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她所说。欧阳庆云定是个美男子无疑,既是“雷公”传人,身手必然相当可观,但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是相当不容易的,一切只看机缘了。
露宿一宵,第二天上了山道。
他准备直越荆山,仍由襄阳一路入豫。
这一天,眼看已快到山区边缘,离襄阳已不远了。
正行之间,忽见道旁林中似有白影在晃闪,不由心中一动,折身便朝林中淌去、才只进入数丈,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唱道:“什么人,站住!”
丁浩闻声止步,目光朝前一扫,不远处的林木间,一个十分眼熟的白色背影,俏然绰立,一个青衣少女,已到了跟前。
不禁“怦!”然心动。脱口道:“你是凝香!”
青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酸秀才,你还记得我?”
丁浩的确大感意外,做梦也估不到在此地碰上不久前邙山古陵邂逅的白衣少女主婢。
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白衣少女的背影,心儿卜卜乱跳,故意大声道:“姑娘,真是幸会!”
说着,目光又不期然地瓢了过去。
这一看,却使他心头剧震,只见白衣少女身旁,倒了数具尸体,树上,倒吊着一个伟岸的黑衣人,看来也是具尸体了。
当下急弹身纵了过去,凝香大声道:“你别胡闯!”
话方出口,丁浩已到了白衣少女身后,凝香也跟着追了过来。
白衣少女,不言不动,恍若未觉。
丁浩一看地上,一共是四具尸体,从衣服上的标志,看出是“望月堡”的弟子,死者全身发黑,显系中了剧毒。
再看树枝上倒吊着的,是一个伟岸老者,一样肌肤发黑,但面孔轮廓,却极眼熟。
仔细一辨认,不禁惊呼道:“伏虎将军王志!”
青衣少女凝香秀眉一挑,道:“少俊认识死者?”
“是的,他是‘望月堡’内三堂‘黑旗堂主’,”
“哦’”
“这些人全是毒死的……”
“这谁都看得出。”
“你家小姐竟曾用毒……”
“胡说八道,你看见了?”
丁浩俊面一冷,道:“人是谁杀的?”
“一个瘦长的黑衣人,自称‘酆都使者’,少侠当不陌生。”
丁浩登时热血沸扬,忘形地大吼一声:“酆都使者!”
凝香寒声道:“怎么回事?”
丁浩猛觉自己失志,忙以至高定力平静下来,歉意地一笑道:“在下正要找这魔头,请问他人呢?”
“出山了,我与小姐是后到。”
丁浩的内心仍是激荡如潮,“酆都使者”是“天地八魔”之一,也是当年家门血案的主凶之一。
在王屋山中,惊鸿一瞥,想不到在这里现身杀人,由此出山,奔的当是襄阳一带,如能逮住他,当年血案真相,便可大白。
心念之间,又道:“请问他离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
“姑娘怎知他是‘酆都使者’?”
“我们到时,此人尚未断气!”边说边用手指向那倒吊着的“伏虎将军王志”。
白衣少女缓缓回过身来,美赛天仙的容貌,超凡脱俗的气质,使丁浩为之目眩神迷、他的心里原本就有她的倩影,现在更深刻了。
丁浩下意识地俊面一红,拱手上揖道:“请问姑娘芳名?”
白衣少女仍然是上次初见肘那样的冷漠,像冰雪中的一朵寒梅,轻启朱唇道:“有人叫我‘梅映雪’!”
“这是外号?”
“唔!”
这不置可否的一唔之后,再无下文。
丁浩也是冷傲成性,不再追问下去,但男女爱悦,本属天性,所以诗经上有:“窕窈淑女,君子好逑”之句,丁浩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心中虽有爱慕之意,口里却表达不出来。
冷面人对冷面人,谁也不再开口,空气显得有些尴尬。
就在此刻、一个十分悦耳的女人声音道:“小兄弟,你不愿跟我好,原来是为了这个!”
人随声现,一个美得使人不敢逼视的冶艳红衣妇人,姗姗步入林中,来的,竟然是“血影夫人”。
白衣少女与凝香俱各一震,粉腮变了色。这妇人委实太美了,真个是美得天仙生妒,百花失色。
丁浩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意乱神迷。
“血影夫人”偏头仔细端详了白衣少女几眼,柔声荡气地道:“不错嘛,真是我见犹怜!”
白衣少女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一个如幽谷百合,超凡脱俗,一个是牡丹盛发,国色天姿。论美色各擅胜觞,论气质,白衣少女更胜“血影夫人”多多了。
“血影夫人”春风含笑地凝视着丁浩道:“小兄弟,姐姐我真的不屑一顾么?”
丁浩登时面红耳赤,期期地道:“夫人请庄重些!”
“血影夫人”腰肢一扭,荡气回肠地道:“啊!小兄弟真是名符其实的酸秀才,这位美人儿是你初识么?”
白衣少女回眸怒视了丁浩一眼,没有开口。
丁浩忽地想起“一指追魂公孙瑾”说过的一句话:“……你可做她孙子。”
心念及此,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不但是败花残柳,而且是人中之魔,她这一胡扯,不但眨低了自己人格,连声名也损了,以后就别想再见白衣少女“梅映雪”之面,她将视自己为一个无行的武士……
心念未已,只见白衣少女回过脸来,不屑地道:“酸秀才,原来你是这样的一种人!”
丁浩啼笑皆非,发急道:“姑娘别听她胡扯!”
“血影夫人”格格一笑道:“我胡扯什么?”
白衣少女“梅映雪”冷冰冰地道:“不要脸!”
“血影夫人”荡态倏敛,寒声道:“丫头,你骂谁?”
“骂你,怎样?”
“哈哈哈,本夫人有生以来,还不曾被人如此骂过,你黄毛丫头真有种……”
“我就骂你无耻之尤!”
“你吃醋么?”
“呸!”
“你存心找死!”
喝话声中,双掌一扬,红光暴闪……”
丁浩大叫一声:“血手功!”闪电般横身去挡,除此之外,别无他途,他知道白衣少女决承受不了这一击。
“波!”的一声巨响,丁浩斜撞出七八步。
白衣少女花容失色,脱目惊呼道:“原来你便是‘血影夫人’!”
“你到现在才知道?”
丁浩吁了一口气,弹回原处,俊面罩上了一层严霜。
青衣少女凝香也是满面骇色,毕竟“血影夫人”四个字是令人股栗的。
“血影夫人”怒视着丁浩道:“你为她卖命?”
丁浩寒声道:“未治不可!”
“血影夫人”目中隐泛杀芒,但这只老狐媚子别有居心,轻轻一哼,道:“丁浩,你真是薄幸无情,竟然喜新厌旧……”
这句话相当毒辣,白衣少女粉腮微微一变。
丁浩肺几乎气炸了,暴喝一声:“住口,不然……”
“不然怎样?”
“你敢再信口胡,我劈了你!”
“哈哈哈,丁浩,你未免太张狂了,本夫人只是念在往日情份而已……”
丁浩七窃冒了烟,厉声道:“你敢再说一句,我要你当场伏尸!”
“血影夫人”披了披嘴,转向白衣少女道:“你真的爱他?”
白衣少女冷冷地道:“是又怎样?”
这话大出丁浩意料之外,他想不到她会这样回答,心头登时一阵卜卜乱跳,目光下意识地瞄向白衣少女,俊面有些发烧。
“血影夫人”幽幽地道:“小妹子,我不怪你横刀夺爱,但劝你要小心,有一天你也会秋扇见捐的!”
丁浩双目赤红,他看出“血影夫人”的居心,要破坏自己与白衣少女“梅映雪”之间一丝初生的情愫。
“梅映雪”淡淡一笑道:“夫人,我得尊你一声老前辈,他本来就不爱你!”
“血影夫人”粉腮一变,道:“你怎知道?”
“从他的为人便可判断,而夫人这一闹,是自暴其短。”
“好一张利口,你自恃年轻貌美,足以颠倒众生么?”
“颠倒众生四个字应该回奉夫人。”
“丫头,你当心祸从口出!”
“晚辈时时注意的!”
“你缠定了这小白脸?”
白衣少女登时玉面飞霞,但仍平静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定尝过了他的甜头?”
这句话实在相当下流,不堪入耳,白衣少女柳眉倒竖,正待发作。
丁浩早已忍耐不住,“唰”地拔剑在手,冷森森地道:“血影夫人,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警告你,立即离开!”
“血影夫人”咬牙切齿地道:“如本夫人不离开呢?”
“那你就永远在此长眠!”
“你办得到么?”
“无妨试试看!”
“血影夫人”脸色一变再变,最后一跺脚道:“我们走着瞧了!”
说完,弹身飞逝,转眼无踪。
回剑入鞘,愤愤然道:“无耻之尤。”
白衣少年“海映雪”庄重地道:“敬谢丁少侠适才援手!”
丁浩微微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想不到她会是‘血影夫人’……”
“如果加上彩轿,便容易辨认了。”
“她的年纪当在古稀之间,可以称为妖物了!”
“谁说不是。”
“她很迷人,是不是?”
“这是事实,如果不明底细,是会着迷。”
“看样子她不会放过少侠?”
“在下倒不在乎!”
凝香上前数步,先瞟了丁浩一眼,然后向白衣少女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丁浩忽地想起了“酆都使者”,这魔头既已在此现踪,该立即加紧追缉他才,这是自己的切身大事。
心念之中,双手一拱,道:“姑娘,后会有期了!”
白衣少女秀眉一蹙,轻启朱唇,道:“少侠有急事么?”
“是的!”
“那就请便!”
丁浩心念一动,道:“姑娘有什么话要说么?”
“你既然有急事要办,算了!”
“姑娘无妨说说看?”
“我……是想,请少侠帮我办件事……”
“什么事?”
.“请少侠到谷城为我取一件东西!”
“谷城,取东西,什么东西?”
“是一个革囊,里面装了一大一小两个锦盒,不瞒少侠,是两件家传的至宝,我把它藏在谷城东门外城隍庙正殿的承梁上……”
丁浩大是困惑,这真有点不可思议,家传之宝,带着行走江湖,秘藏在庙里,又要别人去取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
心念及此,不禁沉吟起来。
白衣少女似已窥出丁浩的心意,嫣然一笑道:“少侠不愿意么?”
“不,不是不愿意,是……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
“既是家传至宝,何以带在身边?既带在身边,何以又藏在庙中?既已藏妥,又叫别人去取不怕在下侵吞?”
“侵吞是不会,如少侠真的喜欢,奉赠亦无妨,我是因为被人盯得太紧,怕保不住,才出此下策,如我自己去取,必被对方发觉而起急夺,放久了,又怕失落,所以才请少侠相助。”
“哦!原来如此,取到之后呢?”
“请暂时保管,或另寄存可靠之处,俟再见面时向少侠讨取!”
丁浩心中十分作难,自己是断梗飘萍,何处可寄存,再说带东西奔走江湖,是个大累赘、但他还是点头应了“好!”
白衣少女又道:“取到之后,请以他物遮掩,不则革囊会被人认出。”
“在下照办!”
“一切重托了?”
“敢不尽力!”
白衣少女嚼起小嘴,娇嗔道:“这句话小妹不克敢当。”
“小妹”两个字,丁浩如饮醪,直甜到心眼儿里,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美人青睐,的确不同凡响。
白衣少女也似有察觉,这一声称呼不恰当,玉面飞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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