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冷傲之性突发,以同样的态度道:“神尼这句话是劝告还是警告?”
“怎么说”
“是劝告的话,区区可以应承,如果是警告的话,区区便要考虑。”
“你很自负?”
“这倒没有!”
“你与她们是何关系?”
“这点不劳神尼动问!”
“很好,如此贫尼警告你,别插手!”
丁浩暗自一怔,变成了骑虎之势,为了名头,这口闲气非争不可,当下冷声道:“这一说是神尼迫区区出手了?”
“你有多大能耐?”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
“逞强好胜,武士大忌,智者所不取。”
丁浩心头一颤,这话含有至理,但又不能打退堂鼓,只好横下去道:“既然事实所迫,就逞强一次吧!”
冷面神尼默尔了片刻,冷凄凄地道:“出家人方便为怀,贫尼成全你一次,如你能接贫尼一拂尘,贫尼今天便放过对方,错过时地再行解决。”
丁浩硬起头皮道:“很好!”
“你拔剑吧!”
丁浩缓缓制剑在手,脚下不丁不八,长剑斜扬,这起手之势,诡异极了。
冷面神尼拂尘斜抱,保持原姿,只脚下向前移了两步。
方萍粉腮表情极其微妙,娇躯后挪八尺,两双眼紧盯现场。
血影夫人若在轿中,不得而知,两名抬轿的大汉,仍然环抱双臂,但神情却是相当的紧张。
场面掀起了另一个高潮,空气令人鼻息皆窒。
“接招!”
冷面神尼冷喝了一声,拂尘闪电般拂出,招式之奇,绝世无匹,发出令人心悸神摇的“丝丝”声!
丁浩心头一紧,手中剑以极其怪异的方式,斜斜划出,双方动作,均快得不可思议,如非具备相当身手的人,根本看不清双方的招式。
双方的动作只一瞬便告终止,但均发而未收。
拂尘的芒尾,缠住剑身,停滞在空中。
双方竟较上了内力,四双眸子,一样的青光逼人。这种目光,显示出双方的内功修为,已到了某一极限。
丁浩俊面泛起了红色,而冷面神尼却丝毫未变。
双方坚持了约莫盏茶工夫,冷面神尼的身躯微见发颤。
蓦地……
一道红光,自轿门闪出,直袭冷面神尼。双方都全神贯注在手上,丁浩因为面对轿门的关系,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这是最卑鄙的行径,由背后暗施偷袭。
丁浩年轻经验不足,一时沉不住气,大叫一声:“闪开!”
随着话声,立即收功。
但冷面神尼却万想不到会有这猝然之变,功力通玄也无法应变,由于丁浩突然收功,如山劲气,乘虚暴涌。
丁浩口里闷哼一声,连退了三四步,喷出了一口鲜血。
冷面神尼的反应也相当神速,立感情况异常,适时收势夺门。
但,终是迟了一步,红光及体,“哇!”地射出一股血箭!
几乎是同一时间,红轿电闪逝去,方萍也疾弹而杳。
丁浩一抹口边血渍,望着林深处,恨恨地道:“卑鄙,无耻!”
冷面神尼喘着气道:“丁浩,你得到了什么?”
丁浩大吃一惊!对方竟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当下苦苦一笑,道:“区区学了一次乖。”
“你居然还会知错?”
丁浩傲性大发,大声道:“区区如不动声色,后果如何?”
冷面神尼寒声道:“如你不横插一枝,女魔不会免脱,不致发生这不幸的事。”
“我们要再来一次么?”
“并无不可。”
丁浩转念一想,道:“没来由,算了!”
冷面神尼以异样的目光,深深盯了丁浩一眼,转身便走丁浩横身一截,道:“请留步!”
“什么,你不服气?”
“区区有件事请教!”
“什么事?”
“冲尼把全知子以万年铁母所铸之链,困在那山古墓中上达一年之久,据说当年说定只禁他八年。”
“你……怎知道!”
“区区无意中人墓,见到全知子本人,这似乎太不人道?”
冷面神尼呆了好半晌才道:“贫尼正在设法放他!”
丁港冷冷地道:“人是神尼所囚,还设什么法!”
“那铁链要石纹剑才能断,贫尼这些年来,一直在迫查该剑下落!”
“哦!那石纹剑不是神尼镇庵之宝吗?如何失落的?”
“八年前天地八魔突袭般若庵,石纹剑被劫,不知落人那一魔之手,这些年来,贫尼并未放弃追查。”
“如果找不回石纹剑,全知子岂不活活困死墓中?”
“贫尼只有尽力!”
“除了石纹剑,尚有何物可以断那铁链?”
“这个……只有一样可以办得到!”
“什么?”
“雷公!”
“一甲子之前,中原武林出了一个脸炙人口的异人,外号叫‘雷公’,他有一柄匕首,无坚不摧,称为‘雷公匕’,但一甲子以来,武林中再无人提过此人,是否仍在世间,不得而知,如果在,年岁已在百岁以上。”
丁港惑然道:仍足见过此人?”
“没见过,听说过,此人性格暴躁如雷,功力深不可测。”
“他没传人?”
“听人说,黑儒是他传人,但据上一辈人证实,武功路数不一样。”
丁浩心中当然清楚,这是以讹传讹的揣测之词,师父的出身,他已交待得很清楚,是巧获上古秘笈,哪是什么雷公的传人。
当下脱口道:“根本就不是!”
冷面神尼惊声道:“你怎知道?”
丁浩自知失言,灵机一转,道:“区区见过黑儒!”
“你见过黑儒?”
“不错!”
“你今年几十?”
“二十差一点!”
“你几岁见过黑儒?”
“最近!”
冷面神尼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眸中却现出了惊疑之色,激声道:“人尽皆知,黑儒早已丧生在邙山古陵,时隔这多年,今天听你第一次提起他的令名,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便假不了,神尼日后也许有机会看到!”
“你又怎知他的武功不是雷公一脉,难道你认识雷公,也与黑儒交过手?”说着,炯炯目光直照在丁浩面上,似要看穿他的肺腑。
丁浩暗忖:好厉害的口齿!
当下淡然一笑道:“区区曾与黑儒交谈过,他说他这一门派他是第一人。”
冷面神尼再次打量了丁浩几眼,意似不信地道:“你……会与黑儒交谈?”
丁浩一披嘴道:“他不是妖,也不是怪,同样是一个人,只是功力高些而已,这何足为奇。”
冷面神尼自嘲似的道:“是贫尼少见多怪了!”
说完,拂尘一甩,飘然而去。
丁浩望着逐渐消失的白影,心中感到一阵歉疚,冷面神尼找上血影夫人,乃是为了当年的过节,自己一念好强,插上这一手,几乎累她送命,真是何苦来哉!而血影夫人要的那一手,实在太过卑鄙了,冷面神尼竟然丝毫未怀疑自己与血影夫人串通对付她,这一份胸襟,的确可佩。
想到这里,心头又不禁浮起血影夫人那付颠倒众生的姿色,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暗自咬牙道:“蛇蝎美人,不去想她,下次再碰到时,非给她点颜色看不可!”
心念之间,正待去解马匹,见一条人影,倏焉而现,来的,竟然是老秀才柯一尧。他还是那付穷愁潦倒的样子。
丁浩一抱拳道:“兄台幸会,别来无恙?”
柯一尧哈哈一笑道:“老弟,此次王屋之行如何?”
“此行不虚!”
“找到那竹林客了?”
“找到了!”
“老弟要问的话也全问了?”
丁浩心中微感一震,道:“完全明白了!”
“老弟此番的行止……”
“南下办件事,柯老哥怎会到这林中来?”
“我见血影夫人与冷面神尼先后离去,心知必有事故,一念好奇,想不到碰上老弟,真是幸会啊!”
“柯老哥见血影夫人离去?”
“不错,那顶小红轿,老远便可辨出的!”
“朝那个方向?”
“山区!”
“小弟要去追她算笔帐……”
“恐怕追之无及了,此刻她当在十里之外,而且可能改变方向。”
丁浩想了想,息了这个念头。
“老哥,请问你件事……”
“什么事?”
“柯老哥可听说过雷公其人?”
“啊!那是一位前辈异人,听说过。”
“老弟怎会突然问起此人?”
“据说,他有一柄雷公匕,无坚不摧,小弟想以之救一人。”
“谁?”
“武林万事通全知子!”
柯一尧击掌道:“何不问全知子本人,这类秘辛他比谁都知道得多!”
丁浩一想,不错,何不去问全知子本人?
如他不知道,也就不必打听了。
此去必经洛阳,上一趟邙山不费事,全知子曾指引自己找半半叟问竹林客的下落,这笔人情应该还的。
心念之间,道:“不错,小弟竞计不及此!”
“他人现在何处?”
“被囚于邙山古墓之中,非雷公匕或石纹剑不能脱困!”
“啊!为什么?”
“他被冷面神尼用万年铁母所铸的链子锁住,非以上的剑匕不能断……”
“方才冷面神尼在此……”
“她的镇庵之宝石纹剑已失。”
“原来如此,他怎会被神尼囚禁呢?”
“听说是为了泄露神尼某项稳秘!”
柯一尧点了点头,道:“他以一张嘴成名,也因一张嘴买祸!”
丁浩抬头望了望日色,道:“柯老哥,恨无时间与老哥把晤,小弟想上路了……”
“好,我们洛阳城再见!”
“老哥也要赴洛阳?”
“是的!办点小事!”
“我们同道吧?”
“不,你有坐骑,老哥我是跑腿,这个档搭不上。”
“这……
“老弟,别客气,上马吧!”
就在此刻,只见那匹黑马悲嘶一声,四蹄一曲,跪了下去,口鼻中溢出鲜血,头一偏,倒在地上死了。
丁浩一看,不由心头剧震,栗声道:“这怎么回事?”
柯一尧也变色道:“有人施暗算!”
丁浩俯身检视了一下马尸,七孔流血,别无外伤。不由领悟道:“是了,是毁于血手功,血影夫人用血手功偷袭冷面神尼,此马适在近旁,遂被误杀!”
口里说,心里却是气极了。
这匹黑马是烟云客沈刚自己的坐骑,慨然赠送的,可以说是一笔很大的人情,想不到只几天工夫便毁了。
柯一尧蹙额道:“那女魔的血手功的确惊人,中者无幸免,冷面神尼受伤了?”
“可能不重!”
“对方什么纠葛?”
“昔年八魔联手突袭般若庵,把冷面神尼打落悬岩,劫走镇庵之宝石纹剑,就是这么回事。”
“嘿!武林恩怨,无了无休,的确可怕!”
“我们现在可以一道上路了?”
“只好如此!”
丁浩把马鞍上的东西取下,轻便的揣入怀中,不方便带的便弃了,两人出了林上道,直奔洛阳。
到了地头,已是人夜时分。
两人投了店,用餐之后,柯一尧在店中相候,丁浩夜上邙山。
二更初过,到达邙山,轻车熟路,很容易便找到了那古墓,移开石桌,现出墓道,丁浩向内发话道:“全知子前辈,小可浩到访?”
一阵铁链擦地之声过处,全知子的声音道:“进来吧!”
丁浩进入墓穴之中。
全知子迎着道:“你也来了?”
丁浩一怔神,道:“这话怎么说?”
“那尼姑刚离去不久!”
“哦!冷面神尼来过了,她说什么?”
“她说石纹剑下落不明,她正积极寻觅,看来老夫厄难未满,感谢你言而有信,把话带到,你找的人下落如何?”
“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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