我什么意思来了,我这为的是姑娘你啊!”
黄君冷冷地道:“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不凡道:“我听见姑娘跟他的谈话了,姑娘懂了么?”
黄君忽然笑了笑,笑得有点冷,道:“我明白了,你知道是他劫掳了我,想救我,是不是?”
柳不凡拍了一下手道:“对,对极了,就是这样,姑娘能懂我的意思,也不枉我这冒了杀身之险的一番苦心了!”
黄君道:“看来,你是忘了,他救过你。”
柳不凡笑了一笑,道:“他哪里是救我,他跟那些人有仇,这话是他自己说的,姑娘难道没听见?”
黄君冷冷地道:“我听见了,只是你这条命却是因他杀了那些人才保的,这你总不能否认。”
柳不凡点头道:“我这的确不能否认,只是姑娘恐怕不知道,那些人我并没放在眼里,凭他们几个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