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呛”一声,插剑于鞘,向背后一插,呵呵笑道:“怎么样,小老弟,你还不服气么?”
简秋此刻气得身子一阵阵发抖,他生平好胜,却想不到,如今为一个陌生的老郎中,如此戏耍,真正是气炸了肺!
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对方武功太高、太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他不过,可是这口气却是忍不下!
他那双暴瞪着的眸子略一转动,已然知道郎中立足之处,当下咬牙切齿道:“老头儿,我与你拼了!”
口中这么怒叱着,身子猛地扑了过去,双手一上一下,直取老郎中前胸下腹两处要害。
老郎中冷冷一笑道:“算了吧,老弟!”
身子霍地向下一矮,两手疾出,不偏不倚,正好都叼在了简秋手腕之上,接着使劲向前霍地一带,道:“狗吃屎!”
只听“扑通”一声,简秋就像是一个元宝似的被摔了出去!
老郎中嘻嘻一笑,飞快扑到简秋身边!
简秋霍地翻过身子,飞起一脚,向郎中胸腹之下猛踢了过去!
“碰”一声,踢了个正着!
那郎中口中大吼了一声,霍地翻身倒了下去,顿时口吐白沫不已!
简秋先是一怔,待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后,不由大吃了一惊,他忙自翻身而起,摸了摸那郎中心口,见还有动静,看来自己这一脚,分明是用劲太猛,把他给踢昏了。
简秋本是一个生性善良的青年,方才不过是一时之愤,此刻气一消,想来不由有点后悔!
当下,他长长叹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何苦来,这都是你逼我如此!”
说罢,俯身把这老郎中慢慢扶起来,欲待为他活血过脉一番!
却不料,方自把老郎中身子扶起,正要下手的当儿,那郎中却忽地呵呵大笑道:
“小子,你上当了!”
老郎中口中叫着,右手一推,已自简秋右肋下脱了出去,向上一捞,已攀在简秋的颈项之上,略一用劲,简秋直疼得“哇呼”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候老郎中又呵呵笑道:“怎么样,小老弟,你可服气了?”
简秋这时为他弄得全身上下麻软不堪,当真是哭笑不得!
他盛怒既消,再想到此老诸多怪异,已顿悟对方确无恶意,忍不住叫道:“老前辈有话好说,不必如此!”
老郎中呵呵笑道:“你可心服了?”
简秋频频苦笑道:“我当真是心服了,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怪人!”
老郎中嘻嘻一笑道:“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难制的瞎子呢!”
说罢,这老郎中又复仰首哈哈大笑了起来!
简秋为他弄得实在是不好受,当下连连告饶道:“老头儿,你先放开手好不好,反正我是打不过你!我不打也就是了!”
老郎中嘻嘻一笑,道:“我放了手,你可愿拜我为师?”
简秋怔了一下,苦笑道:“我已是偌大年岁,再说,我已有了师父!”
老郎中道:“你那师父不提也罢,提起来还不够丢人么?”
简秋心中一动道:“咦……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谁,你说说看!”
老郎中嘻嘻一笑,道:“你师父不是那个老道士吴天化吗?对不对?”
简秋吓得一呆,顿时连身上的难受也忘了,他呐呐的道:“前辈你到底是……谁?
怎知我的一切!”
老郎中哈哈大笑道:“小瞎子,实在告诉你吧,我是真心的爱你这块料,你可愿拜我为师?”
简秋实在想不出对方是谁,不过平心而论,以他这一身功夫,确实有资格作自己的师父,当下就点了点头,道:“你老人家先放开我,有话好说!”
老郎中嘻嘻一笑,道:“我好容易找到了你这块好材料,自是不会随便放你跑了,你要是再跑或是乱动手,可就休怪我老人家对你不客气了!”
简秋点头道:“我一定不跑就是!”
老郎中这才松了手,简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想起来,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当下他冷冷一笑道:“老头儿,你要作我师父,也没有什么不可,不过你的名字我总得知道一下,天下哪有徒弟不知道师父的道理,那岂不成了笑话吗?”
老郎中呵呵笑道:“算你有理,小瞎子,你可知道,在数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名叫管青衣的老人么?”
简秋立时一怔,道:“你是说天……天残老人?”
老郎中呵呵笑道:“小伙子还有点见识,不错,我老人家就是天残老人管青衣,怎么样,小伙子,你看够不够资格做你师父?”
简秋对于天残老人管青衣,可说是久仰了,他自幼就听师父说过此人,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位老人,竟然会是他!
当下他自是不再犹豫,扑地拜道:“老前辈在上,请受弟子大礼,方才都怪我没有见识,请你老人家万万不要见怪才好!”
天残老人管青衣冷冷一笑道:“怎么,你还不愿叫我师父么?”
简秋面色腼腆的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又拜了一下,天残老人管青衣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心地倒很纯厚,只是忠厚得可怜可笑!”
简秋呐呐道:“怎么可笑?”
简青衣长叹了一声,道:“孩子,你当我真是非收你这个徒弟不可么?你可知道你那个师父正在找你么?”
简秋一惊,道:“找……找我?他老人家找我作什么?”
管青衣冷冷一笑道:“简秋,你双目虽失,他要你这颗项上人头!”
简秋不由吓得面色一变,道:“师……师父,这怎么会?”
管青衣冷笑道:“那吴天化最近自白牛堡出来,功力已较昔日更加精纯……”
简秋打了一个寒战,道:“只是,他老人家又何必要杀我呢?我对他老人家并没有不对呀?”
管青衣嘻嘻一笑道:“好个单纯的孩子,简秋,我且问你,那白牛堡的去处你可知道?”
简秋摇摇头,管青衣又冷笑道:“在我面前,你还要撒谎么?”
简秋惶恐的叩了一个头道:“师父有所不知,这件事当年我那师父曾严嘱我不可告诉任何人的,既是你老知道,我自不便再瞒!”
管青衣呵呵一笑道:“这就对了,现在你该知道你那师父为何要杀你的原因了吧?”
简秋战抖了一下,道:“莫非他老人家是因为我知道白牛堡的……”
管青衣点头笑道:“一点也不错,就是因为这个!简秋,你是当今世上,除去吴大化自己以外,第二个,也是仅有的一个知道他隐秘的人,他所以要除掉你!”
简秋忍不住双手互捏了一下,面色苍白道:“想不到他会是这种人!”
天残老人管青衣嘿嘿一笑道:“你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就该与我合作才对,有你合作,就不难除去这个魔头!”
简秋呆了一呆,道:“师父,你老的意思是……”
天残老人哼了一声道:“这事我如不说清楚,你自是不了解,现在我提起一个人,你或许知道。”
简秋翻着他那双白眼道:“是谁?”
管青衣冷冷一笑道:“冷红溪。”
简秋立时紧张地道:“啊……我知道,我此刻正是在找他,师父你老人家可是见着了他?”
管青衣点头道:“自然见到了他,这冷红溪为了对付强敌莫环,真是用尽了苦心,不想眼看就要歼敌如愿的当儿,那妖道吴天化竟突然出现,救走了莫环,非但如此,那冷红溪着了他的道儿,险些丧命……”
简秋大惊道:“冷红溪现在何处?”
管青衣嘿嘿一笑道:“好听的还在后头呢,你听我慢慢说下去,不愁你不恨那老魔入骨!”
简秋道:“冷红溪与弟子是道义之交,他为人正直,武功奇高,弟子甚为敬重他的为人,如果他有难,我是绝不会坐视不救的!”
管青衣冷冷笑道:“冷红溪为妖道打下山涧,因而患了人间绝病,名谓‘力疲三跳’,如非遇见了我,只怕此刻已死多时了!”
简秋大惊失色道:“师父,他现在何处?”
管青衣摇了摇头道:“你不必惊怕,现在他已无妨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简秋,你可知道令妹现在何处?”
简秋一怔,道:“你老人家是说春浓?她……她不是找寻冷红溪去了么?”
天残老人冷笑道:“你说得不错,可是现在她已为那吴天化擒去,你可知道?”
简秋吓得身子一晃道:“啊……这是真的?”
管青衣冷冷一笑道:“这都怪我一时大意,本来我是可以自那妖道手中把令妹抢救出来的,结果却因事耽误,晚了一步……”
说着叹息了一声,简秋此时战抖着道:“他带去舍妹又是何意?”
管青衣冷冷一笑道:“这魔头新近在白牛堡炼制一种丹药,名唤‘不死仙丹’,据说要用一百零八种动物的血为材,另用四十九味药草为引,才能炼成……”
天残老人说到此,冷冷一哼道:“这不死仙丹一旦炼成,常人服用后可延寿百年,有道基者服之,可成不死之身!”
简秋呆呆的道:“可是这又与我妹妹有何关系呢?”
管青衣冷冷一笑道:“你妹妹生辰占有三五,可是?”
简秋道:“不错,春妹乃是十五年,五月五日午时生,这……这……”
天残老人长叹了一声,道:“这就不错了……”
接着,又冷冷一笑道:“不死仙丹初胚既成,必需以一年占三五的黄花闺女的血膏渗入丹药之内,否则前功尽弃,毫无用途!”
管青衣说到这里,神色凝重地道:“你妹妹生辰八字正好占有三五,如此生辰人物,只怕普天下难觅一人,那妖道找到了她,自是奴获至宝,再也不会放过她了!”
简秋那双瞽目内,淌下了两行泪来,伤心的道:“师父如此说来,我妹妹只怕性命不保了!”
天残老人冷森森一笑道:“据我猜测,那妖道药坛既设在白牛堡内,因只有彼处才有天然地火,你妹妹在未被押到那地方之前不会有危险!”
简秋全身战抖了一下道:“那么,弟子即时就赶去白牛堡……”
管青衣呵呵一笑道:“你一人去,正是羊入虎口,正中妖道下怀,他刻下找你还找不着,你自己送去岂不正好!”
简秋这时已是乱了方寸,他身子颤抖不已,道:“你老人家可有什么良策没有?”
天残老人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小伙子,你用不着如此担心,此事想来固是可忧,可是我想吴天化那妖道生来自大,他初履中土,必有几天勾留。”
说罢,冷冷一笑道:“老夫我既知此事,万无不管之理,现在你我更有师徒之情,自然不能坐视,你既然知道去白牛堡的路径,那是再好不过,我们就找到白牛堡,斗一斗这个魔头!”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另外,我还要邀请两位小客人同行,也可以说是两位小帮手!”
简秋惊异的问道:“这两个人是谁?”
管青衣哈哈一笑道:“你不必问,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说罢,他仰首看了一下天,道:“天可是快亮了,我们先回去吧。”
简秋想到妹妹为妖道擒去,实在放心不下,闻言呐呐道:“此事不宜耽误,万一要是我妹妹……”
天残老人哼了一声,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是急不得的,尤其不可轻举妄动,万一要是那妖道得知我老头子介入其间,只怕你妹子性命马上就有危险了!”
简秋面色惨白道:“莫非他竟丝毫也不念与弟子昔日师徒一场之情么?”
天残老人叹了一声,道:“他如念这份情谊,你这双眸子也不会瞎了。痴儿!痴儿!”
简秋这一刹那,彻然大悟,双腿一软,“嗵”一声坐倒地上。
只见他双手互捏着,全身一阵疾战,喃喃道:“吴天化……你好狠的心!既然你无师徒之情,我也就不讲师徒之义了。”
说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