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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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儒传-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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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石后转出了树摇风,暴喝一声:“孽障,你真有种,你太尊贵了,我老偷儿羞辱了你!”

斐若愚全身一颤,蹼地跪了下去,悲声道:“爹,孩儿不孝!”

“老子毙了你!”

“砰!”地一声,斐若愚翻滚出一丈之外,丁浩呼吸为之一窒,他想不到老哥哥会猝然间向二十年不见的儿子下手,当下一扑身道:“老哥哥,不可如此!”

树摇风气呼呼地道:“这孽障害我与你老嫂嫂反目,夫妻成仇……”

斐若愚膝行近前,栗声道:“爹,孩儿知错了,您老人家按家法处置吧!”

树摇风目中流出了两行老泪,一挥手道:“看在你小叔叔份上,饶了你,起来!”

“谢爹爹!”

斐若愚站起身来,含泪道:“娘好吗?”

树摇风怒犹未息地道:“好,差点不被你气死!”

“是孩儿不孝!”

“哼!”

哼一声之后,老泪又扑簌簌流了下来,这显示出父子天性的爱。

斐若愚再近前两步,孺慕依依地望着树摇风,哀声道:“爹,孩儿全觉悟了,以前的无知伤了爹娘的心,孩儿百死莫赎!”

树摇风上前抚着他的双肩,破泪为笑道:“孩子,你算成人了!’斐若愚垂下了头,哽咽着道:“爹,孩儿暂时不能侍奉晨昏!”

“我知道,你小叔叔说了!”

丁浩见气氛业已缓和,才开口道:“若愚,此地谈话不妥你还不能泄露身份,我们到林木深处去!”

树摇风道:“嗯!这不可不防!”说着,当先前林中奔去。

丁浩与斐若愚跟着弹身,约莫驰离岔口半里之遥,才在林中停了下来,丁浩迫不及待地道:“若愚,你是随白儒一道来的?”

斐若愚沉声道:“不止我们两人,先后入山的在十人以上“都是些什么人?”

“毒心佛,风流尊者上官鹗,还有我师父五方神东方启明等……”

丁浩栗声道:“风流尊者上官鹗已投入望月堡?”

“是的,这是不久前的事!”

“怪不得王子奇持有‘食肉骷髅’……”

“王子奇是小叔叔杀的?”

“只能说一半,他是被‘食肉骷髅’反噬而死,对了,王子奇什么来历?”

“他是上官鹗的传人!”

“这就是了,此番集堡中高手来大洪山,目的是什么……”

“听说金龙帮的巢穴在此山中……”

丁浩心头一震,道:“真有这回事?”

“还不能确定,是据堡中秘探传回讯息,说在山中发现金龙使者出没……”

“哦!这么说来,该帮与望月堡已成了水火之势?”

“是的!”

“可知道结的是什么椽子?”

“明着的是分舵被毁,堡中弟子接二连三遭害,至于内情,恐怕只有郑三江一人知道,因为金龙帮是新崛起江湖的,望月堡红透了北方武林,势强人众,若非有特殊原因,不致倾力相斗!”

“嗯!分析得极有道理。望月堡集中了各大门派掌门极高手,情形如何?”

“是为了对付黑儒!”

“郑三江的本意如此吗?”

“各门派掌门人,等于在堡中避祸,怕黑儒找上门,掌门人不在门派之中,黑儒不会对付各门派弟子。”

“意思是等待黑儒拜访该堡?”

“计划是如此!”

“以你的看法,黑儒会找上门,独对群雄吗?”

“迟早会的!”

“郑三江准备集全力与黑儒分高下?”

“他另有安排,不单凭武功!”

丁浩心中一动,继续追问道:“什么安排?”

斐若愚困惑地望了丁浩一眼,道:“小叔叔对这十分关心?”

“当然,敌忾同仇,郑三江欠我血帐。”

“安排些什么,可能只有两三个他视为心腹的人知道…

“那两三个?”

“白儒是其一,他们有翁婿之情!”

蓦在此刻,一声厉啸遥遥传至。

斐若愚眉头微微一皱,道:“爹,小叔叔,我得走了!”

树摇风似掩不住父子之情,激颤地道:“孩子,你要走了。”

斐若愚依恋地道:“爹,孩子不能不走,他们已传出了暗号。”

树摇风喘了一口大气,万般无奈地道:“你走罢!”

斐若愚呆呆地凝望了树摇风半晌,双膝一曲,道:“爹不肖儿叩辞!”

拜了一拜,起身又朝丁浩一躬身,长揖道:“小叔叔,我走了,山中再见!!说完弹身疾掠而去。

树摇风痴望着爱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丁浩当然体会得到老哥哥此刻的心怀,爱子离膝二十寒暑,乍见又别,任何人也感到隐恻的,而丁浩多了一层歉疚,因为斐若愚留堡卧底作内应,是他的主张,目的是为了便于消仇了恨,心念之中,期期地道:“老哥哥,小弟我……十分愧疚!”

“什么意思?”

“害得老哥哥父子不能相聚!”

“笑话,我早已不当有这个儿子,若非小兄弟发现劝他回头,还不知他是什么下场,我带他回家当实不成,这是他份所当为的,别提了,我们走!”

两人弹身出林,朝山里奔去。

丁浩内心有些惴惴不安,一方面,他想起留在酒店的古秋菱,她久候自己不归,定然十分气恼,另一方面,据斐若愚说,望月堡有数的高手尽出,如与毒心佛遭遇,他所持有的石纹剑够自己对付,若再加上同路人联手,问题便大了。

但转念一想,如能在山中多消灭对方一个高手,将来便减少一分阻力。

心念之中,豪性大发。

驰过了几座峰头,到了一片谷地之中,突见一条人影,横掠而过转入一个山坳不见了,树摇风低声道:“小兄弟,那是愚儿!”

丁浩身形一缓,道:“我看出来了!”

“我们追过去?”

“老哥哥尽量别露面!”

“别担心,我会见机而为!”

丁浩猛一弹身,如魅影般掠过山环,眼前现出一个怪石林立的盆地,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停在当场,丁浩迅快地隐入石后。

“总监,卑座一路无所发现……”

“此时谈发现为时尚早,对方不会设舵在山边!”

“目前如何行动?”

“你向前联络,我殿后!”

“遵令!”

斐若愚弹身疾驰而去,丁浩知道斐若愚故意现身,引自己找白儒,待到斐若愚身影消失,丁浩一飘身而现,冷冰冰地道:“白儒,幸会了!”

白儒陡地回身,栗呼道:“酸秀才!”

丁浩星目寒芒暴射,冷笑了一声道:“白儒,你想不到吧?这叫做冤家路窄,你如果要喊救命,就趁早!”

白儒冷阴阴地道:“酸秀才,别太目中无人,狂妄话还是少说的好……”

丁浩俊面凝霜,语若冰珠:“白儒,旧帐不提,我们来结一笔新帐……”

“什么新帐?”

“伊川附近,一个老秀才装束的,他叫柯一尧,临死托在下收这笔帐。”

“怎么收法?”

“不必问你也该想得到。”

“哈哈哈,酸秀才,你知道你欠本堡多少?”

“在下会向郑三江总结。”

“今夜咱们算是生死约会了?”

“完全对,不死不敢,现在拔剑!”

寒芒起处,双双拔剑在手,丁浩一运内力,剑尖芒吐八尺,白儒面色不由为之一变,他觉察到对方的功力,又高了数筹。

他们最后一次交手,是在双叉谷中,那时,丁浩尚未修习“玄玄真经”。

丁浩冷喝一声:“纳命来!”

剑挟雷霆之感,划了出去,白儒举剑相迎,震耳金鸣声中,剑气进射,白儒连退了三个大步,丁浩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欺,第二招又告出手。

白儒一咬牙,挟毕生功力封出一剑。

这一招他算是接下了,但身形却连晃不止。

丁浩沉哼一声,施出了那一招旷古凌今的“笔底乾坤。”

剑刃交击,发出一长串连珠密响,夹着剑气绞扭的刺耳裂空声,闷哼随之而起,白儒跟跄了七八尺,几乎栽了下去,白色的儒衫冒起了两朵鲜红的血花,然后从前襟向下浸出,连成了一片猩红。

丁浩一抖手中剑,冷厉地道:“你能接在下这一剑而不死,很可自慰了,现在,你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白儒暴喝一声:“你言之过早!”随着喝话之声,左手一扬,一蓬几乎看不见的轻丝,罩向丁浩,广被两丈方圆。

丁浩略吃一惊,挥剑扫去,甫一触及,立感不妙,那网不知何物所识,柔韧得毫不着力,要想退身,已嫌迟了。

这只不过眨眼工夫,那面几乎等于无形的网,已沾上了身,连人带剑,全被缠住,情急之下用手扯拨,一拉之下,不禁亡魂大冒,那仅比发丝稍粗的网线,坚韧得出入意料之外,非丝非麻,不知为何物,几乎勒肤而入。

白儒得意地一笑道:“酸秀才,你死定了!”

丁浩目眦欲裂,但冷静如恒,寒声道:“未见得!”

白儒仍持剑站在原地,冷酷地道:“酸秀才,本儒可以一剑一剑送你步上西天,不过,不必了,我等着你全身溃烂而死,在你死前,无妨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这网叫‘血罗网’,是南荒‘黑藤丝’所识,奇毒无比,你等着消受吧!

丁浩五内如焚,但尽量保持乃师的作风,临危不乱,细思脱身之策,过了一会,觉得身上并无异状,才想起身上带着避毒珠,百毒不侵,虚悬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但网不能破,是个大问题,如果白儒发觉毒不生效,必然会动手,在这种情况之下,只有待宰一途。

又过了片刻,果然不出所料,白儒的脸色起了变化栗声道:“酸秀才,想不到你不畏剧毒,本儒低估你了!”

丁浩心头大急,但力持镇静地道“区区之毒,算得了什么?”

白儒突自怀中摸出数柄小剑,狞笑了一声道:“酸秀才,本儒是飞剑能手,你大概已见识过了,现在,本儒把你当靶子,指名打穴,告验一下手法!”

小剑触动了丁浩的灵机,想起身边的“雷公匕”,这匕首能断“全知子”的铁母之链,当也能断这“血罗网”。

心念之间,慢慢曲手伸入锦袋之中,摸出“雷公匕”,陡一运功力,匕首顿呈玄白,轻轻划去,坚韧无比的“黑藤丝”果然一切即断,心头这一喜非同小可,手不停挥,束缚立除……”

白儒张目结舌,好一会才狂呼道:“雷公匕!”

丁浩冷冷一笑道:“你竟也认得此物!”

白儒激越地大叫道:“酸秀才,你那里得来的这东西?”

丁浩嗤之以鼻道:“这还用你管吗?”

白儒栗声道:“我自己的东西焉能不管!”

丁浩心头剧震,说声道:“什么,是你的东西?”

白儒目瞪如铃,狂声道:“说,那里得来的?”

丁浩定了定心神,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什么意思?”

“白儒,想不到你便是雷公的传人欧阳广云!”

白儒面色大变,连退了三个大步,激颤地道:“你……你……怎知道?”

丁浩右手提剑,左手执匕,一个箭步,迫近白儒身前,冷厉地道:“你还记得荆山黑石谷天音洞那女子吗?”

白儒面色惨变,语不成声地道:“她……她……怎样了?”

丁浩咬牙切齿地道:“她遇人不淑,被抛弃在荒山石洞之中,几度月圆,她盼负心人不归,她早已无生趣,但为了那三岁幼儿小云,她苟活至今。”

白儒面孔抽搐,全身簌簌直抖,栗呼道:“她……她生了孩子?”

“不错,该说是孽种!”

“她……她……啊!她说了些什么?”

“在下为了解友人之危,借雷公匕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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