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的空洞回音。
五丈之后,洞径直折向右,一间广大的石室,映入眼帘,明亮的珠光,照得石室不殊一般房屋的白昼。
室内几案宛然,却意外地是用白石雕制,黑白相映,别具风格,看样子,不会没有人住,但却又不见人影。
丁浩止了步,第三次开口:“武林末学丁浩见老前辈。”
依然寂无回击,但那似琴韵般的异声,却越发的清晰了。
听似琴声,细细辨别又不像人手抚弹,无节无曲,单调呆板。
丁浩犹豫了片刻,一脚踏入,目光扫处,登时心头剧震,窒住了。
一个长发纷披的女人身影,面壁而坐,她,赫然正是昨晚峰头上所见那个称为“鬼”的神秘女子。
丁浩顿时激动万分,她怎会在这里?
她是“雷公”的传人,抑是……
心念之间,期期地道:“姑娘,恕在下冒昧打扰!”
“你忘了我是鬼!”
“哦!是的,鬼……”
“你意欲何为?”
“此地是黑石谷天音洞么?”
“不错,你怎知道?”
“是经人指点!”
“来此何为?”
“拜谒‘雷公’老前辈!”
“何事?”
“呃……有事奉恳。”
“什么事?”
丁浩窒了一室,索性开门见山地道:“想求借‘雷公匕’一用!”
“他老人家业已辞世多年了!”一
这口吻完全不像鬼,丁浩觉得十分好笑,但随即惊声道:“什么‘雷公’老前辈已不在人世间了?”
“不错,不然怎与鬼为伴!”
这么一说,丁浩便迷惘了,到底“雷公”是真死还是假死,这神秘女子又是他的什么人?
不管“雷公”是死,是活,匕首得设法借用,人死了总不会带着兵刃去。
心念之间,试探着问道:“请问姑娘是……啊!不,鬼是‘雷公’老前辈的什么人?”
“什么也不是!”
丁浩又是一怔,道:“那你怎会地在此洞中?”
“做鬼!”
“在下希望姑娘正经回答在下,不要出言相戏!”
那女子幽幽回身,依然长发覆面,但在明亮的珠光下,隐约可见肌理。
“你说话相当无礼!”
“怎样才算有礼?”
“你冒闯洞府。”
“在下数度出声请谒,并已告过罪了。”
“现在你滚出去。”
丁浩修养再深,也感到受不了,当下冷冷地道:“如果在下说不呢?”
“那你是诚心想做鬼。”
“在下只想求借‘雷公匕”一用!”
“做梦!”
“这却未必,在下一向不改变既定的主意的!”
“你认为你很了不起?”
“在下没这么说。”
“你滚是不滚?”
“不达目的决不离开。”
“好哇!”
怒喝声中,女子突然地站起身来,双掌一扬,曲指如钩,疾抓而出,这一抓奇玄厉辣到了家,如换一般高手,很难逃得过一抓。
丁浩轻轻闲了开去,口里道:“在下礼让这一招!”
那女子厉哼了一声,双手一收一划,再次抓出,快如闪电,较之前一抓,更加厉辣,其中所藏的变化,令人咋舌。
丁浩再次避过,道:“请不要太过份!”
那女子又一次出手落空,霍地退步躬身,双掌一颤,数道指风,激射而出,破空发出“嗤!嗤!刺耳之声。
丁浩有意要折服对方,竟然不闪不避,指风上身。发出一连串暴响,悉被护身罡气震散,而他面不改色。
那女子怔住了,久久才道:“酸秀才,你……功力的确惊人?”
“好说!”
“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求借‘雷公匕’一用,事后立即奉还。”
“告诉你‘雷公’早已辞世,此地没有‘雷公匕’!”
丁浩心念数转之后,平静地道:“姑娘,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么?”
“没什么好谈的!”
“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以为我无法请你出洞么?”
“无妨试上一试,不过,在下以礼求见,不是逞强斗胜而来。”
“废话!”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突地自她身后的石案下,取出一柄连鞘长剑,顺手拔剑扔去剑鞘,一振腕,剑尖幻出一片耀目的银星。
看她这样子,剑术造诣很可观。
丁浩剑眉一紧,道:“姑娘定要动手?”
“你能接我三剑,也许可以谈谈!”
“好极了,在下只守不攻,如接不下姑娘三剑,立即离此,决无二言!”
说着,缓缓拔出佩剑,前进了三步,站到石室集中央的地方。
那女子上步,欺身,出剑,剑势走的竟是偏激路子。
丁浩手中剑斜斜向前一伸,这一伸奇奥无方,诡辣至极的一剑,竟被封住了。一连三剑,剑剑惊人,但都被丁浩轻描淡写地封开。
那女子脱手把剑扔在石案之上,激动地道:“你能为我办件事么?”
丁浩缓缓还剑入鞘,道:“在下能为姑娘办什么事?”
“请坐下再谈!”
丁浩依言坐到了侧面的石墩上。
那女子坐回原位。双手—拢长发,露出了芙蓉美面。
丁浩一看之下,心头微觉一动,她长得很美,清丽脱俗,正如原先的想像,只是眉梢带怨,眼角含愁,粉腮苍白而憔悴。
女子深深望了丁浩一眼,幽幽地道:“我叫杨筱芬!”
“哦!杨姑娘,你是‘雷公’老前辈的……”
“我说过什么也不是,‘雷公’辞世已五年了。”
丁浩惑然道:“那姑娘怎会来到这‘天音洞’中?”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谁?”
“他叫欧阳庆云……”
丁浩倏有所悟地道:“他是姑娘的心上人么?”
杨筱芬点了点头,幽凄地叹了一口气。
丁浩紧跟着问道:“姑娘愿意说说事情经过么?”
杨筱芬双目一红道:“只怕他已遭了意外,不然早该回来了……”
话锋一顿之后,接着又道:“他是‘雷公’唯一的传人,三年前,我俩在开封城无意中邂逅的……”
“啊!‘雷公’的传人!”
“两人一见倾心,为了他……我悖逆父母,作了大不孝之人……”
“怎么样?”
杨筱芬语音转悲,凄切地道:“父母本已为我择了门户,我嫌对方是纨绔子弟,不肯应承,这时正巧碰上了欧阳庆云,于是我……与他私奔,他带我来这里。”
“以后呢?”
“两人在这里过了半年与世无争的神仙般日子,有一天,他说,要到江湖上走走,增长见闻,同时也不负所学。
我答应了他,他走了,我送他到昨在的峰头。临行,他说中秋月圆之夕,必然回山,可是……”
“他没回来?”
“月圆三度,却不见他的影子。”
“姑娘身手不凡,并非普通女子,为什么不出江湖找他?”
“我……我不能!”
“为什么?”
“第一,我无颜再见父母。第二……”
“怎样?”
“你看那边!”
丁浩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只见靠里的一道石门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看似两三岁的光影。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
“啊!原来如此!”
那小孩有些胆怯地道:“娘,他是父亲回来了么?”
杨筱芬凄然一笑道:“孩子,这位是叔叔!”
“父亲不回来了么?”
“要回来的!”
“您在哭……”
杨筱芬竟真的忍不住流下了泪,一摆手道:“孩子,你进去,娘与叔叔说话,丁叔叔要带你爹回来,小云乖!”
“真的?”
“娘不骗你,小云听话!”
那小孩真的转身入内去了。
丁浩不禁慨然,感到鼻酸酸地,这母子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境地中。的确是件人间惨事,那男的如非遭了意外,准是个负心人。
心念之中,道:“那位欧阳兄知道孩子出世么?”
“不知道,但他知道我有身孕。”
“在下……在下出山之后。当着意为姑娘找到他。”
杨筱芬拭了拭泪痕,道:“我想求少侠办的,便是这件事。”
“在下一定办到!”
“如果,他……业已遭了意外……”
“希望不如此,在下必有回者。”
“如果他负心另有所爱……”
“这……该如何?”
杨筱芬咬牙道:“请你……杀了他!”
丁浩一震道:“杀了他?”
杨筱芬泪水籁籁而下,显然她是伤透了心。
她说这话,当然是一时气愤之语,但俗语说的:“爱深恨亦深”,这感受非局外人所能体味的。
丁浩义形于色地道:“姑娘,在下如碰上他,当尽力劝他回山。”
杨筱芬哀怨地道:“三年了,如他不变心,早该回来,如不是为了那孩子,我……早不想活了。”
“杨姑娘、不可如此想,也许他被不得已的事缠住,身不由己……”
“这是从最好的方面讲!”
“目前只好如此!”
杨筱芬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少侠尊姓大名?”
“在下丁浩!”
“哦!丁少侠巴巴赶来这深山绝各,求借‘雷公匕’,为什么?”
“为了救人!”
“救人要用‘雷公匕’?”
“是的,有位武林先辈,被人用特制的铁链困住,非此匕不能断”
杨筱芬沉思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入方才小孩子出现的石室中。捧出一个尺许长的铁匣,放在居中石案之上。
她正色道:“这便是‘雷公匕”是欧阳庆云当初给我的信物,他出山没带走!”
丁浩略显激动地道:“杨姑娘信得过在下?”
“我看少侠是个诚正的君子。”
“在下十分感激,用过之后,当即奉还!”
“少侠见到那个负心人时,可出示此匕!”
“好的,姑娘可以略述欧阳兄的形貌么?”
“他……年已三十,但看上去可能年轻些、虽非美男子,但也不俗,五官均匀,双眉人鬓,与少侠一样,喜着儒衫。”
“好,在下记住了,哦!还有件事请问……”
“何事?”
“这琴韵之声何来?”
“这个么,是天生异象,这岩腹之中,有无数孔隙,暗泉流滴其中,这发出了这异声,所以称为‘天音洞’!”
“哦!原来如此!”
“少侠定必饿了,待我整治些吃的,只是……深山无物,请将就……”
“不必,在下带得有干粮,此刻尚未及午,在下想告辞出山。”
“那我不强留了!”
说着,揭开铁匣,取出一柄带套的尺长匕首,轻轻抽出数寸,立觉碧芒耀眼,果然不是凡物,杨筱芬归匕入套,递与丁浩。
丁浩双手接过,放入招文袋,诚挚地道:“在下就此告辞,姑娘的事,当尽力办到。”
_
“重托了,我再说一句,如他已变心,我此生不愿再见他!”
“是的!”
“还是先前那句话……”
杏眼一睁,恨恨地又道:“请就用这柄匕首取他的性命,他带我来此山时,曾以此匕为誓,如有负心,不得善终。”
丁浩期期地道:“在下……会看着办的,姑娘还有什么话要交待么?”
“没有了!”
“如此在下告辞!”
“少侠知道出谷之路?”
“这个……不必了,在下可由峰壁直上。”
“恕不送了!”
“姑娘别客气,请珍重。”
说完,拱手一揖,转身出洞,循原路出谷,飞升上峰,一看日色,已是正午时刻,取出干粮饱食了一顿,认明方向,展身奔去。
此行可称十分顺利,但那杨筱芬的事,却如一块石头般压在心上,她是个痴情女子,但愿欧阳庆云不是个负心汉。
照她所说。欧阳庆云定是个美男子无疑,既是“雷公”传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