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目瞪着毕元,断续的厉声道:
“合罕,合罕,你……合罕,杀了我吧!合罕……”
毕元狼嗥般笑道:
“我用不着杀你,咱们骑驴看帐本,走着瞧,你一天不说,我就让你喘一天,但阁下别忘了超过了十二个时辰,你就会咳上一辈子,那可别怪毕某。”
假毕元穴道受制,咳得满头都绽起了青筋,还是“合罕”
“合罕”咳个不停。
他心里明白,毕元说得不假,西煞阴损出名,他点的穴道不解,咳嗽不会停止,如若超过十二个时辰,就会终身残废。
白骨门人平日纵然自恃自大,但假毕元遇上心狠手辣的西煞,不怕得罪白骨门,他也就做不起来了,口中一连串的咳呛声中,恨恨说道:
“合罕、合罕,在下官伯达,合罕……”
毕元道:“假冒毕某,是受何人指使的?”
假毕元咳嗽不止,继续说道:
“合罕,在下……合罕只是……合罕,合罕受人之托……”
毕元追问道:
“阁下受何人之托?”
假毕元道:“这个合罕,合罕……恕难……合罕奉告,合罕。”
毕元道:“好,朋友既然不肯说,毕某也不难为你,但待此事一了,自会送你上铁棺峡去。”
铁棺峡,正是白骨神君隐居之地,也是白骨门的所在。
假毕元听毕元说,要把他押上铁棺峡去,不禁脸色大变(他戴了面具,外人自然看不出来)。
毕元可没待他开口,一指点了他穴道,说道:
“阁下目前且歇一会吧!”
假毕元没有说话,双足一软,就往地上坐了下去。
现在,这座敞厅上,所有贼党已经擒的擒(假叶法全,假毕元被擒),死的死(假上官相服毒自杀),逃的逃(假天破大师,假北煞卜元庆,假南煞戚建公三人夺门逃走),剩下来的,已只有自称新任龙君的冷青萍一个人,还在和毕倩倩挥剑力拼,胜负未决。
那是因为二人学的都是龙君真传“毒龙剑法”。这套剑法,本以奇毒狠毒取胜,但这回你会的我也会,你中途变招,我也随着换式,依然是见招拆招。谁也无法瞒得过谁,谁也休想占得了谁的便宜。就这样,剑剑交击,力拼了三百招,还是难分难解,不胜不负之局。
东煞上官相要卓玉祥,慕容贞守护正在运功逼毒的北煞卜元庆,和穴道受制的假叶法全、假毕元二人,他却和西煞毕元从左右两侧抄了过去。
激战中的冷青萍突然“唔”的一声,封开毕倩倩的剑势,喝道:
“住手。”
毕倩倩冷声道:
“你可是愿意束手就缚了么?”
冷青萍理理鬓发,嘿然道:
“我还不至于束手就缚。”
毕倩倩道:“难道你还有胜算!”
冷青萍道:“我胜算虽无,但也并未落败。”
毕倩倩道:“那你干么叫停?”
冷青萍道:“我想和你们谈谈条件。”
毕倩倩冷笑道:
“此时此地,你还配和我们谈条件?”
冷青萍冷冷一哂道:
“毕姑娘莫要忘了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我说出和你们谈谈条件,自然有和你们谈条件的资格。”
毕倩倩道:“你说,你有什么资格?”
在她们说话之时,东煞上官相,西煞毕元早巳一左一右,到了两人身侧八尺光景,站着停下来。冷青萍目光一动,望了二人一眼,冷冷说道:
“我先想知道,你们之中,谁能作得了主?”
毕倩倩被她问得一呆!不错,自己目前既非龙君身份,自然就不能再统率四方煞神。
再说四方煞神之中,有一个是自己父亲,一个是自己义父,自该由他们作主,自己实在不该仍以龙君自居。
上官相呵呵一笑道:
“倩儿,你是龙君指定的继承人,这位冷姑娘,也自称是龙宫之主,目前咱们亲眼目睹,看到了这许多冒名顶替之人,足见这冷姑娘一伙,善于作伪。咱们既无法证明她说的是真是假,自然更无法证明她身份的真假,方才是你和她动的手,就是要提条件,自然也该向你提出才对。”
冷青萍目光斜睨,道:
“这是说她可以作主了?”
毕倩倩道:“我自然能作主了。”
“好!”冷青萍冷冷的道:
“那么我就请毕姑娘先看看你们之中,可会缺少了什么人吗?”
不用看,都很清楚,一行人中,天破大师已经西归,叶法全是追赶南煞戚建公去的,至今未回。她说的“缺少了谁”,自然指的是昆仑掌门叶法全无疑。
毕倩倩冷声道:
“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冷青萍道:“我要带走他们两个。”
伸手指了指穴道受制的假叶法全和假毕元二人。
“你要带走他们二人?”毕倩倩意外的瞥了她一眼,问道:
“凭什么?”
冷青萍道:“在你们的心目中,我虽然自称是新任龙君,但我从前只是郝总管手下的一名龙宫使女青儿,对不对?”
毕倩倩不耐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冷青萍道:“你先回答我,我说的对不对?”
毕倩倩只是打鼻孔里“唔”了一声。
冷青萍伸手一指被制的二人,又道:
“他们二人,一个假冒昆仑掌门,一个假冒令尊,但只是假冒而已,并非真的昆仑掌门,真的西煞,对不对?”
毕倩倩不知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依然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冷青萍忽然咯的笑道:
“这就是了。”
毕倩情怒声道:
“你笑什么?”
冷青萍道:
“以一个自称‘龙君’的龙宫使女,和两个假冒昆仑掌门人和假冒西煞毕元,江湖上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交换一个九大门派中,声誉极隆的一派掌门人之尊,你说值不值得?”
这话听得毕倩倩不由的一怔!
自己一行人中,只缺了一个叶法全,难道会真的被他们擒住了?不!这不可能!
第一,以叶法全的武功剑术来说,只在四方煞神之上,不在四方煞神之下,对方要想擒他,谈何容易?第二、冷青萍一直在与自己拼搏之中,她如何会知道叶道长已为他们所擒?
心念迅疾一转,忍不住冷冷一笑道:
“冷青萍,你怎知叶道长已为你们所擒?”
冷青萍也冷冷一笑道:
“我自然知道,你们只要出门一步,就会被擒,叶法全到此时还未回来,就可证明我说的不假了。”
上官相心中暗暗一动,忖道:
“叶道长去了这许多时间,仍未回转,也是实情,莫非真的中了他们的诡计不成?”
一念及此,忍不住插口道:“冷姑娘有什么可以证明叶道长确已落在你们手中了?”
冷青萍傲然道:
“这个容易,咱们谈的既是交易,自然要让你们看货。”
说完,举步朝门口走去。
西煞毕元银拂一摆,挡住了去路,大笑道:
“姑娘,就想凭这几句话作为脱身之计么?”
冷青萍脚下一停,傲然道:
“我要脱身,随时可走,何用和你们多说废话?”
上官相心中暗道:“听她口气,她似乎志在带走假叶法全、假毕元二人了!”一面接口道:“不错,姑娘要让咱们见过叶道长,才能再谈条件,但姑娘总不能不让咱们拦着。”
冷青萍道:“好,我不走,你们谁给我去传话,也是一样。”
上官相道:“不知姑娘要如何传话法子?”
冷青萍道:“我们并不用什么暗号,你只要在门口大声道:‘龙君有命,着将昆仑派掌门人叶法全一名押出来,让大家验明正身’,他们自会把叶法全押出来了。”
上官相暗暗皱了一下眉头,为难的道:
“这个……”
当然,要他高声说出:
“将昆仑派掌门人叶法全一名,押出来让大家验明正身!”
他自然不能说。叶法全一派掌门,这些话如若出之东煞之口,岂非比杀了他还要难过?
冷青萍道:“怎么?你可是不敢说?”
上官相道:“一定要这么说么?”
冷青萍道:“一个字也不能改!”
西煞毕元狼嗥般一声大笑道:
“我想咱们如果把你拿下了,要他们验明正身,也是一样。”
冷青萍冷笑道:
“你们还拿不下我。”
她说话之时,毕元又是一声大笑:
“老夫就把你拿下了,你才会相信!”左手一振,一道银光,疾吐如练,银拂猝然朝冷青萍颈上圈去。
冷青萍轻哼一声,身形微微一侧,她这一侧之势,只是上身向侧移齐尺许光景,但很巧妙,正好是西煞银拂用老之处,极自然的让了开去,说道:
“我说如何?”
西煞毕元目中精光闪动,沉声道:
“好身法。”手中银拂往下一拂,正待朝冷青萍拂去!
上官相立即摆手道:“毕兄住手。”
毕元如拂满引待发,依言住手,问道:
“上官兄干么阻拦兄弟?”
上官相道:
“叶道长久未见返,可能真的中了他们计算。”
毕元一怔道:“上官兄相信这丫头片子的话?”
上官相道:“咱们姑且听之,让她自己去试试。”
毕元道:“好吧,你去叫手下人把叶道长送出来。”
冷青萍道:“那你们就不准有人阻拦于我。”
上官相问道:
“姑娘要到哪里才能呼唤?”
冷青萍道:“至少总得走出这道石门。”
上官相朝毕元使了一个眼色,说道:
“好,兄弟和毕兄走在前面总可以吧?”举步朝石门外走去。
西煞毕元跟上一步,和上官相二人一左一右,走出石门。
毕倩倩却跟在冷青萍后面,和前面二人“品”字形把冷青萍围在中间。
冷青萍也未理会,倏然跨出石门,就脚下一停,仰首喝道:
“来人哪,把那昆仑派掌门人叶法全押过来。”
石门外,只是一条不太宽的甬道,而且甬道很短,不过三丈左右,就有一个转角。
这时甬道转角处,忽然出现了四个黑衣人,每个人手上捧一柄雪亮的鬼头刀,推出一个双目紧闭,身穿道袍的道人。
那不是昆仑派掌门人叶法全,还有谁呢?
上官相看得心头一紧,暗道:
“叶道长果然落到他们手里了!”
冷青萍冷冷一哂道:
“诸位看清楚了,我说的没错吧?”
上官相道:“姑娘之意,可是想和咱们交换人质?”
冷青萍道:“不错,我可以要他们放了叶法全,但我要带走两个人。”
她方才已经说过,要以假冒叶法全、假冒毕元的二人,交换一个九大门派中的掌门人。
毕倩倩道:“你想以一个人,交换咱们三个?”
冷青萍讶然道:
“哪来的三个?”
毕倩倩道:“你和他们两个,不是三个人么?”
冷青萍冷冷一笑道:
“我?我几时被你们擒下了?”
毕倩倩道:“你已是瓮中之鳖,与擒下又有什么不同?”
冷青萍道:“就算我也被你们擒下了,难道你们不愿意以咱们三个人把昆仑派掌门人换回来?”上官相看她急于换人,心中不由的暗暗起疑,忖道:
“难道那假叶法全和假毕元二人,对他们很重要么?”
心念一动,立即接口道:“好,在下答应和你交换了。”
冷青萍道:“上官庄主说的可是真话?”
上官相道:“上官相一向言出如山,岂会骗你?”
冷青萍目光一掠,问道:
“上官庄主此话,也代表了他们几位么?”
上官相大笑道:
“上官相既然说出来了,自可代表大家的意见,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冷青萍冷然道:
“你说说看。”
上官相道:“姑娘要他们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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