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声甫落,突听坐在假郝天行身后第一排中间的一个矮胖黄衣老人尖声喝道:
“七大剑派不会作出小人行径,难道咱们不在七大剑派中的三山五岳朋友,就都是小人行径了么?”
他这一嚷,立即有人接口道:
“罗霞天,你先把这句话收回去。”
另有一人大声道:
“不错,叫他把话收回去。”
这一来坐在第一、第二两排的黑道群雄,纷纷指着衡山掌门人罗霞天叫嚣不绝。
不,大家指着七大剑派,叫骂起来。
白骨神君站了起来,洪声道:
“老夫就不是七大剑派中人,诸位应该知道,此番大家齐集天封山,并非门派与门派之争,而郝天行欺师灭祖,危害武林,诸位最好冷静一下,勿为郝天行所利用……”
他话声未落,就听有人阴恻恻接道:
“白骨神君,你大概是被七大剑派利用了。”
另一个人大叫道:
“他平日自恃清高,原来只是七大剑派的走狗。”
白骨神君双目寒光陡射,沉喝道:
“谁敢污蔑老夫,老夫就先毙了他。”
白玉霜站起身道:
“诸位弄清楚,今晚破阵的人中,有大半均非七大剑派的人。”
她这一说,东煞上官相、西煞毕元、北煞元庆、紫面阎罗盖世豪、文成章、王不留行、花见笑、高飞、苏飞娘、簿一刀、吕琼瑶、何文秀、闻桂香、田纵、田横、唐思恭、唐思娘、毕倩倩、方依依、幻住庵主清音师太、慕容贞等人,纷纷站起,大家齐声道:
“诸位看看,咱们全非七大剑派中人。”
只听有人大声道:
“他们纵非七大剑派的人,也是和七大剑派沆瀣一气的人。”
另一个人道:“今晚各凭武功,分个生死存亡,还和他们多说什么?”
此人话声甫出,一、二两排的三五岳黑道群雄,果然纷纷离座走出。双方大有剑拔驽张,一触即发之势。龙如玉手中长剑一指,冷声道:
“诸位若是替郝天行助拳而来,也总该先弄清楚此人是不是郝天行,如若他乃是假冒之人,诸位替他助拳,是否值得?”
首先说话的矮胖黄衣老人尖声道:
“咱们今晚之会,只是为了和七大剑派一决胜负,神龙令主是真是假,都是一样。”
接着又有有少人叫嚣着道:
“不错,咱们要找的是七大剑派。”
商桐君朗笑一声道:
“诸位既然非找七大剑派不可,那就请诸位划下道来,七大剑派无不奉陪。”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大喝一声:“诸位不用争了!”这一声大喝,宛如晴空霹雳,震得大家耳鼓嗡嗡作响。一道人影,随着喝声,像大鹏凌空,白天而降。
那是南海神龙龙在天,他左手提着一个樵夫打扮的人,泻落场中,洪声道:
“老朽龙在天,已有二十年没在江湖露面了,诸位想必听过老朽贱名吧?”
他这一自报名号,一、二排的黑道群雄,大半都是成名几十年人物,自然都听说过南海神龙的威名,大家果然立时肃静下来。
龙在天把左手提着的人,往地上一摔,续道:
“诸位可知此人是谁么?哈哈,他就是老朽的孽徒,自称神龙令主的郝天行……”
在他说话之时,那假郝天行眼看大家注意集中在南海神龙一人身上,立即悄悄往后退走。龙如玉手中长剑一指,凛然喝道:
“你给我站住!”
假郝天行到了此时,果然不敢再逃,只好站着不动。
只听龙在天续道:“老朽孽徒,在二十年前,七天剑派围攻老朽之时,他负着老朽逃抵九连山,乘老朽伤重垂危,刖去老朽双足,协迫老朽,交出南海奇书,最后一掌击在老朽后心,弃之而去。”
黑道群雄,平日虽然恶迹昭彰,但对授业恩师,却没有一个不敬重的,因为期师灭祖,同样,视为罪大恶极之事,因此听龙在天的话,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龙在天又道:“老朽二十年来,深感罪孽深重,本已不想重履江湖,但因孽徒僭称神龙令主,妄图消灭异己,称雄武林。老朽为了清理门户,才赶来天封山……”
他说到这里,电光般目光,扫视了三山五岳的黑道群雄一眼,微微一笑道:
“诸位都是在江湖上颇有声望的一方之豪,孽徒以和七大剑派了断过节,诸位自然会欣然助拳而来,焉知孽徒心怀叵测,他要称霸武林,七大剑派固然是他的敌人,就是诸位,也未必甘心俯首听命,是以诸位也是他必须除去的对象……”
黑道君雄听他说出郝天行也有把他们乘机除去之心,自是疑信参半,未予深信。
“诸位可是不相信么?”龙在天淡淡一笑道:
“孽徒要他手下党徒,假扮了他师徒五人,在这里主持会场,稳住你们黑白两道之人,他自己却带了四个徒弟,悄悄从后山下去,因为在这座山顶四周,早巳埋下了大量火药,只须点燃了引线,就可把山顶夷为平地,把在场之人,悉数除去,永绝后患。
黑白两道的在场之人,不禁全都变了脸色。小山顶上,一旦火药爆炸,在场之人,确实一个也休想活着回去。
龙在天道:“差幸孽徒此一阴谋,无意中为老朽发现,总算诸位吉人天相,他师徒五人,点燃引线之时,及时为老朽所制,把他们擒来,诸位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孽徒手下四龙,就可知道。”
这时,但见太阴教主阴九姑亲率四凤,押着两个紫龙钟离潜(其中一个是奉郝天行之命,出阵去请龙在天的),及赤发龙武中式,翼龙罗本光,九爪龙屈乘风五人,走了进来,这下会场之下,郝天行和他座下四龙,果然出了双包案。
但大家很快就可以分得出来,主持会场的假郝天行和四个假扮的门人,都穿得衣冠整齐,俨然神龙令的首领,而真的郝天行和他四个门人,却都改扮居樵夫模样。
龙如玉朝假郝天行喝道:
“你还不把面具除下,真想死么?”
假郝天行身躯一震,急忙摘下头上戴着的面具,和垂腹白髯,跪倒地上道:
“郝总管饶命,在下奉命行事,身不由己,还望总管饶命。”
他这一跪下,其余四个假扮钟离潜、武中式、罗本光、屈乘风的四人,也各自从脸上损下一张人皮面具,跟着跪下,齐声道:
“郝总管开恩,你老是知道的,神龙令令出如山,小的若不扮得维妙维肖,就当处死,故而方才你老问到小的,死也不敢承认,还望你老饶恕。”
龙如玉哼了一声道:
“你们站到一边去,听候发落。”
五人连声应是,退到了一旁。
龙在天一指紫龙钟离潜,喝道:
“钟离潜,你说,在这小山四周,埋下了多少火药?”
钟离潜早已吓得脸无人色,俯伏地上,叩头道:
“师祖在上,徒孙知罪,这都是师父指示的,他老人家为了要一举把与会之人,悉数除去,在小山顶上四周,一共埋下了五百斤火药。”
赤发龙武中式、翼龙罗本光、九爪龙屈乘风三人也纷纷跪地叩头,叫道:
“师祖开恩。”
龙在天道:“老夫清理门户,孽徒死有余辜,决不轻贷,姑念尔等只是从犯,可以饶尔等不死,但须废去一身武功,此后务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到这里,朝龙如玉一挥手道:
“如玉,这九个人,一律废去武功,放他们下山去吧。”
他说的九个人,正是连假扮郝天行和假扮四龙的五人在内了。龙如玉答应一声,走过去双手连拍带爪,废去了九人的武功。
钟离潜等九人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但总算保全了性命,虚弱无力的朝龙在天拜了几拜,一步步往山下而去。
这时,那些黑道群雄,眼看神龙令已呈瓦解之势,他们本是助拳而来,却差点把命丧送在小山之上,自然不便久留,也纷纷退走。
龙在天走到郝天行身边,举起一脚,踢在他腰上。
郝天行大叫一声,扑地不动。
“外公……”冷青萍大哭一声,抱住了龙在天的脚,跪倒地上。
郝天行本已醒来,故意伏地不动,此时趁机一滚,滚出去一丈来远,纵身飞起,疾如飞鸟,一下掠出去三丈多远。
卓玉祥早已注意着他,口中大喝一声:“郝天行,你还往那里逃?”双足一点,手中长剑漾起七道剑光,凌空截去。
郝天行冷笑一声:“小子,滚开!”挥手一掌,发出一股强大的掌风,把卓玉祥震出一丈开外。
慕容贞看的大吃一惊,急忙赶了过去,叫道:
“卓大哥,你没受伤吧?”
卓玉祥一跃而起,说道:
”还好,我没什么?”
七大剑派和白骨神君等人,眼看郝天行逃走,正待出手。
龙在天大喝一声:“孽徒,你还敢逞凶!”
相距还有四丈,凌空一掌,劈了过去。他这二十年潜修,果然功力惊人!
郝天行凌空飞起的人,口中闷哼一声,一个筋斗摔了下来。
冷青萍紧抱龙在天的脚不放,哭道:
“外公,你饶了我爹吧!”
郝天行摔到地上,自知逃生无望,大叫一声:“师父,徒儿知罪了。”伏在地上,自震心脉而死。
大家纷纷围了上去,看他伏地不动,业已气绝。
龙在天神色一黯,轻轻叹息一声道:
“自作孽不可活。”
卓玉祥手持长剑,大步走了过去。
冷青萍急忙放开抱龙在天的脚,秀发披散,奔了过去,拦在卓玉祥面前,一脸悲愤,大声道:
“卓玉祥,我爹已经自绝而死,你不能动他尸体。”
卓玉祥望了冷青萍一眼,丢下长剑,跪倒地上,仰首向天,说道:
“爹,你老人家的大仇,已经报了,虽然不孝孩儿不曾手刃仇人。但他已经得到应得的报应了,爹,你老人家在天之灵,不会责怪孩儿吧?”
上官相走到他身边,说道:
“卓贤侄,人死不记仇,这场武林风暴,是你首先发现的,如今终于平熄了,你手刃亲仇,更可告慰令尊在天之灵了。”
龙在天也走了过来,一把拉起卓玉祥,神情严肃的道:
“卓少侠,上一代的恩仇,已经了结,怨家宜解结,老夫外孙女青萍,和你总算是成了亲,你承不承认?但凭一言,老夫决不勉强。”
冷青萍伏地痛哭的人,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转身朝山下奔去。
阴四婆婆一下拦住去路.双臂一张,抱住了她,呷呷笑道:
“乖孙女,别跑,一切有四奶奶呢!”
冷青萍扑入她怀里,号淘大哭起来。
卓玉祥望望龙在天,还没开口。
白玉霜接口道:“卓兄弟,方才我和商掌门人商议过了,冷妹子虽是郝天行的女儿,但她出淤泥而不染,何况双方恩仇已了,你和她当众成过亲,而且还是由商掌门入主的婚,因此商掌门人的意思,要我劝你,女孩儿家名节为重,你还是答应了吧!”
阴四婆婆听得一喜,回头朝商桐君呷呷尖笑道:
“商亲家翁,想不到你还是通情达理的人。”
卓玉祥听师父已经同意,而且他也是最听白姐姐的话,闻言朝龙在天拱拱手道:“再晚一切悉听尊命。”
龙在天点点头道:
“如此就好,老夫心愿总算了了。”
阴四婆婆道:“是啊,老身这趟下山,总算没有白来,等他们完婚了,老身就准备回山,从此不再下山了。”
龙在天望了太阴教主一眼,嘿然道:
“这一场纠纷,大半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也该有个交代吧?”
太阴教主神色一黯,点头道:
“不错,说况起来应该咎在老身,但老身重组太阴教,是因为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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