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毕倩倩的大胆,虽在雾气沉沉的黑暗之中,也不敢伸手去拉卓大哥。
此时忽然发觉卓大哥已经不在自己前面,她摸索着跟上一步,只听雾气之中,隐隐传来毕倩倩和卓大哥正在咿咿说话,也不知他们说些什么?心里几乎气得要哭,大声叫道:
“卓大哥,你在那里?”
卓玉祥道:“贞儿,你站着别动,等毕姑娘进去之后,你才能过来。”
慕容贞但见浓重的雾气之中,淡淡一晕珠光,隐约可见两个人影,靠得极近,心中更是有气,哼道:
“我不会过来的。”
毕倩倩自然听得出慕容贞的口气,嗤的轻笑一声道:
“你妹子不高兴啦,喂,我方才说的,你都记住了?”
卓玉祥道:“在下记住了。”
毕倩倩低低的道:
“还有,你身边那颗念珠,可能是辟毒珠……好,我先走了。”
话声一落,右手放开了拉着卓玉祥的手,身形一闪,朝左掠去,珠光在雾影之中闪了几闪,就倏然隐没。
卓玉祥回身叫道:“贞儿,你现在往前跨上两步。”
慕容贞心里暗道:“你们说完了,才要我上去,我才不上去呢。正因心里有气,就没有理他。”
卓玉祥没听到慕容贞的回话,又叫道:
“贞儿,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慕容贞还是没有作声。
只上官相的声音,以“传音入密”在耳边说道:
“慕容姑娘,倩倩已经进入出云口去了,你快赶上去,才是正经,别耽误了大事!”
慕容贞听的脸上不禁一热,只好依言走上两步。卓玉祥忙道:
“妹子,你怎么不回答我,我还当你没有听到呢?”
慕容贞还是没有说话。
卓玉祥伸过手去,拉着她纤手,低低的把毕倩倩说的一番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她。慕容贞本待挣脱他拉着自己的手,但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道:
“原来这站立的位置,不能稍偏,必须进去一个,后面的人,才能填补上来,那是自己错怪大哥了。”
想到这里,不觉柔顺的问道:
“毕姑娘进去之后,要多少时间,咱们才能进去?”
卓玉祥道:“目前还不大知道,毕姑娘到了地头,她会以啸声为号……”
话声未落,只听出云口,隐约传出一声轻啸。那啸声十分隐约,似是离出云口已相当遥远。
卓玉祥喜道:“毕姑娘推断不错,贞儿,你都记住了?”
慕容贞看他听到毕倩倩的啸声,就有这般高兴,心头又大是不快,嘟嘟嘴道:
“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这是九宫之义,有什么稀奇的?”
卓玉祥道:“你记得就好,那该我进去了。”
慕容贞听说该他进去,心头又有些放心不下,说道:
“卓大哥,你要小心些。”
卓玉祥道:“不要紧,毕姑娘已通过,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厂,哦,贞儿,等我进去之后,你别忘了通知身后的人。”
慕窖贞道:“我知道。”
卓玉祥道:“那我走了。”话声出口,人已纵身朝左掠去。
他依照毕倩倩的话,闪身落到左首,朝前走了三步,再纵到右首,朝前走了七步。
走完这十步,只觉迎面涌来的云气,如絮如团,森寒逼人,几乎连呼吸都有些透不过来!
这自然已是到了出云口了,他不加思索,身子往上跃起。
但因此处一片幽黑,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不知道洞窟究有多高,一时不敢纵得太高,只是腾身而起之时,右手往上探去。
这一探,手指果然触到了洞顶横梁似的石梗,五指一拢,正好攀住。当下右管用力,悬空稳住了身子,正待张口告诉慕容贞,走完十步,纵身上跃,不过二丈来高,就有一道右梗伸手就可以抓住。但他只张了张口,被从洞口涌进来的云气,堵住了口,那里还能开口说话?
只好身子往前一荡,伸出左手,朝前摸去,果然触手之处,不是石梗,而是正好有一条石隙,容你抓手。
现在他放心了,心知前面必然也会有抓手之处,就这样身子凌空,双手轮换,在洞顶悬空渡过了九步,心中也随着明白过来了。他曾听毕倩倘说过,龙君利用出云口天然形势,终年有云气涌出,他在出云口下面,盘成一道石槽,投了百斤以上配制“蚩尤毒雾”的毒药。
这一来,云气从洞口涌出,自然和“蚩尤毒雾”的毒气相混合,才辟成这间“雾室”。
那么,由此可见,这身子悬空的九步,正足从贮存毒药的石槽上飞渡过于。心中想着,右手五指一松,身形往下飞落,脚尖一点,再次往前纵起,掠山一丈来远,才轻轻到地上。
石洞中虽然幽黑如墨,云气如潮,但他已经渡过较为艰险的一段,如今只要再走完五步,大概就可以出洞了!当下站起身子,正待举步!
只听外面传进毕倩倩的声音,叫道:
“卓玉祥,听着,你只能朝前走三步,就要停住,然后转过身,向你后面的人,发出长啸。再转过身,向右斜行五步,就可看到珠光,再直行三步,斜行五步,这样直斜交差,对着珠光走来,不可弄错。”
卓玉祥只听到她的声音,那里看得到珠光?当下答应一声,朝前,走了三步,就转身向洞口发出一声长啸。
然后依着毕倩倩的话,向右斜行了五步,果然看到朦胧雾气之间,隐约有着一点光亮。到了这里,眼前虽然依然一片黝黑,已可嗅到清新的空气,大概此身已在洞外无疑。
卓玉祥也不多说,依着她说的,直斜交差,一路走去。
这回他又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你只要依着毕倩倩的话,落脚之处,就有石椿,但如不照她所说,那么就空荡荡的没有落脚之处了,正因四面雾气弥漫,不知下面究有多深?
卓玉样暗暗叫了声:“好险。”
他依着直三斜五,走了一百多步,突然眼前一亮,珠光照耀,自己已经到了一道峭壁间的洞窟外面。毕倩倩上身微俯,掌心托着明珠,含情脉脉迎着娇笑道:
“卓相公,快进来。”
卓玉祥举步跨入石窟,长长吁了口气,他此时无暇打量洞内景物,急急说道:
“毕姑娘,后面……”
他要说:“后面的人,也快出洞口了。”
毕倩倩没待他说完,咯的一声娇笑,说道:
“我的卓相公,你先歇息,我不会让你心上人跃下万丈深渊去的。”说完,就朝洞外探出头去,高声喊道:
“慕容贞,你听仔细了……”
她和方才告诉卓玉祥的走法一样,提高声音,重复说了一遍。
过没多久,只见洞外人影一闪,慕容贞已经跨了进来,目光转动,问道:
“卓大哥,这条路好险,我们好像渡过了一个山峡。”
卓玉祥还没开口,毕倩倩回过头来,抢着笑吟吟的说道:
“卓玉祥,现在该换你来了,我喉咙都快叫破了呢?”
卓玉祥答应一声,走近洞口。
毕倩倩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
卓玉祥点点头道:“在下记得。”
毕倩倩把掌心明珠交到卓玉祥手上,说道:
“你探出头去,面向左首,用真气把话声传过去,不然,后面的人会听不到,右手握蛛尽量把手臂伸出洞外。”
卓玉祥道:“在下记下了。”
他探首向外,依照毕倩倩说的走法,向后面的人,把话声传了出去。
不过顿饭时光,东煞上官相、西煞毕元、南煞戚建公、北煞卜元庆,也相继渡过危崖,跨进石窟。
卓玉祥要待把明珠还给毕倩倩。毕倩倩美目睨着他,嫣然笑道:
“你拿着吧,咱们一行人,都要一起行动,谁拿都是一样。”
卓玉祥听她这么说了,只好仍然把明珠托在掌心。反正是替大家照明嘛!
但慕容贞心里可大大的起了反感,觉得卓大哥遇上毕倩倩,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只要毕倩倩说的话,每一句都如同纶音,奉命惟恐不谨!
“哼!”她心里暗暗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毕倩倩好像并未注意,眼睛一溜,说道:
“咱们的人,都到齐了,现在可以走了。”说完,回眸朝卓玉祥道:
“卓玉祥,你拿着珠子,仍跟在我身后来。”
卓玉祥也觉得自己既拿着珠子,替大家照明,自然该走在前面去,闻言果然跟了上去。
慕容贞更觉有气,嘟嘟嘴,并没跟着上去。
东煞上官相一手摸着黑髯,说道:
“慕容姑娘请啊!”
慕容贞坐在一方大石上,抬头道:
“前辈先请,我再等一等。”
上官相多年老江湖,那会看不出来,微微皱了下眉,就跟着卓玉祥身后走去。
一行人鱼贯而行,慕容贞因和卓玉祥呕气,故意走在最后。
’
这座洞窟,甚是高大,只有一个人口,深入数丈之后,洞势渐形逼压,只容得一人可以通行。
两边石壁,凹凸不平,石徇峻峭,似是未经人工修凿的天然石窟。一行人由毕倩倩带路,又行十数丈,景物突然一变。只见逼仄的洞径,到此突呈开阔,成了六七丈方圆的一个大右室,中间放着一张白石圆桌,和七八个石凳。
卓玉祥手托明珠,珠光虽然只能照到一、二丈远近,但以几人的目力,已可看清四面的景物。
南煞戚建公目光朝石首壁角间一注,沉喝道:
“什么人?”
经他一喝大家也看清楚了,壁角暗陬,果然盘膝坐着两个人,那不是峨嵋天破大师、昆仑叶道长还有谁来?
西煞毕元不觉一怔道:“他们也进来了?”
这话,确实也提醒了大家,如此隐秘、诡异,且又曲折串变的路径,没有人指点,他们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东煞上官相浓眉微皱,问道:
“倩儿,这条路如此曲折离奇,你如何知道的?”
毕倩倩道:“女儿不是说过么?龙君在易篑(临终)之时,交给女儿一册武林抄本么?最后一页,曾隐约提到一条密径的走法。等到女儿走出出云口,就想到书上所指,可能就是这里,试按书上所说,走了几步,果然丝毫不错,就是这条秘径了。”
上官相问道:
“这本册子,郝总管可曾看过?”
毕倩倩道:“没有,这是龙君亲手交给我的,只有继承龙君的人,才能研读,她只是龙宫中一名执事头儿,自然没看过了。”
这几句话的工夫,大家已经走近石壁。
南煞戚建公问道:
“二位怎么了?”
天破大师缓缓睁开双目,合十当胸,低喧一声佛号,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和叶道友,是服用了解药之后,一到此地,毒性复发,故而只好运功逼毒,把奇毒逼聚一处,再作道理。”
毕倩倩道:“这怎么会呢?”
上官相问道:
“大师二位,是如何进来的?”
天破大师轻叹息一声道:
“贫衲和叶道友是听到有人以‘千里传音’之术,告知出云口处,另有秘径,才能到此,只可惜叶道友下三位高足,却不慎堕下悬崖去了。”
西煞毕元问道:
“大师可曾听出那说话之人是谁么?”
天破大师微微摇头道:“不知道,那人以‘千里传音’之术,把声音送入,依贫僧推测,那声音可能是从出云口传进来的。”
北煞卜元庆道:“这就奇了,出云口,只是两山之间一个绝壑,下临千丈,不可能有人……”
正说之间,忽听有人轻“啊”了一声。
要知深入这诡秘的洞窟之中,每一个人谁都提高警觉,深怀戒心,这声轻“啊”虽然不响,但大家都听得一凛,急急回头瞧去。
只见慕容姑娘左手扶额,一个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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