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又怪笑了一声道:“怎么样,牛鼻子你可曾听见我说的话了?”
风火道人冷冷一笑道:“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你真是痴心妄想了。”
老妇人面色一变怪笑道:“老身是好好与你商量,你如果不答应,只怕你休想离开这间地室,再说室外那条入道,你又如何能够通过?牛鼻子,你莫非没有想到这一点么?”
吴天化心中一惊,她说的倒也是实话,看来也只有听她之言了,当时长叹了一声道:
“婆婆,你的话也未尝无理,只是我如将你足链斩开,那时你翻脸无情,我又将如何呢?”
老婆婆怪笑了一声。目闪红光道:“你太多虑了,我婆子一向是恩怨分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风火道人想了想,道:“不瞒你婆婆说,我后路有几个厉害的敌人正要追来,如果你能为我挡一阵,我倒是感恩非浅!”
老婆婆咧口一笑道:“这倒使得,只是你要为我斩开足链,我们以此为交换条件你看如何?”
风火道人心中一动,忖想由方才这老婆子身手看来,分明具有令人不可恩议的功力,如能借她之力除去了管青衣、冷红溪二人,岂不是大妙之事?
想到此,微微一笑道:“我可以为你斩链,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把我两个最厉害的敌人除去,你可愿意?”
赤身老妪闻言森森一笑,道:“你是要我杀人?”
风火道人点了点头,道:“只杀两个!”
怪老婆子面色骤然一变,一双火红的瞳子,在他身上转了转,狞笑了一声道:“老杂毛,别的都可商量,杀人的事办不到!”
吴天化嘿嘿一笑道:“那么,恕我打搅了!”
说罢双手抱拳一揖,转身就走,老妪忽地一声叱道:“站住!”
吴天化回过身来冷冷一笑道:“何事?”
老婆婆哼了一声,道:“你自信能通过那条火道么?”
风火道人冷笑道:“我可以回过头去!”
老婆婆咧口一笑道:“算啦!老杂毛,你别来这一套了,后面要没有人追,你还不会来此呢……”
说到此,略微顿了顿,叹息了一声,又道:“你方才说的问题,我们可以商量商量,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吴天化内心一喜,道:“你是答应了么?”
老妇人冷森森的狞笑了一声道:“你要我为你杀几个人?”
吴天化回过身来,含笑点首道:“不多,两个人!”
老妇面色一变,摇头道:“不行,两个太多了,我只能答应一个!”
吴天化想了想,道:“好吧,一个就一个!”
老婆子伸出一只手在头上摸了一下,道:“是老的,还是年轻的?”
吴天化想了想,就冷红溪与管青衣二者之间略作分析,冷红溪固然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敌人,可是到底年轻,自己今后体力完全恢复之后,可以应付,天残老人管青衣,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人物,此人自己实在不易应付!
想到这里,他就道:“是一个老的,是一个瞎一只眼的老头儿!”
老婆子嘿嘿一笑道:“好吧,我就再做一次恶吧!”
吴天化怀疑的望着她道:“只是这个老头儿厉害得很,你有把握胜得过他?”
老婆子狞笑了一声,道:“那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取他性命给你瞧就是了!”
吴天化点了点头道:“好,只要你杀了他,我必定为你斩开足上火链!”
老婆婆桀桀一笑道:“杂毛老道你说得倒好,我又怎能信得过你呢?”
风火道人怔了一下,道:“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呢?”
怪老婆双手用力的搓了一下,目闪红光道:“我刘海刹生平言出必行,你必须要信得过我才行,惟一的办法,是你先把我足链斩开,要不然我又如何能来应付敌人呢?”
凤火道人呆了呆,心想这话也对,可是这老婆婆功力惊人,一旦要为她斩开了足链,那还了得?可是舍此又别无良法!
当时想了想,冷冷道:“刘海刹,并非是我不相信你,因为这事太大了,你可以发个誓么?”
刘海刹桀桀一笑道:“发誓有什么用?我以前曾发过誓,今生决不再妄杀一人,如违此言,当身坠火海,万劫不得超生,可是你看,现在我又不得不杀人了!”
风火道人还要再说,这老婆婆忽又叹了一声道:“你如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反正相持下去,你我都没有好处!”
风火道人暗想,也许顷刻之间,冷红溪等就要来到,那时自己还是死路一条,倒不如依这婆婆之言,把她放开,也许她确是一个诚信之人未亦可知。
想到这里,就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为你斩开足链就是!”
刘海刹桀桀一笑,坐地伸出了双腿,道:“你要注意,不要伤着了我的骨头!”
风火道人至此也横下了心,当时走过去,他宝剑尚未抽出,忽觉双臂上一阵发痛,竞已为那怪老婆子刘海刹一双瘦手抓了个紧。
吴天化打了个冷战,吃惊道:“你要怎么?”
说着双腕一挣,竟然是丝毫内力也运用不出来,这老婆婆确是怪异之极,她所施展的手法,连吴天化也看不出一点门路来,莫名其妙的,任她拿着双腕穴道!
凤火道人长叹了一声道:“我命休矣!”
不想那老婆婆刘海刹,忽然双手一松,怪笑道:“我是吓唬你的,现在你总能信得过我了吧!”
风火道人定了定神,才明白对方用心在此,当时面上极不自然的笑了笑道:“你还是怕我这口离火剑!”
说罢宝剑向外接连挥了两下,只听“呛呛”两声大响,已把老婆婆足踝上一双火链斩开。
刘海刹狂啸一声,身子已转了开去,她乍脱枷锁,内心像是狂喜到了极点,发出了一连串的怪笑之声。
风火道人目睹如此情形,大大吓了一跳,不禁又微微的为自己的安危而担起心来。
刘海刹狂舞怪啸了一阵之后,定下了身子,忽见她一步步的向着吴天化身前走了过去。
风火道人左掌当胸一立,怒声道:“你要如何?”
刘海刹怪笑了一声道:“不为什么,只想向你借一件衣服!”
风火道人心中略定,就把一件道袍脱下递出,刘海刹右手一捞,把这件长衣抢了过来,匆匆扎在了身上,看起来更是不伦不类!
风火道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所要的,我都给了你,现在就看你如何来实践诺言了!”
刘海刹冷冷一笑道:“那老头儿现在何处?”
吴天化道:“元阳火海!”
刘海刹桀桀怪笑道:“好!你带我找他去!”
风火道人顿了一下,道:“我此刻受了极重内伤,对方人手太多,我只怕敌不过他们。”
刘海刹哧哧怪笑了两声道:“你这道人胆子太小了,有我在,还会让你吃亏不成?”
可笑吴天化昔日是何等凶狠,想不到如今在这老婆婆面前,竟变成了如此脓包!当然他身受重伤,功力骤减,是一个主要原因,可是相形之下,也实在是够可怜的了!
刘海刹目光扫向他那一口“离火剑”道:“你把这口剑暂借与我,等到除了那老头儿之后再还你不迟!”
风火道人此刻自忖不是她对手,倒不如什么都依她,否则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更糟了。
当时闻言之下,略作犹豫,就把掌中剑递了过去,刘海刹接剑在手,目放异彩,连连点头道:“好剑!好剑!”
她把这口剑在手掌内玩了一会儿,抬头向着吴天化嘿嘿一笑道:“老杂毛,元阳三宝,都在你身上吧?”
风火道人不由一惊,猛地后退了一步,道:“你……”
刘海刹哂然一笑道:“不用怕,我不过是问一问而已!”
言方到此,忽听远处石壁上轰隆一声大响,吴天化吃惊道:“他们来了!”
刘海刹桀桀笑道:“你不用怕,暂时在此等一等,由我去外面对付他们就是,你说的那老头儿,到底是什么长相?”
吴天化匆匆道:“身穿黑衣,一只眼是瞎的!”
刘海刹怪笑一声道:“知道了!”
身形一晃,已如同旋风似的飘出室外。
这时冷红溪、管青衣、简秋、雪雁、银瓶,简春浓一行六人,都已相继翻进了石壁!
他们六个人,都为这种奇幻的壁道惊吓得呆住了,注视了一刻,冷红溪顿足道:
“那道人必已逃走了!我们来晚了!”
话声方毕,忽见眼前甬道上,一人倏起倏落而至,现出一个皮肤火红,通身衣不蔽体的干瘦老妪来。
冷红溪不由呆了一呆,未及发言,那老婆子已扑到了近前,在一根高耸的石笋上定住了身子。
冷红溪目光一凛,厉声道:“什么人?”
来人正是刘海刹,只见她怪笑了一声道:“你们是来追那牛鼻子老道的吧?太晚了,他早就走了!”
冷红溪冷笑道:“你又是谁?”
刘海刹嘻嘻笑道:“你们眼中只知道有个白牛真人,难道连我火妪刘海刹都不知道么?”
冷红溪回头望了望管青衣,道:“谁是火妪刘海刹,前辈可知道?”
管青衣脸色微微一变,道:“哦……原来阁下竟是火妪刘夫人,失敬了!”
刘海刹目光在管青衣身上扫了扫,冷笑道:“你这老头儿,倒有些见识,还没有请教列位大名!”
管青衣呵呵一笑,对冷红溪道:“此人乃是白牛真人元配夫人刘海刹,想不到仍在人世……”。
才说到此,那刘海刹狂笑了声,道:“放心,我死不了!”
管青衣遂把各人姓名一一报了一遍,火妪刘海刹,立在窄道正中,冷冷一笑道:
“管青衣,老身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不恭敬处,尚请原谅!”
管青衣久仰这刘海刹是一个武功极高,心术不端的女人,是以才为白牛真人镇闭住了,只是这些话却不方便当面揭露出来。
这时一听她口气,管青衣就知不妙,但仍然十分礼貌的笑了笑,道:“夫人有话请讲,不必客气!”
火妪刘海刹怪笑了一声,道:“管青衣,你乃当今极负盛名的人物,我老婆子倒也久仰你了,老身一时技痒,想与你比比工夫,不知你可愿意么?”
管青衣呆了一呆,他知道此妪所练“火掌’,厉害无比,轻易不愿招惹。
同时也确实不了解她是什么意思,当下微微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刘海刹嘿嘿一笑道:“莫非你不肯赐教么?”
管青衣呵呵低笑了几声,道:“我与夫人一向陌生,从无过节,夫人怎会有此要求,实在令人不解得很!”
火妪一双瞳子,盯注在管青衣身上,冷冷一笑道:“你只说愿不愿意就是了!”
一旁的冷红溪见管青衣迟迟不作答,不由甚是奇怪,当下挺身而前,怒声道:“如果刘夫人一定要比,在下愿领头阵!”
刘海刹桀桀一笑,一双小如桂圆核的瞳子,在红溪身上转了转,森森的道:“谁要与你动手!”
冷红溪面色一红,就要发作,管青衣突然拉了他一下,他回身看时,只见管青衣面色极为难看,此老一身奇技,真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却未曾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的畏缩起来了。
冷红溪心中动了一动,正要问故,忽听管青衣狂笑了一声,道:“罢!罢!果真是在劫难逃,我老头子又怕它何来!”
说着上前一步,向刘海刹抱了一下拳道:“夫人请稍候,可容我交待几句么?”
刘海刹点了点头道:“管老头,你也知道免不了一死么?哈!妙呀!妙呀!”
管青衣闻言脸色蓦地一青,呵呵大笑道:“妙!妙!芒鞋踏破天机!”
突又回过身来,紧紧握住了红溪的手道:“老弟,永别了!”
红溪被弄了个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懂管青衣说些什么,当下怔道:“前辈怎说此话?”
管青衣苦笑了笑,道:“这婆子乍然出现,就使我觉出大难将至,应了我昔日与故人一段戏言,只怕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