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来到了那个地道的入口处,把洞前的一些枯藤拉开,闪身而入!
可是,他身子并没有立刻进入地道之内,却是把身子紧紧藏于那方大石的角根处!
果然,就在他身子方自藏妥,莫环由树上像一只燕子似的,蓦地窜了下来!
只见他双手霍地向那方巨石之上一推,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一时灰雾弥漫,那座小山般的巨石,已把洞口封了个严丝合缝!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碎石飞溅,枝叶散扬的同时,冷红溪整个人身,却如同一只冲天的巨鸟,蓦地拔身而起,落在山壁上的一块凸出的山石之上!
他立时伏下了身子,静观以后的发展!
果然,莫环发出了一声狂笑,手拍着巨石,大声道:“姓冷的,你又上当了!”
他那种手舞足蹈的得意样子,看起来几乎像是要疯狂了,他狂笑着继续说道:“冷红溪,小辈,这一次你是永世也出不来了!哈……你这笨东西!”
他连连晃着那颗大头,简直是乐不可支,他得意的是以自己的聪明,又愚弄了这个人,竟然是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这是如何值得兴奋的一件事?
冷红溪在山崖上注视着他那种得意的样子,却忍不住有些好笑!
这时但见莫环像猴子似的连翻着身子,一声声的怪笑着,他用手在石头上用力的推着!
突觉背后有异,猛一回身,发现冷红溪正对着他冷笑。
莫环阴森森笑道:“小子,你以为我杀你不得?”
说着,他猛地扑身而前,交叠一双长手,向外猛地抖出,十指如钩,直向着冷红溪前胸抓到。
冷红溪一声朗笑道:“莫环,你的死期到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身子霍地腾起,却落到了数丈以外的一块大石上!
莫环一怔道,“你想跑?”
冷红溪又是一声朗笑,半夜寒谷中,这种笑声,听来令人格外惊恐!
他向着莫环愤愤的道:“今夜是你我分判生死的时候,单单拳脚,只怕难泄愤恨,老怪物,你不妨亮出兵刃来!”
说着,他右手向背后一探,已自后面把那口长剑掣了出来。
黑夜里,这口剑,闪出了耀眼的白光!
莫环桀桀怪笑了一声,道:“很好!小子,你也见识见识我老人家这件玩艺儿!”
说罢身形一矮,右手向外一抡,右手上已多了一杆黑色短棒似的东西!
冷红溪初不知这是一件什么东西,只见莫环右手一晃,“呼拉”一声,竟展开了一面三角形的黑色怪旗。
莫环把旗子向当空一举道:“冷小子,你看见了没有?老夫这面‘铁角旗’,自随我以来,尚未遇到过一个敌手,今夜也叫你长长见识!”
话落猛一杀腰,再次扑向冷红溪面前。
只见他“铁角旗”霍地向外一扬,旗面上带出了一股极大的风力,朝着冷红溪当头卷来!
冷红溪宝剑向后一抽,整个身子滴溜溜一个疾转,已快如电闪星驰似的,到了莫环身侧!
接着又见他掌中剑向外一抖,怪蛇似的,直向着莫环肋上猛扎了过去!
莫环铁旗一甩,旗角迎着剑锋,发出了“锵”的一声。
两个人同时向后一撤,拔身而起!
高手对敌毕竟不凡,二人这一动上了手,只见人影时分时合,黑乎乎的一团旗影,夹杂着一道银蛇似的亮光,在这荒山野岭间,杀了个难分难解!
似如此交手约有半盏茶之久,突见冷红溪发出了一声尖啸。
他身子陡然又拔起来,有如是冲天的鹞子!
他身子腾起空中,掌中剑蓦地向外一挑,剑光一闪,由莫环头皮之上划了过去!
莫环再次的旋身扬旗,向他双足上卷去!
可是冷红溪这一式“倦鸟归巢”的式子,却是大异一般招式。
这一招式里,暗含着雪猴的奇妙动作!
只见他双足霍地一曲,真像是一片落叶一样的轻,已转到了莫环的身后。
他绽舌一声大喝,长剑向外一送!
莫环蓦地一个翻身,这一剑,却由他右肩之上,直穿了过去,鲜血喷出了尺许以外!
莫环口中“啊”了一声,栽出了七尺多远!
可是冷红溪决心不让他逃出剑下,只见他足尖一点,长剑又紧贴着地面,正正的抄了过去!
莫环发出了一声怪叫,眼看着就要命丧当地!
就在这时,侧边忽地飞来了一个东西,那是一片枯黄的树叶!
由于来人功力深厚,这片枯黄的树叶,就像是一枚钢镖似的!
只听“当”一声,冷红溪掌中剑,微微向外一偏,竟擦着莫环的颈项滑了过去!
惊异中,冷红溪看见石壁上,直直的滑下了一个又瘦又高的白衣人。
身子向前一偎,已到了二人跟前!
冷红溪一惊喝道:“你是谁?”
这人大袖一扬,由袖沿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内力,逼得冷红溪后退了几步。
就在冷红溪惊魂未定中,这白衣怪人,已俯身把负伤的莫环提起夹在了肋下!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冷红溪眼看就已得手,想不到平空又出现这么一个人,当下怒吼了一声:“朋友,你哪里走!”
足尖一点,揉身扑进,他怒到了极点,掌中剑一挺,以“顺风扯白绞”的招势,直向白衣人背上划了过去。
第十四章活命郎中
冷红溪这一口剑,蓦地掣出来,当空闪出了一道奇光,整个的剑身,直向着前行的白衣人背上逼过去。
眼看着剑锋已挨在了那白衣人的衣边,忽见他身子一个疾转。
这时冷红溪似乎才看出来,这是一个长脸、颇为清秀的瘦老人。
他身上穿着一袭肥大的袍子,只见他张口大笑道:“好小辈!”
袖沿向外一翻,“呼噜噜”发出了一大股风力,冷红溪的剑身,为他卷了个正着!
白衣瘦老的内力极大,震得冷红溪这一口剑一阵急颤,可是冷红溪究非泛泛之辈。
他冷叱了一声道:“大胆的老儿!”
剑身向前微微一送,就势又蓦地向后一抽,“嗖”一声,已把长剑收了回来。
白衣老人不由微微吃了一惊,因为凭他袖口上的真力,竟然未能把对方这口剑锁住,可想冷红溪的真力也确实可观了!
他呵呵发出了一阵笑声,道:“红溪小儿,你真要跟我动手么?”
说着一双手仍然夹着莫环,整个身子直线似的,沿着山壁上升起来。
只见他倒点着一双鞋尖,起势有如是“潜龙升天”,急速上升了七八丈高下!
冷红溪眼看大仇得报,却没有想到,临时会出现了这么一个人物。
这人武功之高,可以说是自己生平仅见,而他偏偏对莫环有所垂青,于紧要之际把莫环救了。
冷红溪这一口气如何能忍受得下?
他大吼了一声,道:“老头儿,你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
口中喝着,足下早已一顿,身子有如是长虹腾空似的纵了起来,掌中剑再次的抖出去,直点白衣人前心。
他剑上光华灿烂,剑身由于疾速的抖动,发出了一片轻啸之声。
这一招,明是“长蛇吐信”,暗中却含着“三环套月”的惊险手法,“点咽喉”、“挂两肩”,一剑三招,确是具有无比威力!
白衣人见状寿眉微皱,白鞋在石壁上猛地一拧,如同一缕轻烟似的再次升起。
可是冷红溪的长剑,却由他颔下紧擦而过,冷冰冰的剑身,以及森森的剑气,使得对方这位武林怪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虽是逃过了这一招,却也险到了极点。
只见他双目一睁,一声狂笑道:“小辈,你再来!”
说着双足不停的连续踹蹬着,一路揉升而上,冷红溪这时也展开了雪猴身法,在峭壁之上,一路轻蹬巧纵,紧紧跟着!
那白衣瘦老人见状之下,连连冷笑道:“难怪你如此狂傲,原来是有些能耐,只是……”
他又发出了一声狂笑道:“今夜你是碰见对手了!”
这个“了”字一出口,只见大袖一展,足足又升空八九丈之高,没入黑暗之中!
冷红溪厉叱道:“老儿,放了莫环,饶你活命,否则你我势不两立!”
他说完话,黑暗中却没有一点回音!
这时候,他一腔怒火,实在是忍无可忍,口中厉吼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纳命来!”
叱声中,他双足一点,用足了内力,直向黑暗中投去。
一个人在愤怒之中,常常会作错了事情,尤其是观察力常常有误。
冷红溪身子蓦地拔起来,像是一只大兀鹰。
可是他显然是中了计了。
冷红溪内力充沛,自练成“雪猴”身法之后,轻功更已独步宇内。
这时他全力纵起,足足拔高了十丈左右。
可是当他势尽向下一堕的当儿,暗影之中,忽然有人叱道:“下去!”
一股奇大的风力,向外一吐,冷红溪身在空中,又没有发现掌风来处,一时为这股风力荡出丈许以外。
他身子一个侧滚,勉强挣回了数尺的距离,可是已失去了落足的准头!
脚下一踏空,直向着百丈悬崖之下坠去!
这一惊,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黑暗中,他看到一些藤草之类的东西,连忙伸手一抓。
可是他下坠的势子太猛了,他想攀附的东西、不过是一株野草,只听“哗啦”一声,连人带草,一齐向深涧之中跌了下去。
当悠悠的风,轻轻的吹过来的时候。
冷红溪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片金黄的颜色。
阳光似乎已过了最盛的时刻,显得有些微弱。
他心中动了动,暗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想着他翻身坐起来,可是身子一动,一阵刺骨的痛楚,令他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身子又倒了下去。
这时,他才隐约的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试着用手摸了摸身下,真算是万幸,下面竟是厚厚的一层枯草,否则恐怕早就没命了!
他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自语道:“我是完了!”
他又试着举了一下腿,只不过举起尺许高下,就酸得受不了,又放了下来!
这时候,却有一只雪白的玉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额上,一个少女娇脆的声音道:
“你现在还不能动。唉……真没有想到!”
冷红溪不由大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来,顿时呆了一呆,道:“你……”
就在他身后,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促膝坐着一个紫衣长发少女,不是别人,她竟是雪雁舒又青!
只见她秀眉微颦,碧海似的双目,淡淡的掩着一层轻愁,在她黑而长的睫毛上,沾着一些水晶一般的泪珠儿,似乎方才伤心地哭过。
冷红溪大是尴尬的道:“雪雁……是你!”
雪雁秀眉微微一扬,道:“冷兄,你还不便多说话,你的伤很重,我又不敢动你,这可怎么好呢?”
冷红溪笑了笑,道:“我与姑娘在此相遇,真是想不到的事情!”
雪雁向他注视了一会儿,才叹了一声道:“你的命真大,水里也淹不死你,山上掉下来也摔不死你,不过我真奇怪……”
说到此,望着他怜惜的皱了一下眉头,道:“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冷红溪虽然对这位姑娘的印象不恶,可是到底她姐妹昔日是与敌人一边的,此刻突然出现,更不知她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当时冷冷一笑道:“姑娘不必多问,只怪我运气不佳,现在落在了你的手中,更是无话可说,只是我此刻负伤,却是走动不得,姑娘你去通知那莫环一声,叫他来杀我,或是就此给我一个痛快也就算了!”
说罢,闭上双目,不再多说。
雪雁闻言粉面一红,似怒似嗔的道:“冷兄,你看错人了。”
冷红溪不由一怔,急速睁开了眸子,有些怀疑的道:“怎么,你……”
雪雁把脸偏向一边,忿忿的道:“你莫非以为我是莫环一边的不成?”
冷红溪鼻中哼了一声,道:“昔日在浣花溪,我险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