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贞听的一呆,说道:
“那么我们是白来了。”
卓玉祥笑了笑道:
“我们也不算白来。”
慕容贞道:“我们有什么收获?”
卓玉祥道:“这种毒蛇之谷,一生也难得来一次,来见识见识也好。”
慕容贞嗔道:“都是你,这鬼地方,要是没有这块‘雄黄精’,光那股腥秽气味呕都呕死人了。”
卓玉祥笑道:
“我可没叫你来!”
慕容贞扭着肩,娇声道:
“卓大哥,你坏死啦!我不来了。”
卓玉祥道:“好了,快别孩子气了,天色快黑下来,咱们带来的干粮,也该吃了。”说着从肩头取下一包干粮,放到草坪上。
慕容贞尖叫道:“你快别放在地上。”伸手取过布包,放在自己膝上,打开布包,取了一块烙饼,递了过去。
卓玉祥接过,就吃了起来,回头看去,慕容贞并没有吃,不觉问道:
“贞儿,你怎么不吃?”
慕容贞摇摇头道:
“我不想吃,吃了干饼,就想喝水。”
卓玉祥道:“喝水,你怎么不早说?山下池塘里,水清得很。”
慕容贞道:“那池塘里的水能喝?”
卓玉祥道:“为什么不能喝?”
慕容贞道:“蛇谷里的水,都是蛇喝过的。”
卓主祥道:“你有没有看到池塘里有成群的小鱼?”
慕容贞道:“看到了。”
卓玉祥道:“看到了就好,水里有鱼,就证明那水并没有毒。”
慕容贞道:“我才不喝呢,渴死了,也不喝。”
卓玉祥道:“不喝就不喝,但你总得吃些东西。”
慕容贞摇摇头道:“看了那些蛇,不呕已经很好了,还吃得下东西?”
卓玉祥吃完一块饼,笑道:
“你看,我不是吃的很好么?”
慕容贞抿抿嘴,笑道:
“你呀,你是天吃星!”
她又从布包中取出一块烙饼,偏着头问道:
“还要不要?”
卓玉祥道:“自然要了,天吃星只吃一块饼,还叫什么天吃星?”
天色愈来愈黑,对面已经看不清人面。两人坐的很近,几乎已经是互相偎依!
在这四面都可能有毒蛇窥视的蛇谷里,他们不得不坐的近一些。
慕容贞从没和男人坐得这么接近,她可以体会到一种异样的感受,心头象小鹿跳动得很厉害,娇躯也在轻微的颤抖。
卓玉祥自然也有异样的感觉,他不敢去看她,当然更不敢乱想!
两人只是默默的坐着。默默的听着从山下远处,不时传来“呱”、“呱”、“呱”、“呱”的怪声!
无疑的,这是毒蛇的鸣声了,使人从宁静中,感到恐惧。
一钩新月,渐渐从东首山头升起!
卓玉祥看着天色,柔声道:
“贞儿,时间不早,你先睡一回吧!”
慕容贞问道:
“你呢?”
卓玉祥道:“你只管先睡,这里有我守着,不用害怕,等你睡醒了,你替我守着,我再睡不迟,反正今晚咱们两个人中,总得有个醒着才行。”
慕容贞道:“我睡不着,还是你先睡吧!”
卓玉祥笑了笑道:
“这不是客气的时候,你跑了一天,一定累了,你先睡吧!”
慕容贞望着他,问道:
“难道你不是跑了一天,你会不累?”
卓玉祥道:“我可以坐着调息,在华山的时候,师父督促很严,一个晚上,总有大半夜坐着练功,附近几丈之内,只要有什么动静,我就会警觉,你只管安心睡吧。”
慕容贞确实感到有些倦意,掩着口,打了个呵欠,没再说话,果然蜷曲着身子,紧靠着他身边,躺了下来。反正心都交给他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多一回,就兰息轻匀,已经睡着了,卓玉祥可不敢大意,人虽盘膝坐着,手中抓着长剑,连眼都不敢稍阖。
不错,慕容贞身边,有一块“雄黄精”可以使群蛇远避。
但晚上是毒蛇出没的时间,那种会“呱”、“呱”怪叫的蛇,准是大蛇,大蛇也许不畏“雄黄精”!
因为“龙头”送给自己的这块“雄黄精”实在太小了!小得只像一张天九牌。如果上来一条大蛇,未必会怕!他只有不住的用目光向草坪四周扫射,保持着最高警觉!至少一有风吹草动,他都可以及时发觉。
远处虽然不时传来“呱”“呱”啼声!但小山顶上,还算宁静。慕容贞睡得很甜,淡淡的月色,轻柔的吻着她的脸颊,看来更是清丽得有如水仙花一般!
卓玉祥几乎妒嫉月光,因为月光吻着她的脸,他也想轻轻的吻她一下,可是鼓不起这份勇气来。
时间渐渐过去,快近二更。山风吹来,已经微有寒意!
卓玉祥怕慕容贞睡着的人,着了凉,正待站起,脱下身上长衫,替她盖上,就在此时,蓦地发现峡谷岭头(即峡谷出口处)似有人影闪动!
心头不觉一动,急忙凝足目力看去,果见有几条人影,起落如飞,从岭头奔掠而下!
只要看这些人的轻功,个个纵掠如飞,武功全都不弱,他有了这一发现,立即俯下身去,用手轻轻摇着慕容贞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叫道:
“贞儿,快醒一醒,别作声。”
慕容贞倏地睁开眼,看到他俯下身子,鼻尖几乎接近门己脸颊,心头一阵慌张,急忙一侧身,坐了起来,问道:
“你……”
卓玉祥手指竖在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快别作声,有人来了。”
慕容贞听的一凛,问道:
“是什么人?”
卓玉祥道:“还不知道。”
慕容贞紧张的举目四顾,问道:
“人在哪里?”
卓玉祥道:“刚从谷口进来,咱们快俯下身,别让他们看到了。”
两人堪堪伏下身子,就看到三条人影疾快的穿出杂林,直向小山脚下而来!
卓玉祥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他们如果上山来,我们就向右首躲闪。”
慕容贞点点头。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那三条人影已如划空流矢般,沿着池沼向北奔驰过去。
这三人身法极快,眨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
慕容贞仰起头低声道:
“卓大哥,你看这三人……”
卓玉祥内功较高,耳目较为敏锐,他未待慕容贞说下去,就低喝了声:“后面还有人。”
果然,又有四五条人影,疾如鹰隼,穿林而去,沿着池沼,跟随前面三人去的方向,奔了下去。
卓玉祥低声道:
“奇怪,这些人夤夜深入蛇谷,是做什么来的呢?”
慕容贞道:“会不会是‘龙头’的手下?”
卓玉祥摇摇头道:“不是。”
慕容贞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卓玉祥道:“你没看到方才过去的五条人影,只是跟着前面三人去的方向奔行,可见是以前面三人为首,自然是外来的人了。”
慕容贞道:“我们要不要跟下去看看?”
卓玉祥道:“既有外人深入,足见这座蛇谷之中,必有隐秘之处,我们自然要跟下去看看了。”
幕容贞一跃而起,说道:
“那就快些走了。”
卓玉祥道:“我们还没到蛇岭,‘龙头’已经知道,他们一行有七八个人,‘龙头’岂会不知道一点消息?如果‘龙头’确是住在这里的话,我想他可能早已张网以待,等着他们送上门去了。”
慕容贞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卓玉祥道:“去自然要去,只是我们必须处处小心,不可露了行藏。”
慕容贞凝目瞧去,那后面五人,早已没了影,不由急道:
“都是你,现在连人家影子都看不到了。”
卓玉祥笑了笑道:
“你不用急,他们朝北首去的,谷中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再说到处都是没径荒草,这些人轻功再好,都不是草上飞,有七八个人践踏过,还怕找不到他们么?”
慕容贞轻笑道:
“是啊,我怎么会想不到的呢?”
两人奔下小山,朝方才几人过去的方向找去,果然很快就发现草丛间有人践踏过的痕迹。两人就循着痕迹,一路小心奕奕的往北行去。
不多一回,已经到了北首一座高峰之下,但经人践踏的青草痕迹,却向高峰左首弯去。
高峰左侧,是一道干壑,看去乱石参差,似是十分弯曲,前面的人,敢情全下去。
卓玉祥凝足目力,望着壑底,正在考虑,自己两人要不要跟踪下去?突然一拉慕容贞,很快闪到一块大石之后。但见二道人影,划空而来,落在两人隐身处四五尺外。
银月如钩,光线黯淡,再加卓玉祥、慕容贞屏息伏在大石之后,那飞落的二人,竟然未发现两人的行藏。
卓玉祥微侧目光望去,只见右首一个身躯高大,腰背微驼,手持竹杖的黑袍老者,赫然是北煞卜元庆。
他左首是一个头挽道髻,身穿银袍的瘦小道人,手中持着一柄银拂,肩负长剑,看去一派仙风道骨!
北煞卜元庆目光如炬,嘿然笑道:
“看来他们全下去了,愚兄意下如何?”
银袍道人仰天笑道:
“兄弟的看法,‘龙头’纵然不在这里,只怕也没有这样简单。”
此人一开口,就声若狼嗥,难听已极!
卓玉祥心中暗道:
“只要听他说话的声音,就不像是正派中人了。”
卜元庆回头道:“那么依毕兄之见……”
银袍道人道:“纵有陷阱,也未必困得住咱们?”
卜元庆手中竹杖一顿,欣然道:
“毕兄说得是!走!”
银袍道人同样说了声道:
“走!”
两道人影同时跃起,朝壑中飞落,一闪而没。
慕容贞缓缓直起身子,说道:
“卓大哥,咱们也可以下去了!”
卓玉祥为人谨慎,沉吟道:“再等一等。”
慕容贞道:“为什么?”
卓主祥道:“先后已有十人下去了,壑底地方不会太大,大家遇上了,岂不会引起冲突,咱们何必去凑热闹?如果他们没有动静,咱们再下去不迟。”
慕容贞道:“那么他们怎会没有动静呢?”
卓玉祥道:“龙头纵然不在,但这里既是他的巢穴之一,下面定然会有秘密石窟,下去的人,如果没有动静,那就证明他们全已进去了,我们下去,就不会被人发觉。”
慕容贞眨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由衷的道:
“卓大哥,你真观察入微,这道理,我就想不出来。”
两人等了一回,壑下依然不闻有什么动静。卓玉祥低声道:
“走,我们下去。”当先长身跃起,朝壑下行去。
慕容贞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踏着高低不平的乱石而行。
干壑一路往下,曲折甚多,走了半里光景,才算走到壑底。
这条干壑,上面看来,只是一个极狭的山沟,但经过这半里路盘行,似是穿过了一重山腹,绕到了山后。
望底地势顿时宽阔,仰头向上望去,像是蒙了一层蒙蒙的云气,不见天光。方才先后一共进来十个人,但此时竟然一个不见,也听不到一点人声。好像这条山壑之中,来的人,只有自己两人一般。
卓玉祥一声不作,手仗长剑,缓步循着壑底走去。除了两边壑壁间,不时滴下水声,只有两人脚下,踏着沙砾,发出轻微的“沙”“沙”之声,这条山壑,就像死寂了一般!
慕容贞跟在卓玉祥身后,愈走愈觉不对,忍不住低声道:
“卓大哥,他们人呢?”
卓玉祥低声道:
“快别出声,前面好像已经到了地头。”
不错,前面一箭来远,就有一道壑壁,挡住了去路。
壁上,有一个黑黝黝的岩洞。洞前,直挺挺躺着两个黑衣汉子,一望而知就是先前进来的八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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